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顯目送許然走進學校，轉身離開的時候，看了眼某個方向，有道影子一閃而過，目光微沉，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他拿出手機，正好看到上麵最新一條消息。「媽媽：南南，聽說你們學校這周末準備摸底考試？要不是你戴姨跟我說，我還不知道，盡力而為就行，考不好也沒關係，你都是媽媽最棒的兒子。」目光落在戴姨兩字上，賀南顯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這麽快就忍不住想來敲打他了嗎，心裏驀然生出一股衝動。「賀：那如果我考好呢？」聊天窗邊出現正在輸入的字樣，隻不過幾分鍾過去，那邊始終沒有輸入完成，不知道是在糾結，還是在斟酌什麽，直到六七分鍾後，一條新的消息才跳出來。「媽媽：不管怎麽樣，媽媽都相信你。」賀南顯盯著這條消息看了一會，麵無表情地按滅手機屏幕，不再回複。「宿主，你媽怎麽這樣，哪有當媽媽這麽跟兒子說話的，考不好就沒關係，考好了卻一句鼓勵的話都不說？她知道你的成績一直是年級倒數嗎？」係統氣憤的聲音陡然響起。許然上樓後發現賀南顯還站在校門口沒有離去，就想知道他在幹嘛，於是切換成他的視角，沒想到剛好看到手機上的聊天記錄，氣得破口大罵。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賀南顯對學習一直興趣缺缺，有個不鼓勵不支持他學好的媽媽，誰還有心思學習。“別隨意窺探別人隱私。”賀南顯收起手機，再次提醒道，他不習慣讓人知道自己的隱私，哪怕這個人不是人，是他的係統。「那你趁早習慣吧，作為你的係統，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辦不到，我就要窺探你的隱私！」許然直接跟他耍無賴。“……”賀南顯也不指望他會聽自己的話，但這麽理直氣壯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宿主，該不會這就是你一直不想學習的原因吧？」許然繼續追問，「你聽我的，別管你媽媽怎麽說，作為一名學生，你的任務就是學習，其他的別管，總會解決的，就算解決不了，那也不是你一個高中生的責任。」賀南顯微垂著眼眸，這個道理連一串數據都懂，他媽媽卻不懂。“不是。”「什麽？」許然正說得情緒高昂，聽到他的話一時沒反應過來。“我不想學習不是這個原因。”賀南顯解釋了一句。許然不恥下問：「那是什麽？」賀南顯：“因為我叛逆。”許然：「……」係統的沉默震耳欲聾。賀南顯勾起嘴角，無聲地笑了。第19章 叛逆的賀南顯之後一改叛逆。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每天都會按時交作業。班主任周鶯越來越滿意，連著兩次上課都誇他，讓他再接再厲，以為是自己之前的誇讚起了作用。有一次上課的時候，周鶯還把他的作業印了幾份出來，給每一組傳下去看。“賀南顯同學最近的表現讓老師很滿意，大家要向他學習，同學們在完成作業的同時，也要記得把字寫好看，賀南顯同學的字就不錯，大家可以看一看。”許然轉頭看到賀南顯趴在課桌上，連眼皮也不掀一下，不知是睡覺了，還是不想社死。周鶯手上拿著一本教案，一邊講解昨天布置的作業，一邊走下來，走到賀南顯旁邊時，教案不偏不齊地砸在他腦袋上。“賀南顯同學的字可以學，但是上課睡覺的行為，大家不要學他，既然這麽困，給我去後麵站著。”賀南顯揉了下後腦勺，木著臉起身，往後就走了兩步，因為他坐在最後一排。“把書拿上。”周鶯拿起他的英語書，一把拍在他懷裏，“還有，背給我挺直了，不準靠牆上。”下課後，站了一節課的賀南顯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將英語書墊在下麵，趴上去準備繼續睡覺。常曉轉過身體，一臉難言的表情：“南顯，你最近是被下了降頭嗎？”賀南顯冷眼瞅他，那個滾字呼之欲出。常曉也不怕他，繼續說：“你要是沒被下降頭，怎麽最近天天寫作業，我以為隻有好學生才會卷，你不能這樣卷我，明明我們以前說好的，有難一起擔，你現在拋下我一個人，你良心不會痛嗎？”賀南顯翻了個白眼，“誰跟你說好的，又沒人讓你寫。”說到這個，常曉就一肚子苦水，“你特麽的，你以為我想嗎，還不是因為你，搞得現在各科老師的炮火都對準我。”“你要是不想這樣，那就跟賀南顯一樣，以後每天都寫作業。”許然覺得，如果他們的學習氛圍起來了，賀南顯肯定也會越來越喜歡學習。“饒了我吧。”常曉趴在桌上，突然想到什麽，一把握住陳果然的手，“兄弟，現在就我們倆堅守崗位了，你可千萬別學南顯一樣，背叛我啊。”陳果然怔愣了一下，立馬反駁道：“誰跟你一樣了，我每天也是有寫作業的人。”常曉嘿嘿兩聲，“別騙人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的作業還不是借學習委員的作業抄的。”陳果然臉色變了變，“你怎麽知道？”常曉一臉得意：“我還知道，學習委員是你鄰居。”聽到這話，陳果然又淡定些許，“是又怎麽樣，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每次等到快上課才抄作業？”兩人繼續鬥嘴，直到上課鈴聲響起。許然微微側頭瞥了陳果然一眼，這一世陳果然的命運已經在最開始被改變，未來會怎麽樣他也不知道，但應該不會再像上輩子一樣了。他想得入神，直到賀南顯轉過頭來，像是在詢問在看什麽，連忙笑了笑，然後擺正自己的腦袋。賀南顯揚了揚眉。轉眼便是周四，冬天已經過去，春天的步伐襲來，最近天氣回暖了不少。許然之前住校，並沒有帶很多春季的衣服，所以最近他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回許家一趟，將櫃子裏的衣服帶到學校，但又不想遇到許歡，誰知道他的係統有沒有別的對付他的功能。這天放學後，教室裏又走得隻剩下許然和賀南顯兩人。賀南顯答應會寫作業後，就真的每天都寫，沒有敷衍，每天跟許然一起寫完作業才離開。今天他們也像往常一樣，收拾好桌上的東西，一起離開學校，找了個地方吃飯。付錢的時候，許然攔住賀南顯舉手機掃碼的動作，在對方不解地眼神中解釋。“這幾天謝謝你一直陪著我，今天這頓就我請吧。”賀南顯不置可否，卻一把拉開他的手，幹脆利落地掃碼付款，“要請也是我請，我還沒謝謝你最近給你講題，走吧，我送你回學校。”許然見他付款了，也不好再說什麽，“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而且最近也沒發生什麽事，我自己回去就行。”“不差這一天。”賀南顯像聽不到他的話一樣，邁步就走。許然終於體會到賀南顯麵對係統的他時我行我素的感覺，回旋鏢來得這樣快，隻得追上去。夕陽將人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慢慢的，兩道影子並肩而行。道路兩旁的樹下落了些樹葉，勤勞的環衛工人正在打掃。到了學校大門口。賀南顯停下來，“到了，進去吧。”“那明天見。”許然對他說。賀南顯點頭。“等下。”許然轉身準備進入學校，又聽到他喊住自己，回頭，疑惑地看著他，“怎麽了。”“你最近小心一點，有人似乎在跟蹤你。”賀南顯想了想還是說出來，他之前以為對方是衝他來的，這兩天發現，對方是在他和許然在一塊的時候才出現，他獨自一人的時候，對方就不再出現，便猜測是衝許然來的。許然立刻想到許歡，這幾天一直風平浪靜，他還以為對方無計可施，就要放棄了，看來跟他想的不一樣。許歡一定早就找人，沒想到最近賀南顯放學一直跟他在一塊，所以對方才沒有機會下手。“我知道了，謝謝，我會注意的。”“如果需要幫忙，告訴我。”賀南顯懷疑是之前找許然麻煩的小混混。許然見他這麽上心，猜測他可能誤以為和光頭男有關，他沒法解釋，隻能暫且應下。“好，那明天見。”賀南顯：“明天見。”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小混混在賀南顯走後沒多久，從一棵樹下走出來，看了看大門緊閉的學校，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將情況如實告知。“他每次放學，唯一一次離開學校的機會就是放學後，但是每次身邊總有一個人陪著，我根本沒辦法做任何事。”許歡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吃飯，看到號碼立刻找了個借口離開飯桌，來到外麵，還以為有好消息，氣得頓時沒胃口了。“你怎麽回事，這都第幾天了，後天馬上就周六，我可是花了錢的。”“你當初也沒給我說目標的詳細情況，我要是知道他住學校，也不離開學校，我也不會接。”小混混也不高興了。錢已經花了，許歡知道現在不能跟對方鬧掰，他也不可能親自動手，隻能妥協道：“明天晚上我會想辦法讓他離開學校，到時你再動手。”小混混畢竟也是拿錢辦事，應得爽快。掛斷電話，許歡麵色低沉，無意識地咬起手指甲，許然該不會發現了什麽事，所以才特意避開他，又住校，連周末都不願意回家？這周六不隻是二中要摸底考試，華藤私立貴族學校也一樣有一場考試。他最近的解題思路沒有以前流暢，有同學已經在背後討議論論他天賦有限，跟真正的學神有很大的差別，所以他現在特別需要證明自己。考試是一次機會，還有接下來的數學競賽，隻要這次任務完成，他就能拿到新的屬性點，到時候，他就可以參加數學競賽了，他不會讓許然破壞他的計劃的。次日周五。許然和賀南顯他們去食堂吃飯，吃完往教室走的時候，遇到教導主任餘勇。“許然，正好，你過來，我有事跟你說。”餘勇叫住他，衝他招了下手。許然不明所以地走過去，“主任，您找我有什麽事？”餘勇說：“是這樣的，我剛剛接到你家人打來的電話，說你爸出車禍進醫院了，讓你去醫院一趟。”許然差點笑出聲，前世許父可沒有出過什麽車禍，許歡現在為了引他離開學校，連這種招數都使出來了，還知道打給他沒用，特意打給教導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