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npc雖然不具有虛擬戀人那樣強大到堪比人腦的算法，卻也是極度多變且擬人化，與市麵上其他虛擬戀人遊戲裏的核心機製差不多。別人用來充當核心機製的算法，被錄入給億萬個普通npc，足以見這款遊戲的科技程度有多高。‘其實，這款遊戲確實不屬於這個世界，’686解釋道：‘不過這是被主係統默認給與通行的，畢竟這是宿主的最佳落點。’唐瑭點點頭表示了解：“那......能給我講講遊戲以外的，真實的世界嗎？”686隻告訴他，世界是科技水平遠超他原本世界的星際時代，但他看的小說裏很少出現‘星際’這種類型，所以對此了解的並不多。686道：‘稍等，我需要讀取一下這個世界的詳細信息。’在任務被開啟前，它連任務對象的信息都無法獲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也隻限於任務提供的引導信息。任務開啟後，直到宿主與任務對象接觸，它的信息庫才開始更新，十分鍾前才完全更新完畢，隻來得及搜索一些相關信息，比如任務對象的數據，還有卡隆那的蘋果之類，整體數據還未讀入。就好像它擁有一本書，卻隻來得及根據索引翻看幾頁，整本書的內容還不盡了解。不過讀取數據顯然要比看一本書更快，686隻沉默了半分鍾，沒讓它的宿主等太久。‘世界信息龐大，如果要詳盡講完，或許需要好幾個月的時間，’它道：‘我先簡單給你介紹一下大概框架，以及一些比較重要的勢力分布，可以嗎？更詳細的信息你暫時也用不到，等以後從遊戲裏出去碰到了，我自然會給你解釋，別擔心。’唐瑭自然沒有異議。‘現在這個世界與你印象中，地球即整個世界的概念完全不同，打個比方，在這裏，地球隻是數不清的行星中，相當不起眼的一個，它在銀河係甚至都排不上號，而銀河係隸屬的室女座超星係團，又是目前已知宇宙中不可計數的星係團中，平平無奇的一個。’唐瑭並不怎麽驚訝，事實上，他很清楚宇宙到底有多麽寬廣，也從沒有認為人類就是世界的中心。偌大的宇宙，生命體絕對不會隻由一種形式呈現，如今的星際時代，就是融合了來自不同星球，不同星係，乃至不同星係團的各種生命形態的世界，高度發達的科技，可以讓遠隔幾千億光年的生物同屏交流，甚至發生戰爭或是貿易。‘整個宇宙的勢力大概可以劃分為四個。’‘星際聯盟它由全宇宙37%的超星係團構成，以聯盟議會為首。’‘薩茵帝國由35%超星係團構成，君主立憲，皇帝與議會共同協治。’‘剩下的約28%超星係團都是獨立存在的，統稱中立，但實際上他們都是由相當好戰且排外的種族構成，宇宙中大部分戰爭都由他們挑起，中立隻相對於聯邦帝國這兩大敵對勢力而言。’‘以及最後，也該是你最熟悉的一個，卡洛伊星係。’‘任務對象，也就是剛剛的艾爾卡洛伊，就來自卡洛伊星係，這個星係獨立於所有的星係團存在。’唐瑭提出疑問：“其他勢力都是以星係團為單位，大規模抱團，或是離散中立，為什麽卡洛伊僅僅隻是一個單獨的星係，就能被劃分為一個勢力？”686意味深長道：‘因為他們有覆滅任何其他勢力的戰鬥力。’‘卡洛伊星人，典型的矽基生命體，隨便拎出一個，都是淩駕於聯邦、帝國，或是中立團體中任何強者的存在。經過數據分析，哪怕世代為敵的聯邦帝國聯手，再加上中立方外援，都很難跟卡洛伊星五五開。’“這麽厲害？”唐瑭哇了一聲，發出來自e+小趴菜的感慨。雖然想象不出來具體有多厲害，但能憑一個種族單挑全宇宙，還不落下風，想來也該是相當恐怖的存在。686道：‘是的，戰鬥力強悍是一方麵，種族超乎尋常的凝聚力也是關鍵，他們以卡洛伊王為腦，好戰且忠誠，絕對服從命令，隻要是王的意願，哪怕是自殺，他們都會義無反顧的就地自爆。’‘再看看聯邦，勢力分散很亂，每個議員都來自不同的星係團，很難達成意見一致，帝國也差不多，君王跟他的議會相互製衡，內鬥不斷，中立勢力更不用說，他們跟誰都能打起來......所以即便人數碾壓，這種一盤散沙的戰鬥力根本不被卡洛伊星人放在眼裏。’唐瑭想起來：“我的任務對象，是卡洛伊的王，對嗎？”686：‘......他自我介紹過了，說實話，我也很震驚。’關於任務對象是全宇宙最厲害的大boss這件事。唐瑭真心實意的感歎：“陛下真的很厲害。”‘是的，他們很厲害，’686道：‘但他們也有弱點。’唐瑭問道：“什麽？”686道：‘他們的精神力相當不穩定，而且大部分性格都暴躁好戰，所以很容易誘發精神躁亂，大部分卡洛伊星人都死於這個疾病。’‘精神躁亂是無藥可醫的精神疾病，患者會隨著患病時間增長間斷發生精神風暴控製不住精神力，對攻擊範圍內包括自己在內的一切存在進行攻擊，最後精神崩潰，精神力像自爆一樣盡數潰散。’唐瑭皺了皺眉：“任務對象......陛下他也會患病嗎？”生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的養母就死於某種突發性的癌症，在死亡前的每一天，都會止不住的因為全身的痛苦而呻吟哭泣，而且會變得很憔悴，連飯都沒法吃。他覺得陛下很好看，而且人也不錯，他不希望他也會生病，或是死去。認識的人死亡，會讓他覺得胸口被堵住，很長一段時間都打不起精神來。686輕笑一聲：‘宿主，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因為根據記錄，每一任卡洛伊王，都死於精神躁亂，你的陛下也已經患上這個病至少大幾百年了，不出意外，他會在幾個月後經曆第三次精神風暴，然後在幾年內的某一天，像一顆承載了過多活躍離子的炸藥一樣，將自己，以及他能量所能波及的範圍，轟成星塵。’唐瑭並沒有流露出難過的神情，隻是靜靜思考片刻，慢吞吞道：“......出意外呢？”‘你就是那個意外的情況，’686回答他，又用近乎喃喃自語的聲音道：‘我想，現在我已經基本能猜出你的主線任務是什麽了。’第21章 喜歡這個世界唐瑭敲響了門診的門，透過半透明的雙開門，他看見了裏麵陳列的藥櫃，懸掛式的掛板電視，坐在椅子上掛著點滴的小女孩，一對交頭接耳說小話的情侶，以及裏邊工作台埋頭寫著什麽的醫生。他打開了門，內裏開著空調，溫度比室外要稍低一些，但不會讓人覺得冷，很舒服。“你好。”唐瑭很習慣跟醫生打交道，他知道自己該坐到什麽地方，然後以何種語氣打招呼，並描述自己的病情這一般隻用於心理醫生，不過都是醫生，問診的方式想來應當也差不太多。“您好，”診所坐診的是一個年輕的女醫生，她抬起腦袋，容貌很有親和力：“請問，哦，我想我不需要問您哪裏不舒服了。”她的目光落在唐瑭紅腫的手上，眉頭微皺：“小可憐，你手上的傷口已經感染了。”“是的，”唐瑭點點頭：“您能幫忙處理一下嗎？”“當然可以！”醫生俯身掏出一個藥箱，朝他露出溫暖的，帶有安撫意味的笑：“消毒可能會有一點疼。”她頓了頓，補充道：“當然，不會比您現在的狀態還疼。”唐瑭沒什麽所謂，他很少麵對對疼痛還能表現的這樣無畏，不過很顯然，20%的痛感給予了他足夠的勇氣。他垂眸，看著醫生對自己腫脹的手這樣那樣，隻在碘伏消毒的時候感覺到一點帶著麻意的痛，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顯得相當勇敢，為此醫生還獎勵了他一顆草莓味的糖果。然而隻有686知道，這個小家夥甚至會被幾句有關疼痛的威脅嚇到掉眼淚，呆兮兮的，比誰都可憐。唐瑭用他空閑的手，以及牙齒的幫助下，將那顆糖的包裝徹開，酸甜的糖果叼進嘴裏。“很好吃，”他湛藍的眼睛在這個時候像是會發光一樣璀璨，亮晶晶的，誰看了都會忍不住心生憐意：“謝謝醫生。”醫生給他包紮完傷口，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卷毛，但很快又很有分寸的收回了手：“抱歉，希望您不介意。”唐瑭搖了搖腦袋，他不介意被人摸頭，他知道這是表示善意與友好的動作，他無法抗拒來自外界的惡意，也更不可能將善意拒之門外。“多少錢？”他問道。其實心裏有一點惴惴不安，他現在沒有錢，隻有一棟待出售的房子。他希望這個很友善的醫生，不會介意他晚一點給錢，不會露出那種讓他會覺得有些局促不安，甚至是有些不舒服的神情。686小聲比比：‘還有一個小時，房子才會被係統自動收購，這個npc看上去很好說話，應該不會為難你。’意料之外，醫生朝他溫和的笑了笑：“小可憐，你已經付過賬單了。”唐瑭微微一愣：“我付過了嗎？”“是的，”醫生道：“你是我這段時間見到的最好看的人，我喜歡看見美好的漂亮的一切，我應該感謝你的出現，今天一天我的心情都會很好，這是金錢無法買到的。”“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醫生問道：“如果您覺得冒犯就算了。”唐瑭小聲道：“我叫唐瑭。”醫生又拿給他一顆糖，笑道：“很甜美的名字，我叫黛西，很高興認識你。”“謝謝，”唐瑭雙手接過另一種口味的糖果：“很高興認識你，黛西小姐。”出了門診，屋外悶蒸的熱浪襲來，唐瑭看著數據構造的太陽，喃喃道：“686，我想，我好像會喜歡這個世界。”雖然他無法準確定義‘喜歡’的程度，但他能感覺得到，相比從前那個過於真實且多變的世界，他更適應這裏。‘喜歡？’686嘀咕：‘他們都是虛假的，隻是由算法跟數據拚湊起來的ai，剛剛那個醫生，她對你友善，也不需要你支付賬單，隻是因為她的設定裏有一個‘顏控’的性格分類而已。’‘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如果你長得並不好看，大概率會觸發她相當差勁的服務態度。’唐瑭知道嗎？他不知道，但他能理解，因為他以前已經因為自己人為創造的醜陋的臉，遭受了很多不公、白眼。但那又如何？他喜歡的並不是這個世界對他散發的善意。隻是因為......所有人不管是好人，還是壞人，又或者無法定義好壞的普通人，大家都一樣，都是由有限的算法數據構成。這讓他很有歸屬感，他覺得自己與他們也差不太多，微妙的差異無非是npc的回答是早已錄入好的，而他是後天看小說，看電視劇，靠自己死記硬背，生拉硬套。他們都無法理解人類或者其他生物表露出來的情緒，能做出合適的反應，回答，全靠的是對對方表情的分析。不，嚴格來說，這些能精密計算他人情緒的npc，比他還厲害一些。唐瑭吃著糖，坐在某顆行道樹下，被熱烘烘的太陽曬的有些想睡覺。‘為什麽不去門診呢？’686問道：‘黛西醫生應當很樂意免費提供一個臨時休息的地方給你，而且那裏還有空調，你身上都熱出汗了。’唐瑭眯著眼睛靠在樹幹上：“那裏麵消毒水跟藥品的味道太重了。”那種象征著疼痛的氣味。686沒有多勸，宿主願意怎樣就怎樣吧，總不可能因為初夏沒有待在空調房就中暑。它查看了一眼售賣房子的網站，帶給它的宿主一個好消息：‘有人谘詢，說如果再便宜一點，他就立刻全款拿下這套房子。’“便宜一點，是多少？”唐瑭對這些不太理解。686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它試探性的在原價上很沒有誠意的減了1星幣。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買家當機立斷拍下了這棟小別墅，速度快的好像686給了他1折的折扣，而不是僅僅便宜了1星幣。686無語了一瞬間，忍不住順著網去查了一下那個‘人’的組成代碼，發現這個人很有錢，但是存在‘愛占小便宜’這個性格特點，所以在買任何東西的時候，都有95%的概率會觸發‘討價還價’。不過很顯然，這個算法並不太智能，在價格高達五千萬星幣的基礎上，僅便宜了1星幣，也算是‘占到了便宜’。686：......唐瑭問它：“賣掉了嗎？”686艱難道：‘幸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