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的亮銀槍耍的如同靈蛇出洞般絲滑流暢,不僅沒有戰鬥時的那種緊迫感,反倒像是在表演舞槍,瀟灑飄逸。


    槍有百兵之王的美譽,紮者為槍,涮者為棒,前把槍,後把舵,大杆子占了六個字,崩,撥,壓,蓋,挑,紮。


    有句口訣是,一點眉頭二紮心,三刺肚臍四撩陰,五點膝蓋六刺腳,七紮肩井左右分。


    薛平的槍法是秦奕傳授的,著重一個巧字。並沒有別人那種大開大合的磅礴氣勢,突出一個陰詭,每一次出手都是衝著金不換的破綻去的。


    這世間的槍法各有不同,大致上可以分為兩類。


    第一類槍法大開大合,氣勢磅礴,每次出槍不管對方的招式,完全的以我為主,以蠻力破萬法,霸氣十足。這種槍法適用於兩軍對壘,特別是馬上戰鬥,效果極佳;流行於軍旅之中,是武將們的標配。


    第二類槍法靈巧多變,詭譎難測,不追求對陣時的先手優勢,通過快速閱讀對方的出手,尋找對方的弱點,從而發出致命一擊。這種槍法適合於地麵交戰,尤其是江湖上的生死決鬥;這種打法最大的好處就是省勁兒,可以延長戰鬥的時間,增加續航。


    有道是技法無高下,功力有深淺。


    兩種槍法在最適合的環境下,都能發揮出極大的作用;並沒有優劣之分,也沒有強弱之別。


    陳琦看著薛平的模樣,知道薛平是在示敵以弱,故意拖延時間。所以也沒有著急,隻是在馬上靜靜的坐著,環視著四周的一切。


    趙季,孫維,阿胡兒三個人用了不到幾十個呼吸的功夫,就將所有的親衛打殘,讓他們失去了戰鬥力,躺在地上打滾哀嚎。


    三個人飄身來到金不換和贛州府守備軍之間,三雙眼睛盯著薛平和金不換的戰鬥,耳朵卻在聽著身後的動靜。


    金不換和薛平打了一炷香的功夫,口中大口喘著粗氣,顯然是有些體力不支。再看看對麵的薛平,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根本看不出一丁點的疲憊之色。


    金不換在閃轉騰挪之間,看到了橫亙在他和贛州府守備兵之間的趙季,孫維,阿胡兒三人,知道自己想要回去和大部隊匯合已經沒有了可能。


    金不換一邊閃躲這薛平的進攻,一邊思考著脫身之法。分心二用之下,幾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被薛平在肩膀和大腿根上戳了兩個眼兒,那血直接就噴射出來了。


    金不換吃痛,向後翻滾了三圈,拉開了與薛平的距離;可就是他那體型,換二一個人都不可能在翻滾之後站在地上,沒有直立起身的動作。


    金不換在眼神變幻間,看到了坐在馬上老神在在的陳琦,瞬間有了算計。他從懷中掏出四顆鐵球,甩向薛平,趙季,孫維,阿胡兒四人;在四人或格擋,或閃避的功夫。金不換飛身而起,伸手想陳琦抓來。


    沒錯,金不換的算計就是那些陳琦,以陳琦為人質,讓薛平等人投鼠忌器,不敢再對他動手。


    金不換剛才都看到了薛平,趙季,孫維,阿胡兒四個人出手,金不換自己心中合計了,以他現在的狀態,這四個人他誰都打不過,一個不注意就有可能把命丟在這兒。


    陳琦看麵相也就是個十五六歲,一副文生公子打扮,細皮嫩肉的,哪裏有半點武者風範。況且,就陳琦這個年級,就算是從娘胎裏就開始習武,也不過就是個小成之境,就算是個天才,充其量也就是個貫通之境。


    以金不換的實力,完全可以將陳琦生擒,還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陳琦見金不換衝他抓來,哪裏還不知道金不換的想法;陳琦嘴角微掀,手中的扇子橫掃而出,直接打向金不換的手腕。


    金不換不確定陳琦手中的扇子是不是有足夠的殺傷力將他擊退,他不敢賭,他的機會隻有一次,一旦薛平等人回援他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所以金不換直接收回右手,左手樸刀揮出,直接砍向陳琦的扇子。


    金不換的算計是他用樸刀將陳琦的扇子擊飛,或者是兩個武器同時脫手,他就可以在那一瞬間,出手將陳琦生擒。


    然而,事情並沒有如金不換的願,他的樸刀在和陳琦的扇子接觸的瞬間,就直接脫手飛了出去,連帶著他向前衝的身體也沒有了後繼之力,直接停在了半空中。


    金不換有些傻眼的盯著陳琦手中的折扇,再看看飛到一丈外的樸刀,腦袋中有一萬頭羊駝疾馳而過,帶起一陣煙塵。


    金不換落在地上,快速從懷中掏出兩個鐵球,直接甩向陳琦;陳琦見狀,右手寬大的袍袖在麵前轉了兩個圈,直接將兩顆鐵球卷住;然後陳琦將右手朝著金不換所在的位置一甩,那兩顆鐵球飛也似的向金不換砸去,那速度快若閃電,等到金不換回過神來的時候,鐵球已經砸中金不換胸前的護心鏡。


    金不換直接倒飛而出,一息之後重重的砸在地上,昏死過去。


    不遠處的贛州守備兵見金不換戰敗,短暫的錯愕後,瞬間向炸了窩似的,向陳琦等人提刀殺來。


    《軍法典》有明文規定,任何軍隊,主帥戰死或者被俘,全軍將士連坐,輕則被打軍棍,重則全部坑殺。


    所以不管那些贛州守備兵多麽的不願意,他們都不能允許陳琦等人將金不換抓走;畢竟這玩意兒和小命直接掛鉤,開不得玩笑。


    薛平等人在金不換衝向陳琦的時候,就已經飛身上了他們自己的馬。四個人心中不禁為金不換默哀了片刻,感歎金不換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


    陳琦見贛州府守備兵有些瘋了,衝著薛平等人輕喝一聲。


    “帶上金不換,撤。”


    陳琦一馬當先的向順著官道向贛州方向跑去,薛平,趙季,孫維緊隨其後;阿胡兒左手抓著馬鬃,身子向右探下,右手伸出,抓住了陷入昏迷的金不換的的鎧甲,直接將二百來斤的金不換給提了起來,放在了馬鞍橋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像是在表演一樣,


    阿胡兒雙腿用力在馬腹上一磕,胯下的寶馬得令,全速前進,追擊這陳琦等人而去。


    贛州府守備兵看著消失在眼前的陳琦等人,再看看躺在地上哀嚎打滾的親衛兵,一時不知該如何絲毫。


    一名副將策馬上前,看著陷入迷茫的眾人。


    “留下一什人馬照顧親衛兵,其餘人跟一起,追擊賊寇,務必要將金將軍救回。”


    “你們應該清楚,如果將軍身死,咱們誰都活不了。連坐之罪,咱們一個都跑不了。”


    副將說完,催動著戰馬向贛州府跑去。他現在還有一絲希望,那就是陳琦等人確實是想以金不換為質,換他們手裏的財物。


    如果是那樣,他們順利的回到贛州府,就算是將所有的金銀珠寶都送給他們都行。


    但是副將心中總是覺得有些不安,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如果陳琦等人貪得無厭,想要竊據所有財物。以金不換小心謹慎的性格,也完全有可能將東西給他們。


    陳琦等人完全犯不上冒這個險跟他們交惡。


    但是陳琦等人還是選擇了出手,而且在電光石火之間,將親衛兵打傷,將金不換給綁走。


    副將雖然有萬種猜忌,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金不換必須救,沒得選擇。他們可以一走了之,逃避兵部的追責,但是他們的父母妻兒,宗族長輩恐怕就要受到連累,甚至是滅族之罪。


    副將歎息一聲,正在疑惑之間,就發現不遠處的官道上突兀的橫著幾顆車輪般粗壯的樹幹,看那樹上的葉子都是鬱鬱蔥蔥的,顯然是剛被放倒不久;再看看那刀砍斧剁的切口,顯然是人為放倒的。


    副將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是有人伐木,還沒來的及整理;傻子都能看的出來,這是有人故意將樹放倒,目的就是阻攔他們繼續從官道趕路。


    副將眼睛微眯,將手抬起,兵士們立即止步,站在原地。


    “來人,將攔路的大樹全部丟到官道下麵,快去。”


    一百多個士兵上前,合力將樹木抬起,丟到了官道兩側的深溝裏。


    約摸半柱香的功夫,官道被清理幹淨,副將揮手。


    “繼續前進!”


    走出去還沒一刻鍾,官道又被大樹給攔住了,這一次攔路的大樹更粗,更大,也更多。


    副將右側臉頰微微抽搐,再一次抬手止住大部隊前進。


    “去,將樹木挪開。”


    這一次出來二百來個士兵,分頭行動,用了將近一炷香的功夫,官道上的樹木再次被清理趕緊,二百來個士兵累壞了,大口喘著粗氣。


    副將揮手:“繼續前進。”


    然後,接下來不到十裏地,徽州府守備兵他們又遇到了五次官道被堵,而且攔路的樹木一次比一次的粗大,數量也一次比一次多。


    最近一次被攔路,那最粗的樹幹,六個成年人一起都抱不住。好家夥,三百來個士兵,勉強的能抬起那樹幹;一個個累的跟死狗似的,終於將樹幹丟到了官道邊的深溝裏。


    走了還沒一刻鍾,官道又被堵了。副將心中的焦慮感越來越重了,他看向前方,近百米的距離內,樹木的數量數都數不清楚,想要將這些樹木清理完,沒有半個時辰就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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