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接通了電話:“喂?”


    “你猜我在哪?”


    話筒貼在耳朵邊,李修閉上眼,仿佛能看到林依白正帶著笑,充滿活力說話的模樣,緊繃的神經不知不覺間放鬆。


    李修說:“你不是說要回家嗎?現在是在你那個大的離譜的豪宅裏?”


    “猜錯啦。”


    林依白笑聲自話筒裏傳出,“我正在國貿大廈,用上麵的觀景望遠鏡看你。”


    國貿大廈,全名是慶京國貿大酒店,是一幢高達三百三十米的豪華型酒店,是各種名流宴會、高端商務洽談的場所。


    李修環顧四周,很快就在一片夜色中找到了那幢高聳的建築,隨即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色晚禮服的林依白。


    她身著黑色晚禮服,佩戴珍珠項鏈,頭發精致的盤起,又別了一支發簪,看起來宛如美麗的黑天鵝,高挑、優雅、冷豔。


    可就在李修看過來的刹那,似乎是擔心李修找不到她,林依白蹦跳著朝李修用力招手,到最後甚至脫掉了一隻高跟鞋握在手裏,想要和李修說話的時候把鞋子放在耳邊,發現沒聲音才想起來手機在另一隻手裏。


    李修再也忍不住笑意,笑著說:“別跳了,我看到你了,瞧你把後麵的幾個服務員嚇。”


    國貿大酒店好歹是高端場所,服務員也都是精挑細選的專業人士,平日裏見慣了淑女紳士。


    剛路過的時候,看到在打電話的林依白,還在心中嘀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如此美豔動人,沒想到下一秒就瞧見了剛才那一幕。


    李修問:“你不是回家嗎,怎麽來這了?”


    林依白對李修做了一個痛哭的表情,說:“我剛回家,老爸就要帶我來吃席,說是一個重要的場合,沒辦法,我就隻好跟過來了。”


    林依白父親是當今林家的家主,掌控多家集團公司、基金組織,其擁有的財力、權勢能被他稱之為“重要場合”的晚宴,必然是極為高端。


    可在林依白眼中卻是“吃席”,還是又無聊,又不好吃的那種。


    林依白忽然打開了酒店窗,想要邁出去,卻發現長裙十分影響發揮,她用力一扯,這件價值數萬的訂製長裙就被撕開到大腿中段位置。


    她踩在窗邊,三百米高空的獵獵夜風吹亂了林依白精致打理的發絲,縷縷青絲隨風舞動,她眼中閃耀著動人的光彩,微微咬著下唇,對話筒說:


    “我如果從這裏跳下去,你趕過來把我接住,是不是很有superman的感覺?”


    ……


    國貿大酒店,晚宴大廳。


    林依白的父親,林光譽正與另一名麵容富態的男人推杯換盞,旁邊還站著一名大約二十六、七歲,五官立體俊朗,身材高大,看起來像是混血兒的年輕男人。


    富態男人姓洪,全名洪受,同樣是一位站在財富、權力頂端的男人,隻不過他的戰場不在華國,而是在法蘭西、意呆利等西歐國家。


    因為王權教派近期的舉動愈發瘋狂,洪受考慮把部分資產重心轉移到國內,於是,借著晚宴的掩護與林光譽洽談,希望雙方能就此問題達成合作。


    洪家來到國內,必然會瓜分林家對市場的占有率,但這份矛盾並非不可調和,國內的市場太大了,雙方完全可以強強聯合。


    合作的事情,經過一夜的溝通,基本已經達成了初步的想法,兩位年過四旬的老男人也就放下了工作,開始閑聊起來。


    洪受拍了拍身邊年輕人的肩膀說:“我這個兒子一直在國外長大,不懂國內的情況,回頭咱們開始合作了,還得請老林你多教教他。”


    洪受的兒子叫洪子安,別看洪受嘴上謙虛,可看臉上的表情就看得出,他對洪子安十分滿意,甚至說得上是驕傲。


    麻省理工的理工科博士,長相英俊,自幼學習的鋼琴、舞蹈和格鬥術都是專業級,在去年還覺醒了超凡能力,如今是一名四階下段的超凡者。


    在經商方麵,他通過幾次成功的並購、出售,證明了洪子安擁有不遜色於父親的經商頭腦。


    唯獨讓洪受頭疼的就是兒子的情感問題。


    自幼優秀的兒子自然不乏追求者,可沒有一個洪子安看得上,嚇得洪受以為兒子不僅隨了父親的經商頭腦,還隨了名字——


    真的是個受。


    直到今天,當洪子安見到林依白時,一向從容穩健的他一下就呆住了,說話磕磕巴巴,根本不敢多看林依白一眼。現在更是時不時望著林依白離開的方向,根本沒有仔細傾聽兩位長輩的話語。


    洪受知道,這個兒子終於鐵樹開花了!


    洪受瞥了眼突然變傻的兒子,厚著老臉直接問:“老林,我是個實在人,就不跟你繞圈子了,你看我兒子怎麽樣?”


    林正譽坦誠說:“一表人才,才華橫溢。”


    洪受拍了拍兒子的背說:“那你女兒林依白,是否有心儀的對象?如果沒有的話,我想……可以給他們兩個年輕人一個互相接觸的機會,不知道老林,你同不同意?”


    “啊這……”


    林正譽看了看洪子安,回憶他一長串耀眼的背景,內斂沉穩的人品,想到自家整天隻知道舞刀弄槍的傻女兒。


    感覺這兩個人相處不到一個月,洪子安就會哭著喊著要出國,不肯在國內待了。


    這麽比較起來……林正譽記起了上次被女兒帶回家的李修,自幼咋咋呼呼的林依白,似乎隻有在他身邊時才會安靜下來。


    猶豫了一會兒,林正譽開口說:“依白……她從小就練刀,性子比較直,我擔心他們倆相處會有問題。”


    洪受一擺手,自豪的說:“那就更好了,我家子安也學過劍道。幾年前,還曾經與東瀛國小森家的傳人,小森鬼武學過幾招,他們倆肯定有共同語言。”


    林正譽:“……”


    什麽共同語言?


    論如何用一招“大刀朝鬼子頭上砍去”給砍死這位東瀛劍道宗師的共同語言嗎?


    林正譽正要推辭,一名服務員氣喘籲籲的跑過來:“不好了,你們這裏有一位小姐要跳樓了!”


    “什麽?!”


    聽到這話,不僅是林正譽、洪受父子,晚宴廳裏的其他人也紛紛大步走了出去。


    出了宴會廳就是廊道,他們恰好瞧見林依白撕開裙擺,一隻腳踩在窗口的一幕。


    林依白幾乎沒有停頓,在一眾人的驚呼聲中邁出第二步,縱身一躍,走入三百米的高空當中。


    洪子安瞬間爆發超凡力場,踏碎地板衝了過去,想要把林依白拉回來。


    但是來不及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近距離欣賞林依白完美的側顏。


    她雙眼緊閉,嘴角微微上翹。


    洪子安不理解她在做什麽,更不明白她為什麽要笑。


    這可是三百米的高空,掉下去必死無疑!


    但不論林依白的理由是什麽,肆意、瀟灑、無拘無束的一幕,給洪子安的內心造成了深深的衝擊!


    “太美了……”洪子安低聲自語。


    忽然,一陣狂風吹得酒店玻璃嗡嗡震顫,洪子安不得不眯起眼。


    等他再次睜開眼時,上一秒還肆意張狂的林依白像一隻小貓一樣被李修以公主抱的姿勢抱在懷中。


    直到此時,音爆聲隨之傳來。


    賓客們紛紛捂住了耳朵,李修不認識洪子安,不過瞧見他被狂風吹亂的發型,李修對他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


    然後,在林依白的歡呼聲中,驟然拔高,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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