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說了,說多少也是白費,就算她再醜,再不堪,她也是君上的夫人!君上喜歡她就行了,何須我們多言!”小鬼的話倒成了我的心靈雞湯。


    “哈哈,你竟然說君上喜歡她!”小幽的笑聲猙獰可怖,而我的心被她的笑聲抓得生疼,我的目光緊緊盯在眼前的竹節上,似要盯折了它。


    “喂,你小聲點,也不怕別人聽見!”小鬼的膽子就是小。


    “我還真是巴不得讓所有人都聽到呢!”小幽冷笑著又說道:“話說回來,我覺得君上真正喜歡的女子是媚蘭!”


    “你可真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媚蘭可是被咱們君上甩了十萬八千次!你竟然說君上喜歡她!我才不信呢!”小鬼對小幽的觀點嗤之以鼻。


    “你說的沒錯,表麵上看來,君上的確對媚蘭不屑一顧,我以前也是這麽認為的!但是,自從蛇骨婆命我伺候君上的起居之後,我才發現,事實根本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小幽的聲音一本正經,不像在撒謊。


    “那是怎樣的,你倒是快說呀!”小鬼似乎也很心急知道真相,而我的心緊張得提到了嗓子眼。


    “其實我也是偶然間發現的,你還記得我上次被罰的事麽!”小幽的話似乎很快得到了小鬼的確定,她的口氣略感無奈道:“你們當時都問我為什麽受罰,而是我卻不敢說,原因就是我發現了君上的秘密!”


    “別再繞了,趕緊說吧!”小鬼就要急的暴走了。


    “嗯嗯,如今想來我還是心有餘悸!記得那天的天氣非常的好,我打算把君上的被子拿出去吹吹風。誰知當我把所有的被褥都從床上拿走之後,我竟發現床頭放著一個玉盒。我當時也是好奇心切,便打開了那個盒子,你猜我發現了什麽!”小幽的聲音很興奮。


    “發現了什麽!”小鬼眼巴巴的問道。


    “一條裙子!”小幽語氣神秘的說道。


    “一條裙子?”小鬼不可置信的喊道,就連我都覺得奇怪。


    “沒錯,那是一條紅色的裙子,紅得很艷,就像君上衣擺上曼陀羅花的顏色一般炫目。我當時還覺得奇怪,君上為何要藏了這樣一條裙子。但是,事後我才想明白,那裙子我是見過的,它就是當初媚蘭穿的那條,一模一樣!”小幽追憶的語氣裏滿是艷羨的味道。


    “你確定是媚蘭穿的那條?”小鬼明顯不信她的話。


    “唉,本來我是不信的,但是衝著君上的反應,我不信都難。那日就在我打算試試那條裙子的時候,君上突然回來了,我從來沒見君上發那麽大的火。他像要殺了我似的,一把奪過我手中的那條裙子,揮手把我趕走了!”小幽似是在遐思中追尋記憶。


    “那後來呢?”小鬼問道。


    “後來,我想和君上賠禮道歉,誰知我一進寢殿,就看到君上把那裙子抱在懷裏,他很憐惜的撫摸著那條裙子,而他的嘴裏一直喊著一個名字!”小幽的語氣裏多了點傷感的意味。


    “他喊的是媚蘭麽?”小鬼幫腔道。


    “不是,他不斷的喊著一個字,蘭!”


    ☆、第二十五章 決然離開


    陰森的風吹得竹葉沙沙作響,他們的聲音變得有些模糊,我扶著巨石站直了身子,腿腳卻依然發軟。好不容易邁出一步,我卻不知道該去哪,回寢殿麽,難道回到那裏就安寧了麽。


    突然間,我覺得這個地方對我來說好陌生,白日裏那些朝我微笑之人的麵目突然變得猙獰起來,我在心底裏感到陣陣寒冷。所謂鬼蜮就是這個樣子吧,盡管他們披著人皮,卻仍是沒有感情的厲鬼。


    他們都是畫皮,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心裏想什麽,小幽的純情外表下隱藏著紫陌的秘密,蛇骨婆也在變著法子想離間我和紫陌的感情。至於紫陌,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愛不愛我。


    我茫然若失的往回走,從一開始的遲疑不定,到後來的越走越快,我不要相信小幽的話,她騙過我一回,她的話怎麽可以信。我倒要去看看那個盒子,看看那裏是不是真的有那條紅裙子!


    為了證明心裏的疑惑,我飛快的跑回了寢殿,此刻恰好紫陌不在殿中,我更放大了膽子去找。


    掀開淡紫的簾幕,我看到那張曾給我留下無限回憶的大床,我曾和紫陌在這床上溫柔繾綣過,對我來說這是一個美好的地方。難道一切美好的記憶都要消失了麽,我不忍去想。


    我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氣,顫抖著雙手去掀開靠近床頭的被褥,令我驚訝的是,那裏根本沒有小幽說的盒子。


    難道紫陌把那裙子放到別處了,我在心裏一遍遍的回憶著紫陌經常去的地方,最後隻想到了一個地方。


    自從我和紫陌住到幽都之後,他除了回到這裏來找我,他多半時間都是在隔壁的書房裏。我以為他有很多公務要辦,從不去打擾他,而他在那裏到底在做什麽呢,我突然很好奇,於是,我轉身往他的書房跑去。


    淡淡的竹香在書房裏肆意瀰漫,我知道這是他在時才會有的味道,隻要他呆在哪間屋子,那屋子裏必然要熏著這樣的香。果不其然,當我悄然走進去的時候,巨大的香爐後隱約可見淡紫色的衣袂。


    知道他在這裏的一刻,我是開心的,我不禁加快了步伐想要撲進他懷裏。然而,當我的視線越過香爐,終於完全看到他的時候,我卻看到了他懷中的那條紅裙,那的確是炫目的顏色,刺得我眼睛生疼。


    紫陌並沒有看到我,他好像睡著了,整個人都躺在榻上,而那條裙子被他環抱在懷。我很熟悉他那慵懶自得的樣子,在我還是狐狸的時候,我曾經是那麽迷戀他的懷抱,經常蜷縮在他懷裏,而他總會笑著任我胡鬧。


    而今,那個讓我熟悉又迷戀的位置上放著的是那條紅裙子,我仿佛看到一個妖嬈的紅裙女子被紫陌抱在懷裏。他們是那麽自然而然的在一起,舒服又愜意,就像現在這樣,紫陌的唇角上彎,似乎在做著美夢一般快樂。


    在那個美麗的夢裏應該不會有我!


    狠狠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我的心裏已是一片清明,我是該清醒了!何必一直騙自己,他明明一直愛的人就不是我,我不過是那個女人的替身罷了!


    “陌,再見了!”我在心裏默念,最後看一眼那個讓我深愛著的男人,我抬手擦去了臉上的淚水,轉身離開了這間房。


    我一路走的飛快,也顧不上與路上與我擦肩而過的侍從打招呼,我逕自出了太素宮的大門。當我站在高高的台階上,遙遙往下看去,卻看不到這路的盡頭,我突然很迷茫,我要去哪,又能去哪裏呢。


    “夫人這是要去哪兒?”突然,蛇骨婆那陰森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頓覺脊背寒氣逼人。


    “我隻是想在這站一會兒。”我故作鎮定的說道。


    “哦,骨婆我還以為夫人這是要出門呢!”蛇骨婆一語中的,說得我心裏一虛。


    “沒有,我怎麽會想出門!這麽晚了,我能去哪兒。”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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