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光具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天地形成之後,上古諸神將遙光放在天外天的諸神之殿中,隻有誅邪陣力量減弱的時候,上古諸神才會取出遙光,用它給誅邪陣加固。”


    “誅邪陣是什麽?”


    “上古開天闢地之初,天地之間一片混沌,上古諸神用神力將混沌之氣一分為二,清明之氣留在了大地之上,而邪惡之氣被鎮壓在了大地之下。鎮壓邪惡之氣的,正是誅邪陣。”


    “邪惡之氣?難道是現在四處散發的邪氣嗎?吸收它可以帶來無窮無盡的力量,但同時也會逐漸喪失自我,被邪氣所控?”


    “正是”骨藤嘆了一口氣,它道:“以幽梵天為首的妖界,自以為自己得了什麽了不得的資源,卻不知道,這邪氣豈是他們能夠控製的?”


    “邪惡之氣開天闢地之初就有了,就連上古諸神都沒辦法淨化它,隻能將它鎮壓,這些個不知所謂的蠢貨,還以為自己能夠利用操控它!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如今的邪惡之氣比起上古之初更為恐怖,因為它在無數的歲月之中漸漸的生了靈智,有了邪靈。”


    “邪靈?!”


    “沒錯,它是有靈智的,所以它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自己從誅邪陣中釋放出來。它一旦出來,重新回到這天地之間,屆時將沒有任何人能控製它。


    別說現在上古神就剩下清止一個,就是當初諸神繁榮的時候,用上遙光,聯手鎮壓,也沒辦法將它除去。因為它與這片天地,本就是一體,天地不毀,邪氣不滅。”


    沐淺聽了這番話,心驚不已。


    她原本隻知道這邪氣很可怕。


    能夠給人無窮的力量,天賦差的如同風千桑憑藉著邪氣也能夠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達到大乘期。


    它又能夠讓人心智迷失,之前沒有野心,性格溫和的風千桑,也被它弄得瘋狂,不可理喻。


    但沐淺卻沒想過,它竟然是有靈智的!


    沐淺不由背脊發涼,她想起了她身上潛伏的邪氣,一下子恐懼了起來。


    “那後來呢?”


    “後來眾神隕滅,遙光不知所蹤,而誅邪陣力量漸漸減弱,需要重新加固。清止無法,隻得用他所有的神力去代替遙光,幫助誅邪陣鎮壓邪惡之氣,所以,這十萬年來,清止一直是以自己的魂魄遊走於這個世間的。他的真身,留在了誅邪陣裏。”


    沐淺的心狂跳了起來,這十萬年來,清止竟然是這麽過的!


    真身留在誅邪陣,以魂魄遊走世間!


    怪不得她初次見他的時候,他沒有任何修為,卻強大得沒有邊際。


    正文 第342章 陪他走下去


    他的魂魄是上古神的魂魄,所以靈魂力很強,但因為他沒有真身,所以他沒有任何修為!


    而後來清止逐漸虛弱,想必是誅邪陣又有了異動,讓他疲憊不已。


    那個時候,在九宮山,他的身體常常變得透明,甚至不能夠維持人形,以至於她在背後碰他的時候,隻抓到了一片虛無!


    甚至在最後幽之喬殺了他的時候,他直接魂魄散開,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沐淺的心中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她怎麽也沒有想過,事實竟是如此。


    這麽多年來,清止過得太苦,太苦!


    “後來他的神魂受損,魂魄沉睡了。不過後來他又甦醒了,這其中的緣由我不太清楚。”


    “那次他神魂受傷,之後我再遇見他的時候他沒有記憶,但是有了修為。”


    “哦,若是如此,那我知道了。”骨藤嘆了一口氣:“上次你們一起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有些奇怪。他確確實實有了身體,但並不完整,似乎隻是他真身的一小部分分化出來的。”


    “按照你的說法,他應該是神魂還沒有修復完畢就強行甦醒了。他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分化出去,重新回到這世間。但是因為他神魂受損還在沉睡,所以他沒有記憶。”


    沐淺低著頭,仔細的品味著骨藤的話,心中堵得更慌。


    骨藤話說到這裏,後來的事情,不用他說,她也知道了。


    “所以這一次,他以上古神的身份重現三千世界,是把真身召喚回來,成了完整的他麽?”


    “是的,因為他真身的離開,誅邪陣失去了協助,邪惡之氣異動,造成了永明界的崩落。”


    沐淺心中很難受,若是早知道她的一意孤行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她怎麽也不會去妖界的。


    她明知道是陷阱,還執意要進封魔之路,結果被幽之喬偷襲成功,她差點喪了命。


    清止若不是為了救她,他根本就不需要召喚真身,恢復上古神的身份,重現世間。


    她才是罪魁禍首,但後果卻是清止在承擔。


    她甚至還一度蒙在鼓裏,直到今天來找骨藤。


    “骨藤,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害得他召喚了真身,是我害得永明界崩落的,是我…”


    沐淺心裏特別的難過,她從未想過害人,卻一手促成了這樣的悲劇。


    骨藤幽幽一嘆,他道:“這是清止的選擇。”


    “可歸根究底,還是因為我啊!”


    “天地賜予了上古諸神無上的神力,同時也剝奪了他們的七情六慾。隻有無情無欲才能守護好這一片天地。然而,清止的錯,就錯在他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動了情。”


    沐淺聽到這番話,不知是什麽滋味。


    原來,上古神是無情無欲的。


    原來,當初在九宮山,她和清止談起初心的時候,清止感嘆他已經失去初心,是這個意思。


    “可是我不覺得這是清止的錯。他是有思想有情緒的,他不是機器,憑什麽要他付出那麽多,卻不讓他有自己的感情?”


    “他是上古神,有用無窮神力的同時,就應該失去。”


    “骨藤!連你也認為他錯了嗎?”


    “他動了情,結果永明界崩落了,而這隻是一個開始。他守護了那麽久的天地,因為他的失職,即將大亂。”


    沐淺後退了幾步,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觀點。


    “沐淺,你不認同,是因為你愛著他,所以你會心疼他。但你要知道,三千世界的眾生僅僅隻是敬仰他,崇拜他,隻會從他的職責和他的強大去考慮他。隻有你,才會發現他的脆弱和無助。”


    “這就是上古神的悲哀。所有的人都渴望,卻不知道這身份還不如普通人。要這神力何用?沒有自由,沒有感情,失去了一切,得到的隻是悲苦和寂寥!”沐淺蹙著眉頭,激動不已。


    她覺得這一切對清止太不公平。


    “沐淺,你無法改變他的身份和他的職責。”


    “是啊,我什麽也做不了。”


    沐淺苦笑,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厲害,如今才覺得自己是真的無能。


    最好的朋友救不回來,最愛的人承擔一切責任。


    “但是你可以陪著他走下去。”


    沐淺一愣,她抬起頭驚訝的看著這一片幽黑的虛空,還有亮晶晶的螢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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