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每次看到它們因為我而被爸爸弄死,我都無比慚愧和痛苦,我覺得對不起它們……可是日子久了,我開始麻木了,慚愧心漸漸被麻木感吞噬了,我越來越搞不懂自己……”


    淩肅越看著身側的小女孩,沉默片刻,許久後張口道:“詩三,你知道嗎?其實……你從小都讓我覺得很可怕。”


    詩三看向淩肅越。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應該還不滿十歲吧?一腳踹在我身上的感覺就像是十五六歲的傢夥的力量。”淩肅越無奈地笑,“之後,我修小汽車修不過你、伏地挺身沒你做得多、鞭腿踢不過你……也就打遊戲能打過你,我有時候看著你會對我爸媽說,這個抱著洋娃娃每天梳頭髮的小鬼真強啊……”


    他道:“詩三,也許你們家的那些科研學者,上帝在創造他們的時候給他們的出廠技能是在科研方麵加技能點最高,但上帝給你的出廠設定是任何技能都加了天賦點,所以把你的某一項單拿出來可能拚不過那些術業有專攻的人。”


    淩肅越摟住詩三:“可能你在成績上達不到你父母的要求,但是,詩三,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很強,你真的很強,你但凡去學,就能學會,這句話說起來簡單,但大多數人是做不到的,大多數普通人對很多領域的知識僅僅看到就非常排斥,逼著他們去學也毫無靈感,可隻有你,你是我這一生中見過的唯一一個,什麽知識都能接受的人,無所不能。”


    他道:“相信我,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學習,你一定會成為優秀的人才,條條道路通羅馬,不是嗎?”


    淩肅越說完,喘了口氣望著天空:“詩三,分享你一個秘密吧……其實我也和你差不多,一直生活得很不快樂。”


    詩三抬頭看淩肅越:“你?”


    “對啊。”淩肅越無奈地笑了笑,“我從小身體素質特別糟糕,總是生病,還會臥床不起,我爸媽都很擔心我,帶我看了很多醫生,中西醫都看過了,好像作用都不是太強。”


    他道:“我爸年輕的時候,沒有走文職路線,走的是純科研員路線,就是個搞研究的,成績又不是很好,離開部隊醫院替我找大夫,求爺爺告奶奶的……我那時候很小,雖然印象不是很深的,但我記得有一次,我爸我媽對著一個一臉高高在上的老傢夥一直鞠躬,五分鍾的時間,大概鞠躬了幾十次吧……”


    說到這裏,淩肅越嘆了口氣,“我不記得我爸我媽當時在求那個人什麽,但是我記得,幼年的我哭了……我想那個時候我應該根本不懂我父母點頭哈腰意味著什麽,但也許是作為孩子,也能感受到父母眼神中所透露出來的卑微感,那種感覺讓我很難過。”


    他道:“我當時很討厭那樣的生活,很可憐我的父母……然後,沒過多久,我爸就離開了科研崗位,轉入文職……文職升遷空間比科研學者大多了,而且我爸這個人似乎也更適合這種職業,當我回過神的時候,我爸已經爬到了一定位置了,我的家人再也不用苦求他人為我看病,我的身體狀況也越來越好,可是……”


    淩肅越看著詩三:“我卻……開始討厭我父母了……”


    詩三聞聲道:“……因為你爸爸媽媽變成了那個曾經一臉高高在上的老傢夥嗎?”


    淩肅越一聽,露出頗為詫異的目光,緊接著,他有些無奈地揉了揉詩三的臉蛋:“對啊,不愧是早熟的傢夥,真懂我。”


    他道:“每天看著我媽一臉虛偽的假笑和我爸一唱一和,看著我爸假仁假義地說著慷慨激昂的話,聽著他們虛假的寒暄……他們讓我笑不能笑,哭不能哭,他們說我們家已經走到今天了我必須懂得自己該做的事情和該有的樣子,千萬不要像li天一那樣……把自己父母也拉下水……我每天開始很煩躁……我開始搞不明白,我到底期待什麽樣的生活、什麽樣的父母……”


    說著,淩肅越鬆開詩三,躺在地上望著天空道:“詩三,你知道嗎?其實我有個理想,我發誓一定要實現。”


    “什麽?”詩三也想躺下,卻被淩肅越擋住並指了指她受傷的腦袋,詩三隻能作罷。


    “我要開個酒吧。”


    “啊?”


    “我說我要開酒吧。”淩肅越看著詩三道,“我已經決定了,三十五歲之前,我要為了我爸我媽而活,我要好好奮鬥,爭取上進,幹到一個不錯的位置,掙夠錢,攢足人脈,讓他倆安心……然後,三十五歲之後,我要為自己而活,我不要變成我爸媽如今的模樣,我想活成我自己,在遙遠的麗江啊、大理啊開一間小酒吧,每天吹著口琴,看著人來人往,養一隻狗一隻貓,過著愜意的生活。”


    淩肅越伸手對著天空中自由自在的白雲:“每天晨起開門,我在廚房做著小蛋糕,聽著外麵遊人的歡聲笑語,讓酒吧像一間茶社那樣,每天傍晚端上美酒,看著大家縱情聲色……”


    淩肅越說著,對詩三笑盈盈地伸出手:“我的竹馬小姐,如果我有幸,能邀請你做我酒吧的看板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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