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星期的時間, 才匆匆躍遷降落到耀星。攝像早已等候多時。他們在停機坪外翹首以待。星艦進入軌道發出沉重的轟鳴, 慢慢停下來,艙門打開, 裏麵的人陸續下來。打光和攝像瘋狂開始運作起來。隨著一個又一個人走出來, 到最後一位時,所有人都緩緩放輕了呼吸。這是無相第一次出現在耀銀帝國的領土上。因為距離星艦停泊的位置有一段距離, 隻有很稀薄的燈光照射在星艦之外。於是照得那道身影,好似融在黑暗裏,模糊不清。直到他緩緩走下艙門,好像散漫般抬起頭, 淡淡看了一眼這邊。眉骨高挺鋒銳, 輪廓深邃,隻是略略垂眸抬眼,就有一種遠觀而不可攀的氣勢。但這優越的麵容並不是讓媒體忽然安靜,並且轉瞬瘋狂的原因。無相的偽裝有太多麵孔了, 宇宙中所拍攝下來的照片, 就被被廣大星網網友命名為“醜無相”“帥無相”“一般無相”等等。後來, 網友以此來當做網絡熱梗, 形容某個人長相,會說對方“有x分帥無相之姿”等。所以隻是一張臉, 並不會讓媒體失態。讓他們失態的是一點這是無相的真正麵容, 他這次,沒有任何偽裝。這是他在傳聞中的那張臉。關於無相的這張臉, 宇宙中有無數揣測傳聞。直到有好事記者發現了耀日文明和耀日雇傭兵團的聯係。他們在耀日文明,采訪了當地一對路人姐弟,並詢問他們:“近年來無相在宇宙聲名鵲起,你們作為無相半個故鄉的人,對於無相很少回耀日文明怎麽看?”路人姐姐用著不太熟練的通用語說:“我看個屁。”還是弟弟接過話:“很少回又不是不聯係,你看,”弟弟拿起自己手上的快遞,撓頭道,“這就是無相給我們寄來的禮物。”記者尬笑:“……額,看來耀日文明裏的居民,都很喜歡開玩笑哈哈。”記者緊接著問:“那你們有沒有見過無相的真實麵孔?”“當然了,我當初還以為我姐姐喜歡他呢。”“……可不可以透露一二?”“綠眼睛,和我們耀日的審美不一樣,但在宇宙裏應該算很帥的。”一經報道,無數關於無相綠眸的同人文和同人圖應運而生。而如今。他們第一次見到了傳聞中的那張臉。褚澤抬起手遮了一下眼,左手上的那顆綠色寶石也並未遮擋,在拍攝光照下折射著奇異的光。“老大,你這張臉要在星網上刷屏了!”夏玲咋咋呼呼刷著星網,摸了一下虛擬屏幕,“老大,你真不考慮出賣一下色相?你這臉日入千萬不是問題……”“閉嘴。”百安拍了一下夏玲的後腦勺。褚澤揉了一下眼角,在無數燈光攝像之下,神色自如地走出去。第一次以“無相”的身份,返回耀銀帝國,他不想遮掩什麽。因為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他也不想遮掩自己和韓亭熙的關係,而他也不想看到任何其他的臉和韓亭熙放在一起。隻有自己的本來麵孔,和韓亭熙的臉放在一起,才算賞心悅目。讓人驚歎的占有欲。這是百安在內心腹誹的一句話。他的團長哪裏都很完美,隻有腦子,是個一半智慧一半韓亭熙的戀愛腦。碧綠是暗夜中最幽深的光。那一道藍紫的瞳孔,透過攝像的屏幕,妖異地插入人心。星網之中,隨著第一張無相真容的照片被報導。猶如沸騰的油中滴入水,瞬間形成一種爆炸的熱度。而與此同時,一種聲音,也從星網的角落裏發出“你們有沒有覺得,無相的臉似曾相識?”這道聲音不大,但如分流入海前的每一股溪流,為最後大海的廣闊而貢獻力量。“原本不敢說出口,但真的,太像了……”“提一個關鍵詞,軍事法庭……看過當年那場直播的人應該都有印象。”“但那人……我記得死了啊。”“草,驚天發現!如果真的是那人的話,htx的白月光……”星網上的浪潮隻有夏玲還在沉迷其中。褚澤對此毫無興趣,隻是在聽到夏玲對他說,星網有人開始從十一年前編他和韓亭熙的故事時,才拿起終端看了幾眼。“這是我們為您安排的酒店,安保等級最高,具備……”這間酒店專為各文明來訪的領袖提供,褚澤他們也被安排住進這裏。聽著耳邊的介紹聲,他抬起手製止了對方的講述,他勾唇淺笑,“感謝,這位女士。舟車勞頓,還是請先安排我休息比較合適。”五官英俊耀眼,讓人忍不住心微微停跳。好在這裏的人見多識廣,隻是一刹就恢複正常,不再介紹這所酒店的優點。“那團長,您先休息?”百安問。“嗯。你們自己愛玩什麽玩什麽去吧。”褚澤的拇指輕輕蹭過食指的指節,心情很好地說:“別來煩我。”“是……”百安從褚澤的唇角,看到了熟悉笑。他暗中嘖了一聲。如果猜得不錯,那位韓上校,估計就是今晚他團長的客人。百安沒想錯。韓亭熙自從那天在卡藍家族大開殺戒之後,接連幾天,都在冷酷無比的動用手裏的權利殺人。貴族對他恨之入骨。完全想不到,早已在第一作戰軍內,成為貴族手中的刀的他,安分了八年之久,卻都是在蟄伏,隻為了在貴族麵前造成低頭的假象,給予貴族們麻痹的錯覺。而這些假象,直到進入元老殿。貴族手中的刀,終於對準了他們自己。韓亭熙本就是無柄的利刃,握住他,就要承受鮮血淋漓的代價。麵容毫無情緒,平靜地看著最後一個目標倒在血泊中,韓亭熙便轉身離開。背後的人,在他接連幾天殘暴的名聲下,甚至連哭泣都哽在嗓子眼裏。韓亭熙倒沒想塑造什麽殺人不眨眼的形象。但若是有人畏懼,他也覺得可以。畏懼才會讓他們收斂。外界樹影搖曳,安靜的莊園裏,侍從跪倒一片,生怕受到牽連被韓亭熙順手殺了。韓亭熙走出去,掃了一眼他們,輕輕皺了一下眉。而下一秒,他忽然低下頭,撥弄了一下無名指上的荊棘玫瑰戒指。神色像是春日裏的冰河一瞬間破碎,冰封的神色消解。原本因為過分冷冽,而讓人忽視掉的桃花眼,此刻輕輕彎了起來。他直直看向莊園之外。荊棘指環告訴他,他所想之人正在莊園正門之外。褚澤隻是關上門,就瞬間消失在了房間裏。異能限製使用的禁製在他麵前約等於無。從空氣中的信息,他能看到韓亭熙在殺人。於是作為韓上校的情人,他安分守在了外麵,沒有進去打擾他做正事。不過殺人是件並不複雜的事。隻是等了一會兒,褚澤就似有所覺地抬起頭。正門打開,他下意識張開雙臂,韓亭熙就輕輕躍入了懷中。這是現實生活中,他們時隔一年的擁抱。鮮活的、生命蓬勃的味道,在韓亭熙衝入懷裏時,紛紛湧入了褚澤的呼吸裏。他抱著韓亭熙轉了一圈。就像全世界最普通的情侶一樣,褚澤一手托著他的屁股,一手攬著韓亭熙的腰,顛了兩下,“想我了嗎?”韓亭熙雙腿攀住他的腰,低頭看著褚澤,低下頭親吻褚澤的鼻梁,柔軟的唇上都帶著幾分思念,輕輕地,向羽毛刮過,“想。”然後唇親到褚澤的鼻尖,在向下,慢慢壓到了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