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禮聽了默默地點了點頭,接著又看向第三張奏報。


    “再日,公主複劫糧車於林道口,滅守軍二百餘!”


    “好!這下穩了!一連兩天都沒沒飯吃,別說那群新兵,便是你麾下的神武衛都會有怨言了吧?”


    聽聞皇帝此言,竇安國立馬表示道:“微臣以項上人頭擔保,神武衛對陛下忠心耿耿,就算餓死也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拓跋禮聞言笑了笑,“這話你蒙蒙那些不知兵的皇帝也就是了!朕可是帶過兵的,士兵們沒了吃的,可不管你是什麽將軍皇帝!”


    “朕剛才也隻是隨口說說罷了,你不必太過緊張!皇帝也不差餓兵,朕短了誰也不會短了你們燕京四衛的!”


    竇安國擦了擦鬢角的冷汗,拓跋禮說自己是隨口說說,他可不敢隨便聽聽。


    竇安國雖然是鮮卑人,但卻不是鮮卑貴族出身,他能坐上這個位置,全靠得了拓跋義和拓跋禮的賞識,拓跋禮想要換掉他實在太容易了。


    “陛下如此恩寵,四衛上下無不銘記於心,感念肺腑!”


    “行了!這些客套話也不必再說了!這接下來還有奏報沒有?田修肯定不會就這麽坐以待斃吧?他就沒什麽反擊計劃嗎?”相比於竇安國的表忠心,拓跋禮還是更想知道他的寶貝女兒到底能不能贏。


    竇安國立馬回複道:“陛下放心!臣已經囑咐手下,一有要情便快馬加鞭急遞過來!若微臣猜的沒錯,勝負便要在今日見分曉了!”


    兩杆木槍激烈地碰撞著,兩名持槍人都緊咬牙關不肯退讓半步,這不僅是武藝上的比拚,更是氣勢上的較量。


    突然間一支木槍被挑飛到空中,拓跋婉兒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表情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恢複了自信。


    挑飛了拓跋婉兒木槍的田修臉上也沒有半分得勝後的喜悅。


    這次可不同於上次在全軍麵前的比武,這次單挑的機會甚至是拓跋婉兒施舍給他的。


    可即便他在個人對決中再次擊敗了拓跋婉兒,但也沒法挽回整體的頹勢了。


    田修麾下的士兵崩潰的速度可比拓跋婉兒快多了,田修剛剛挑飛拓跋婉兒的木槍,便被拓跋婉兒的士兵圍了上來。


    看著密密麻麻指向自己的木槍頭,田修也無奈地扔下了手中槍。


    若是真的戰場他還能放手一搏死得壯烈一些,但這隻是一場演習,拚命打傷眼前這些日後的同袍不僅不會讓人高看一眼,隻是會讓覺得他輸不起。


    “你贏了!”


    說完這句話田修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身體不由自主地搖晃了幾下。


    他始終不願意相信,自己會在帶兵打仗上輸給一名女子,即使對方是鮮卑皇室出身,從小就接受良好的軍事訓練。


    而他除了拜師了一名武林高手外,說到底不過隻是一個農家子弟,也就兒時呼朋喚伴時當過一段時間的孩子王。


    可自上古以降華夏大地什麽時候有過女子為將?


    田修有此想法,主要還是見識淺了,兩個世界的共同曆史中,商王武丁的妻子婦好便是一名能征善戰的女將軍。


    除此外,從漢末再到大周建立的八百年亂世之間,也湧現出不少帶兵打仗的女將,隻不過這些女將少有故事傳下,不是治史的史官,多數人也不知道。


    拓跋婉兒走上前詢問道:“那你可服氣了?女子能不能做得你的統帥?”


    麵對拓跋婉兒的逼問,田修隻能沉默以對。


    拓跋婉兒見狀也不再逼問,沉默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對方的思想正在轉變,隻是礙於麵子斷不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承認罷了。


    拓跋婉兒不再理會沉默不語的田修,轉身看向周圍跟隨她的士兵,振臂高呼道:“我們贏了!雖然這隻是一場演習,但卻是新軍萬勝之始!”


    拓跋婉兒麾下的新兵們也受到主帥情緒的感染,作為集體的一員,一同協作獲得一場勝利,這種體驗是他們前所未有的,於是也跟著激動地揮臂高喊起來。


    “萬勝!”


    “萬勝!”


    王元穿過激動的人群,悄摸走到拓跋婉兒跟前。


    “敢問統製大人,這支新軍可有名號?”


    拓跋婉兒好奇地看向王元,“沒!這新軍隻是初創,還沒來得及取名!”


    王元聽後立馬建議道:“那不如就叫萬勝軍如何?”


    “萬勝軍,萬勝軍!”拓跋婉兒認真咀嚼著這個名字,接著點頭道:“好名字!我立刻便奏請父皇,把新軍改為萬勝軍!”


    拓跋婉兒說完便從轉身走出人群,從旁邊充當裁判員的神武衛士兵手裏要過一匹馬,接著便騎上馬朝著拓跋禮所在趕去。


    等拓跋婉兒騎馬趕到皇帝拓跋禮的臨時大帳,卻見拓跋禮已經帶著以竇安國為首的神武衛眾將前來迎接了。


    “臣等恭迎公主凱旋!”


    拓跋婉兒確實是想在拓跋禮麵前炫耀一番的,畢竟這次可是她自己獨立領兵戰勝了田修這個武力過人的對手,雖然隻是一場演習,但拓跋婉兒卻感覺比之前跟著拓跋義真正上戰場時還要來的興奮。


    但神武衛的眾將這聲恭賀,倒是讓拓跋婉兒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其中的緣由很微妙,拓跋婉兒自己也有些說不清。


    “隻是一場演武罷了,大家沒必要搞得我像是真打了勝仗一樣!”


    拓跋婉兒話音剛落,拓跋禮便從越眾而出笑著說道:“朕的婉兒何時學的這般謙遜了?不過這次你不必謙虛!你的舉措我都看過了,對戰機的捕捉很敏銳,關鍵是知道舍取,有大將之風啊!”


    拓跋禮臉上滿是欣慰,拓跋婉兒反而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她的印象裏,父親雖然很寵溺她,幾乎不曾拒絕過她的要求,但要說如此鄭重其事的誇獎,那還真沒有過!


    見拓跋禮心情十分暢快,拓跋婉兒靈機一動,便想到了心裏一直憋著的一個念頭。


    “父皇!既然女兒做的這麽好,那有沒有什麽獎賞呢?”


    拓跋禮笑道:“你要什麽獎賞?朕都給你!”


    拓跋婉兒大喜,“那好!你把張玄調配給我吧,讓他去查賬什麽的太浪費了!”


    拓跋婉兒話音剛落,拓跋禮便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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