但麻仁節縱馬眼看要出穀之際,地上忽然拉起一根絆馬索,將馬絆倒。


    麻仁節因慣性飛出馬背,重重摔落在地。


    緊接著,兩側身披紫色鬥篷的蛇靈中人迅速上前,將他牢牢捆住,送出穀去。


    待麻仁節被擒至穀外的李盡忠、孫萬榮處時,發現張玄遇已經提前在等自己了。


    曹仁師的屍體躺在地上,身上到處流血,看樣子像是力戰不屈而亡,剛死不久,血液還未凝固。


    李盡忠與孫萬榮跨坐駿馬之上,身邊還陪了一個騎馬的漢人,紫袍蛇靈髻,正是蕭竟。


    相視而笑,言語間滿是得意:“啊,又抓到一個,蕭將軍,真是多虧了你們呀。”


    蕭竟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可汗,現在這兩個人抓到,可以按計劃行事了。”


    李盡忠聞言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蕭竟見盟友同意,便一聲令下,兩個紫衣人上前在麻仁節和張玄遇身上摸索起來,很快二人的將軍印信都被搜了出來。


    隨後兩個紫衣人又取出兩張紙,其中一張上有些文字,來到張玄遇、麻仁節麵前。


    另有兩名紫衣人備好筆墨,靜待下一步指令。


    “張大將軍,請你照抄一份吧!”蕭竟奸笑著說道。


    張玄遇匆匆看了一眼紙上的文字,念了出來:“……官軍已破賊,若遲至營州,軍將皆斬,兵不敘勳……”


    麻仁節猛然抬頭看著李盡忠等人,大驚失色道:“啊?你們,伱們要誘殺我後軍將士?”


    蕭竟眼神一凜,抽刀指著張玄遇和麻仁節,厲聲威脅道:“廢話少說,快照抄一份,簽上名字!否則殺了你們。”


    麻仁節麵露猶豫,遲遲不肯接過遞來的筆,而張玄遇則仿佛被定身一般,呆若木雞,眼神空洞無神,如癡如啞。


    孫萬榮見狀,策馬靠近,用他那略顯生澀的漢語勸慰道:“有你們的將軍印信,你們署不署名都是一般,不要作無謂的掙紮,識時務者為俊傑!”


    李盡忠在一旁冷笑連連,聲音冷冽如冰:“不願意寫就算了,你們會死得很慘!就像地上的這個人。”


    麻仁節聞言,呼吸驟然急促,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曹仁師那死不瞑目的遺體上,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


    張玄遇則像是被這句話猛然擊中,猛然間回過神來,一把從紫衣人手中奪過筆,毫不猶豫地跪在地上,開始抄寫起文書來。


    李盡忠與孫萬榮見狀,不禁仰天而笑,笑聲中充滿了得意與嘲諷。麻仁節在一旁人都看傻了。


    不久,張玄遇抄寫完畢,甚至主動在紙上加蓋了將軍印信,隨後才將紙筆遞給麻仁節。


    麻仁節苦笑一聲,知道自己寫不寫都一樣了,為保小命,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就這樣,一份足以混淆視聽的周軍軍令,在契丹人的監視下完成了。


    李盡忠從紫衣人手中接過軍令一看,滿意地點頭,隨後又遞給孫萬榮。


    孫萬榮接過來,仔細審視,隨後遞給蕭竟,而後道:“你們不要搞什麽小把戲,軍中總會有幾份軍令留下來的,如果你們敢做什麽提示或者標記,一比就知道了,到時候先殺了你們祭旗!”


    張玄遇此時已沉默不語,仿佛所有的力氣都已耗盡。


    而麻仁節則隻能無奈一笑,歎息道:“諸位多慮了,我們已無退路。輕軍冒進,喪師辱國,皇帝不會放過我們的。”


    孫萬榮這才點了點頭,隨後轉向蕭竟:“蕭將軍,這份東西還得麻煩你手下的人送到周軍中。”


    蕭竟胸有成竹地應道:“可汗和元帥請放心,萬無一失,你們趁早打掃戰場,準備埋伏就是!”


    ——


    至當天夜裏,燕匪石與宗懷昌率領的步卒隊伍緩緩行進,終是停下腳步,準備紮營炊煙起。恰在此時,一紙軍令不期而至。


    燕匪石得令後破口大罵,將張玄遇全家老小和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


    “張玄遇、麻仁節這兩個無恥貨色,自己帶著騎兵搶功去了,把我們兄弟二人留在後麵。”


    “現在肯定是打了硬仗,傷亡不小,收拾不了殘局,又要我們倍道而行,盡快趕到營州支援,還是說什麽軍將皆斬,兵不敘勳,無恥之尤!無恥之尤!”


    宗懷昌一樣生氣,卻保持了幾分冷靜與克製,他勸慰道:“燕兄消消氣,大將軍到底是打贏了,軍令如山,就依令行事吧。”


    “早知如此,還不如聽李大將軍的,強似在這裏受氣!”燕匪石尤自憤憤不平。


    宗懷昌隻當張玄遇真得“已破賊”,勉強道:“張大將軍措辭是嚴厲了些,不過也隻是想督促我們盡快進軍罷了。”


    “我們到營州,好歹有一份功勞,比陽玄基、張九節他們強,又不用苦戰,白撿的功勞,這還不好嗎?”


    燕匪石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就算是吧。吩咐下去,飯不要吃了,扔下所有的能扔的輜重,能走多快走多快吧!”


    將軍印信皆在,甚至還有張玄遇和麻仁節二將的署名,任誰也想不到這份軍令是“假”的,己方的統帥之無恥簡直跌破了下限。


    且不說燕匪石、宗懷昌兩人如何拋棄輜重,倍道而行,趙既帶著騎兵卻沒有一路全速飛奔,而是一直保持了一個合理的速度。


    行軍途中一路大肆放出探哨、斥候,防止偷襲,一麵還要保持軍隊的體力,隨時準備作戰。


    借著這次出征,趙既又向狄仁傑把八大軍頭借來了兩個,自然是沈韜和肖豹。


    “將軍,你既然擔心大軍遇伏兵,為何如此吝惜馬力啊?”肖豹不解地問道。


    趙既一路沒有追到張玄遇,心中焦慮,語氣不善道:“五十裏而爭利,則蹶上將軍,其法半至;三十裏而爭利,則三分之二至。走得快有什麽用,趕著給契丹軍送菜嗎?”


    正當此時,沈韜忽然從前軍處趕了過來,稟報道:“將軍,前麵發現了大軍埋鍋造飯的痕跡,看樣子過去有一段時間了。而且還發現了大量的輜重被丟棄在原地!”


    趙既立刻打馬前去查看情況,看著滿地紛亂的輜重,一看就知道是要急行軍的樣子。


    “張玄遇這混賬東西!”趙既怒罵一聲,“傳令全軍,不要吝惜馬力了,給我全速前進!盡快追上大軍!”


    卷甲而趨,日夜不處,倍道兼行,百裏而爭利,則擒三將軍,勁者先,疲者後,其法十一而至。這是趙既先前所說孫子兵法的前一句。


    燕匪石和宗懷昌現在就麵臨這種情況,大軍日夜兼行,飯都吃不上,一路上士兵飛速掉隊,組織度也狂掉。


    更要命的是,他們一進西峽石穀南口就遭到了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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