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孔丘的話,眾人看陳琦的眼神更是充滿了敬畏之色了。


    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今天是文聖祭,是文聖公的祭日,在這種節日裏拚個你死我活的,著實有些不上道了。


    陳琦雖然年幼,但是卻很有分寸的沒有將這盤棋直接給絕殺,甚至是見血。如此老練的心態和如此沉穩的心境,絕非常人能及。


    特別是季垚,在聽完孔丘的解釋後,季垚便像丟了魂似的,坐在地上,死死地盯著麵前的棋盤,在心中重新梳理這這盤棋。越是複盤,越是覺得心驚膽戰,越是對陳琦充滿了好奇和崇拜。


    至於陳琦嘛!隻能說,孔丘著實有些想多了,周圍的人想的就更多了。


    陳琦之所以要提前結束棋局,隻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贏了,沒必要浪費時間了。既不是為了什麽好生之德,也不是在乎什麽文聖祭不文聖祭的。


    至於下棋,陳琦太熟了,熟透了。陳琦前世住在軍區大院旁邊,軍區大院裏住著一位老大爺。那是華夏的第一位國手級別的圍棋高手,是曾經和多國高手爭奪第一的超級高手。


    老人退休之後,就選擇回到了軍區大院住。為了消磨時光,老人在軍區大院裏免費教孩子們下棋,而且老人說了有教無類,不管是不是軍區大院的孩子,隻要有興趣,就都可以學。


    而陳琦就是那幫學習下棋的孩子之一。陳琦對於下棋還是很有天賦的,僅僅五年時間,他就從一個連圍棋都不認識的小孩,一躍成為了全省的圍棋冠軍,並在十四歲晉階為職業七段。


    不過陳琦這家夥始終都堅持圍棋就是一個愛好,不願意將愛好作為自己的職業,所以毅然決然的選擇放棄成為一名職業棋手,繼續著自己的學業。而且還在十六歲的時候,新增了一個新的愛好,逐漸的就放棄了圍棋了。他的段位也就一直停留在職業七段。


    來到這一世,沒有了那麽多休閑娛樂的陳琦,重新拾起了圍棋,並且開始和自己的哥哥對弈。不過陳環的水平著實差了些,然後對弈就變成了教學。陳環可以接觸到國手級別的高手,陳琦便化妝成為陳環的隨從,和陳環一起去向那些國手們請教。


    陳環在陳琦的指導下,和眾國手對弈。然後嘛!那些自以為是的國手們就倒了黴了;一向所向披靡的他們,在陳環手裏根本到不了末盤,一般來說中盤就繳槍了。能夠撐到中盤後期的就已經算是超級高手了。


    一時間,陳環的棋藝也是廣受讚譽,就連一向嚴厲的陳伽羅在看完複盤之後,對陳環讚不絕口。


    陳環也受到刺激,夜以繼日的向陳琦求教。現在的陳環,可以和陳琦對弈到終局了;而且偶爾趁著陳琦的失誤還能贏個一子、半子。


    陳琦對弈,首重心理。他在聽到孔仁介紹季垚的時候,心裏就有了盤算。


    季垚出身低微,以棋為命能有今天的成就,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所以他心中一定會有兩股氣存在;一股卑微之氣,一股孤傲之氣。卑微之氣源於他的出身,低微的出身讓他在麵對所有人的時候,都會有一種低人一頭的感覺;而孤傲之氣源於他的實力,憑借著自己的努力,擊敗了一個又一個的對手,有了今天的成就。


    因此季垚的棋路才會重攻伐而少防禦;在他看來,他本來就沒有什麽可輸的了。也就沒有了防禦的必要,所以就一個勁兒的猛攻,讓對手防不勝防,最後一敗塗地。


    當陳琦知道季垚的習慣後,便做了今天的布局。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季垚的攻勢在陳琦的不斷化解的過程中,會出現疲態,然後轉衰,最終枯竭。在季垚攻勢不見效果,甚至出現疲態之後,季垚心中的那股孤傲之氣就會被陳琦消磨殆盡,然後卑微之氣就會出現,季垚的棋路也必然會由功勢轉守勢。最終自然而然的落入陳琦的算計之中。


    因此,季垚今天的每一步可以說都被陳琦計算在內了,最終的結果也證明了,陳琦的計算精準無誤。


    眾人圍在棋盤前仔細的端詳,想要在觀棋的過程中有所明悟。


    陳琦則是悠閑的來到一旁坐下,滿有閑情的看著在場的眾人。‘四大才子’已經有兩個入陳琦彀中了,接下來還有兩個。


    古琴嘛!陳琦還真不會,那玩意兒他老是搞不懂弦,學了一陣子,連基礎都沒學會,所以就放棄了。不過他還有殺手鐧,加上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應該可以獲勝。


    至於書畫嘛。那是他前世的專業,他就更不擔心了。


    陳琦休息了兩刻鍾,用帶有挑釁意味的話語說道:“好了!‘四大才子’已經被我贏了兩個了,剩下的兩位是直接認輸呢?還是要我親自動手贏了你們呢?”


    陳琦話音剛落,全場鴉雀無聲。如果之前還有人懷疑陳琦有沒有戰勝‘四大才子’的實力,現在這種疑慮已經消除了大半了。原本還覺得屈辱的人們此時反而充滿了好奇;他們好奇,到底‘四大才子’能不能爆冷將陳琦擊敗,哪怕以次也行,一次也好。


    有兩個人同時站了出來,這兩個人看上去年齡差不多,一胖一瘦,一高一矮,長相嘛,實在算不上帥,隻能算普通人,就那種丟進人群中就會自動無視的那種普通人。


    那矮個的瘦子緩緩開口,嗓音清幽,非常的又穿透力。


    “閣下既然已經贏了,何須如此苦苦相逼呢?這‘四大才子’之名本就非我所願,是他人牽強附會強加於人罷了。我等避無可避,退無可退,不想今日還要遭受這等無妄之災。”


    矮個的瘦子身穿一聲藍色書生袍,說他是矮個其實有點牽強了,他隻是和那高個胖子站在一起顯得有些矮。其實身高也到了一米七,並不算很矮。


    這瘦子說話倒是溫文爾雅,語調輕盈,非常的動聽,完全沒有前兩位那麽霸道和強勢。顯然,這瘦子和前麵那兩個出身完全不同,這人一定是一位世家子弟。


    “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你說我苦苦相逼,可是那徐巍逼我的時候,你們為何一言不發?你們都說自己被譽為‘四大才子’非你們所願,但是你們卻心安理得的受著‘四大才子’這一名號為你們帶去的特權?‘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們既然享受到了盛名和由此帶來的便利,就必須要承擔由此盛名帶來的質疑和挑戰。這世間從來就沒有什麽隻占便宜不吃虧的道理。”


    陳琦說完,重重的哼了一聲,那瘦子一時間被陳琦懟了個啞口無言。


    陳琦說的沒錯,他們這四個人,從進入泰州地界,就被所有人矚目;即便是沒有預約的情況下,任然可以入住泰州客棧的天罡房間,而且是最豪華的四間。而且他們無論是住宿還是飲食,都是泰州客棧負責,他們一分錢沒花。


    就像陳琦說的,他們享受了‘四大才子’名譽之下的所有好處,現在又口口聲聲的說‘四大才子’之名非他們所願。還真是又當又立的典範了。


    瘦子一時語塞,胖子在一旁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比一下吧。先比什麽?”


    陳琦攤了攤手道:“無所謂,你們選吧。隻要你們應戰就行。”


    胖瘦二人組商量了一下,瘦子站了出來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先來吧。”


    “郢都許誌,請賜教。”


    許誌說完,從圍觀之人手中接過一把古琴。朝著四周看了看,想要找一個彈奏的地方;孔仁見狀,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向許誌示意,讓他來自己的位置上演奏。


    許誌輕輕的點頭致意,然後走到主持台上,將古琴放好,輕輕的波動了幾下琴弦,確定琴弦音準無誤;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呼出,調整好心態,便開始演奏了。


    當許誌剛撥出第一個聲音,陳琦眼睛就亮了。他能夠聽得出,許誌這把古琴換弦了,把原本的纖維琴弦換成了金屬琴弦。在場的一些懂音律的人也發現了許誌的這一變化,都有些好奇的看向許誌,這才發現,許誌撥動琴弦的手指上,都綁著一塊黃金打造的指甲。


    許誌所談的樂曲是他親自創作的,叫做《破陣樂》;是以將軍破陣這一典故為題所做。許誌將古琴的弦換成了金銀線,為的就是突出樂曲中的金戈鐵馬和刀兵之氣。


    整個樂曲分為點兵點將,排兵列陣,走隊破陣三個部分,每一個部分都做過精心的設計,用心不可謂不深沉。而且許誌的演奏技法非常純熟,技法的運用也恰到好處,與樂曲的搭配也非常的精妙。


    不過,這樂曲也並非完美無缺,還是有很大的問題的。


    許誌從未上過戰場,甚至都沒有去戰場上看過,踩過戰場上的泥土,聞過戰場上的氣味;更別提用心去聆聽戰場上真正的殺伐之氣和悲憫之聲了。所以,不管許誌怎麽改編,他的樂曲中充滿的都是年輕人對於建功立業的向往和單純的對於沙場的憧憬、迷戀。雖然破陣樂名義上是軍樂,但是並沒有軍樂應該有的厚重的沉澱。


    不過,作為音樂世家的傳人,他並沒有像那些公子哥一樣,天天沉迷於酒色之中;反而對於那肅殺的戰場充滿了好奇和向往,僅此一點,他就比那些蠢貨們更可愛一些。


    一曲作罷,人們紛紛鼓起掌來。這首破陣樂聽得眾人躍躍欲試,就連那些老人家們都想要扛起大刀,上戰場拚殺一番了。


    “可惜!可惜!”


    陳琦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許誌的眼神卻滿是欣賞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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