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伽羅輕咳一聲道:“好了,朝議繼續,誰還有本奏?”


    朝臣們沒有說話,陳伽羅輕呼一口氣,衝著秦霍擺擺手。


    秦霍得令上前一步,從左側袖筒中取出一卷聖旨,展開口高聲念道:“陛下聖諭,眾臣接旨。”


    眾臣衝著龍台抱拳躬身,敬候著聖諭。


    秦霍輕咳一聲,朗聲念道:“聖諭,經三皇子陳琦提請,皇後娘娘準允,免去原內庭首相秦奕之罪責,準許其複正四品中常侍之職。”


    秦霍換了口氣,準備繼續念的時候,就被一陣哭嚎聲打斷了。這讓龍台上的陳伽羅很是惱火,緊皺著眉頭看向哭嚎著跪拜在地的人,發現出班者乃是禦史台左都禦史崔佑。


    崔右出班後,哭嚎著以頭搶地,口中喊道:“陛下!萬萬不可呀!”


    “您難道忘記了前朝宦官誤國之禍了嗎?您如此恩寵宦官,非聖君之所為呀!”


    “臣願死諫,請陛下收回成命!”


    崔佑的話音剛落,禦史台的眾人就呼呼啦啦的全都站出來了,齊刷刷的跪在崔佑身後,齊聲道:“臣等願死諫,請陛下收回成命。”


    陳伽羅此刻,簡直煩透了。一封聖旨,還沒讀完一半呢,就被人打斷了。一個個還以死相逼,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看著就膈應人。


    陳伽羅深呼吸,強行壓下心中的憤懣,沒有理會崔佑,擺手示意秦霍接著念。


    秦霍領命後,沒有理會在底下跪了好幾排的禦史台官員們,接著宣旨。


    聖旨的大概意思就是,給秦奕複職了,但是念及秦奕陪在陳琦身邊時間長了,主仆之間有感情了,秦奕不願意離開陳琦回宮,陳伽羅也不願意看到他們二人分開。


    索性就同意了秦奕的請求,隻複其官爵,可以領取薪俸,但是不掌握任何實權。


    等到秦霍念完,禦史台眾人跪在那裏,就像是一幫可笑的跳梁小醜了。


    左都禦史崔佑作為禦史台的主官,官至正二品,那也是吃過見過的,心理素質好的一匹。雖然明顯是他們自己搞錯了,有點太給予出頭,沒有勸諫到點上;但略作沉吟後,還是選擇硬著頭皮,將勸諫繼續下去。


    崔佑:“陛下,中常侍乃是內宮宦官的專屬官職,古往今來,從來沒有外差宦官擔當過此任。”


    “陛下此舉……”


    說一半,留一半。意思表達清楚了,還不容易被人抓到把柄。不得不說,崔佑這個貨,還是有點東西的。


    陳伽羅垂眸看著崔佑道:“哦?有哪一條禮教說,外差宦官不能擔當中常侍的嗎?”


    崔佑:“可是,此前並無此先例。”


    “陛下貿然開此先河,非明智之舉,恐會釀成惡果。請陛下三思。”


    陳伽羅瞥了一眼崔佑,冷哼一聲,懶得再跟他廢話。


    崔佑此人是朝中出了名的大杠精,不管你說啥,他都要跳出來跟你抬一下杠。是真正的把抬杠當正事兒幹的人。


    陳伽羅好幾次想要免了崔佑的官,換一個腦子清楚一點的人來,接替左都禦史的職務。


    奈何,他之前看上的幾個候選人,都因為一些緣故,陰差陽錯的沒能獲封繼任。


    這才導致了崔佑本來沒這個本事,卻一直都占著左都禦史的這個位置。


    陳伽羅扭頭,正好和陳琦對視上了,陳伽羅心中突然有了一個設想,看向陳琦的眼神也多了一分不太能詳述的意味。


    陳琦看到陳伽羅的眼神,眉頭忍不住皺了皺,不知道為什麽,陳伽羅的眼神,總給他一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陳伽羅輕咳一聲,看向陳琦道:“陳琦啊。秦奕複職之事,乃是你上書請的旨。”


    “就由你來解答一下崔禦史的疑問吧。”


    陳琦聽到陳伽羅的話,眼瞼忍不住抽了抽,搞了半天,陳伽羅在這裏等著他呢。這明顯是拿他當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了。


    不過,陳伽羅這話也沒什麽毛病,他本身就是給自己人要官,由此造成的麻煩也理應由他全權負責才是。


    陳琦輕咳一聲,走出文班隊列,衝著陳伽羅抱拳躬身道:“臣遵命。”


    陳琦眼神冷漠的看向崔佑,隻一眼,就讓崔佑感覺似如臨深淵,不自覺的產生了恐懼心理。


    陳琦:“崔禦史,聖旨尚未宣讀完畢,你就貿然出言打斷,按照《刑律》你和你的同僚,該當何罪呢?”


    崔佑眉頭微蹙,疑惑的看向陳琦,不是要說秦奕複職的事兒嗎?怎麽又扯到打斷聖旨宣讀這兒了?他哪裏知道打斷宣讀聖旨該當何罪啊?他又不是學刑律的。


    陳琦見崔佑滿頭霧水的模樣,微笑著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崔禦史,聖旨尚未宣讀完畢,你就貿然出言打斷,按照《刑律》你和你的同僚,該當何罪呢?”


    崔佑還是沒有回答,不是他執拗,是他真的不知道該當何罪。他隻是喜歡抬杠而已,對於所謂的禮教,律法,他不能說不懂吧,隻能說是不熟,沒見過的那種。


    陳琦臉上的笑容收斂,麵色變得冷肅了下來:“崔禦史,你是不屑於與我對話呢?還是說不了解刑律?”


    崔佑長了幾次嘴,想要為自己辯駁,結果啊嗚了半天,最後也沒有編織好自己的理由。隻能強忍著尷尬,咬著後槽牙說了一句:“臣,臣不知身犯何罪。”


    陳琦被崔佑的話雷了個外焦裏嫩,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左都禦史,這個專門彈劾別人的官員,竟然連刑律都沒看過,沒學過。這尼瑪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陳琦突然生出一個想法,看向崔佑冷聲問道:“崔大人作為左都禦史,對於禦史台的由來和各級禦史的職責了解多少呢?”


    崔佑又一次沉默了。陳琦的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


    崔佑不知道陳琦問的這些問題是不是他一個左都禦史必須要懂的,但是在此之前,也沒有人教過他這些呀,也沒有人說過他必須學這些呀。


    麵對崔佑的沉默,陳琦整個人都麻了,他疑惑的看向陳伽羅,眼中滿是疑惑,他真的特別想發出一句靈魂質問:我特啊呦弄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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