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歌被問的糊塗了,她不記得陸青山何時送過她什麽參丸。


    “我回去拿吧,漁歌你還記得你收到了哪裏?”陸青川見漁歌疲憊的模樣,不願她來回跑一趟。


    “啊?參丸……”


    “我記得那時候是放在了書房的抽屜裏,是嗎漁歌?”漁歌剛想說自己好像未曾收到過什麽參丸,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可陸青山一下子便打斷了她的話。


    “漁歌你乖乖呆在這兒,我快去快回。”說罷,陸青川急忙往自己的院子趕去。


    可走到一半,他又想起,書房的抽屜那麽多,一一找完得花不少的時間,於是,他又返回去,想問問漁歌,究竟是哪一個抽屜。


    院子裏隻剩陸青山和漁歌二人,漁歌問道:“大哥你何時贈與我過什麽參丸?”


    陸青山低下頭來,一下子跪在了漁歌麵前,漁歌嚇了一跳,不知這是為何,急忙將陸青山扶起來。


    可陸青山不願起身,“漁歌,請你救救你嫂嫂和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我又不是大夫,生孩子的事,我如何能救?”漁歌也半蹲半跪在地上。


    陸青山繼續道:“漁歌,我知道,你不是她,你不是真正的公主孟漁歌。”


    漁歌身子一震,不知什麽時候暴露了身份。


    “那日我看見了,你施法救了薔兒一命,不僅如此,還有上次的手絹之事。我知道,你定不是一般的人。”


    “那你可知道,我究竟是什麽?”漁歌開口問道。


    陸青山心裏像是壓著千百噸的重石,“近日世道不太平,我能猜到幾分,你不是人,應該是……是魔。”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嘆了聲氣。


    屋內傳來的是產婆和孫薔的呼喊聲。


    “你早知道了,為什麽不說?你不怕我禍害了這人間,禍害了你家,禍害了你的孩子?”


    “可你並沒有,雖然薔兒處處針對你,你還是救了她一命,雖然曾經沉璧處處為難你,你也不曾在意過她。”


    漁歌冷哼一聲,仔細想想,自己在人間走的這一遭,還挺愧對自己是“魔”的稱號。


    屋內產婆又出來了,陸青山立馬起身衝過去詢問屋內的情況。


    產婆死氣沉沉的樣子,說:“大出血!怕是不行了!”


    陸青山慌了陣腳,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倒在地上。


    他望向漁歌,眼神裏都是乞求。


    漁歌默默地點了點頭,她心裏堵得慌,不知是為了救人,還是為了這暴露的身份。


    “陸青川回來還得一些時間,快些吧。”漁歌說道。


    陸青山立馬讓產婆進屋繼續接生,不管發生了什麽都不能出來。


    “我先同你說一說,我在這人間的法力時靈時不靈,我也不能保證後麵會發生什麽。”


    “無妨,眼下隻有你能救他們了。”


    漁歌點點頭,手指在半空中抖動揮舞著,頓時空中出現了絲絲金色的光線,那像是月光撒下一般,透亮又耀眼。


    著那些光纏繞著漁歌的雙手,她的雙手一揮,光亮便散開,像隻隻蝴蝶般飛進屋子裏。


    漁歌施法的雙手撐在半空中,她麵色蒼白,額間全是汗水,依舊在源源不斷地給屋裏輸送法力。


    屋內忽然傳出“哇”的一聲,那是孩子的哭聲,哭聲哭得響亮。


    隨後而來的是產婆在屋內的叫喚:“生了生了!”


    漁歌嘴角微微一笑,疲憊地放下了手。


    陸青山想上前扶一扶漁歌,卻被漁歌拒絕,“你當爹了,應該進去看一看,別管我了,我自己注意一下會恢復的。”


    “漁歌,你對我們的恩,我永不會忘。”陸青山誠懇說道。


    第68章 前朝遺夢(10)


    漁歌一直憋著, 直到見陸青山進了屋,四周沒了人,這一口血才忍不住吐了出來。


    剛剛救人, 耗費了她多年的修為。


    她擦淨嘴角殘留的血跡, 又抹幹了額間的汗水,像故作無事地回去告訴陸青川, 嫂嫂的孩子生下來了,平安無事。


    可沒走幾步路, 漁歌眼前便暈乎乎起來, 她想走過去扶著牆, 可剛一邁開步子,身子就撐不住倒了下去。


    身後有一雙有力的雙手扶住了她。


    “我背你回去。”


    漁歌不用回頭,便知道身後的人是陸青川。


    她俯在陸青川的背上, 寬實的後背很溫暖,可頭頂撒下的是冰冷的月光。


    這一路上,陸青川一句話未講,漁歌有些忐忑, 她不知他是何時回來的,她更不知他究竟有沒有看到剛剛救人的一幕。


    回到屋子裏,陸青川將漁歌輕輕放下, 他深深地忘了她一眼,轉身便要離開屋子。


    透過那一眼,漁歌知道,陸青川他所有的都看見了。


    走到門邊, 陸青川終於忍不住,停了下來,聲音如同月光般冰涼,“孟漁歌,你還想瞞我到何時,你,究竟是誰。”


    該來的總會來,漁歌知道總會有這一天,可她平日裏不願多想,總是盼著能過一天是一天,於是現在,該怎麽答,自己也不知道了。


    “你從哪開始看到的?從陸青山跟我下跪,還是從我救孫薔。”


    “有什麽區別?”


    “我現在沒什麽力氣,不願解釋太多的東西,你若是從陸青山跟我下跪時看起的,我便能少解釋一些。”漁歌有氣無力地答著,她撐著身子,一字一句都費盡了自己殘存的力氣。


    陸青川依舊站在門邊,漁歌看不清他的神情。


    “你是魔?”


    “是。”


    “你來這是要危害這人間?”


    “是。”


    “你嫁給我,是不是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過了片刻,靠在床上的那人才回答:


    “是。”


    這三個“是”,漁歌多麽想否認,可這就是事實,不論怎麽否認,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陸青川一句話未說,便離開了房間。


    這一夜,漁歌一夜未眠。


    後來的幾日,陸府上下的人們都覺得這二公子和公主之間有些古怪。


    平日裏如膠似漆的兩人這幾日都沒了蹤影。陸家新添了小孫女,這二人也不曾來探望過。公主整日把自己關在房內,不讓人進屋,自己也不出來。這二公子更加古怪,整日不待在陸府裏,直到三更半夜才回來,每次回來,身上都是一身酒氣,醉醺醺的,下人們把他攙回房裏,他還不願,偏偏要往書房去睡。


    大夥兒都覺得,一定是二人吵架了,可久而久之,大夥兒又發現此事並不簡單,平日裏公主和二公子也吵過架,不過床頭吵架床尾和,不出兩日便又鬧騰在一起。如今二人之間的形勢,好像越來越嚴重了起來。


    這日,陸青川好不容易待在了府裏,一直伺候漁歌的小丫鬟急忙趕來稟報,她稱,公主已經好幾日未進食了,就算吃也隻是兩口作罷,公主身子要緊,還望公子能去勸勸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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