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這些明軍都沒有想過,曾有一天,他們可以在建奴的大營之中隨意的衝殺。


    一時之間,他們也都有些得意忘形。


    曹變蛟麾下的兵士開始搶劫並且砍起地上的首級來,有點沒有軍紀的樣子,反觀洋河堡的明軍,則要軍紀嚴明得多,他們沒有去管地上的建奴屍首和那些營帳之中建奴韃子們的錢財,而是仍然在不停的追殺著建奴們。


    “兄弟,你們是哪位將軍的部下,首級你們都不要?”


    一名關寧軍把總有些不解的朝著一名洋河堡騎兵說道,畢竟洋河堡明軍的所作所為讓他們感覺很是不解。


    在大明的軍中,這種兵士他們還從未見過。


    而被問到的洋河堡騎兵,則是淡淡的看了看地上的首級而後緩緩的說道。


    “不用了,我家大人有令,讓我等進入大營之後,隻能殺虜,其他的不得亂動。”


    說完,那名騎兵正好看見一名建奴從一處坍塌的營帳之中跑出,於是他立刻驅馬衝了過去。


    聽著洋河堡明軍的話,那名把總癟了癟嘴,像看傻子一樣看了看洋河堡的騎兵們,嘴裏更是嘟囔了一句。


    “真他娘的腦子進水了。”


    說完,便不管不顧的和麾下兵士砍起地上建奴的首級來,要知道一顆正兒八經的建奴首級,在朝廷那邊可值五十兩銀子!


    而且真建奴的首級在朝廷裏十分受歡迎,隻要遞上去,賞銀肯定是不會少的。


    一時之間,曹變蛟的部下大多都開始割起了首級,搶起了財寶,而斬殺建奴韃子的任務則全部落到了洋河堡明軍的身上。


    不過曹變蛟軍中,也有另類,那就是他們的副總兵大人,曹變蛟。


    在曹變蛟的眼裏可沒有什麽軍功不軍功的,甚至是金銀都入不了他的眼睛,此時他的腦海中唯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韃子。


    他帶著自己的幾十名親兵,在大營之中橫衝直撞,死在曹變蛟手中的建奴韃子就不下十人,而夜襲相比於正常的作戰有一個非常大的好處,那就是很多的建奴們根本來不及穿戴戰甲,沒有戰甲的保護,麵對有戰甲的敵軍,幾乎是一邊倒的屠殺。


    但凡被曹變蛟盯上過的韃子,也幾乎沒有一個逃脫的。


    小曹將軍之名,在此時展現的淋漓盡致。


    曹變蛟的英勇也被不遠處的袁州平盡收眼底。


    他看著曹變蛟,似乎陷入到了回憶之中。


    曾經的他在遼東關軍麾下擔任遊擊之時,有幸見過曹變蛟的叔父曹文詔,那時候的曹文詔還隻是一名參將,兩者也算是認識,不過並不熟絡。


    而小曹將軍曹變蛟那個時候還十分的青澀,常常跟在曹文詔左右,袁州平沒有想到那個毛頭小子現如今也能獨當一麵了。


    “大小曹將軍,果然名不虛傳啊!”


    袁州平佩服的不僅僅是曹變蛟的能力,人家的官職現在也是他高不可攀的,那可是正兒八經的副總兵一職,這次回京以後,說不定就能升任總兵一職,要知道這個時候的曹變蛟才不過二十多而已。


    正在袁州平感慨之際,建奴大營中心方向忽然傳來一連串急促的馬蹄之聲,他剛剛回頭一看,便見到在周建安幾人朝著他衝了過來。


    “快,老袁,快讓將士們撤!”


    周建安一邊跑一邊大喊,在他們身後,跟著不少的建奴騎兵,袁州平眼神一緊趕緊命人吹響了號子,聽到消息的洋河堡明軍沒有絲毫的戀戰,紛紛開始後撤。


    而那些關寧軍們還有些懵逼,不過他們也隻是看了看洋河堡明軍,便自顧自的繼續搞了起來。


    而曹變蛟很明顯注意到了這一幕。


    他先是看著周建安等人,而後便發現了後麵的建奴,心中一驚,知道此時的建奴已經徹底的反應了過來,現在此地絕對不能久留。


    於是他當即下令,全軍後撤,可是那些關寧軍們早就裝的盆滿缽滿,雖然收到了撤退的命令,可速度卻完全提升不起來,不少的關寧軍被建奴們追上並圍了起來。


    甚至在作戰之中他們還都不放棄手中的首級與金銀,最後被建奴斬殺。


    如此一幕,在關寧軍身上十分常見。


    一個時辰之後,豪格的大營徹底安靜了下來,而曹變蛟也因為建奴的追擊,吳無奈之下隻好跟著周建安退到了真定城之中。


    至於洪承疇,則是在開戰之前便退到了安全的位置,曹變蛟根本不用擔心他。


    由於做好了準備,所以周建安他們順利的撤回了真定城,建奴們也不敢再追擊。


    進入城內,方正化立刻一臉笑意的迎了上來。


    “建安,這一趟收獲可不少吧?”


    他一夜未眠,其實就是為了等周建安回來,他知道周建安在崇禎心中的份量,隻要跟周建安扯上關係,崇禎以後有什麽事也肯定會想起他。


    “老方啊,你這主意還真不錯,那狗日的建奴韃子果真毫無防備,這一趟所獲頗豐,那些韃子估計明天就該回他們老家了。”


    周建安一邊說著,一邊跳下戰馬,將韁繩交給一名兵士,而後端起水袋喝了一大口,喝完之後繼續說道。


    “還有在那建奴大營之中看到一名身份不凡的韃子,不過讓他跑了,真是可惜。”


    聽著周建安所說,方正化臉上笑出了花,這件事要是傳到崇禎耳朵裏,恐怕沒人再說內官之中隻有他高起潛懂兵事了吧?


    他正想誇上幾句,卻忽然看見了周建安的身後有一隊不太一樣的明軍騎兵。


    方正化一愣,有些不解的問道周建安。


    “建安,他們是?”


    方正化這一問,周建安這也才朝著這些人看去,眼中露出一絲的疑惑,不過袁州平趕緊解釋一番,周建安這才明白。


    而袁州平提起的一個人,也讓周建安提起了莫大的興趣。


    “啥,你說領頭之人是曹變蛟?


    就是那個人稱大小曹將軍的曹變蛟?”


    大小曹將軍,在明末的曆史上還是比較有名的,周建安也當然也有所耳聞。


    “回大人,就是那個小曹將軍。”


    得到袁州平的回答,周建安趕緊四處張望,想看看這個曆史名將曹變蛟長什麽樣子,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最後在袁州平的手指之下,看到了城門下正焦急的朝著外麵觀望的曹變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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