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二人聽到陳琦的話,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他二人以為陳琦拉他們來頂缸或者是壯膽的,結果人家陳琦隻是想要他們吳州府府官的身份。


    相比於他們二人的瞻前顧後,陳琦的目的顯得就那麽的純粹,這不得不讓他們二人為自己之前的行為感覺慚愧了。


    陳琦當然也看出二人前後狀態的不同,不過陳琦並沒有在意。


    其實陳琦很能理解他們,張家和朱家都是吳州府傳承數百年的世家大族,這些個世家大族,不管王朝如何更迭,都不會影響到他們的榮華富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的小心謹慎,不會冒險去做一些有可能給自己和家族帶來麻煩的事情。


    陳琦則並沒有這些個顧慮,從身份上來講,他是皇親貴胄,地位尊崇,隻要王朝不倒,他的地位就是絕對崇高,讓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即便是他行事冒失,犯了錯,大元律法也拿他沒轍,隻有內廷司有權利處置。


    還有就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那些世家大族,門閥豪強,根本沒有把百姓放在眼裏。“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這些權貴眼中,百姓們甚至還比不上芻狗。幾千條平頭百姓的性命,他們還真不放在眼裏。


    但是,在受到過平權思想啟蒙的陳琦眼裏,每一個老百姓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人命關天,是決不允許他人輕易踐踏的。


    所以,贛州府殺良冒功之事,不管吳州府是不是願意做這個苦主,他都不會在意,他已經有了必殺贛州府群獠的決定。


    當然,陳琦可不是莽夫,不會胡來的。


    陳琦在和秦奕分開,來吳州府之前,就已經讓秦奕用紅隼和八百裏加急將贛州府之事上報給陳伽羅了。他可以肯定他那皇帝老子一定不會阻止他的行動的,甚至還會借著這個機會,在朝堂中來一場大清洗。


    約摸一炷香時間後,張良二人在心中將利弊得失算計的差不多了,起身衝著陳琦抱拳躬身。


    “請三殿下為我吳州府百姓做主!”


    陳琦見狀,知道這二人選擇了做苦主,而不是緝凶者,訕笑一下,沒有再多說什麽。人各有誌,不可強求。陳琦也懶得去改變他們什麽,隨他吧!


    陳琦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薛平!集合人馬,我們去拜訪贛州刺史褚炳炎大人。”


    薛平等人領命,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跟隨陳琦的腳步來到客棧外。


    “張刺史,朱守備。你二人帶領三十人,押解著金不換及其副將親衛共十人,隨我一同前去贛州刺史府。”


    張良和朱克二人聞言,抱拳領命,轉身安排去了。


    約摸半炷香的功夫,眾人收拾停當,陳琦一馬當先,其餘人緊隨其後,向著贛州刺史府趕去。


    贛州府府城位於贛州東南方向,距離吳州府不過百裏距離。在南境這樣一個水網密布的環境中,隻有贛州這一段是不被水路阻隔,可以陸路連接南北的。所以,這裏自古以來就是南北重鎮,戰時這裏是兵家必爭之地,閑時這裏則成了南北商路的重要通衢中心。


    眾人來到贛州府府城的時候,已經是未時六刻了。在贛州南市的一個雜院中,與秦奕等人會合。陳琦帶著秦奕和張良,朱克一起,將金不換和馮無雙繩捆索綁,帶上頭套,押解著前往刺史府拜會。


    “我家少爺要拜會贛州刺史褚炳炎,請代為通傳。”


    來到刺史府門前,秦奕上前將陳琦的官碟遞給守門的兵卒。


    守門兵卒也是見多識廣的,看著紅色封皮的官碟,瞬間眼睛瞪的跟銅鈴似的。飛也似的跑進刺史府內。


    約摸半柱香不到,原本大門禁閉的刺史府六扇門齊開,一行衙役兵丁整裝從刺史府內跑出,分列兩旁,單膝跪地。


    一個體態圓潤,身長八尺的壯漢從刺史府內小跑著出來,看到站在府門前的陳琦等人,快步上前,長揖到底,行了一個大禮。


    “贛州刺史褚炳炎,率領屬下,參見三殿下。”


    陳琦上前一步,兩褚炳炎托起。


    “刺史大人免禮,本殿下冒昧拜訪,驚擾了刺史大人,還望大人見諒。”


    褚炳炎趕緊擺擺手,忙言不必。


    陳琦拉著褚炳炎的手腕,熱情的給褚炳炎介紹他身後的幾人。


    “給褚大人介紹一下。


    這位是吳州刺史張良,張大人;


    這位是吳州守備使朱克,朱大人;


    這位是中常侍,秦公公。”


    三人衝著褚炳炎行禮,互相寒暄客套一番後,攜手攬腕向著贛州刺史府內走去。


    “褚大人,不知贛州守備魏文通可在?”


    褚炳炎聽到陳琦問魏文通,身子輕微一頓,隨即趕緊正色。


    “回三殿下。魏大人竟然未曾來府中,應該是去巡查軍隊了。下官這就遣人去將魏大人請來。”


    陳琦點頭:“好,那就有勞褚大人了。”


    陳琦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丟給不遠處的一個刺史府小廝。


    “去,安排上等酒席一桌,剩下的就賞你了。”


    小廝接過金子,千恩萬謝的向陳琦行了一禮,就向著府外跑去。


    褚炳炎見狀,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怎麽能讓三殿下破費呢,三殿下和三位大人光臨寒舍,自當由本官招待才是。”


    陳琦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褚大人客氣了,今天這飯局既然是我攢的,自當由我出錢。再說,這點小錢,本殿下還真沒放在心上。”


    褚炳炎見陳琦都這麽說了,也不好再駁陳琦的麵子,隻得訕笑著感謝陳琦的慷慨了。


    眾人來到刺史府二堂上,分賓主落座,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在場的不過五個人,估計得有五百個心眼。除了朱克略顯木訥之外。其他人雖然嘴上聊得熱火朝天,心中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麽了。


    陳琦倒是不著急,今天的正主還沒到,他自知記不得。


    就這樣,眾人虛與委蛇了半天,那出門置辦酒席的小廝帶領十多個夥計打扮的下人,拎了十多個食盒,回到了二堂內。一番精心的布置後,酒席終於置辦好了。


    陳琦微笑著衝眾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諸位大人,請上座吧。咱們邊吃邊等。”


    眾人哪敢有意見,臉上堆著再明顯不過的假笑,快速來到酒桌前分賓主落座。


    就在這時,二堂外傳來一陣甲胄撞擊的聲音;片刻之後,一個身穿亮銀鎧甲,頭戴獅蠻盔的中年人從二堂外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書生打扮的中年人。


    “徽州守備使魏文通,見過褚大人。”


    “不知褚大人命人將下官傳來所為何事?”


    褚炳炎見魏文通這貨進門以後還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模樣,心中不禁暗罵一聲沒眼力勁。自己一個堂堂贛州刺史都坐下手位了,主衛上的人什麽身份自己還沒點逼數,進來裝個雞毛。


    雖然褚炳炎心中對魏文通厭惡至極,但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


    “魏將軍,魏大人。不是本府要找你。”


    褚炳炎身上比向端坐在主位上的陳琦,恭敬的開口道。


    “這位呢,就是當今聖上的三皇子,陳琦殿下。”


    “三殿下回京複命,返回豐都驛的時候,路過贛州府,來巡查地方。本府這才遣人將魏大人請回。如有冒犯,還行魏大人海涵才是。”


    魏文通聽到那主位上的少年竟然是神秘的三皇子,麵容一震。直接單膝跪地,衝著陳琦抱拳。


    “末將贛州守備使魏文通,參見三殿下。”


    陳琦擺擺手:“免了。魏大人既然來了,就卸甲上座吧。咱們邊吃邊聊。”


    魏文通聞言,不敢怠慢,將身上的亮銀鎧卸下,丟到一旁,來到餐桌前坐下。


    眾人以陳琦為首,一邊閑聊著南境的風土人情,一邊吃喝,好不愜意。


    待眾人酒足飯飽後,褚炳炎遣人將酒席撤下,給眾人端來一杯茶湯。


    眾人回到二堂中分賓主落座,陳琦見眾人雖然不說話,但是目光都看向了自己,隨即笑了笑。


    “既然諸位都看著我,那麽解下的環節也就教給我cue流程了。”


    眾人沒聽明白陳琦的話是什麽意思,本著聽不懂就等於牛逼的理念,衝陳琦露出諂笑。


    陳琦臉上笑容收斂,瞬間平靜如水。


    “諸位都是封疆大吏,代天尋牧,執掌一方。當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切不可玩忽懈怠,置萬民於不顧。”


    “倘若因為諸位的疏忽,導致百姓受苦,朝廷受辱,家國不安;朝廷本著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理念,定不會饒恕任何一個居心叵測之徒。”


    陳琦話音說完,其餘人也收起了笑容。他們知道,陳琦先禮後兵的禮已經做完了,現在該到兵的時候了。


    褚炳炎和魏文通兩個人此時覺得有一股涼氣順著褲腿往褲襠裏鑽,搞得下體潮乎乎的,緊張到了極點。


    他們兩個人能居如此高位,不管看沒看過書,就一定不會是個蠢人。從陳琦莫名其妙的帶人拜訪他們開始,這一切都顯得太詭異,太不符合情理了。


    如果不是陳琦的身份特殊,他們恐怕恨不得來一出毀屍滅跡,將危險扼殺在萌芽之中。


    陳琦看著褚炳炎和魏文通的樣子,哪裏還能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陳琦嘴角彎出一個危險的弧度。


    “來人,將那兩個賊人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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