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琦聽到陳伽羅的話,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兩本小冊子,分別遞給了陳伽羅和陳環。


    陳琦:“你們可以傳閱一下,然後我再詳細說明。”


    然後,接下來的時間裏,陳琦就親眼見證了一場絲毫不遜色於川劇變臉的變臉秀。


    在場的眾人,無一例外的,從最初接到小冊子時的迷茫,再到看到小冊子裏麵內容的驚詫,接著就是看到小冊子細節之處的震撼,最後所有的情緒都化成看向陳琦時,眼中難以壓抑的憧憬和希望。


    等到最後,那兩本小冊子傳回到陳琦手裏的時候,陳琦接受的是在場所有人的注目禮。


    陳琦沒有將小冊子收起,而是就擺放在了自己麵前。


    陳琦:“這個小冊子,使用的材質叫做紙,是我無意中搗鼓出來的。”


    “相比於竹木簽,紙張輕薄,非常便於攜帶;而且紙張書寫起來更加容易,不用像竹木簽那樣,一隻手拿著簽子,一隻手再在上麵書寫。”


    “相比於絹帛,紙張便宜太多了。製作紙張的主要材質是竹子和木頭,以及一些稻穀秸稈。同樣大小的絹帛和紙張,絹帛的造價幾乎是紙張的五百到一千倍。”


    “目前,豐都驛的造紙工坊,每天最多可產出一丈見方的紙張八千到一萬張,足夠十萬文士書寫一天的。”


    “日後,可以根據需要,加開數個或數十個造紙工坊,或者直接將目前豐都驛的造紙工坊擴大生產規模。”


    “所以諸位不用擔心紙不夠用的問題。”


    陳伽羅指了指陳琦麵前的小冊子,語氣有些急切的說道:“還有呢?那個字,那個字是怎麽回事?”


    “我剛才仔細看過了,那應該不是用手寫的吧。”


    陳琦點頭:“嗯。確實不是用手寫的。這個小冊子上麵的字,是印上來了。”


    “這也是我在豐都驛搗鼓出來的,一種新興技術,名叫印刷術。”


    “其實這個東西並不新鮮,諸位都隨身攜帶有印章吧?”


    眾人點頭,陳伽羅還如同炫耀般的,從腰帶上解下來兩塊田黃石印章,放在了麵前。


    陳琦直接將陳伽羅的印章拿到自己麵前,一字一句的講解道:“我們在使用印章的時候,都是從上而下的壓印。”


    “印刷術其實是同樣的道理。”


    “印刷術使用的雕版和印章的刻麵差不多,就是提前在上麵刻好需要印製的內容,然後在雕版上塗抹一層墨汁,將紙張蓋上去,小心翼翼的壓實。那些被提前刻印好,沾染了墨跡的文字就會印在紙上。”


    “最後再用刀裁剪成一樣的尺寸,裝訂成冊即可。”


    陳琦說著,將陳伽羅的兩枚印章倒立起來,刻麵朝上,用自己手邊的小冊子在上麵重重按壓了一下,印章上刻印的文字就出現在小冊子上了。


    眾人在看到陳琦的演示後,都明白了印刷術為何物。雖然陳琦說著簡單,但是對於陳琦的巧思,還是敬佩不已的。


    柳毅眼眸微眯,臉上神色鄭重:“按照三殿下的介紹,也就是說,隻要我們手裏有的書,都可以刻成那個什麽雕版,不限量的印刷。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是嗎?”


    “我們從今往後,就不需要再勞心費力的親手謄抄了,是嗎?”


    陳琦點頭:“沒錯。”


    “雕版的材質有三種,木頭的,石頭的和金屬的。”


    “三種材質中,木頭便於雕刻,金屬使用壽命更長;石頭的話,造價要比金屬便宜一些,使用壽命要比木頭更長一些。”


    “但是,不管哪一種,都要比親手謄抄更加方便。”


    柳毅抓著茶盞的手緊握,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如同是中電了似的。


    柳毅突然猛地扭頭看向陳伽羅:“陛下,今天兩儀殿內的事情,絕對不用傳出去。否則,臣擔心那些別有用心的世家望族,會狗急跳牆。”


    陳伽羅點點頭,麵色冷肅,表情不善的環視一圈後說道:“在坐的諸位,都是中元帝國的股肱之臣,朕對你們的忠心,沒有絲毫懷疑。”


    “隻不過,今天兩儀殿內說的事情,關乎中元帝國是否有望中興,國祚能否繼續傳承。朕不得不謹慎,謹慎,再謹慎。”


    “所以,今天兩儀殿內的事情,就算是你們的妻兒老小,都不允許告知一字一句。否則,以叛國罪論處,夷三族。”


    “明白了嗎?”


    在場的眾人聞言,都重重的點了點頭。他們沒有趁著這個機會,出言表忠心;能坐到他們這個位置上的人,沒有一個是傻子。他們不會蠢到用自己的命去賭陳伽羅的聖母心。


    所以,為了他們自己的安全,為了他們家族的安全,他們就算睡覺,也會讓自己的一隻眼睛站崗,不讓自己說夢話將今天兩儀殿內的事情透露出去的。


    陳伽羅見眾人的態度,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扭頭看向陳琦,眼眸中滿是希冀:“陳琦,對於變法改革,你心中有沒有謀劃?”


    陳琦思考了一下,開口道:“回陛下,臣確實有想過,變法改革相關的政策和製度。隻不過都是零零散散的一些點而已,很難形成係統性的方案。”


    “如果陛下需要的話,給臣十天時間,臣將腦中所想整理好了,寫成公文,交給您禦覽。如何?”


    陳伽羅點頭:“好。朕就給你十天時間。”


    “禦史台的事情,就讓柳相先幫你拾掇拾掇,整理好了你再前去赴任。”


    “五日後的小朝會,朕也準你也不用來了,安心在家整理即可。”


    “十日後的大朝會,你先別急著上書,等到散朝後,我們來兩儀殿內密談。”


    陳琦點頭:“諾!”


    聽到陳琦的回答,陳伽羅的心頭如同一顆大石頭重重落地般的如釋重負。


    多少年了,陳伽羅終於又找到了他最初登基時的意氣風發;此時此刻,陳伽羅覺得,他原本已經沉淪的心,重新有了悸動。


    其實,陳伽羅不知道的是,不止是他,在場所有人中,除了陳環和陳琦,其餘人,好像都在陳琦的話語中,找到了一抹許久未見的亮光。


    那個亮光,是他們已經遺忘了的,入仕時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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