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從地上爬起來,又用肉身去撞那堵結界,一遍又一遍,摔倒了又再爬起來,胸腔震得出血,手掌、膝蓋被擦破了,血湧出嘴角,又擦掉再來。


    “秦風,你別傻了,這是公主設下的結界,你撞不開的。”秦風不聽,雪歡在旁邊看得幹著急。


    秦風撞得頭破血流,力盡枯竭,或許是上天憐憫,他屈著腿,一步一步打著顫,最後一次撞過去的時候,結界突然破了。


    “秦風,你快看,結界破了,你真的把結界撞開了。”雪歡喜出望外,看著秦風,流下感動的淚水。


    鳳飄雨本是在屋內盤息,冷殤穿骨,她受不住,暈倒在地上,衣服上還有紅色的血跡。


    “公主。”雪歡驚慌地大叫一聲,秦風迅速地將鳳飄雨抱回床上,她安靜又蒼白的樣子,好像凍死了,雪歡嚇壞了,眼淚刷一下地就流了下來。


    比起雪歡,秦風雖然擔心地心髒都快停止了,腦子卻還能冷靜地思考。


    “找人,救她。”秦風急迫地說。


    “對了,乾坤仙尊,乾坤仙尊可以救公主。我馬上去找他,秦風,公主就拜托你了,你一定不能讓她有事啊!”


    “恩。”秦風點點頭。


    得到秦風肯定的答複,雪歡刻不容緩地跑了出去。


    秦風的視線一刻都沒有離開過鳳飄雨,他的心裏翻騰不息,想了很多。以前,做人做畜沒有區別,所以他苟且偷生也不覺得有什麽。鳳飄雨教會他做人,他就覺得做人比做畜好,現在,他覺得做人也不好了。一介肉軀,既不能護她,也不能在她命危之時救她,他究竟能有什麽用?


    乾坤是拚了命的趕過來的,路上看到他的人,皆不免匪夷所思,今日是出了什麽大事,一貫儒雅的乾坤仙尊怎的這麽不顧形象了。


    乾坤快步走進雪楓居,看見屋內還有另外一個男人,再一看他幾乎毀盡的臉,心裏各種調料瓶子都倒出來了。不過,他來不及細想這麽多,坐到床邊就為鳳飄雨診起脈來。雪歡是在乾坤剛剛號完脈才匆匆跟來的,她走到秦風身邊對他說:“秦風,你先出去吧。”


    “我要在這裏陪她。”秦風固執地說。


    “等一會兒,乾坤仙尊會為公主醫治,有些地方,你作為男子,不適合呆在這裏。”雪歡耐心地解釋,秦風想了想,走了出去。


    “你為什麽要把他支出去?”乾坤一眼就看穿雪歡的用意。


    “秦風對公主情誼深厚,若是讓他知道,公主是為了他,才受了這麽重的傷,以後,怕是就不肯治臉了。”


    “恩。”乾坤閱人無數,就剛才那匆匆一眼,他就可以感受的到,秦風對鳳飄雨,是真正地在乎。


    “仙尊,公主怎麽樣?”


    “筋脈盡數被凍傷,沒死沒癱算是萬幸。”這個女人,怕是撐了很久,想起鳳飄雨在天心殿著急離開,估計是快要撐不住了吧!即使如此,也不肯讓他醫治,倔女人,倔驢!


    “仙尊,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們家公主,下輩子,我就算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雪歡苦苦相求,就差沒給乾坤跪下去了。


    “你放心,既然本仙尊過來了,就不會讓閻王爺帶走她的。”乾坤將鳳飄雨的手放進被子裏,對雪歡道:“你替她換身衣服,然後帶她去玉湯泉,泡夠兩個時辰再讓她出來。我先回去,給她配一些藥,以後每日,藥浴一個時辰,連續泡上十日。夜裏會有點冷,你再抱一床棉被過來,順便給屋子裏生些炭爐,窗戶要留條縫。我說的這些,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雪歡點點頭,然後又道,“仙尊,雪歡可否再求你一件事?”


    “你說吧。”


    “我們來之前,公主本來是在雪楓居外麵設了結界的,是秦風拚命用身體撞開的,他也受了傷,能不能請仙尊也為他診治一下?”雪歡道。


    “他竟……就那樣撞開的?”乾坤不可置信地看著雪歡,主子傻,下人跟著傻,仙人之力鑄成的結界,用凡人之軀去撞,無異於豆腐撞石頭。怎麽可能撞開呢?哪怕有天人運撞開了,五髒六腑還不得碎成稀泥?


    “恩,公主於他有再造之恩,所以,秦風對公主,就是以命相許。”想起秦風奮不顧身撞向結界的模樣,雪歡從沒有見過像他那樣執著地像個傻子的人。公主為了他受了重傷,他為了公主,亦是不要命了。這兩人被命運鎖在一起,究竟是好是壞?


    “雪歡啊雪歡,你,莫學他們。”乾坤搖搖頭,歎歎氣,他在鳳飄雨身上參了萬年都沒參透的情愛,今日一下子就悟通了。他自以為喜歡了鳳飄雨這麽多年,說出來也能算是十萬年難遇的情種,有時候自己都會被自己感動,卻不想,卻輸給了一個相貌醜陋的凡人。


    乾坤為秦風號過脈,雖然胸脾震裂,肺中浸血,可這脈象卻四平八穩,與常人無異。乾坤以為自己診錯了,又再診了一遍,沒錯啊,這脈象比他還要平穩。


    “你……”乾坤端詳秦風片刻,這相貌除了醜了點,也沒什麽特別的,這身材除了比他高一點,也沒多幾塊肌肉,可這奇怪的脈象又怎麽解釋呢?


    “你先坐在這裏休息,切忌不要走動,我先回去給你們抓藥。”乾坤放下這麽一句,就往回趕了。


    雪歡扶了鳳飄雨出來,她比鳳飄雨還要嬌小一些,撐著鳳飄雨,有些吃力。秦風想都沒想地走過去,將鳳飄雨抱起來:“去哪裏?”秦風問。


    雪歡鬆了一口氣:“玉湯泉。”


    去玉湯泉的路上,秦風總覺得身體裏怪怪的,有一個說不上來的東西,又可能是連東西都稱不上的一種感覺,宛如蛇蛻皮,筍出土一樣,想要從禁錮中掙脫出來。它越積越厚,擠壓地秦風胸口悶痛,好幾次都快呼吸不上氣。雪歡對鳳飄雨的身體憂心忡忡,沒有注意到秦風臉上的異樣。過了一個口子,秦風覺得它下去了,安歇了,平靜了,身體又開始感到真實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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