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教室，常曉就拖著笨重的身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像失了魂魄一樣。“咋了，昨晚去做賊了？”陳果然走進教室就看到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不過你們今天挺稀奇的啊，居然比我還早到。”“沒做賊。”常曉將下巴放在課本上，喘著氣：“就是跑了一場馬拉鬆而已，南顯昨天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說今天要早點到學校，但是我早上不小心起晚了一點，他也不等我，導致我追得想死。”陳果然一臉無語，“你是傻子嗎？幹嘛要追他，你不能按你平時的速度來學校？又不會掉一塊肉。”常曉沉思片刻，“我這不是習慣跟他一起上學了嘛，而且隻有我一個人，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習慣真可怕。”陳果然掏出準備朗讀的課本，翻到昨天學的內容，“說真的，你真的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常曉一頓，“不然呢，我也不是學習的料啊。”“那也比什麽都不學強吧，我覺得老師說得挺對的，不好好學，將來回想起來也許會覺得遺憾，而且我們人生那麽長，高中也就剩下不到一年半了，這一年半和幾十年比起來，也就幾十分之一。”陳果然緩緩說。“不過你家裏條件不錯，就算考不上一個好大學也無所謂，我就沒辦法了，我隻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努力，我還想跟南顯他們考到同一個城市。”“考同一個城市？”常曉瞪大眼睛。“是啊，這有什麽問題？我可能考不進跟他們一樣的好學校，但是我可以選擇其他次一點的學校，反正我在這邊也沒什麽親人，還不如跟他們一起。”陳果然早就想好了。常曉糾結地皺起眉，“你們要是都去一個城市，那豈不是剩下我一個孤零零？”“怎麽會。”陳果然拍了下他的肩膀，“你還有江明響啊，如果真的考不上大學，你們可以組團一起去撿垃圾都行。”“滾滾滾，你才去撿垃圾。”常曉拍開他的手，臉上難得出現一抹糾結。“反正你自己想想了，是要一直待在家鄉，還是出去見見世麵。”陳果然說完沒再理他，開始默背詩詞，語文是他的弱項，所以他隻能努力背，哪怕不喜歡也沒辦法，每當他覺得很煩的時候，他隻要想想未來，想想自己寄人籬下的情況，他就又充滿幹勁。常曉難得陷入沉思，他爸開了個家具廠，不算很大，但也不算小，將來子承父業的話，他估計得一直留在這邊。不過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他也不知道，一直就是抱著得過且過的心態，但也許他真的得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早。”賀南顯將買來的早餐放在許然麵前，另一隻手放了杯豆漿，“還很熱，趁熱吃了。”許然摸了下發現還很燙，“你自己吃了嗎？”“還沒，一路跑過來，沒時間吃，現在就吃。”賀南顯坐下。難怪早餐的份量那麽多，許然一看又發現不對，“那怎麽隻有一杯豆漿，你不喝？”賀南顯：“人太多了，我怕你餓，就先回來了。”許然：“那我們一起喝吧。”賀南顯嘴角挑起：“好。”第48章 下課後，眾人去食堂吃飯，吃完在回教室的路上，碰到之前說支持許然和賀南顯在一起的女生，女生伸手跟他們打招呼，還說班主任讓他們兩人去教務處一趟。許然和賀南顯不知道什麽事，便讓常曉他們先回教室，他們掉頭去教務處大樓。“我估計班主任叫你去可能是要說英語競賽的事，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讓我也過去。”許然猜測。“等到了看看就知道了。”到了教務處，許然往裏探頭，看到他們的班主任周鶯，裏麵的老師不多，大部分可能還在吃飯，兩人走進去。“老師，您找我們有什麽事嗎？”周鶯辦公桌前放著一個飯盒，剛吃了一半，看他們來了，就把東西收了下，先對賀南顯說：“關於英語競賽的初試成績已經出來了，不知道餘主任有沒有跟你說過，你是第一名，做得不錯。”“餘主任昨天已經跟我說過了。”賀南顯揚眉，他盯著周鶯略有些心不在焉的表情，覺得她叫自己過來應該不是為了說這個。“哦，那就好。”周鶯確實有些魂不守舍，想到今天早上聽說的事情，還有接到的電話，她就覺得頭疼。“老師，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許然見她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瞟，就猜到叫他們來主要還是因為他。“嗯。”周鶯點頭，然後她就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了。許然說：“是不是和這兩天學校關於我的謠言有關？”周鶯驚訝於他的敏銳，既然他已經猜到，她也就不再糾結了，“確實和這個有關，不過老師相信你，就是早上我接到一個電話，是你爸打來的。”許然麵不改色：“他說了什麽？”周鶯斟酌了下：“你爸他聽到這些謠言，想讓你退學，不過我有跟他解釋……”許然冷笑：“但他完全不信是不是？因為這是許歡告訴他的，他隻信許歡說的話。”周鶯驚詫：“許歡怎麽會跟你爸說這種事？”“他不喜歡許然，這兩天關於許然的謠言，也是他找人散播的。”一旁的賀南顯冷冷開口。周鶯大吃一驚，她本以為這種事情可能是同學開玩笑，一不小心傳開，完全沒想到是有人惡意散播的，表情立刻嚴肅起來。“賀南顯，你說這些話有證據嗎？如果沒有證據，是不能隨便誣陷別人的。”賀南顯：“老師你把人叫過來，當麵問清楚不就知道了，這件事既然已經鬧到家長這一步，那遲早得有個結果，您說是不是？”周鶯一聽，想到許然的爸爸的話，立刻堅定了弄清楚的決心，“行，那就把許歡叫過來對峙。”周鶯出去叫人了，許然回頭看了眼，見人已經走了，便對賀南顯說：“許歡肯定不會承認的，你把他叫過來也沒用。”“那可未必，你信我，我肯定會讓他自己說出來。”賀南顯說得信誓旦旦。下一秒，許然腦海裏就響起他的聲音。「係統，我要使用口吐真言卡。」許然：“……”原來如此，他已經忘了還有這東西。因為這是賀南顯的，隻有他才有資格使用，所以他從沒想過要用他的東西。「宿主是要對許歡使用這張卡嗎？」「嗯，等他過來你直接用。」「好的。」不一會，周鶯回來了，她已經叫人去喊許歡來教務處，等他來的間隙，她想把吃一半的午飯吃掉，但吃了兩口，看到旁邊兩人，想到接下來的對峙，又半點胃口都沒了。“報告老師，您找我？”許歡的聲音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看到許然和賀南顯，他眼神閃了閃。“進來吧。”周鶯說。許歡走過來，慢吞吞地喊了一聲哥，又喊了聲南顯哥，把賀南顯之前的警告都當耳旁風，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們的關係很好。許然在他走過來時就用了口吐真言卡。“許歡，這次叫你過來是有點事想問你，關於學校這兩天謠傳許然……”周鶯準備直接進入主題。“老師等等。”許然出聲打斷，“我爸不是也誤會了嗎，不如您給我爸打個電話，讓他也一起聽聽吧。”周鶯一想有道理，正好可以一起解開這個誤會，如果是誤會的話，於是她給許文軍打電話。現在剛好是中午，許文軍正在午休，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許先生，是這樣的，關於您早上說的事，我已經把許然叫過來了，一起過來的還有許歡，許然的同學說是許歡故意散播謠言，所以我把兩人叫過來當麵對峙，正好您也可以聽一聽，弄清楚前因後果。”周鶯沒讓許文軍先開口，畢竟剛剛已經領教過他上一通電話的無理取鬧和難以溝通。“怎麽可能是許歡散播的，許然就是這樣，每次自己犯了錯，都說是許歡幹的，老師您別信他！”許文軍的大嗓門不用外放，周圍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幾個老師不由看向許然，原來他在家裏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嗎？周老師明明說是許然的同學說的，許文軍卻完全不聽，直接歸咎到許然身上，有這樣的爸爸，也難怪他上學期會學壞，家長都不以身作則。許然早就習慣了，在許文軍的思維裏，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周鶯心裏很不滿，作為家長怎麽能這樣偏聽偏信，“許先生，既然這事有疑點，那就更應該弄清楚，這也是我將兩人叫過來的原因，您隻要聽著就行，至於結果，等他們對峙完就知道了，您再想說話也不遲，所以我希望在接下來的對話中，許先生能盡量別打斷，可以嗎？”聽出老師話裏的怒火，許文軍的氣焰消失了大半，聲音低下來：“我知道了，周老師，那我就聽聽看到底是誰幹的。”周鶯將手機放在桌子上，看向一臉無辜的許歡，“許歡，最近在學校關於你哥的謠言，有人說是你散播的，你有什麽想說的嗎？希望你能老實回答老師的話。”許歡心裏真是笑死，許然還是這樣天真，以為把他叫過來對峙，他就會承認是自己幹的？他又不傻，怎麽可能會承認！許歡心裏這樣想著，麵上卻一臉委屈，張口否認：“老師，是我幹的沒錯。”整個教務處瞬間安靜下來。老師們大吃一驚，他們沒聽錯吧？許歡說完就傻了，不是，他明明是要否認的，怎麽會承認是自己幹的，一定是嘴瓢了，立刻否認，一到嘴巴又變了。“老師，你沒聽錯，謠言就是我讓人傳播的。”周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她其實也沒抱太大希望，不覺得許歡會承認，雖然她心裏更相信許然。“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們不是兄弟嗎？”她實在不懂，哪怕是同父異母，可也有一層血緣關係在啊。“誰跟他是兄弟了，我討厭他，他憑什麽擁有一切，我就想看他失去一切後，被所有人厭惡後的下場，讓他親眼看看，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許歡表情陰狠，內心驚恐，他發現自己完全控製不住心裏的想法，明明他想說的是另一個意思，話到嘴邊全都變成真心話，瘋狂在心裏呼喚係統。「係統，怎麽回事，我為什麽突然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巴了！」「宿主你忍住，別再開口說話了，我馬上查查看。」係統也不知道，它現在也沒辦法幫他，隻能看看能不能檢測出原因。教務處的老師們都驚呆了，這是一個高中生說出來的話，真是沒想到，許歡看似人畜無害的外表下，居然隱藏著那麽醜陋的想法。“你為什麽討厭我？我哪裏得罪過你了，你這麽做就不怕將來被爸，被其他人發現？”許然問道。“嗬，討厭你還需要理由嗎？”許歡聽到他的話就知道要糟，他不想回答，但控製不住自己的嘴，“你是沒得罪過我，但我就是看你不順眼，至於許文軍，他就是個蠢貨，我隨便裝一裝，哄他一兩句，他就全都聽我的，我有什麽好怕的。”“許歡！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許文軍不敢置信的聲音從桌上的手機聽筒傳出來。“我當然知道，我說你就是個愚蠢的人，沒有一點自己的想法，跟李航一樣蠢，被我騙得團團轉。”“所以李航誤以為我喜歡他，也是你在故意暗示他的吧？”許然慢條斯理地問道。“李航也是個蠢貨，我說什麽他就信，居然真的以為你暗戀他，那傻逼真是太好利用了，可惜是個沒用的，居然沒能給你找半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