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馬上取。


    這才是朱棣的人生準則。


    朱棣策馬揚鞭,神色無比的堅定。


    他沒有姚廣孝那麽多花花腸子,也不考慮那些有的沒的。


    他隻相信手中的一萬衛兵。


    夏之白既想從自己手中奪下一大塊肉,那就先得看看夏之白有沒有這本事。


    若是沒有。


    朱棣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他抬眸,望向了南方,如今天下,真正能入他眼的人,已少之又少,除了陛下跟前麵三位兄長,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裏,他相信,隻要給他時間,他必然能一一超越,甚至是已經超越。


    對於自己的能力,朱棣從沒懷疑過。


    去年,他帶著騎兵跟北元大軍正麵碰撞,號稱騎射之術未嚐一敗的蒙古鐵騎,不照樣敗在了他朱棣的手下?


    蒙古鐵騎尚且不是自己對手,何況一名小小的大明官員?


    他又豈會真放在眼裏。


    士人?


    都是一群軟骨頭。


    見到他麾下這群殺氣騰騰的戰士,隻怕連站都站不穩。


    這樣的慫包,不值得入眼。


    姚廣孝站在身後,望著在馬背上馳騁睥睨一切的朱棣,眼中露出滿意的笑意,這就是他選擇朱棣的原因,相較其他藩王,朱棣心懷龍虎,有著蔑視天下一切群雄的氣勢。


    而這就是帝王之相。


    也是他姚廣孝選擇輔佐的‘君主’!


    隻是對於夏之白,姚廣孝並不敢掉以輕心。


    他跟朱元璋見過麵。


    僅僅一麵,就讓他感到毛骨悚然。


    在這樣鐵血殘暴的帝王手中做事,稍有不慎,便可能會人頭落地,而且朱元璋本就性格暴戾、喜怒無常,根本就不能正常相處,他自認自己沒有這本事,能在朱元璋眼皮子底下謀劃,還毫發無傷。


    他做不到。


    但這個夏之白做到了。


    其他方麵,他不敢確定,但在保身方麵,一定是超乎常人。


    朱棣策馬到了大軍前麵,將手中韁繩用力一拉,隻見馬頭高高一躍,這匹寶馬就就地停步了。


    朱棣輕撫著寶刀,麵帶著陰翳的笑容,一雙虎目望向下方,馬鞭指向下麵的大軍,道:“我朱棣向來不喜歡說廢話。”


    “但這一次,有人,找事兒!”


    “一個新科狀元,把主意打到了我的頭上。”


    “我朱棣辛辛苦苦爭取的鐵礦,想為你們打造新的盔甲戰刀的鐵礦,被這小子給半道搶走了。”


    “你們覺得我朱棣該這麽忍了嗎?”


    “該嗎?”


    朱棣偏過頭,笑了起來。


    這個笑很大方,又帶著濃濃的輕蔑,把對這件事的不屑,淋漓盡致的表露了出來。


    哈哈。


    下方傳出了笑聲。


    有中年將領咧嘴大笑,也有年輕將士在哈哈大笑。


    這笑聲似乎會傳染,隨著越來越人跟著發笑,這笑聲徹底從嗤笑,變成了大笑,地方的將士,就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笑話一般,所有人都抑製不住嘴角的笑聲。


    姚廣孝也笑了。


    他望著下方肆無忌憚、灑脫豪邁的將士,也是露出了會心笑容。


    朱棣也在笑,笑聲中充斥著殺伐之氣,充斥著不滿跟不甘,充斥著瘋狂跟嗜血。


    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朱棣捋著下頜的胡須,做出一副佯怒樣:“你們沒聽到,我說的什麽話嗎?我說,現在有人在找事兒。”


    “哈哈哈。”


    四下的將領笑聲更放肆了。


    朱棣咧嘴一笑,但隨即將雁翅刀,重新拔了出來。


    四下漸漸安靜下來。


    朱棣的目光變得清冷,帶著幾分犀利:“這是陛下跟太子殿下做出的決定,我隻能服從,不過讓一個文人踩到我朱棣的頭上,這不是我朱棣的性格。”


    “想從我手裏拿走鐵礦,可以,但得看他有多少本事。”


    “也得先問問伱們答不答應。”


    “你們都是跟著我朱棣血戰疆場過的人,也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應該不至於會被一個文人給唬住吧?”朱棣似笑非笑的,帶著幾分輕蔑挑釁的眼神,看向下方的列陣士兵。


    丘福跟張玉對視一眼,都露出了一抹輕蔑跟譏笑。


    他們會怕一個士人?


    笑話。


    張玉道:“殿下,你這有點太瞧不起我們了,一個可能連雞都沒殺過的人,能嚇的住我們這些從屍山血海闖出來的人?他見到我們,不腿軟,不被嚇尿,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我們.”張玉轉過頭,看向後方的將士,臉上浮現一抹猙獰,道:“可都是吃胡虜肉,痛飲胡虜血的將士。”


    “哈哈。”四周響起一陣大笑聲。


    朱棣滿意的點點頭。


    這才是他朱棣的親王護衛軍。


    “好。”朱棣大聲道:“我那就等著看你們的好戲,看下你們是不是真有這麽厲害,能把堂堂的狀元給嚇的腿軟,嚇得尿出來,要是真能做到,我朱棣也不吝嗇,一人一壺酒。”


    “好!”兵營爆發出陣陣喝彩聲。


    朱棣傲然的轉過身,策馬回到了姚廣孝身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姚廣孝道:“和尚,你現在再給我說說,我朱棣還要怕這個狀元嗎?他還能從我手中把鐵礦搶過去嗎?”


    “我要你想好再回答。”


    姚廣孝大笑出聲,撫掌道:“既然殿下有如此雄心,那我自然是拭目以待,我其實也想看看,這個新科狀元究竟厲不厲害,是不是真有傳聞說的那麽神乎其神。”


    “我跟殿下是一致的。”


    朱棣白了姚廣孝一眼,罵咧道:“你這個老和尚,嘴裏就沒句實話。”


    姚廣孝雙手合十,隻是笑而不語。


    申時。


    一輛馬車緩緩駛入了順天府。


    在這輛馬車駛入順天府時,一道消息也飛快傳入了朱棣耳中。


    聽到傳回的消息,朱棣咧嘴一笑,眼中閃過一道冷色,他望向一旁的姚廣孝道:“和尚,人到了。”


    “終於可以會一會這個新科狀元了。”


    “來人。”


    “去通知張玉他們,讓他們出兵迎接,記住不要失了禮數。”


    “我朱棣怎麽也是個王爺,該有的禮數不能少,當然該有的規矩也不能少,這是在我的地盤,還是要有一些規矩的。”


    “去吧。”


    朱棣抬手,將桌上的馬鞭拿起,用鞭須逗了逗才五歲的朱高煦,弄的朱高煦一臉不舒服,各種躲來躲去,這才滿意的走出門,準備去迎接這個‘不速之客’。


    北平城。


    這個昔日的元大都。


    在洪武元年朱元璋攻破,並收複了這片殘破的舊河山時,就已將大都改名為了北平。


    其意北方太平!


    夏之白坐在馬車裏。


    也是略顯疲憊,連日的舟車勞頓,實在讓人困乏。


    他此刻正坐在車中小憩。


    休養精神。


    突然。


    馬車停下了。


    同時伴隨著還有陣陣腳步聲,以及四周市民驚慌不安的聲音。


    夏之白睜開眼。


    就聽到馬車外響起了一道粗獷的聲音。


    “燕山中護衛千戶丘福,奉燕王之命,特在城中接迎夏狀元。”


    丘福身騎大馬,居高臨下的望著身下馬車,眼中滿是桀驁不馴跟鄙夷,一個文人,又哪值得他們這麽興師動眾?


    不過既然來了,自然要好好的抖擻一些威風,不然豈不是丟了燕王的顏麵,也丟了他們這些將士的臉。


    他們就是要羞辱夏之白,讓夏之白從馬車上下來。


    徒步走去軍營。


    夏之白沒有掀開簾子,更沒有從馬車上下來,隻傳出了一句淡淡的聲音:“丘將軍?還請你和你手中的將士,去自領軍法,大明立國隻十八年,軍紀就已敗壞到這般程度,實在讓人膽寒。”


    “初來時,便聽聞燕王治軍有方,更為陛下殿下多次誇獎。”


    “如今看來,言過其實,也名不副實。”


    “燕王難堪大用!”


    丘福聽到夏之白的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大怒,道:“你說什麽?你區區一個文人,也敢在我麵前逞威風,誰給你的膽子,還敢汙蔑燕王殿下,你給我滾下來。”


    丘福也是怒了。


    直接翻身下馬,想要將夏之白揪出來。


    不過為一旁的張玉攔住了。


    張玉原仕元朝,官至樞密知院,對士人還是頗為尊重的,也知道不能容丘福胡來,連忙道:“末將是燕山左護衛指揮僉事張玉,敢問夏狀元,何出此言?”


    “張玉,我聽說過你,舊元官員,今年才轉投過來,竟能這麽快得燕王器重,還是頗有一番能力。另外,你救了這位丘將軍的命。”夏之白的聲音淡淡傳來:“另外,你救了這位丘將軍的命。”


    隨後,夏之白的聲音再度傳來:“至於為何?你還是去問燕王殿下吧。”


    “他比我更懂軍法。”


    張玉眉頭一挑。


    夏之白的話,讓他有些摸不清頭腦,又讓他心中莫名有些恐慌。


    他轉投過來的時間並不久,隻是因為曾在元朝位列樞密知院,地位不低,因而為陛下認可,這才任命到了燕王府任事,但他畢竟仕明的時間還短,很多東西並不是完全了解。


    一時。


    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丘福一臉怒意,雙目更是變動赤紅。


    他是從一名士卒,一步步爬上來的,何時被人這麽羞辱過?張口就敢要自己性命。


    張玉一把把丘福按住了,沒敢讓丘福再輕舉妄動。


    他是當過官的,知道士人的厲害。


    而且看夏之白這鎮定自若的神態,隻怕他們還真可能做錯了事。


    但他們是奉燕王的命來的,又能做錯什麽?


    張玉拱手道:“既然夏狀元對我有所了解,應該也知道,我仕明的時間不長,還請狀元明言。”


    “張玉感激。”


    沉默稍許。


    夏之白的聲音緩緩傳了出來。


    “你們該問的不是我,而是四周被驚擾的百姓。”


    “你們擾民了!”


    “擾”聽到夏之白的話,張玉也一下愣住了。


    不僅張玉愣住了,丘福還有四周將士,也全都愣住了。


    他們舉目望向四周,的確看到一些市人狼狽的從地上爬起,眼神驚慌的望著這邊,慌亂的往一旁躲去,明顯是他們的突然到來,受到了驚嚇,慌不擇路的摔了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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