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最後,我們一家人就會倖幸福福在一起,我父母的願望也被滿足了,我的心願也滿足了,你的翅膀也還在,不是嗎?”


    淩肅越絕望地看著詩三:“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你就不能聽我的安排呢?你猜二十多歲,你什麽都不懂!”


    詩三怔怔地看著對麵的男人,愣了許久,張了張口,吐出一句話:“淩肅越,你已經,瘋了。”


    “我瘋了?我是因為太愛你為了護著你我才變成這樣子的!”淩肅越衝上來一把鉗住詩三的肩膀,“我如果真的瘋了,我有一萬個辦法把你捆進我的婚姻裏,你這種地位卑微的凡人根本就不可能反抗我的,詩三。”


    “地位卑微……凡人……”詩三怔怔地重複著淩肅越的話語。


    她忽然明白她和淩肅越為什麽變了。


    不是從三十五歲之約之後,而是從三十五歲之約之前……比那還早,比那還早太多太多,淩肅越第一次見到自己父母對著那個油膩膩男人低頭的那一瞬間,就註定了他的今天。


    看多了家暴的孩子憎恨家暴,卻也會習得性家暴;看多了權力之爭的孩子憎恨權力,卻也會習得性享受權力。


    如果說曾經那個和自己談笑風生的淩肅越心底存在的天真無邪的善,那麽那句三十五歲之約,就是淩肅越心中最後一片如今已經幹枯了的綠洲。


    他已經被權力的快感所吞噬,他已經淪為了權力階梯的本身,他已經習慣了濫用權力去謀得他想要的一切,他已經……不可能離開那個世界了。


    他還冒充著那個曾經的少年,裝假展望著他已經不再期待的未來,守護著已經不再和他誌同道合的青梅竹馬。


    因為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徹底成為了自己討厭的人而已。


    ……


    鏡頭一轉——


    淩肅越的婚禮,因為規定,不能大設宴席,所以婚宴分了三次,隻有最要緊的人作為第一批被邀請到了現場。


    站台上,司儀是個很會煽情的人,明明就是兩個相親閃婚的人,硬是能從兒女情長鬼扯到家國情懷,搞得台上台下的人都眼淚汪汪。


    新娘的父母親被邀請上台發言,都是一臉老淚縱橫。


    特別是新娘的父親,一個胖胖的男人,看著挺凶的,結果一開口,“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一邊擦眼淚一邊道:“北川離我們家可遠了……我女兒怎麽能想到結婚到這裏啊……我就這麽一個孩子……我……我……我難過啊……”


    司儀一見,趕忙安慰新娘父親,還幫他擦眼淚:“沒事,你以後可以再來看孩子啊……”


    “可是……可是我家小公主以前就我一個男人……現在還有別人了……我……我難過啊……”新娘父親說著說著眼淚鼻涕一起流,司儀沒辦法,隻好請新郎上台安慰自己的嶽父。


    而淩肅越,一身筆挺的軍裝,不愧是領導出身,三下兩下就勸的新娘父親笑了出來。


    台下新娘的親戚們紛紛議論——


    “誰說相親沒有好男人啊?你看看,這長相,這身材,這家庭背景,這職稱,絕了啊!”


    “是啊,哎呀,這結婚真是個拚人品的事啊……”


    “老齊啊你別哭了,你女兒是享福去了啊……”


    “對啊,別哭了,享福不樂意啊?在你身邊找個窮小子每天家裏打架你開心嗎?”


    “對啊,兒女長大了要學會放手……”


    被一眾親戚圍著勸,新娘的父母擦了擦眼淚,也不哭了。


    之後新人相互喝交杯酒,在宣誓完“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到老不分離”的誓詞後,淩肅越和新娘接吻,之後抱在了一起。


    看著他們擁抱,詩三視線有些呆滯,詩三的的母親道:“怎麽,你也想結婚了?”


    “結個卵,虛偽。”詩三冷冷地錯開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結就不結,我就隨口問問,你怎麽還罵人呢?注意點注意點。”詩三母親抱怨道。


    新娘換上敬酒服後,一桌一桌地敬酒,直到敬到詩三這桌時,淩肅越的姑姑跳了出來摟著詩三肩膀道:“給你介紹下啊,巧姍。”


    新娘點著頭:“怎麽?”


    淩肅越姑姑指著詩三:“這個啊,就是你公公師傅的孫女,家裏最寵的一個,學習最好的一個,跟肅越從小一起長大,就像兄妹一樣,快,詩三,快叫嫂子。”


    詩三淡漠道:“嫂子好。”


    “呀,長得真的好像洋娃娃一樣啊?”新娘立刻對詩三投來憐愛的目光,“小妹妹你好啊,我叫齊巧姍,我聽說你們家和肅越家親得如同一家人了,以後我們就是姐妹一樣親了,多多關照哦,有什麽事情可以來找姐姐。”


    “好的姐姐。”詩三用了點了點頭,全程都沒有看淩肅越。


    “對了,詩三什麽時候結婚啊?和我家兒子認識認識唄?這樣咱們兩家就真的是一家親了。”這時,淩肅越姑姑笑盈盈道。


    一旁的淩肅越瞬間神色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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