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月的南環市天氣還比較冷，此時已經快八點，離二中附近的街道隻剩下稀稀拉拉幾個學生走著。早讀自習肯定是來不及了，不過還是不乏有人不想遲到，穿著臃腫的衣服，仍然跑得飛快，想要踩在上課鈴聲響之前到達教室。因為誰也不想在校門口被鐵麵閻王般的教導主任逮到。這學期剛開學，教導主任對學生的紀律抓得比較嚴，這兩天，天天在學校門口盯著。大部分學生天然懼怕老師和主任，經常隻是遠遠看到人，下意識就慫了。不過總有那麽幾個例外的，比如昨天被叫去訓了一頓的賀南顯和常曉，兩人不出意外遲到了，被教導主任攔住，正在校門口排排站。一排過去全是男生，高個矮個都有，一邊聽著教導主任的訓斥，一邊還在打嗬欠。“看看你們的樣子，哪一點像是學生，還有你們兩個。”教導主任伸出去的手指差點戳中常曉的鼻子，後者連忙後仰，還嬉皮笑臉。“主任您小心一點。”教導主任瞪了他一眼，“昨天還誇你們沒有遲到，今天又給我遲到，你們還想不想讀書，一直這樣下去，你們以為是對自己好嗎？等以後出了社會，有你們後悔的。”他一臉恨鐵不成鋼，唾沫星子在空中亂飛。賀南顯蹙了蹙眉，難以忍受地退後了一步，就被教導主任眼尖地看到了，走到他麵前，給他單獨開了一堂“小灶”。“你退什麽退！”這下，賀南顯沒睡醒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還有一點生無可戀，直到一個救星出現。來人正是許然，他為了單獨找許父說話，拖著時間沒出門，後麵又去買早餐，最後理所當然遲到了。他一出現，教導主任的目光就被吸引過去。看著這個曾經的好學生一步步走向墜落，教導主任更加心痛。“許然，怎麽連你也遲到了，不知道上課時間嗎！你說你以前學習成績那麽好，怎麽就不知道好好珍惜，偏偏要學賀南顯他們。”賀南顯偷偷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許然手上的東西，又蹙起眉。“主任，對不起，我昨天收拾東西比較晚，所以早上起晚了。”許然乖巧道歉。教導主任被他說得一愣，這不是許然第一次遲到，之前也遲到過幾次，那時候他總是一臉滿不在乎又煩躁的表情，這還是他第一次遲到後主動跟他道歉。不過他也沒有被這誠懇的態度糊弄過去。“你收拾東西其他時間不能收拾嗎，偏偏要昨晚收拾？什麽東西那麽精貴，比學習還重要？”許然撓了撓頭，“可是我這兩天就準備搬到學校住，平時我要上課寫作業，沒時間收拾啊。”“你要住學校？你跟班主任說過了嗎？”這下輪到教導主任意外了。許然點點頭，“已經說過了，主任，我知道我的學習成績下降了，讓您和老師們操心不已，所以我打算接下來盡量住校，這樣省下路上來回的時間，就可以用在學習上了。”雖然不知道許然為什麽突然改變，但是教導主任對他這種思想覺悟表達了高度的讚揚。“你們都聽聽，許然同學的思想覺悟多高，再看看你們自己，馬上就高三了，你們以為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揮霍……”被罰站的眾人看到教導主任的炮口又對準他們，不是低頭，就是看天。他們和許然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許然畢竟曾經是學霸，哪像他們，始終如一是學渣。“主任，馬上要上課了。”許然提醒道。教導主任看了眼時間，停止長篇大論，語重心長道：“下次再敢給我遲到，通通給我寫檢討去，還不都給我麻溜地回自己教室去！”剛剛還站成一排的人瞬間作鳥獸散，難得教導主任這次沒有讓他們罰站得更久。南環市冬天的早晨有點冷，一些刺頭學生為了證明自己不怕冷，有男子氣概，還會故意穿少，結果就是凍得瑟瑟發抖，還不敢說出來。許然追上走在前麵的賀南顯，將手中的早餐遞過去，“給，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我就按我平時吃的買，三個肉包子和一杯豆漿。”賀南顯腳步微微一頓，“不用了。”“你就拿著吧，買都買了，你不吃我也吃不下，我剛剛在來的路上已經吃過了。”許然將手中的袋子塞到他手上，沒有給他拒絕的餘地。一旁的常曉早就目瞪口呆，連喊了兩聲臥槽，“你們怎麽回事，我錯過了什麽，許然你怎麽會給南顯帶早餐，難道你們……”他的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仿佛有什麽奸情。“沒有，別誤會，我給他帶早餐是因為昨晚他救了我。”許然解釋。“昨晚怎麽了？”作為愛好八卦者的常曉立刻追問。“是這樣的，昨晚我被隔壁十三中的小混混勒索，賀南顯剛好路過救了我，把小混混打跑了，所以為了感謝他，我就主動給他帶早餐。”“又是隔壁十三中。”常曉對十三中的人半點好印象都沒有，那個學校的混混總喜歡挑釁他們。“那你的運氣還挺好的，剛好遇到南顯，十三中那群小混混最怕的就是他，等有時間我再跟你細說。”說起這個，常曉就有一大堆話想說。可是他們的教室快到了，一肚子話隻能先憋著。“好。”許然笑著應下。常曉看他的樣子，突然對江明響昨天說的事情產生了懷疑。許然如果真的和十三中的小混混一起勒索別人，又怎麽會被對方反過來勒索。除非傳言有誤。快到教室的時候，常曉見賀南顯還是皺著眉頭，“南顯，你要是真不想吃早餐，要不就給我吧，我早上起晚了還沒吃，現在都餓死了。”說完伸手就要去拿他手上的袋子。下一秒，垂落在一側的手就避開了。常曉抬頭就對上賀南顯的目光，摸了摸鼻子，“不是你自己說不吃的嘛。”“不吃就要給你？”賀南顯反問。常曉無語，聽這意思就算自己不吃也不想便宜他，還是不是兄弟了。“那分我一個包子總行了吧，我是真的餓。”“一個都不行。”賀南顯頭也不回地走進教室，特別無情。三人前腳走進教室，後腳上課鈴聲就響了。數學老師抱著一堆東西走進來，站在講台上，手中的尺子敲了下講台，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許然從書包裏掏出兩個小麵包，遞給前麵的常曉，小聲說話。“你餓了就先吃個小麵包吧，等這一節下課後再去買早餐。”常曉回頭，兩眼亮晶晶的盯著他，“兄弟，你也太夠意思了，不過你怎麽還隨身攜帶小麵包？”許然莞爾，“有時候容易餓，又沒到吃飯時間，我就在包裏放了幾個小麵包，餓了就吃一點填填肚子。”高中生還在長身體，他經常下午三四點就餓了，等挨到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後來就習慣在書包裏放點吃的。常曉感動得兩眼淚汪汪，這人也怪好的，跟傳聞有點不太一樣。開始上課後，常曉躲在桌下偷偷吃小麵包，就是聲音有點大，悉悉索索的聲音，數學老師再也忍不住了，抓起一支粉筆就朝他扔過去。“常曉，不想上課就給我滾去後麵站著，別影響其他同學上課。”“報告老師，我想上課。”常曉抹了一把嘴，總算把最後一口咽下去了。“那就給我安靜一點。”數學老師見他嘴巴都沒抹幹淨，沒好氣，但也沒再說什麽，猜到他大概是沒吃早飯。一節課四十五分鍾，過得很快。數學老師一說下課，教室瞬間沸騰，喧鬧聲幾乎掀翻屋頂。許然正在做一道數學題，他現在還在複健階段，做的基本都是基礎題，不會太難，比他想的還要順利。他本來就聰明，高一時還考過年級第一，雖然後麵被許歡掠奪不少屬性，但是現在已經拿回百分之十，思路也清晰了不少。唯一比較遺憾的是，昨晚賀南顯完成見義勇為的任務後，係統反饋的獎勵和這方麵沒有關係。他本來想問主腦，不過主腦昨晚不在，主腦不隻服務他一個人，還同時服務好幾個人類係統，昨晚因為其他人類係統出了點問題，所以他去處理了。「0527，我回來了，你看起來像是有什麽疑惑。」主腦的聲音適時在他腦海裏響起。「你回來得正好，昨晚賀南顯完成一個副線任務，我獲得獎勵，寶珠蒙塵屬性減弱20%，這個是什麽意思。」「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前世你除了智商被奪走，難道你沒發現周圍人對你也越來越漠視了嗎？」主腦回道。許然有點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許歡還同時奪走了別人對我的關注？」「不止是別人的關注，更重要的是0527你的外貌，許歡不止嫉妒你的學習成績，還嫉妒你的相貌，不過外貌是天生的，他沒辦法奪走你的臉，就隻能將你身上的光環一一奪走，就像一顆寶珠，外麵覆蓋了一層灰塵，別人就不會再關注你，而之後他把奪走的光環轉移到自己身上。」許然終於明白了，難怪許歡前世突然跑去混娛樂圈，還一出道就一炮而紅，粉絲還說他是個小太陽，天生就應該光芒萬丈，原來全是從他身上薅的羊毛。「不過這一世你重生得比較早，許歡應該還沒來得及奪走太多，所以這個影響不大。」「許歡也算聰明，知道比起外貌，智商更重要，他應該是先選擇奪走你的智商，後麵做一些小任務影響你的外貌，所以這次任務才能一次性回來這麽多。」「另外，寶珠蒙塵其實也是有限定條件的，如果你其他方麵泯然於眾，寶珠蒙塵的效果就會加倍，反之，效果就會減弱不少。」許然正想著，肩膀忽然被用力拍了一下，手中的筆差點飛出去。沒等他開口，常曉已經一把將他從座位上撈起來了。“許然，別做數學題了，跟我來，我介紹我其他兄弟給你認識。”然後許然就被他拽到賀南顯那邊，後者似是沒想到他會過來，正在吃他早上帶的早餐。對上他的目光，賀南顯的表情瞬間透出一絲不自然，手中的包子突然吃也不是，吐也不是。許然衝他笑了一下，小樣的，還說不吃。賀南顯：“……”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