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吧,我再起來。”陸青川背著漁歌說道,可心裏卻嘀咕著,若不是以為你,還沒入冬誰會裹著個大棉被,悶了一晚上,怎會不熱!


    漁歌出去掩上門,對著門悄聲抱怨了一句:“這做凡人還是太拘束了!”


    最近的陸家,真是對應了一個詞——雙喜臨門。


    一大早,漁歌和陸青川出了房門,便聽到下人丫鬟們紛紛道喜,聽說,皇上賜了婚,孫府的二小姐和陸家長公子,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乃是一對。


    良辰吉日皇上早已賜好,就在三天之後,雖然匆忙,但與漁歌的這樁婚事湊個“雙喜”,是最恰當不過的。


    “怎會如此之快?”顧珩帶著言語離開千尋寺後休養了一會兒,便匆匆趕了回來,一回來,便聽到了這個消息。


    言語嘆聲氣,說道:“八成皇上是想斷了另外那位公主的念想。”


    “這又是怎麽一回事?”顧珩問。


    言語回憶道:“那時候,我進宮看到,沉璧心屬的並不是陸青川,而是陸青山。”


    大婚之日很快便到了,雖然日子趕,但好在陸家人手齊全,這場婚宴也算隆重。


    婚禮之宴,漁歌和陸青川同坐一桌,經過了那夜的事,這幾日雖同住一屋,同睡一床,但彼此間多了幾分尷尬,晚上兩人便直直地睡在床上,中間似乎隔著個很大的空隙,二人就這樣,動也不動,一覺到天亮。


    言語疑惑問起:“他們怎麽最近怪怪的,是發生了什麽嗎?”


    顧珩也不知,自己不過是帶著言語離開了一晚,看樣子也沒發生什麽大事,可這二人之間的氛圍古怪的很。


    漁歌和陸青川在席間百無聊賴地坐著,把玩著手中的小酒杯,忽然間,一個孩童不知從哪而冒了出來。


    那孩童估摸著才兩三歲,剛學會了走路還不會說話,嘴裏支支吾吾地不知在呢喃著些什麽。


    言語湊近一看,發覺那孩童有些眼熟。


    這不是小時候的顧珩嗎!


    漁歌見那孩童眼裏淚水汪汪的,可憐的很,想來就是自己亂跑,忘了自己的父母坐在何處。


    “小孩,你爹娘是誰?姐姐幫你找一找。”


    小顧珩話說不全,肥糯糯的小手著急得到處亂指,漁歌聽不懂,隻能搖搖頭。


    見這個大姐姐也沒辦法,小顧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惹來了周遭賓客的圍觀。


    “你怎麽在這欺負小孩?”陸青山上前抱起了在哭泣的小顧珩。


    “他迷了路,說什麽我又聽不懂,我還能怎麽辦?”漁歌攤手無奈道。


    陸青川幫小孩抹幹淨眼淚,琢磨道:“看樣子這個小孩不過兩三歲,話還不會講全,洛城裏兩年來添了公子的,還被邀入婚宴的,應該是顧大人一家了。”


    聽到“顧”這個字,小顧珩欣喜地點了點頭。


    漁歌驚訝道:“哇,陸青川,這洛城幾家幾戶何時添了娃這你都知道?”


    陸青川笑笑:“這些事,你以後也會了如指掌的。”


    漁歌隨著陸青川來到顧大人夫婦的桌席,自己的孩子走丟了,顧夫人正著急的很。


    小顧珩看到自己的娘親,立馬從陸青川身上蹦下來,小短腿跑著小碎步奔向了顧夫人。


    “夫人你看吧,我都勸你別擔心,顧珩他會自己跑回來的。”顧大人安慰道。


    顧夫人白了他一眼,抱著顧珩賭氣道:“哪是自己跑回來的,明明是別人送回來的。”


    漁歌見這夫妻倆實在有趣,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夫人連忙向漁歌夫婦兩道謝,一番寒暄過後,漁歌問起席間同顧夫人坐在一起的另一位姑娘,陸青川同她說,那是新娘子的姐姐,孫家的大小姐,同顧夫人玩的甚好。


    第64章 前朝遺夢(6)


    夜已深, 喜宴早已結束,漁歌一身困得很,伸著懶腰慢慢地遊蕩回自己的房間。


    深夜裏, 她隱約地看見假山園子裏有個人, 他一動不動地坐在石凳上,月光灑下, 漁歌也看清了那人身上的喜袍。


    “陸大哥,這麽晚了, 你不陪著新娘子, 怎麽在這吹涼風, 賞月光?”


    陸青山看向漁歌,懶洋洋地開口道:“月色那麽好,我想多待一會兒。”


    漁歌尋了個石凳一同坐下, 笑道:“大哥,你不會是怕見到新娘子吧?”


    陸青山隨著漁歌也笑了笑,“怎麽會,這既然是皇上賜的婚, 我哪有害怕抗拒的道理。”


    “那這又是為何?”漁歌手撐著下巴,抬了抬眼問道。


    陸青山沉默不語。


    漁歌勸慰道:“我聽陸青川說,孫家有權有勢, 家大業大的,孫家的小姐都比得上宮裏的半個公主呢。”


    “是嗎?”陸青山回應道。


    漁歌點頭,又說道:“不過這半個公主指的可不是我,我的境遇比較慘, 那孫家的小姐可是在我之上的,這半個,指的應當是那位皇宮裏的,我的姐姐,沉璧公主。”


    陸青山眼裏有絲笑意。


    漁歌見他的表情緩和了不少,便繼續安慰道:“聽說你從小與她一起玩到大,她那古怪的性子沒人受得了,雖說孫家小姐是‘半個’公主,但這‘半個’一定也是祛了那孟沉璧囂張跋扈的脾氣的,這樣來說,你也不虧的。”


    “以前的事你真的是忘了?”陸青山問道。


    怎麽又說到了自己身上?漁歌隨口一答:“忘了,忘了,一幹二淨。”


    “從小一起玩的不止有她,也還有你。”


    “噢?是嗎?她以前怎麽欺負我來著?”漁歌提起了些興趣。


    陸青山嘆了聲氣:“都是小孩子,你別放在心上。”


    漁歌心裏嘲諷道,小孩子?推我入河這種事倒不是小孩子做得出的。


    “看來是很慘了,難怪我不願記起以前的事。陸大哥你宅心仁厚的,以前我被欺負你一定會出來幫我的吧,那陸青川呢?我被欺負時他在幹嘛?吃糖糕,看熱鬧?”漁歌問道。


    陸青山慚愧道:“並不是那樣,從前我以為你們姐妹玩鬧與我們兄弟那般,越打感情越深,所以我也不明白沉璧對你,究竟是不是欺負,每一次,都是青川急急忙忙地過來找我,和我說‘哥哥,那個小公主又被欺負了,你快去救救他’......”


    說著說著,陸青山又說起:“其實沉璧是個很細心的姑娘。”


    漁歌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這個孟沉璧裝得太深了,太深了!


    “幾年前,我隨父親出兵打仗,回來時為她帶了一方西域的絲巾,她日日戴在身上,哪怕弄髒了也是自己親自洗,大冬天的,手上長了凍瘡,直到現在,天冷了還會復發。”陸青山不再仰著頭望著月亮,反而低下頭來,望著染著月光的石子路。


    漁歌越聽越不對勁,那不成孟沉璧心裏所屬之人是陸青山?


    “夜深了,你也該回去了,不然青川著急了。”陸青山囑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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