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洲:“……”


    如果他本科時候的學委——一個身高172厘米且家庭內父母分工均勻的潮汕獨生雙姓妹子聽到這句話,應該想殺人吧。


    算了,還是別勸了,越勸這人還越來勁兒。


    “小洲……小洲啊……算是小姨拜託你了……幫幫小姨……”陳小姨抓著陳月洲的手使勁搖,“你小科哥哥年輕,這會兒已經這麽難有孩子了……我擔心你小科哥哥的身體隻是迴光返照……他再不有孩子……我害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陳月洲:“……”


    迴光返照……


    敢情小姨是在這個地方擔心著呢啊……


    “所以……小洲啊……”陳小姨又一臉苦大仇深地哭了起來,哀求著,“小姨的心裏話就隻能給你一個人說……你幫幫小姨吧……啊?”


    眼看著眼前和自己母親幾乎一樣大的女人哭得臉都腫了,陳月洲嘆了口氣。


    反正察登科讓自己配合演戲,在這裏答應小姨也無所謂。


    於是,他點頭:“小姨,我試試,我盡量幫你把我哥從他婚姻的墳墓裏拖出來,好不好?”


    當天晚上,察登科和梁米薇在客棧裏睡下,沒有回家。


    察登科在客棧裏忙了一天,洗完澡後倒頭就睡下了,梁米薇睡在床裏側,看著疲倦的丈夫,白天剛才緩和的心情此刻又變得難過了起來。


    察覺到身後人在抽氣,察登科伸手摟了樓梁米薇,聲音輕輕的:“怎麽了?還難過呢?快點睡吧,明天不是要一起去醫院做檢查嗎?我今天問了朋友,說要檢查心髒的情況才能知道到底能不能懷孕,如果問題不是很大其實是可以懷孕的,放輕鬆,有沒有孩子其實我都無所謂。”


    “登科……”梁米薇吸了吸鼻子,抱住察登科的胳膊。


    她好後悔昨天早上急急忙忙跑回來告訴了丈夫自己懷孕的消息,如果她什麽都不說就拿掉孩子,那是不是察登科會一直以為他自己不能人道?婆婆是不是會一直以為丈夫身體不能有孩子?在這個家裏自己是不是還能像以前一樣散漫地生活著?


    不,不會的,隱瞞是沒有用的……


    察登科剛結婚那會兒她記得完全不能人道,連立起都很困難,她沒體驗過男女之事也不知道有什麽樂子,更害怕麵對懷孕的問題,所以從沒有要求過察登科去治療,覺得兩人這樣得過且過剛剛好。


    直到前不久,察登科突然說感覺身體有反應了,好像能夠起立了,她才和他有了第一次,結果居然一發中彈……


    照這個趨勢下去,察登科總有一天會發現他康復的事實,瞞得了初一瞞不了十五啊……


    可是,察登科的身體一旦好了,自己該怎麽辦……


    梁米薇覺得渾身發冷,冷得她甚至覺得是疼的。


    認識察登科之前,她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結婚的。


    真實的她和漂亮無緣、和健康無緣、和孩子無緣、和好的性格無緣、和聰明才智無緣、和一切“優秀”的事情無緣。


    她的心髒從小不好,小學400米小長跑後她都會出現呼吸困難、暈厥和紫紺,還發生過休克,久而久之,老師和同學就禁止她上體育課了,隻允許她坐在一旁觀看。


    她很難過,經常悶悶不樂的,一個人蹲在牆角畫畫。


    那時候爸爸和哥哥還在,爸爸就抱著她說:“小愛,你知道嗎,爸爸心髒也不好,爸爸曾經都想過放棄自己的人生,可是呢,你知道是什麽讓爸爸堅持活下來了嗎?”


    她眨眨眼看看爸爸:“什麽?”


    “是媽媽哦。”爸爸撫摸著她的腦袋,“爸爸遇到了媽媽,爸爸的人生‘唰’地就亮了起來,爸爸頭一次發現,無論怎麽樣的人生,都有快樂的時光,你也有快樂的事,對嗎?”


    說完,爸爸給了她一顆巧克力糖,看著手中圓滾滾的糖果和爸爸的笑容,幼小的她頓時覺得學校裏受到的那麽點委屈也不是個什麽事了。


    可是,當哥哥沒了的時候,那個曾經笑著說“不同的人生有不同的樂趣”的爸爸變了。


    爸爸開始有些神經質,把自己送去昂貴的雙語私立小學,讓自己接受費腦的家教補習,還讓自己學鋼琴和圍棋。


    他總是會親自陪著自己,嘴裏還振振有詞:“不擅長運動就不要運動,世界上不需要身體的工作是很多的,隻要你足夠優秀,就不會再被欺負,就不會變成小慕那樣了……”


    放學的時候,自己偶爾會學著別人家小姑娘那樣踩梅花樁走路,一不小心摔了跤時,爸爸會突然像瘋了般地衝上來對著他大喊:“你不怕受傷嗎?不怕摔倒嗎?不怕出什麽事嗎?”


    那時候的她嚇壞了,媽媽就會跑上來拉走哭泣的她,買一桶星球杯交給她道:“爸爸是擔心你,你就別給他添亂了,女孩子家,安分一點不行嗎?一點女孩子該有的樣子都沒有,以後誰敢娶你。”


    她雖然不喜歡媽媽的說辭,可是,吃了星球杯後,她覺得委屈和巧克力醬的香甜也算是差不多抵消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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