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冷笑:“你別是忘了,我現在不是凡人,你凡人的毒藥對我來說絲毫不起作用。”


    顧珩放下心來,說道:“因禍得福,看來斷腸散的毒,你是沒事了。”


    言語不喜這般溫存,端起湯又喝了個幹淨。


    看著她喝了五六碗魚湯下肚,顧珩很是欣喜。


    “湯都見底了,該把書給我了吧。”言語問。


    顧珩不急不慢地從書架旁的一個盒子裏拿出了那本真的《尋世錄》,他拍了拍麵上的灰塵,然後遞給言語。


    言語接過書,隨手翻了翻,確認了是真的,正欲離開。


    “來都來了,不看看芬芳嗎?”


    “芬芳?”


    回憶襲來,那日芬芳為她擋下一刀,在血泊中閉上了眼。


    “我把她安葬在後麵的山頭,你若能去看一看她,她一定會很開心的。”顧珩說。


    言語決絕道:“那對我來說已是上輩子的事了,故人已逝,何必再打擾呢。”


    言語白衣素裹,除了眉間的一顆硃砂分外妖嬈,幾乎看不出任何她已成魔的影子。


    小語,所有人對你來說都是上輩子的事了嗎?你可還記得我與你曾說,你若墮魔,我便同你入地獄。


    第54章 共赴漁村


    《尋世錄》裏記載, 東海海底有一個千年蚌精,蚌精的殼內藏著一顆尋世珠,得珠之人可扭轉時空, 回到過去。


    若想知道自己母親的下落和過往, 隻有此法,尋世穿珠, 回到過去。


    言語打算親自去一趟東海,找到尋世珠, 把前塵過往探個究竟。


    這一去怕是得要一段時間不在魔界, 此事不能讓魔君知道, 隻能悄悄走,再做個自己的幻影留在魔界。


    墨赤與墨白想跟著言語一同前往東海,但言語讓他們留下, 畢竟魔界裏還藏著這個假魔姬,得有人照應著。


    百般囑咐後,言語才放心地離開魔界,前往東海。


    東海之行, 路過一家驛站,她又遇著了正在給馬餵草的顧珩。


    “我們真巧,小語。”顧珩漫不經心地說。


    “不巧, 你究竟是有意還是無心?”言語質問道。


    顧珩說:“把《尋世錄》給你之前,我本就有打算去東海尋一尋這件法寶,畢竟那些上一代的事,我也有權知道的。”


    “你不是早已查的清清楚楚了嗎?孫蓁已死, 你家仇已報,還有什麽好好奇的?”


    言語原本打算在這驛站休息一下,再趕路前往東海,可現在見到了顧珩,她一秒也不願在這多呆。


    看著言語正打著撇下自己離開,顧珩悠悠地開口:“我勸你還是同我一起駕馬去東海。這兒人群密集,看樣子你又不能像你的那個手下那樣化作黑鷹,你若是一個大活人在天上飛來飛去,總算會引人注目的。”


    言語冷笑道:“我揮一揮手便能將這些螻蟻化作灰燼,又何須怕他們看到。”


    “你將那麽多人化作灰燼,這可是大事,也一定會惹起魔界的注目,你隻是一個人前來,沒有帶任何手下,就說明你來尋尋世珠這件事,是有意隱瞞的,所以你一定不會這樣做。”


    言語看著顧珩一副得逞的模樣有些氣惱,“顧珩,我很感謝你沒將我的身份說出去,可我也希望你明白,你是人,我是魔,你我道不同,萬物生生相剋,不是你克我,便是我克你,你我早就不一樣了,你知道嗎。”


    顧珩哪管那麽多,他騎上馬,又伸手用力一拉,將言語也拉到了馬背上。


    言語本想施法避開,可這一瞬間,驛站湧來了幾名旅客,旅客走走看看,正望著自己和顧珩,不能在大庭廣眾暴露身份,她隻好由著顧珩將自己帶上馬。


    快馬加鞭,他們在天黑之前趕到了東海之濱的一座漁村。


    言語下馬,自顧自地向前走,她找了一個漁村的漁民,問起尋世珠和蚌精的傳說來。


    漁民吞吞吐吐地說不知道,然後就慌慌張張地走了。


    顧珩看著言語碰壁有些好笑,於是自己下馬,攔住了剛剛從言語身邊慌張溜走的那名漁夫。


    隻是幾句話,那漁夫的臉色就熱情起來,急忙拉著顧珩要往漁村裏帶,顧珩讓那漁民等一等,然後朝著不遠處的言語喊道:“餵!許小語,過來!”


    言語聽到這個很久沒有提起的名字,心中竟生幾分懷念。的確,陸言語這個名字早就臭名昭著了,當然是不能提的。


    她回頭望去,顧珩正向她揮手,讓她過來,往顧珩身旁一看,剛剛還擺著臉的那名漁民也熱情地向自己揮手致意。


    她趕過去,那漁夫竟然興致勃勃地領他們進了村,一邊走還一邊給他們講解著這個漁村的風土人情。


    來到一間閑置的房屋前,那漁夫嫻熟地打開了門,在屋裏點起了蠟燭,關切道:“今夜也不早了,二位先在這休息幾日,待十五的祭祀開始,便可隨我們一同朝拜了。”


    顧珩送走了漁民,開始在房裏整理被褥。


    言語靠在門口,問道:“這究竟怎麽回事?”


    顧珩緩緩說:“你要找的那蚌精,可是這座漁村的祥瑞之物,村民們還建了座老蚌廟朝拜它,你剛剛一定是問得直接了些,才讓漁民誤會你要傷害他們的祥瑞。”


    言語問:“那你又說了什麽。”


    顧珩愣了一會,嘴角有些向上揚,說:“這蚌精要等十五漲潮之夜才會出現,現在離十五還有幾日,漁民便騰出這間房子讓我們先住下,到時候與他們一起祭祀朝拜,便可見到那蚌精了。”


    言語覺得顧珩總在閃躲,於是追著問:“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麽?”


    顧珩漫不經心:“我同他說,我們是一對小夫妻,聽聞這老蚌廟靈驗得很,前來拜一拜,還望他們能圓咱們的一個心願。”


    言語不安地問:“什麽心願?”


    他還是那漫不經心的語氣:“求子唄。”


    言語無語,不願再同他多說什麽,就留下一句“你自己在這屋裏睡吧”,然後走出門,在海灘上逛了起來。


    十五降至,月亮還不圓滿。


    夜太深,海灘上沒有旁人,言語揮手劃動了一番,將遮蓋住月光的幾片雲給散開。


    月光傾城明亮地撒留下來。


    她找了座礁石,坐在上麵賞著月。


    人間已少了個太陽,陽光早已不揮灑人間,如今的這片月光,實在是難能可貴了。


    看著月光,言語漸漸泛起了困意,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礁石上,旁邊的海浪在一拍拍地打在沙灘上,偶爾有幾片海水打落在礁石旁,濺起幾珠水花。伴隨著這些海浪水花,言語臥在礁石上,天空還有冰涼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她就像剛剛從海中被浪打上岸的人魚,擱淺在這兒,絕美又淒冷。


    “你別在這睡,回屋去吧,我在這就好。”


    言語不用睜眼,聽著這聲音便知道是那不甘一人在房裏寂寞的顧珩。


    她閉著眼轉了個身,說道:“這兒寬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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