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濃妝豔抹都擋不住她臉上那份猙獰,曾曉踩著一灘血水,把三個男人的屍體搬到裏麵的床上,她的嘴角抑製不住詭異的笑容,這份波譎雲詭預示著即將展開的陰謀。


    銀白的清輝灑落在血水上,反襯銀灰血霧彌漫,曾曉如同失去了心智邊走邊笑,屋子裏,三具男人屍體被扭擺成奇詭的樣子,全身光禿禿不著寸縷,身上還帶著數個血洞,一陣冷風吹過,前半夜偷懶的守夜人清醒了一大半,恐懼的尖叫在工地上一層一層傳開……


    冷風、紅燈、警笛。


    b市的皇城根底下發生這樣一起悚人的凶殺案,那個作案人簡直是公然挑釁b市警部。


    這片地區的警長大半夜從自家的被窩裏爬出來,套上便衣匆匆出門,白天都不見熱鬧的工地現在圍著一圈人,大半夜,守夜人的尖叫傳的很遠,叫的人汗毛都豎立起來,誰還有心情睡覺?


    那個守夜人被一位女警官安撫下來,但是隻要一問他除此之外還有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人他就驚恐地痛哭流涕。


    現在是淩晨,昨夜他喝了點小酒,起夜的時候還醉著,看地上都有兩個重影,當時他疑惑怎麽住在車庫的三個混子不睡覺還開著門,結果一看就把膽兒嚇沒了。


    警戒黃線外,住在附近幾個街區的男人女人都過來問情況,做筆錄的那個小警員哪裏敢說什麽,別說那個守夜人,就是他們這些成天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在看到那個場景都嚇得僵住。


    “明天是工作日,大家還是快點回去睡覺吧,有什麽情報我們會發布在我們的官方網站上麵。”


    “沒問清楚情況我們哪裏敢繼續睡啊?那聲音忒瘮人了,鬼打牆了都沒這樣。”還套著睡衣的中年男人道,他的身份是b市一家小報社的記者,那聲尖叫告訴他裏麵發生了不得了的大事,有新聞不抓,年終考評怎麽辦?


    “那是守夜人看差了,正在裏麵醒酒呢,等明天這些黃線就撤掉了。”警長從後方走上來,他已經看過車庫裏的情況了,這不是他能管的,明天就換成警局總司的人來了,現在重點是先把這些市民哄回去。


    “裏麵真沒發生什麽事情?”中年男人疑狐地問,眼神擺明了不相信。


    “沒有沒有,我們還打算找報案那個同誌給予警告呢,這裏是b市,哪裏那麽多案件?”


    聽到這句話,大多數人是信了,這一帶的都是老住戶,平日鄰裏都認識,白天也都在工地上工作,最大的八卦也就是哪家的男人升職坐辦公室了,哪家的兒子考上名校了,就算發生大案子也輪不到這裏啊,值夜老頭是個鰥夫,酗酒,說不準就真是看錯了半夜鬼叫。


    這樣想想,人就散開了一大半。


    中年男人卻擺明了不信,但是想一想,他也跟著走了,等到了一個小巷弄,他利索地鑽進去,那兩個警員的表情忒不正常,要真沒發生什麽事,叫一個人進去看看不就成了。


    b市如同包裹在一團雲霧中,燈火稀,天空蒙蒙亮,警局總局的人終於來了,這片地區的警長緩了一口氣,兩方忙著交接,自然沒有看到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從遠處跑掉的樣子……


    次日清晨,公寓裏的黎易傾突然睜開一雙杏眼,緊接著,門被敲打出悶聲響,她眉頭一擰,動作卻不慌不忙地起身洗漱換衣,等一切做好之後,才走過去開門。


    女警員一板一眼地確認了黎易傾的身份,直接把銀色的手銬銬到了她的手上,從頭到尾,黎易傾都沒有出聲抵抗,這幅順從的樣子引來女警員怪異的一瞥,表情也變了。


    不管案子和她有沒有關係,這份鎮定就讓人敬佩,敬佩之餘,讓她對她加深戒備也是自然而然的……


    女警員把她帶到審訊室,把她手銬半邊銬在桌子底下的那根橫欄後道:“黎小姐,請問你是自己找辯護律師還是我們給你安排?”


    “辯護律師?”


    “是的,現在事情還在調查,這段期間,如果你自己沒有安排律師,局裏會隨機幫你配一個。”


    “這樣……我有律師。”黎易傾想到了埃羅,雖然他不是律師,但論起智商的話一個埃羅頂兩個辯護律師。


    “那好,有什麽需要可以跟我說。”


    這時,審訊室的門再度從外麵推開,一個穿著深青色便服的中年高個男人走進來,第一眼就瞅見了黎易傾手上的“鐲子”……媽拉個巴子,誰告訴她可以直接拷人的?


    “你還不把黎小姐的手銬拿掉!”


    無辜被吼女警員挺委屈的,“可是警長,按照程序……”


    “程序個屁,我們現在是協助人員,上麵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什麽叫協助你懂嗎?我們所裏的程序能比上麵說的話管用?你別給我添亂子了成嗎?”中年男人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昨晚發生那事,誰都沒睡成,總局的人來了七個,帶頭的人在聽到黎易傾的名字時第一句話就是“好好招待著。”結果人一來就給她帶銬子,這像話嗎?


    “是,我知道了。”女警員手忙腳亂地拿出鑰匙把黎易傾手上的手銬解下來,最後驚神未定地看了警長一眼。


    “黎小姐,隻要你不出這棟建築,隨便做什麽都沒關係,對了,需要我幫你請辯護律師嗎?有一定的機會可以申請保釋。”


    從來沒有聽說過抓了人後主動教人出去的辦法的,這警長如果不是腦袋有病,那就是審時度勢穩當型人物,當然,黎易傾是不會去關心這種問題,再次冷淡地拒絕了警局安排辯護律師,黎易傾穿過兩個人走出這件審訊室,四周看了一眼,找到了目標。


    “能打國外的嗎?”黎易傾用手指向桌上的一台電話。


    警長忙不迭點頭,她不介意剛才被拷的事情就好。


    “加了區號,哪個地區都能打。”


    黎易傾點頭,她現在身上什麽都沒帶,更別提手機,好在埃羅的電話號碼她記著,不過似乎那邊正在忙,直到第三次撥號才通。


    在美國剛忙完一宗凶案取證的埃羅猶豫地看了一眼陌生的號碼,憑他出色的記憶裏,這應該是華夏b市警署的電話,他不記得有給過那邊的誰自己的私人手機號碼。


    當然,這裏的猶豫也隻有幾秒,按下通話鍵,用清冷的聲音應了一聲:“我是埃羅。”


    “好久不久,埃羅先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


    “……黎小姐。”


    “看來是記得了,那麽現在我需要你幫個忙,埃羅先生有時間嗎?”


    埃羅反射性掏出隨身攜帶的本子翻看了最近的日程安排,才剛剛打開就合上收起來,比起那些精英聚會,他對黎易傾口中要他幫的忙更感興趣。


    “可以,你現在在華夏b市對嗎?”


    “埃羅先生的推理能力一如既往的好。”


    “我不確定今天還能不能買到去華夏的機票。”埃羅沒有理會黎易傾話中的調侃,他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存在一個普通人不知道的世界,可是除此之外對裏世界還是一無所知。


    而黎易傾,埃羅從她身上感受到了更深的疑團,黑暗而瘋狂,冷靜又理智。兩種完全矛盾的形容用在同一個人身上,他不僅沒有覺得不對,反而覺得還不夠,從黎易傾身上,他感受到了諸多高智商犯罪分子相同的東西,卻有一點不同,那就是主動性。


    這裏不是說她是個被動的人,而是說她對於自己陰暗的那一麵控製得很好。


    理智和瘋狂,一般來說是不能同時存在的,但是黎易傾就把這兩者很好的結合在一起,這違背了他對於這兩種性格的判斷,但這無疑加劇了他對黎易傾的興趣。


    黎易傾倒是沒想到這位美國的高級特寫員會這麽爽快地問都沒問清楚詳細信息就答應下來,稍微怔愣了一下,然後滿意的說了這裏的位置。


    沒有機票?對於擁有特權的人說這點完全是多餘的。


    “等我兩個小時。”果然,埃羅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在等待這件事情上浪費時間。


    “好。”


    掛斷電話,她發現那個女警員和被稱為警長的中年高個男人正呆呆的盯著她。因為這個電話是為了防止國際犯人通過電話耍手段專門設計的,所以黎易傾通電話的另一頭在連接的電腦上有定位,兩個人剛才瞄了一眼,眼睛就差點托眶而出,那不是美國政府大樓嗎?


    黎易傾怎麽會有這樣的人際關係?


    難不成被虐殺的那三個混子實際上是什麽國際犯罪分子,黎易傾是美國派來的臥底?


    腦洞開得太大,腦補過度的結果就是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時間裏,這兩個人正襟危坐,黎易傾動一下他們都覺得壓力巨大,警長自認為明白總局來的人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如果這件事情牽扯到美國,他們這邊是沒有權利獨立裁決的。


    兩個人的目光太炙熱,黎易傾仍然打算忽略到底,闔上眼皮子坐在椅子上休憩。


    兩個小時轉眼就到,警長轉頭看向推門進來的同事和一個金發男人,初看隻覺得熟悉,盯著看了幾眼才回神過來,這位不就是他身邊的女警員每天拿來補充能量的照片的本尊嗎?


    一轉頭就發現之前嚴陣以待的女警員已經對著金發男人發起了花癡。


    埃羅雖然和他並不屬於同一個係統,但這不妨礙這位特寫員曾經多次協助多國的刑警偵破了無頭案件累積出來的名氣,一見到埃羅就是黎易傾之前那通電話裏的人後,警長的表情就像便秘一樣難看。


    埃羅並沒有因為踩在華夏的地盤收斂了傲氣,他直言不諱的表示擔保下黎易傾,隨他一起進來的警員又朝警長打了一個眼色,黎易傾得以順利走出警署總局。


    “埃羅先生,這次多謝你了。”


    “就算沒有我,你坦明自己的身份,你同樣可以出來。”


    黎易傾抬頭望望火熱的太陽,無聲的笑了兩聲並不否認。


    她現在總算明白了穆波上次來找她的原因,她竟然無知無覺的失去了瞳術的能力,如果不是曾曉意外的插入其中,她大概就要等到魏騎真正出手的時候才發現這點了。


    “埃羅先生打算住下來了?”


    “我在b市有專門的房子。”


    黎易傾點點頭表示理解,停在馬路邊上,這是工作日,來玩的人並不多,b市又是華夏的代表城市,平時就不少金發藍眼的老外,所以埃羅走在她旁邊並不算是突兀。


    一陣熱浪襲來,黎易傾果斷帶埃羅往最近的一間能坐下來談事的地方,一間外租的寫字樓,付了錢,門一關,埃羅在站著和坐著二選一的情況下選擇了靠著窗沿邊站著。


    那張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沙發還露出了海綿墊裏麵的落漆彈簧,有輕微強迫症的埃羅實在沒有坐下去的欲望。


    黎易傾瞅了他一眼,在一塊沙皮完好的海綿塊上坐下。


    “黎小姐現在可以告訴我具體情況了嗎?”


    “昨天傍晚找到我家想要做掉我的三個男人被發現在車庫裏死透了,我應該算是見到他們最後一麵的人——有作案的動機,所以我變成殺人嫌疑犯了。”


    “華夏的警員已經愚蠢到隻能順著直線找線索的程度了嗎?”


    黎易傾眉頭一挑。


    “我更願意相信我的直覺,如果是你殺的人,這種正常的推理邏輯絕對無法使用。很明顯,現在有人打算把你推上去頂罪,你最好把最近一年內接觸過的高危人物告訴我,要成為你的敵人,蟄伏個一兩年謀而後動絕對正常。”


    “埃羅先生,我想,現在我隻打算就這件事情展開討論,並不想成為你解析裏世界的工具。”


    “……好吧,雖然這是一個原因。不過這是事實!”埃羅也沒遮掩自己這番話的另外一個目的,在他看來,能成為黎易傾的敵人,心智、手段、身份缺一不可。


    “埃羅先生,不是我小瞧你的智商,但是恕我直言,如果我的名單列出來,最苦惱的人是你。”高危人群?別說裏世界那一大票人物,單單說現在的商業上,想要她突然哪天意外死亡的人就兩隻手數不過來。


    全冬泉是上官正訓練出來的手下,也是就職以來升職最快的新人,上官正在看完片區警長發給他的口供和筆錄後就知道這件事情不好辦,新世紀以來b市發生過的虐殺型命案也就有過兩次,第一次是b市賀家大小姐賀冰的案子,那件事最後連總局都沒有留案。


    所以在看完筆錄之後,上官正任命全冬泉為這件案子的負責人,唯一的要求就是低調解決。


    埃羅和黎易傾達成共識後想要進入現場收集數據,不過他還是慢了一大步。


    警戒帶子現在已經撤掉了,全冬泉等七人看過現場,拍攝完影像之後就讓人收拾幹淨了。用大量的水和漂白劑衝洗完地麵,這裏將會很長一段時間長不出植物。


    作為美國五角大樓裏的人,埃羅的到來不得不讓總局裏的人提高戒備,不管他和凶案嫌疑人黎易傾有什麽樣的關係,華夏的事隻要一涉及到外國人,級別馬上就不一樣了。


    再說昨夜潛入的職業是記者的中年男人,他從工地裏跑走以後俯在一個花壇前麵吐完了晚飯後打電話給他所在的報社的總編輯,他帶著圖片文本回家寫了一篇新聞稿後就發到印刷廠開始連夜印刷,把原本市民對掐導致一方受傷的新聞刪除,又整改了排版,不計成本地印刷了原先五倍的數量。


    六點,陸陸續續有送報人把這份報紙投進各住戶的信箱,稍微晚一點,報刊亭訂的份數也比往常多了三倍送到,報刊亭老板看了一下頭條新聞標題,臉上那塊肌肉抽搐了幾下沉默地掏錢,在他們警局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這件凶案以台風過境之勢席卷了b市。


    誰都沒能預料到這一點,早間新聞來不及播報這件事,但是b市新聞台的台長卻把原本後續時間段插播的節目推後,這份報紙直接曝光。


    埃羅抵達華夏的第二個小時,這件凶殺案已經完全不能低調處置。


    為了讓所有人閉嘴,除非黎易傾願意說出自己的身份,否則她就必須重新回到警局的審訊室。


    與此同時,京郊軍區。


    校場上,郭杜河正對著名單挨個檢測前陣子合格入營的新兵蛋子的綜合素質,就聽到新兵群裏有人說:“你看那間辦公室是不是正在冒煙?”


    他聽到這話脖子往後扭一百二十度,首先看到一陣一陣青煙從一個窗戶裏冒出來,一聲“臥槽”爆出口後就往樓那邊跑,嚇傻了剛剛入營的新兵蛋子。


    就算華夏這兩年裁掉了不少編製隊伍,全國各地的師營團旅怎麽著也得有上百個吧?他們通過層層選篩來到蕭容堇的營地,自然是憧憬傳說那位中華夏最年輕的少將而來,今天才第一天正式開始編排所屬班,怎麽就發生火災了?


    見新兵麵麵相覷,和郭杜河站在一起的老兵上前一步,隻見露在布料外麵的皮膚可以和煤炭媲美的壯漢操著一口東北腔中氣十足道:“全體——立正!郭特助不在,接下來就由我來當你們的臨時教導員,借著今天這件事,我來教你們幾條以後必須遵守的規矩,不懂的就喊‘報告’。”


    “首先,進了咱們這個軍營,第一守則就是——少將的命令等於一起。”


    “報告!”


    “說!”


    “如果和更高層的命令違背怎麽做!”


    “沒有特例!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這種問題,第二,遇到所有的事情必須穩如泰山,堅定如磐石!要做到天壓下來都得給我站直咯撐著!”


    “第三……”


    郭杜河往那棟紅磚水泥樓裏衝,一邊跑,一邊還順便祭拜了一遍天上神佛,他可是清楚蕭容堇的底細的,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特麽絕逼不是意外著火,而是他家boss氣的想要殺人的節奏!


    他這衝過去哪裏是滅火?根本就是引火自焚呐!


    推門進去,裏頭所有的擺設全沒了,蕭boss麵無表情地站在窗子前麵,他跟在蕭容堇身邊有十年了,這是他第一次直直麵對蕭容堇這麽大的怒火,比他想象中恐怖百倍。


    “boss……剛才……”郭杜河這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幹啞地不像話。


    蕭容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目光閃爍著讓人窒息的寒光,比深淵裏出來的厲鬼還要恐怖,看地板上的灰燼就知道,羅刹降臨,現在除了黎易傾,誰都無法阻止他。


    “郭杜河,新兵安置問題全部交給你,新調來的那個人直接丟到禁閉室,上麵再來人,全部扣留下來,胡部長問起就說這些人得了傳染性疾病不能外出。”


    對於蕭容堇這一番明目張膽肆意妄為藐視華夏階級法紀的話,郭杜河竟然有種終於來了的感慨。


    “是,boss!”


    ……


    蕭琳擺弄著窗台上的茉莉盆栽,曾曉已經忘記昨晚的事情興高采烈地說著黎易傾進到審訊室的事情,曾曉覺得失望,如果是一年前,她還能使用賀太太的名義向裏邊施壓,那黎易傾就更難翻身,她抬頭看向溫柔地注視著那盆茉莉的人,把惡毒的想法全部藏在心裏。


    “琳姐,趁這次機會,你多和蕭少將見麵,蕭少將自然就會看清黎易傾不如你繼而選你的。”


    自從曾曉被蕭琳“感化”以來,她就一心為了蕭琳能好,比起過去全心全意愛賀明,這種由心而來敬佩和保護欲其實更加沒有理由。


    “容堇哥一般住在軍營裏,就算放假也是住在蕭家老宅,我如何能夠見到他?曉曉,我們是兄妹,以後這種話不要說。”


    “可是明明是你先喜歡上蕭少將的。”曾曉一點不想轉移話題,在她看來,蕭琳和蕭容堇除了同父異母這點比黎易傾差之外,不管是認識的時間長短還是性格外貌,黎易傾沒有一點比得上蕭琳。


    蕭琳眼裏的冷光一閃即逝,曾曉就是這點太蠢,她和蕭容堇之間不需要她來肯定。


    傀儡隻要無聲地為她辦事就好了。


    蕭琳放下剪刀,就這麽一會兒,她的頭上就冒出了冷汗。


    曾曉嚇得趕緊伸手去扶,一邊擔憂道:“琳姐,你沒事吧?”


    “沒關係。”不著痕跡地揮開曾曉的手,她走到裏頭的沙發上坐下,精神力的消耗比她想象中要嚴重,但她必須忍,至少在黎易傾身敗名裂之前她必須忍下來。


    “曉曉,川田君快要回來了,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些,如果受不了,你……就逃吧,回香港去,賀家的事情我會幫你的。”


    曾曉撫上蕭琳的肩膀,全無一切退縮道:“我說過,以後琳姐叫我做什麽我就去做什麽,現在不過是出賣自己的身體罷了,你放心,跟著川田雄也也不必擔心哪天被賀明帶去參加那種惡心的聚會,我很好,所以琳姐不用擔心我!”


    蕭琳笑著點頭,看在曾曉眼裏又是一陣溫暖。


    蕭琳走後,曾曉麵目扭曲地大笑,她本意是把黎易傾擄來伺候川田的,沒有一個男人會接受一個被別的男人碰過的女人,到時候黎易傾的威脅不存在了,蕭容堇就會發現一直守在他身邊的蕭琳,她算計了一切,卻沒想到事情地發展大大超出了她的設想。


    鬧吧,鬧的越大越好!黎易傾唯一的倚仗就是‘傾天’金融了吧?那她就提前曝光她的身份,在‘易’作為殺人嫌疑犯的前提下!


    曾曉這樣想著臉上露出興奮。


    然而這份興奮並沒有持續多久,一身冷氣的蕭容堇從陽台逆著光走進來,她因為他身上所帶來的排山倒海般的殺氣而全身顫抖時她才開始知道害怕。


    這個男人是從修羅場出來的。


    蕭容堇所過之處必然卷起一米高的火焰,曾曉為這份非人類展現出來的力量深深恐懼著,一步步倒退,直到感受到後背牆上傳來的涼意……


    蕭容堇的眼神犀利、冷漠,曾曉聞到了一股死亡的氣息,她身體裏的黑氣從她後背脫離出來,卻在逃竄途中被火焰吞噬幹淨,火焰的高度竄到更高。


    “蕭琳的手段還是隻有這麽一點。”蕭容堇說完五指驟然握緊,而後張開,火焰就像接收到命令般,霍然炸開,曾曉全身便被火焰包裹住了,可是她的注意力卻被蕭容堇的那句話吸引,什麽叫“蕭琳的手段”,琳姐做了什麽?


    曾曉忍受著皮膚被灼燒的疼痛,一邊向蕭容堇尋求答案。


    “傀儡再多,終究也是傀儡,你不是第一個,卻會是最後一個!”


    曾曉聽懂了他的話,心中的信念猛地出現龜裂,被賀明丟棄以來唯一支撐的東西一點不剩,人越接近死亡越清醒,所以她知道蕭容堇沒有在騙她,那句話也不是對她說,而是在預示,預示著蕭琳即將到來的命運。


    曾曉忽然放棄掙紮了,感受著火焰灼燒之痛,蕭容堇漠然地看著,隻是死亡,不夠!她必須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把她生存的信念打碎。


    蕭容堇轉身望向蕭琳離去的方向,倒映著火光的黑眸瞬間轉變成血紅色。


    等火勢蔓延到外麵,趕來的消防車已經無法撲滅這裏的火,但奇怪的是,火勢除了燒毀這棟別墅之外,並沒有蔓延到其他住宅,川田聽著人群中說的關於報應的說法,整張臉都青了,這棟別墅花掉了他到b市以來收到的各種受賄的收入,他不在乎曾曉在不在裏麵,他心疼置辦這棟別墅的錢。


    這場詭異的大火並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波,凶殺案現場的照片沒有打上馬賽克,不少人看過之後都吐了,叫囂著討伐凶手的呼籲更大,b市官員不得不出來給警局施壓,李政國聽到消息,火急火燎地在上官正的協助下見了黎易傾一麵。


    “這件事也是裏麵的人做的?那個美國特寫員又是怎麽回事?”李政國急的嘴巴都起水泡了,他比黎易傾還急,這件事情已經頂天了,如果不能完全澄清,一點點不清不楚對黎易傾都是致命的,越是站在高位越經不起任何汙點,她到底明不明白?


    黎易傾當然明白,蕭琳這一步走得讓她無話可說,不是她不想行動,而是她現在不知道如何行動,“和裏世界無關,埃羅特寫員是我的相識,專程作為我的辯護律師來華夏的。”


    “不是?不是就好。你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控製輿論再擴大,接下來再……”


    “很遺憾,我的瞳術失效了,淡淡憑借尋常的催眠能力,我還沒逆天到那種程度。”


    李政國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你要不要這麽老神在在地說你現在不知道怎麽做!


    “……好,這點暫且不說,讓上官局長跟你簡述一下外麵的情況。”


    上官正咳嗽一聲找回自己的存在感,正要開口,黎易傾就抬起手來製止住了,“我都知道。”


    這回,被嗆到的人多了一個……


    離開的李政國心裏祈禱黎易傾這份淡定能夠一直保持下去,至少她越淡定,就說明事情還沒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俞亮從b市來到t市的麗沃總部大廈,他沉默了半餉,然後說起‘傾天’的發展史。


    黎修沒有打斷,隻要俞亮說到黎易傾的名字,他的臉上都帶著自豪,到最後,俞亮跳過‘傾天’這幾年經曆的商場奇譎,說到黎易傾的現狀,黎修也出乎意料的鎮定。


    “黎先生……”


    “啊,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放心,t市這邊的的情況並不太糟,小傾那些同學家裏都有些能量,比b市好多了,你也不用跟我解釋什麽,我相信小傾的眼光,就算所有人不相信她,至少我們還相信她。”


    俞亮一愣,冷峻的臉上露出柔和。


    “更何況,b市不是還有個蕭容堇嗎?如果他保護不了小傾,那也就不配成為小傾的另一半。”


    b市的輿論不是一般的亂,黎易傾曾經的事跡重新被挖掘了出來,她曾經的同窗同學,但凡住在b市的都受到了記者的關注,畢業後留在b市就職的黎易傾曾經的舍友田欣、以及她的同班同學陳娉婷,全部叫一位姓方的記者挖出來進行了訪問。


    這篇專訪翻來覆去就是那麽幾句話,女人之間的嫉妒陷害在方姓記者有意掩蓋下變成了黎易傾恃才傲物囂張狂妄,雖然後麵那個形容詞很精準,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顯然使這件事情雪上加霜。


    市一高大部分人都在t市,所以t市對黎易傾不利的言論最少,然而b市全是權貴商賈,沒有利益,誰都不會管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魏騎搖晃著酒杯,瑰紅色的液體沿著杯麵轉了一圈,在燈光下晶瑩剔透,液晶屏幕裏輪流滾動白天網絡上瀏覽量巨大的照片,不過除了一灘紅色,其他地方全部打上馬賽克,魏騎將酒杯送至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他垂著眼瞼盯著液體上晃動的燈光,拿起手邊的遙控板把電視關了。


    辛惠殊緊繃下頷從門外走進來,她領口的扣子扣到最後一顆,衣服是長袖,搭配黑色完全看不出腿型的長褲,頭發被綁在頭頂,裸妝的鵝蛋臉很容易讓人覺得親近,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魏騎看了半天才開口:“魏師兄,你遲早會因為今天後悔。”


    魏騎桃花眼倒映著搖晃的光點道:“惠殊小姐最好不要再用這種容易讓人懷疑的稱呼。”


    魏騎沒打算完全對辛惠殊坦言,雖然是合作,但辛惠殊的能力和手段都是女人中少有的,大概也隻有黎易傾能夠勝她一籌,不由自主的,魏騎嘴角往上又挑高了幾分。


    魏騎不相信辛惠殊,辛惠殊同樣不信任魏騎,兩人不過是在互相利用而已。


    辛惠殊道:“你確定到時候來得及?”


    魏騎笑了笑,再抿了一口酒沒說話。


    ……


    算上前世,這都是黎易傾第一次在局子裏睡覺,上官正還算照顧她,把審訊室旁邊的房間收拾幹淨,找來一張氣墊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算是簡陋的一間臥室。


    焦躁不安的一天直到深夜才沉澱下來,埃羅趁著這段時間進入那間車庫,現在的關鍵不是找到凶手,而是找到證明黎易傾清白的證據,還要在她的身份被挖掘出來之前。


    沒打照明燈,隻能借著微弱的路燈看清楚車庫裏的結構,鐵門完好無損,橫拴在裏麵,鐵門合上連最細的那種鐵絲都插不進去,更別說刀片,外麵是鑰匙鎖,同樣沒有強行打開過的痕跡,種種跡象都表明這應該是裏麵的人主動打開鐵門的。


    考慮到當時裏麵三個受害者的心理特征,可以有對方根本不清楚外麵站著什麽人這種可能性。埃羅拿著手電筒四處看了一圈,把最基本的場景模擬了七七八八。


    全冬泉站在街上望風,見埃羅出來也不問,鑽進消音的警局配車撤離。


    第二天,娛樂版頭條被華夏兩位歌壇巨星同時出演好萊塢著名導演米歇爾的電影席卷了——臥槽,誰不知道米歇爾。威廉隻拍同誌片啊!


    商業版被‘傾天’金融今年年底的年終酒會拿下了,這是‘傾天’金融第一次高調的炫富行動,這裏頭的玄機讓不少人引以側目。


    社會版塊依舊描寫了b市前夜發生的命案,焦距點分成三份,事態卻被壓了下來。


    狹窄的車道上,兩輛車正在瘋狂追逐,也可以看成是後麵那輛黑色悍馬推著前麵那輛suv前進,每到拐角處,前麵那輛車就搖搖晃晃地擺尾,似乎想要把後麵那輛車擠出車道,不過每一次都沒法如願,黑色悍馬始終跟在後麵如影隨形,suv停,悍馬推著它動,suv提速過彎,後麵那輛車以更快更完美的角度完成過彎。


    蕭容堇盯著前麵那輛車的車屁股,麵無表情地再次掛檔加速,劇烈的撞擊讓兩輛車的發動機都發出哀鳴。烈日炎炎,輪胎每一次打滑和過彎似乎都和地麵摩擦出火花,蕭容堇犀利的目光望著融化在日光裏的火星,將一隻手撤離方向盤,然後手裏多了一把近距離射程的槍柄,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雙手再次放到方向盤上,右手掛檔,腳踩刹車,在後作用力下輪胎和地麵擦出長長的尾音,前麵那輛車在下一秒著火爆炸,撞出防護欄跌下懸崖。


    蕭容堇再次發動汽車,不理後身後轟然爆炸後聲,再次往山上開去。


    蕭琳看著今天網絡和新聞上輿論的變動,揪緊的手指在棉被上撕開一個大口子,棉絮破裂的聲音也沒拉回蕭琳的注意,她的臉色比昨天還要蒼白幾分,幾乎沒有一處紅潤的地方,她現在在自己的一個房產裏,位置偏離市中心,滿眼都是翠綠色,幾乎隔絕了人煙。


    汽車發動機的聲音穿過玻璃傳遞進來,蕭琳晃了晃坐起來。


    周身黑色的霧氣更加濃稠,像是硯台裏的墨水,眼裏的不甘心和仇恨讓人心驚肉跳,直到蕭容堇出現,她的所有情緒又瞬間收斂起來。


    蕭容堇絲毫不掩飾殺意,進門後卻遲遲沒有更進一步。


    “我要那卷錄影帶。”


    “如果我說要用那卷錄影帶換我跟你在一起,你選擇怎麽做?”


    “沒有如果,你知道就算沒有那個,我同樣可以作出一個一模一樣效果的。”


    “但是用了不屬於表世界的力量,你就是整個裏世界的通緝犯,所有異靈和異能者,和你有關係的黎易傾也會成為他們的目標,異靈能力千萬,你們逃不掉。”蕭琳笑得清風般柔和,隨著她的情緒變動的黑色霧氣瞬間膨脹起來,體積變成之前的數倍,充斥整間臥室。


    蕭琳對蕭容堇的愛更不如說是一種偏執,這種偏執不僅僅代表占有欲,還有毀滅欲,得不到就毀掉,如果蕭容堇不屬於她,那誰都得不到。


    她在曾曉開的那輛車上安裝了攝像頭,全程記錄下當時發生的事情,她要蕭容堇妥協,讓黎易傾在失去蕭容堇後痛不欲生!看著蕭容堇沉默,蕭琳笑得越發開心。


    “就算是死,黎易傾也是我的,誰都搶不走!”簡單的一句話,比千言萬語更珍重。


    蕭琳的臉色瘋狂地扭曲猙獰起來,嘴角的血液成了她臉上唯一的鮮紅,臥室裏的黑色霧氣馬上被幽藍色的火焰吞噬幹淨,沒了黑霧護體的蕭琳捂住胸口,來不及尖叫,蕭琳直接連骨灰都不剩。


    小黑咕嚕咕嚕的滾落在地上,一段時間不見它就如同一隻黑色皮毛的幼貓,跟倉鼠一樣體型,在須彌地好吃好喝當成吉祥物一樣供著,頭一縮,完全分不清哪裏是頭哪裏是尾。


    須彌地如今通信發達了,忽略人口基數,隻從宅男宅女的分布密度來比較,須彌地更勝一籌。黎易傾的事情瞞不住,族長的侄女,族長夫人的閨蜜,護短的異族人馬上怒了,馬列隔壁,你當他們全是死的啊,欺負到異族人頭上!


    於是,本意在於通過黎洛在外麵認識的一些熟人為黎易傾洗白的異族想到了蕭容堇,大長老批準一個異族少年提前出去曆練,順便把小黑交給蕭容堇。


    小黑蹦蹦噠噠的上下翻躥,也難怪小黑現在成了異族的吉祥物,作為靈體,會說話,有實體,這不也是靈體中的異類嗎?所以須彌地直接就把小黑圈在了自己人的範疇裏。


    蕭容堇的臉色越發冷峻,小黑不敢再蹦躂了,如一顆鋼鐵彈子在床和床頭櫃之間弄出一個窟窿來,蕭容堇走過去,輕易的掰開堅固的水泥牆,一鬆手,水泥像沙子一樣簌簌落在地上,可想而知他這力道有多大。


    裏麵除了一卷錄像帶之外還有一份黎易傾除了異族身份以外的詳細資料,蕭容堇直接把那份資料燒得丁點不剩,小黑抖了抖鼻子兩邊的毛,識相地鑽進蕭容堇的褲袋裏。


    火災、火災,接連兩天發生兩起詭異的火宅,一起連人墜車爆炸事件,還有現在正在等待審理的凶殺案一號嫌疑人,接二連三的事情,不禁讓人覺得今年這個年不太好過的錯覺。


    下午兩點過後,一段沒經剪輯過的視頻在網絡上悄悄引起軒然大波,便是曾曉殺人的全經過,那毛骨悚然的笑聲,燈光下可以去拍鬼片的妝容,誰都沒有想起這段視頻的來源,視頻被第一波獵奇者下載觀看完之後,馬上就有人指認畫麵裏的人就是今天早上匆匆滾動過去的市區別墅火災的唯一死亡人員。


    川田在別墅發生火災之後就跑回香港了,曾曉被人在華夏最大的ni論壇上粘貼了身份,大部分網友表示,官二代的圈子真特麽亂得讓人眼瞎。


    這下沒有人再懷疑這起火災實際上是人為的事情了——老天都不容許曾曉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逍遙法外,有夫之婦被人包養,包養她的人還是個日國人,這是在說華夏人不如一個日國人嗎?


    賀家沒有因此受到最直接的利害牽連,因為曾曉被人包養這件事情賀明成了別人同情的對象,太子爺都被女人戴綠帽子了,這才是人間慘劇啊,賀老爺子直接否定賀明要和曾曉離婚的決定,利用這件事情從曾家吸取了不少好處。


    曾家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直到一個星期後才象征性的到警局確認曾曉的死亡。


    蕭家一如平常,蕭琳消失第三天早上的時候蕭伯忠隨口問了一句,秦玉岔開話題後就沒再提了,連蕭琳是生是死都無從知曉……這些都是後話。


    黎易傾在警局審訊室隔壁睡了一夜,外麵眾口一致的討伐變成了排樓道歉,中間有個裝路人甲插樓諷刺他們就是牆頭草,風往那邊吹就往那邊倒的,被人直接曬出他之前叫囂最凶要求警局殺人償命的言論,馬列隔壁,這才是居心叵測做東風,把他們吹著往一個方向倒。


    那人見勢不妙早斷網跑了。


    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黎易傾凝神托著下巴。


    他不相信魏騎會放掉這麽好的一個機會!


    蕭容堇手指順著她的頭發滑下來,把跳到她腿上的小黑扔到牆角去,這時,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響起,埃羅從外麵進來,見到緊密貼合在一起的兩個人時神情恍惚了一下。


    “埃羅先生是來提出辭行的?”


    埃羅點點頭,“對,很可惜這次沒有幫到你,你的身邊已經有最強大的騎士了。”


    黎易傾把頭靠在蕭容堇身上,嗬嗬笑出聲,沒有否認。


    “既然如此,希望下次請你幫忙的時候你不會用這個理由來拒絕我。”


    埃羅很受用,主要是黎易傾太神秘,由她來說這句他已經聽厭煩的話感覺又不一樣。


    上官正沒有阻止蕭容堇帶著黎易傾離開,也沒人敢上前讓黎易傾留下來做筆錄。被殺的三個混子全都不是本地人,其中一個家裏倒是有父有母,不過有等於無,這件事被沸沸揚揚傳了這麽久也不見人來b市領兒子的骨灰,所以三個人的身後事直接從輕處理了。


    黎易傾本想馬上給家裏打電話,蕭容堇並不怎麽高興地說了黎修對俞亮說的那幾句話,話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臉色稍霽。接下來的兩天蕭容堇哪兒都沒去,等上官正把整件事情的審斷公布出來,他才重新回到軍營。


    時光荏再,炎炎夏日馬上就被秋老虎趕走,轉眼就到了十一月底。


    每天都有新的頭版刷新,人們幾乎已經忘記了兩個月前的事情。


    華影現在成了炙手可熱的八卦對象,雲庭已經有了一部曆史題材的大製作電影作品,顧朝曦則是在文藝片上有了不少作品,兩個人同時都是楓火娛樂公司的兩個大牌,華影公司一下子就把兩個人大半年的日程全部包了,真是大手筆。


    一是為了分散當時輿論的集中力,二是米歇爾早就眼饞雲庭和顧朝曦這兩個人很久了。華影確實沒有限製他的愛好,雖然他拍攝出來的片子在華夏禁播缺失了一個市場,但是海外的市場卻足夠讓他回本甚至獲得巨大利益。


    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感情,如兄弟、如情人、如摯友,他們的感情充滿了甜蜜與苦澀,米歇爾的同性電影攢足了影迷的眼淚水,ni網絡能夠和審查局的人叫板之後把米歇爾導演的電影放到了ni視頻收費的視頻庫裏,以至於從兩個月前米歇爾官網上貼出新片主演人名字的時候某部分群體簡直要癲狂了。


    雲歌神和顧天王,臥槽,本來就是天生一對啊啊啊啊!


    米歇爾這事也是做的先斬後奏,而雲庭和顧朝曦兩個人竟然全部答應,這才是讓他感到驚訝的,‘傾天’金融公司整個下半年都在華夏的輿論中心,華影這件事情無疑又讓熱度漲上去。


    每年最後兩個月對華影公司來說是個忙碌的時間段,奧斯卡獎項的提名都到十二月份停止,卡梅隆等人絕對是眾多媒體想要采訪的對象。


    一夜之間,明年開春的奧斯卡頒獎儀式在華夏未播先紅。


    用花體字寫出來的長長的名單在娛樂圈和飯圈刮起一陣小型台風,現在就等著真正開播的時候發展成巨型台風——驚爆!好萊塢提名選票所有人名單曝光,編劇黑馬‘易’赫然在列,有官方人員稱,此次頒獎典禮,‘易’將作為最佳影片獎的頒獎人出席,此消息一經揭露,席卷了美亞地區所有大小娛樂雜誌周刊報紙新聞的頭條。


    華夏飯圈拍手慶賀,咱華夏人終於也能當權威給好萊塢明星投票了。


    ‘易’是誰?她不僅是一個成功的電影劇本編劇,更是唯一一家進入好萊塢圈子的亞洲製片公司的老板,還是全世界最富有神秘色彩的女人。


    好萊塢著名導演卡梅隆、趙軍、邁克、米歇爾等人對她推崇備至,她的劇本甚至隻需要一個名字就能被上千萬的粉絲群體期待著。


    讀者跨度極廣被翻譯過六十多種語言的《哈利。波特》作者jk羅琳曾經說過‘易’是她除了家人之外最重視的知己和摯友,更加沒有掩飾地說出‘易’曾經對她有知遇之恩這樣的話。


    《哈利》係列前年就已經全部連載完畢,現在係列電影也已經拍攝到了第六部,羅琳遵守了合同的約定,從來沒有說過關於電影改編權的事情,華影公司有《哈利》七部曲電影改編權的事情在好萊塢也是一件奇事。


    誰都不知道,當初還在寫懸疑小說的‘易’怎麽會認識英國小鎮上寫魔幻小說的單身母親羅琳,並且結實下一段友誼,這也是不少圈內人津津樂道的事情,‘易’在娛樂圈藝人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就算華影單方麵說出等‘易’現在連載的係列電影和美劇連載完畢後將會封筆,同樣影響不了‘易’在一部分影迷心目中的地位。


    ——‘易’真的會出席奧斯卡紅毯頒獎?


    除了孤零零被轉載了上百萬次的名單,沒有任何官方說明。


    美國勃朗特占了半個山頭的別墅,科索下令把唯唯諾諾的幾個製片公司負責人趕出去,宇文軒笑著把今天的報紙拿給他。


    嵐闞的生意讓給黎易傾之後,科索開始發展勃朗特家的白道生意,特別是邁克小黃毛喜歡的電影行業,有強大的資本,不過兩年勃朗特家就成為好萊塢最大的投資商之一。


    科索無數次懊惱弟弟違背自己的話跑到黎易傾的公司去,黎易傾白白算計了勃朗特家族在好萊塢的地位直接殺入好萊塢,還挖走了不少導演。


    華影公司的員工構成簡直違背了所有人對製片公司的認知,不簽藝人,卻掌握著好萊塢這幾年輪著得最佳導演獎的導演,暴君、趙爺、隻拍同誌片的米歇爾、新晉導演邁克,一個個全部都是藝人們捧著倒貼的存在。


    華影公司簽了人,就等於把他們的作品一起簽下來了。


    好吧,雖然這幾年他們重頭拍攝和獲獎的劇本幾乎都是出自於‘易’,但是不能阻止別人羨慕啊!


    宇文軒抬抬眼鏡,狐狸眼中精光連連閃爍。


    “boss,二少今天下午會回家一趟,據說是回來抱怨對您的不滿的。”


    科索猛地把那份資料全部丟到茶幾上,從腰間掏出手槍抵住宇文軒的太陽穴。


    反應這麽大?難不成那份名單還有什麽內情?


    宇文軒把金邊眼鏡從鼻梁上摘下來,從西裝褲裏掏出眼鏡布擦拭,眼睛尾稍顏色略深,就像狐狸眼睛的輪廓,沒了眼鏡的遮擋,他眼裏的精光直接變成實質,一點不在意指著他頭的槍口。


    科索沉默地坐回來,深邃的灰藍色瞳孔產生一種銳利的逼迫感。


    他有生以來隻在兩個人身上感受過無力,一個是黎易傾,一個是魏騎。


    華夏人,全部都是站在幕後的操控者,他們不喜歡高調,但是所作所為都離不開高調,黎易傾讓全世界人玩失憶,魏騎同樣利用關注奧斯卡的數以億計的觀眾讓黎易傾無所遁形。


    把黎易傾的名字寫到那份名單裏的人與其說是自己,還不如說是魏騎。


    “宇文,一想到你也是華夏人,我就擔心哪天直接崩了你。”


    “boss這是遷怒啊,我對你明明忠心耿耿。”宇文軒重新戴上眼鏡,眯著眼睛道。


    科索把一個u盤扔給他,“把裏麵的東西發布到網上,做完之後自己找個地方躲起來,明年三月之前不會有其他任務了。”


    宇文軒伸手精準地接住,眼鏡片一陣反光之後帶著u盤走出勃朗特家的別墅。走到門口後憂桑地抬頭望天——也許他應該考慮換個東家!


    影迷們熱情高漲地刷著奧斯卡的官方微博求解答,整整刷了半個月的論壇,奧斯卡主辦方終於公布了答案,那份單子確有其事,但是僅限於他們發出邀請函的名單,至於邀請人是否會到場,還需要本人決定。


    這份聲明每一個用詞都十分委婉,甚至不惜自降身價。


    今年第八十屆,作為最具權威的電影獎項,也是華影製片公司安身立命的本錢,‘傾天’公司可以無視奧斯卡的地位,但是華影製片公司卻是屬於好萊塢,除非從此以後華影退出這個圈子,否則她絕對做不來放所有人鴿子。


    黎易傾從沒想過魏騎的目的竟然不在於讓她死,他眼看著兩個月前的那場風波卻獨獨不出手,在她沒有找到瞳術恢複的辦法時給她致命一擊。


    她不清楚他花了多長時間籌劃這件事情,但是她現在確實還要感激他,至少和兩個月前比起來,現在曝光身份是個好選擇。


    不過隻有兩個月的時間,她沒辦法確定瞳術是否能夠恢複。


    第二天,黎易傾飛到緬國摩穀,梭溫讓吳部長來接人,河床被堵住了,開采鐵礦的都是長工,穿著灰色被汗水浸透的汗衫,本來政府委派的負責人被梭溫否定後這裏就隻剩下普通監工。


    除了鐵礦窯子,聚靈陣夾在兩座山脈中間的平地上,中間正好有之前開采石料時用來運輸的幾百米長的鐵軌扳車隧道,監督團和鄂霍茨克海島的人互不侵犯在兩邊修行。


    黎易傾的到來隻有冷殺知道,把一塊地方隔開,黎易傾自己動手挖了一個遮陽避雨的山洞,完成後直接盤腿坐在裏麵閉眼進入冥想。


    原本她是能內視到身體丹田下方的那團高速轉動的灰藍色能量的,現在隻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個輪廓,流動的精神力完全看不見,她消失的隻有瞳術,反觀異能反而因此在攻擊力上大增。黎易傾想這會不會是因為精神力的分配問題。


    冷殺守在幾十米外的地方,黎易傾進入冥想整整一個星期,他就除了中間吃了一點幹糧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持續了一個星期。


    黎易傾睜開眼,感受到冷殺頭頂一團氣體,卻看不清具體顏色。好在現在是黑夜,否則咋一接觸光線隻會讓眼睛短暫失明。她盯著目無表情盯著看了一會兒便伸直長腿站起來。


    魏騎從哪裏找到的瞳術師的克星!


    帶著這個疑問,黎易傾重新登上回b市的飛機。


    這時,奧斯卡的頒獎儀式已經確定是二月二十五日,春節過去後的第三周。


    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她從摩穀回來後卻無暇顧及這點,曆史上二十一世紀全球波及範圍最廣的金融危機終於席卷而來,這股颶風刮過美洲各個州和國家,刮到了華夏境內。


    極度膨脹的市場力量仿佛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錚錚向榮的房地產市場與資本市場兩座大山轟然倒塌,許多金融創新產品發展到了監管者幾乎無人能懂的地步。


    世界前十的五家私人投資銀行中竟然被調查出與評級機構和投資銀行串通,平安夜的這一天,美洲的各大金融機構和歐洲的金融大鱷全部都躲在自己的巢穴裏籌備著明天即將成為爆發導火索的大事件!


    早該在兩年前她就有了這個預感,卻被她無意中忽略了,華夏國‘傾天’金融集團的崛起讓整個金融界的市場分配都出現了相互傾軋的現象,特別是從‘傾天’風險投資和ni集團從美國脫離出來變成華夏國的東西後,美國政府給予最直接穩定經濟的辦法就是降低利息,鼓勵投資。


    這種做法和殺雞取卵一個道理,不過殺雞的人端走了卵,沒有看見地上正在腐爛的那隻雞,等反應過來,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重大損失已經無法掩蓋。


    黎易傾當機立斷叫來季白凡,順便讓水蓮碧回來接手了華夏蘋果的負責人工作,讓陳東翔加入到這次脫身計劃中,這是她沒有考慮周全。


    揉了兩下太陽穴,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給幾個人群發了一條信息。


    今晚確實還相安無事,但是等明天金融板塊的股市開始走動就來不及了。


    如果不是冷殺傳來消息……


    現在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半,年紀大的楊天一個多小時前就睡下了,結果床頭櫃的手機上出現了一道鈴聲,十點之後他還開著聲音提示的隻有黎易傾和女兒楊樂,疲憊地睜開雙眼,開燈打開收信箱,沒多久,楊宅燈火通明,照亮了半座山。


    同一時間,周宅、郭宅、李家、黃家做主的老爺子同時走出自己的臥房,在子女不解的目光下急走到書房打開電腦。


    楊宅。


    平安夜回來陪老父親的楊樂穿著睡袍走進書房,就看見她爸正在上網,什麽事情這麽急非要睡到一半起來看?


    “爸?是不是發生什麽急事了?”


    “你快去給我換衣服,然後打電話叫楊氏所有股東來這裏,還有,你去把喬維給叫醒,真是,這麽大動靜竟然還能睡得著。”這時,陪著妻兒來探望老嶽父的喬父穿著外套進來了。


    他敏銳地察覺到大概是出大事了,攬著楊樂道:“走吧,我幫你打電話。”


    楊樂雖然疑惑,卻也拎得清輕重,把問題暫時收起來,順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電話簿,跟喬父一起走到樓下打電話去,經過喬維房間的時候也不忘把門拍的啪啪響。


    楊天緩了一口氣,再拿起桌上的手機,發了兩個謝字過去。


    黎易傾首先通知了可能最快受到影響的香港的楊天等人,然後打電話給李政國,b市昨天就已經開始下雪了,厚厚的一層雪凍在一起,溫度反而升高了一些。


    從淩晨到早上七點,‘傾天’金融所有負責人全部都在布置著明天可能會麵臨的大震蕩所采取的防範措施,‘傾天’風險投資正在掛單,在季白凡的操作下和商人在證券市場之外達成了私人協議。


    太陽從素裹的白雪層中升起,折射出瑩潤的光芒。


    黎易傾這次不再獨善其身,幾乎把認識的人全部通知過去,然而不是所有人都信的,就像沒有人知道瞳術師的存在一樣,就算市一高那些人完全信任黎易傾,卻不能左右父母的決定,但是和黎易傾熟悉的邰怡上官龍等人,是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家中父母的沉重氣氛。


    聖誕節這天,是被後世的經濟學專家教授不斷單獨拿出來分析評論的金融大地震,滿世界全部都是宣布虧損和公司財政破裂快要倒閉的新聞,虧損數額最大的私人銀行全部在百億美元上下的虧損值,數額之大,大到讓人瞠目結舌,明明昨天股市中銀行股還在開紅。


    這是早間消息,股市還沒開盤,但是更多的人已經預料到今天慘綠的金融板塊。


    楊天等人看著跨洋同步得到的消息,華夏國的時間是下午。他們不僅沒有鬆了一口氣,反而把擔憂提升到最高的臨界點,這場風波將不僅僅影響到金融公司,而將波及全世界經濟。


    楊天心裏的擔憂一語成箴。


    季白凡和陳東翔配合著‘傾天’股盡量不出現大的波動,後半年剛開始時出現的‘傾天’股異常事件有利有弊,至少在這樣一個金融股整片慘綠的大環境下,‘傾天’股比黎易傾想象中要平緩很多,兩根線的走勢正在往上下分離。


    蕭容堇看了一遍‘傾天’金融公司的情況,關了電腦走出水泥樓,新兵正在進行模擬對練,車輪滾動上場,綜合素質最強的那個班也已經落敗了一次。


    他們都是去年的新兵種脫穎而出留下來的,每個人身體素質明顯高出普通人一些。


    蕭容堇走到校場,老兵們馬上轉開看熱鬧的視線,腰杆一下子直起來。


    “既然有看戲的功夫,那你們也加進去吧!每個班拆成兩隊,凡是五輪之內輸給新兵的晚飯後三十公裏越野跑,沒有在同隊的手裏支撐上半個小時的連續一個月早晚各十公裏。現在開始!”


    於是,新兵們心裏平衡了,老兵們鬱卒了,然後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好好給這群菜鳥們上一堂實踐課!


    新年元旦,所有的大型活動都由奢入儉,唯獨‘傾天’金融公司反其道而行,別開生麵的年終晚宴,讓人真正意識到土豪的世界不可逾越。


    越來越多的公司宣布破產倒閉,黎易傾這才想起那些流出來無處可去的人才,黎易傾讓冷殺安排五十來人前往歐洲和美洲。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不斷有金頭發藍眼睛的外國毛子換了國籍從海上入境。直接抵達j市的海港,上次是石油,這次是人,黎易傾首次往人販子這條路上前進。


    二月五日,蕭容堇休假陪著黎易傾回娘家,至少他更樂意用這個此來形容這趟t市之行。


    到現在黎易傾都沒問起過蕭琳消失的事情,黎易傾其實很納悶自己和蕭容堇之間的關係似乎過早就跳過了熱戀模式,直接往老夫老妻上發展了,記得她第一眼見到蕭容堇時可是打著對他退避三舍的主意。


    開車來接她的人是周文航,他現在已經發展成為一米八的高個,兩寸長的平頭,一身長風衣加牛仔褲,今年六月份換周文航畢業,不過他早就用自己這三年下來打工掙來的錢在學校外麵開了一間手牌室,因為地段問題和他平時的好人脈,他打算就以這間手牌室作為他未來創業的基礎在各所高校附近開連鎖了。


    這個時候華夏小店麵的連鎖品牌還不算多,在黎易傾看來,周文航這個想法還是能夠實現的,不過具體情況還是看他的速度和眼光。


    “姐,姐夫,你們回來了。”


    要說黎常兩家最讓他滿意的小輩是誰,那非周文航莫屬。


    周文航想要接過蕭容堇手上提的包,接過被黎易傾打發去倒車,馬上就是大年夜,最晚歸家的人這個時候全部擠到一起了,周文航人沒在車上,到時候直接被堵在車堆裏麵。


    “姐,前幾天好多東西寄到咱們家,都是寫你的名字,從香港寄過來的,你認識不?”


    “平時工作上認識的,看上什麽拿去好了。”


    “嘿嘿,謝謝姐,我還真看上了一樣東西,是香港楊氏剛剛開始對外銷售的一種電腦主機板,我打算明年在手牌室多加兩台電腦,正好可以用上。”周文航看著前麵,一點不客氣。


    做人啊,就要誠實一點,明明想要的不行卻還推三阻四讓人煩啊。


    黎易傾兩人是除了還在國外的周文瑞之外最晚著家的,黎易陽已經放假一個多月了,平時的愛好就是和黎易傾互相發短信,恨不得把每天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她。


    “姐姐,我得了全年段第一名!”人是長高了,但是見到黎易傾就撲的習慣還是沒改過來。


    “很棒。”


    隻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羊羊小弟就覺得自己圓滿了。


    蕭容堇站在旁邊亂吃飛醋,每次來到t市,一大堆人就等著和他搶人,為了刷好感度早日把某人拐走,他還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在一家老小圍著黎易傾噓寒問暖的時候蕭容堇孤苦伶仃地作為搬運工把從b市帶回來的特供品全部搬到廚房去。


    這些是李政國和蕭家的份額,雖然他們都知道黎易傾實際上不需要這些,但人情往來不能少。


    大年三十這天兩位老人回了一趟桃縣把老宅子打掃了,見到那些同樣打掃祖屋的老夥計有對比過後他們才驚訝地發現他們真的是越活越年輕了,十年前為兩個女兒愁出來的白發變黑了,常奶奶臉上的皺紋也少了,看起來最多五十歲。


    “老常這是善有善報,當初要是沒有好心收留黎修一家子,咱們全村子都走不出去。”


    這句話說完,心有疙瘩的人全部放下了,可不是,如果沒有黎修,他們哪裏有機會住到縣裏、市裏?村子外麵的水泥樓是黎修掏錢找人修的,他們家兒子女兒的工作也是單位領導看在黎修的麵子上多加關照的,人要學會知足。


    “這是小傾吧?都長這麽大了,好幾年沒有回來了。”


    “常二爺爺好。”


    “好好,還記得爺爺,咱們桃縣就出了你一個女狀元!現在工作了沒啊?還記得你的勝子哥哥不?他現在就在市小教書哩。”這句話明顯有拉紅線的嫌疑,蕭容堇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也不管兩位老人在不在,直接把手放在黎易傾的腰上。


    那老人大概是興致太高,完全沒注意到蕭容堇,繼續講一些所謂的勝子哥哥和黎易傾小時候子虛烏有的兩小無猜。


    黎易傾笑吟吟地邊聽邊點頭,常爺爺常奶奶識趣地沒有多說話,有些個打掃完老鄰居打算回新房子去的,路過院子外麵就聽見常二爺開始捏造事實,直接出聲打斷他。


    “常二爺,你前些日子不是說勝子跟一個市裏官家的千金看對眼了嗎?怎麽現在又想撮合傾丫頭和你孫子了?”


    不怪這婦人覺得看不過去,常二爺這人別的還好,就是愛顯擺,記性又差,就他家那個大專畢業在小學教書的孫子已經被他扯出十幾任身份高貴的女朋友了。


    常二爺老臉一紅,又對常家二老說了一句,然後拄著拐杖走了。


    黎易傾揶揄地看了蕭容堇一眼,她在重生回來的第三年就很少再回到桃縣,對村子裏的人也僅限於經常走動的老人,常二爺曾經是桃縣的村長,除了喜歡炫耀這一點對常家和黎家都是有恩的,否則黎修在那個時期也沒辦法在桃縣落戶。


    某厚臉皮的男人臉色稍微好了一些,不過接下來一直到開始打掃起手就沒從黎易傾腰上挪開過。


    黎修有生意上的人情往來沒辦法走開,周文傑跟常倩也有自己家要打掃,黎易陽太小,宋玉珂就負責照顧他了,蘇離忙著準備東西,所以到最後陪著兩位老人回來清掃的就隻剩下黎易傾和蕭容堇兩個。


    一整年沒有住人,灰塵和蛛網都堆積了不少,還有些蟑螂和老鼠的糞便,這裏是鄉下,有這些東西不足為奇,黎易傾瞅了一眼,實在不願意放著好好的捷徑不用從掃地開始。


    “爺爺奶奶,你們去看望那些老朋友吧,這裏交給我和容堇。”見他們不願意,又道:“媽媽交待如果你們參加了清掃行動,明天就要去醫院做一次全身檢查。”


    因為周庸曾經病入膏肓的原因,黎修和蘇離對兩位老人的身體健康情況很重視,每一個季度就要去醫院檢查一次,弄的現在兩位老人不心疼去醫院檢查的錢了,而是徹徹底底厭惡上醫院這回事。


    這句話說完,二老也就不退說了,互相攙扶著往院子外麵走。


    黎易傾把院子的門一關,把掃把放在蕭容堇手裏,指著院子說:“你掃外麵,我清理裏麵。”


    蕭容堇當然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反對黎易傾的意見,寵溺包容的聽從指揮用扛槍的手拿著掃把開始掃地……


    黎易傾也不閑著,把電閘拉下,找了放水膠帶把通電的地方全隔離開,其他家具上用塑料紙蓋著,然後站在臥室木板床的架子上一揮手,水流就開始衝刷著厚厚的灰塵,然後汙水順著樓梯往下,反複幾次,地麵幹淨了,液體變成水蒸氣瞬間蒸發幹淨。


    蕭容堇聽著裏頭的聲響就知道黎易傾掃地的方式了,嘴角上揚,對野草和垃圾實行燒光政策,本來兩位老人是打算到鄰居家逛一圈回來搭把手做清掃的,結果來回不過一個小時,整棟老宅子幹幹淨淨沒有一點灰塵。


    常爺爺驚奇地反複看了兩眼,然後笑著宣布可以回t市了。


    蘇離雖然驚訝他們這麽快回來,聽常奶奶說全是黎易傾兩人的功勞後也不奇怪了,讓常奶奶進入到廚房幫她,至於黎易傾,她還是知道自家女兒隻會做烤和燉兩種類型菜的“天賦”。


    黎易傾坐在沙發上陪兩小看動物世界打發時間,蕭容堇就坐在她旁邊看她打發時間,總之等黎修和常倩他們回家的時候就看到大廳沙發上兩大兩小緊緊挨著一起看電視的場麵。


    常倩隻差沒有笑出聲,也不知道外貌是不是也可以被同化,總之排除蕭容堇,三姐弟的外貌相似,表情相似,坐在一起有一種喜感,常倩笑眯眯地把自己兒子推過去,然後挽著袖子也進了廚房幫忙。


    大年三十吃完年夜飯,黎易陽鬧著黎易傾要求一起放煙花,索性這裏院子夠大夠他鬧,八點過後就陸陸續續有人打電話到家裏拜年了,黎修作為一家之主被蘇離趕進書房負責接電話,常爺爺樂嗬嗬地陪著黎易陽在院子裏幫忙點火。


    三十一過,連葉南歌等人也沒來的及見麵,黎易傾和蕭容堇就踏上北上的行程。


    黎易傾通過電子郵箱已經收到上百封示好文件,楓火娛樂和喬維對著幹的那一批股東,ta娛樂公司,星光娛樂,三大娛樂公司就有超過五十人對她投了邀請函,黎易傾看過一眼後直接給刪了,順便把楓火娛樂公司的那部分股東名單發給喬維。


    去年年底持續過來的金融大地震才是第一波,所以回到b市後她更多的時間是呆在‘傾天’金融公司的辦公室裏,中途找了薑萬裏確認是否有藥能夠改變精神力的轉化方式的,誰知薑萬裏卻給出一個模淩兩可的答案。


    二月二十四日下午,黎易傾抵達加州機場,卡梅隆隻帶著自己的助理就來接她。


    俯覽東河,聯合國東部的聯合國總部大廈頂樓的會議大廳,在座的全部各國最高領導人以下級別最高的副總統級別人物,穿著一身大主教代表服飾的舍普坐在意大利總統旁邊,美、英、法、俄、意、日、韓、緬細數十七個國家,卻唯獨沒有華夏國。


    可是裏麵卻坐著一位華夏人——魏騎。


    他坐在辛惠殊旁邊,美國總統右側。


    這樣的排位不科學,但是作為發出秘密邀請的美國副總統拜登如此要求,說都無話可說,韓國與日國的地位相差不多,可是日國天皇坐在最末尾,韓國現任總統卻坐在拜登左側第三位,現在誰都不知道拜登在打什麽主意。


    “這次會議,主要針對對‘傾天’金融公司的創始人黎易傾的處置方法,罪名是,私人擁有毀滅性的海上戰艦,而華夏國最高領導人作為知情者卻選擇隱瞞,同樣違反了我們聯合國的規定。”


    誰都沒有理會拜登最後一句話說的什麽,什麽是聯合國的規定?你有錢有權有強大武器就是規定,兩年前美國革命軍才剛剛從伊國撤回,規定算個屁!


    “什麽戰艦?我記得這事貴國和英國、意國擁有的技術,難道美國什麽時候和華夏國結盟了?”


    拜登搖頭,然後其他人就發現自己麵前多了一份文件,第一頁畫著半球形的金屬球,畫麵很模糊,似乎是在千裏之外進行拍攝後放大的,翻開第二張,竟然是一張航母的手繪圖,所有的數據都標注在上麵,他們雖然都是政治家,但是憑著感覺已經感受到這張圖的價值。


    “這個就是黎易傾私人製造的東西。”


    舍普捏著十字架的手微微收緊。藏在黑袍裏的手指攥緊了些。


    接下來的結果幾乎已經不需要猜測,他們都知道現在擁有航母技術的國家中就有美國,但是美國的強大國力不允許他們心生掠奪之心,說到底,還是因為武力值問題,華夏的崛起之所以還不被所有人認同,是因為華夏一直走旁觀者而不是侵略者的政策。


    ……


    蘇茜驚訝地看著卡梅隆一副萬事好商量的態度對一個十分精致美麗的亞洲少女說著話,她是卡梅隆第五任妻子,她隻知道卡梅隆隻有在與‘易’通電話的時候才會露出耐心十足的模樣,難不成坐在自家大廳的亞洲少女就是‘易’?


    接下來卡梅隆的稱呼就確定了她的疑問,蘇茜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此刻心裏都不禁埋怨上帝造人時候的不公。


    “蘇茜,讓我和‘易’單獨呆著。”卡梅隆一點沒有因為對方是自己的老婆而轉好語氣,否則他也不可能有這麽多段失敗的婚姻。


    蘇茜已經十分了解自己丈夫的脾氣,點點頭,到樓上拿了銀行卡和昂貴的手提包,打算邀請兩個姐妹一起逛街。


    別墅裏隻剩下自己和黎易傾兩個人後,卡梅隆才開口問:“你確定要在這種時候公開?說不定那會喚起大家的記憶,這種可能性會讓你的身價跌落穀底。”


    不管是從利益上還是從感情上講,卡梅隆都不希望黎易傾造成一步錯滿盤皆輸的局麵。


    “現在這種情況沒有多餘的選擇,卡梅隆,奧斯卡不是我辦的,否則我會很願意給自己開綠燈通過。”黎易傾的沉著冷靜反而更像是一個旁觀者。卡梅隆已經習慣黎易傾無時無刻不清醒的大腦,黎易傾除了一張年輕的臉,沒有一樣符合她的實際年齡。


    “但願明天你能夠安然度過。”


    “我也希望。”黎易傾喝下水,轉頭看向落地窗外,繁星點綴著夜空,明月,海風,在海邊別墅觀賞夜景很不錯,不過黎易傾卻想著離開了。


    “其實你可以住下來。”


    “不用了。”實際上她晚上回酒店之後還有工作,第一個藍源晶已經完成,迫不及待地想要試驗效果的政覃把科技園所有的科學家當做小工使用,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把航母的內部係統安裝完成,今晚就會在丘地那邊實驗效果。


    政覃不愧是國家舍得花費大代價從閻王手裏搶下來的人,那顆腦袋簡直是一台精密的計算機,她的瞬間記憶和永久記憶建立在異能的基礎上,然而政覃卻是個普通人。


    通過遠程電腦觀看著藍源晶控製下的航母,殊不知與此同時,還有三十多個國家首腦同時見證此時新科技的起步……


    巨大的轟鳴,在丘地之間,航母浮在地表上向前移動,這是新型驅動力,有了這個,地點限製沒有了;甲板上三百六十度騷動的瞄準式導彈,轟隆之間,一座山丘化成平地,驚人的破壞力,整整檢測了九個小時,懸浮的藍光始終沒有消失,這是當之無愧的新能源!


    “我提議,應該把黎易傾遞交聯合國的軍事法庭進行審理,她的私人財產應該全部交給聯合國處置。”拜登一口氣說完,沒有一個人同意。


    說是聯合國,但是坐在重要職位上的卻是美國和歐洲兩個國家,進了這些強盜口袋裏的東西同樣不會再流到他們的口袋。


    裏艾柯。梅拉作為黎易傾目前唯一死契的一位血族,此時默不作聲地把玩著手上一顆精致的袖扣,他現在對於被死契一事並沒有太排斥了,因為僅僅四年時間,他已經成為僅次於親王之下的王爵,幾乎一年晉升一次,除了純種血族獲得傳承奠定出生時的實力劃分,沒有一個血族能有這種晉級速度。


    加上他聽從黎易傾的話,增加了和英國皇室的來往,如今在外的爵位同樣不低。


    裏艾柯現在可是十分感謝黎易傾的,她每一次異能晉級或者是精神力掙脫鎬桎,對他的實力增加都有幫助,所以他樂意聽從黎易傾的命令,和“食物”增加往來。


    裏艾柯又把視線轉向自己身旁的男人,克拉爾家的人都沒有說話,擺明了想法和他差不多。


    “英國的兩位都沒有任何意見嗎?”


    裏艾柯高高抬起一張與他的年紀差距巨大的臉高傲地斜睨了拜登一眼,“美國這是把在座的都當弱智嗎?如果你能把聯合國議會一半的美國人停職或者幹脆撤掉,說不定這就算過了。”


    也隻有英國人敢這麽和美國人說話,意國代表中有一位是參與航母製造的科學家,他朝他的同伴點點頭,然後年長些的意國代表投了第一張讚同票。


    今天這場議會本來就是違反規定之外的,所以誰都不信美國人說的那一套。但是事實如此,有武力,有錢就是老大,意國同樣是擁有航母製造技術的國家之一,那個科學家點頭就表示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意國必須參加分配。


    英國在魏騎若有所思,其他國代表不解防備的情況下沒有讚同,也沒有反對。


    隨後梵蒂岡大主教以反對一切戰爭的名義反對聯合國對華夏的製裁。


    ——在這種場景下就等於反對製裁黎易傾。


    辛惠殊在投票之前看了一眼笑容高深莫測的魏騎,她還是不懂這個男人的最終目的,本以為他是對黎易傾有感情,所以他上次才會放掉那麽好的機會,但是今天看來,這個男人是想逼迫黎易傾走上絕路?


    二月二十五日,美國時間晚了十幾個小時,奧斯卡頒獎現場,比往常多了兩倍的記者,他們偶爾才把鏡頭對準走紅毯的明星,更多的卻是扛著笨重的攝像機在人群中搜索‘易’的可疑人選。


    當卡梅隆出現時,無疑讓記者狗仔群發出了第一波唏噓聲,他身邊不是好萊塢裏的哪一位當紅花旦,而是一位五官瓷麗精致,穿著一身紅色墜地長裙卻能壓過那火團簇擁的紅色張揚豔麗的絕世佳人,問題是,這位憑空出現般能看得出應該是亞洲人的少女絕對不是這個圈子裏的人。


    這是卡梅隆在東方認識的下一部電影的女主角?還是他的下一任妻子?


    暴君的才華無人否定,但是卡梅隆的人品相信他的人著實不多。


    ‘易’也是東方人,唯一經過‘易’本人確認的一點是,她是個二十歲上下的華夏女人。


    黎易傾出場了,卡梅隆就隻是華影製片公司的導演,按順序應該是和劇組的男女主角一起進場,不過黎易傾顯然知道如果自己單獨進場絕對不可能順利,所以當即讓卡梅隆先送她一程。


    眾目睽睽之下,卡梅隆擔心的被圍堵問題沒有出現。


    誰都想不到黎易傾會來這一手,所以當守在外麵的記者反應過來時,那團火紅色已經消失了。


    黎易傾身上的禮服是卡梅隆找的,頭發隻在左邊留下一撮,其餘的高高挽起,淩亂卻帶著層次感,對稱的鎖骨如同展翅欲飛的蝴蝶,用紅紗與綢緞紮成的紅色花球,與落下來的那一撮頭發紅黑輝映襯托。


    黑的如墨,紅的似血。


    從腰際蔓延到後背的紅色藤蔓,鬼魅妖灩,腰部下方的布料光滑柔軟再無任何繡紋裝飾,她閑庭漫步般走向主辦方的座位,血紅色寶石耳釘在燈光下閃爍,那自然而然上挑的鮮紅的嘴唇,這一刻,所有女星都成了陪襯。


    但是她不是被誰邀請來的明星,她走過去的方向如此清晰的表達了這一點。


    那這是誰?


    似乎某段記憶被拉開閘門,隨即被那走動間閃爍著魔魅紅光的紅色寶石攝去了心魂。


    已經入場的人緊緊盯住黎易傾的身影,直到她坐在勃朗特身邊專門為‘易’空出來的座位上!“轟——”


    五雷轟頂,所有人的大腦有那麽一刻出現了深度缺氧,滿腦子空白。


    科索看著黎易傾高調進場後臉上就沒有好臉色,作為弟控的哥哥,被弟弟單方麵決定冷戰且排除在工作剩餘的時間之外,勃朗特大爺對黎易傾帶著深深的怨念!


    黎易傾一點不在意,坐下後就保持冷豔高貴大氣表情,完全沒有瞭身邊的科索一眼。


    所謂的頒獎典禮主辦方,某弟控早三年前就把好萊塢這塊地最大的幾個投資家給吞並了,隻是邁克小黃毛不知道而已,在感慨科索這個弟控在作死的的同時,黎易傾心裏對魏騎更加顧慮。


    距離晁清流死亡不過三四年,魏騎所能控製的能量已經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


    華夏軍營的蕭容堇把牙齒咬的咯咯響,因為他正在看的這個美國直播節目從黎易傾入場起到現在都沒有轉換過鏡頭,也就是說現在至少有幾百萬人同時看到這一幕。


    占有欲這東西實在是毫無理由存在的,蕭容堇一邊目不轉睛盯著畫麵中的人,一邊在醋海裏翻騰,於是郭杜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現在到底該不該把胡部長終於親自來軍營視察的消息報告給蕭boss!


    尼瑪,能不報告嗎?胡部長人都到軍營門口了!


    郭杜河頂著莫大的壓力打斷蕭少將一臉癡漢模樣,說完後不等蕭容堇指示就逃了……


    蕭容堇伸手在畫麵上留戀了幾秒,定格下數十張截圖,把外套披上走出辦公室。


    從胡參謀從軍營裏出去到現在,胡部長連續安插了七個胡家旁係的宗親和五個擁護派家族的子弟,全部有來無回被軟禁在軍區的禁閉室,俗稱“小黑屋”裏。


    現最早被關進禁閉室的兩位據說是優秀標兵的胡係宗親已經得了精神分裂症,半夜就要不定期鬼叫一次,為他們的其他十位鄰居營造了十分美好的外在環境。


    除了這十二個帶職進來的軍官,還有三次文官檢查,被好吃好喝供在西邊的水泥樓裏,那裏附近是靶場,隻要穿著墨綠色以外的製服的就全部都是靶子,靶子就得給射成蜂窩!


    所以至今為止,胡部長已經損失了十五位胡家年輕一輩未來“棟梁”,坐不住很正常。


    蕭容堇帶著四個兵哥走到軍營前,臉上的販毒麵具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胡部長隨行一起來的幾個官員紛紛起了退縮之意,難道裏麵真的帶著什麽感染性病毒不成?


    “蕭少將,我們代表軍方帶來新的補給品。”


    胡部長坐在車上沒有下來,透過車窗就能看到他陰鷙的目光,下一刻馬上收斂。


    國字臉五官端正,粗眉厚唇,額頭飽滿,在t市胡家的醜聞沒有鬧出來之前,胡部長一直保持著親民形象,然而這一切都隨著t市胡家醜聞的爆發,其他旁係貪汙受賄,收錢授官給敗了個幹淨。


    所以,胡部長對李政國和黎易傾可謂是恨之入骨。


    可是越探到華夏更深的那灘水,胡部長對蕭容堇除了除之而後快的狠絕之外多加了忌憚,特殊部隊和政覃那群科學家一幕前一幕後,才能構成華夏國表麵上的和平發展,胡部長在決定和名單上的那部分人扯上關係時才下定決心除去蕭容堇。


    但是從特殊部隊的性質上他知道,除非蕭容堇死,否則就算把他剔除軍籍和剝奪軍勳,蕭容堇還是有辦法以另外一種身份回歸,到時候他才是防不勝防。


    胡部長心裏已經轉過無數種想法,才決定把那十五個人帶回去,不過現在問題是蕭容堇不可能那麽容易放人!


    胡部長終是下了車走到蕭容堇麵前道:“蕭少將,那十幾位參謀、一等兵家屬已經同意讓他們接受注射死亡,所以請你把他們交給我。”


    “既然如此,由我代勞就是,怎麽說他們都是我的兵,絕對不可能作為傳染源出去禍害人!”


    就算他帶著防毒麵具改變了聲線,在場的人也能聽出他這句話的冷漠,沒有足夠的籌碼,胡部長帶不走那十五個人,明明胡部長才是最高司令,麵對蕭容堇時也完全討不到好。


    “我可以批準你把這個軍營擴大編製!”帶來的都是自己人,胡部長說話也不再兜圈子……


    從奧斯卡入場開播之後,全國各地電視台的收視情況出現了短時間落降的情況,其中隻有一家電視台收視率被高高拉起坡峰,然而畫麵裏麵,不是哪個女星露點跌倒,不是哪對明星鬧出第三者緋聞,單單是一個固定的鏡頭。


    勃朗特收到那個電台台長打來的電話,眼睛淩厲了幾秒,然後默認了台長說的派第二支拍攝團隊到現場紀錄全程頒獎典禮的請求。


    黎易傾作為投票人和頒獎人必然要做到奧斯卡結束,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她把那樽代表去年最佳影片獎的小金人交到卡梅隆手裏後口公然從第一排的座位上起身離開,鏡頭跟著她移動,攝影師奇怪的發現她並不打算離開現場,而是往劇院樓上走去。


    奧斯卡獨家授權同步播放的電視台攝影師和監導想要跟著上樓,卻在樓梯拐角處被一雙男人的手攔住了……男人的手?


    攝影師把鏡頭往上移,最終隻給所有人留下一雙冰冷的眼神後黑屏下來。


    冷殺不容拒絕的把攝像機中的那卷帶子拆下來,然後跟著往樓上走,不久,上麵就響起了螺旋槳的聲音,攝影師和監導麵麵相覷,這間劇院頂層是個天台,幾次這裏作為電影拍攝地時天台的確有用來停放直升機的。


    五十多歲的監導知道再想采訪到黎易傾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惋惜的歎一口氣,然後趕緊打電話給二線拍攝隊伍的監導,讓他把畫麵給切到台裏去。


    各家沉默後等來的畫麵是代替黎易傾坐在屬於她座位上的是領完獎杯的卡梅隆,誰都沒有出聲,而是默默關了電視或者電腦,起身回臥室恢複剛才忽然加速的心跳和血壓——因為恐懼。


    奧斯卡繼續進行,科索不意外聽到台長樂極生悲後說是否應該安排一些爆料拉回一些收視率等等,科索直接給予否定答案。


    會長聊天室中已經刷下一大串兩眼冒紅心流口水的表情串了。


    【艾瑪,沒有會長的日子簡直麻木不仁跟啃狗屎一眼平白無味。】


    【樓上的,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但能請你用一些高雅的詞匯嗎?】


    【兄弟你十幾年文學都白念了,如何對得起會長大人的栽培。】


    【(=__=)所以會長大人快點回來繼續調教我吧!】


    接下來一頓【滾】回複,截屏照片每隔幾秒就要增多一份下載量,拿回去拜拜求運勢……


    黎易傾搭乘直升機直接飛往矽穀‘傾天’風險投資的工作樓。上百位商業雜誌報社的專業記者已經等候多時,不到五分鍾,原本空曠的場地加了等人數的椅子,周圍聚光燈打成一片,黎易傾帶頭,獨屬於‘傾天’金融公司的整個管理層均在場。


    等正在尋找黎易傾身影的娛樂記者收到這邊的消息想趕過去時,所有人悲劇的發現他們有的隻是一輛有點破的公司配車……


    ‘傾天’第二次記者新聞發布會,是以黎易傾的名義,而不是再以‘易’這個身份。


    等待的人心中都升起一個疑問,第二次?那第一次呢?難道‘易’沒有到場?


    但是到場的記者比起隻挖掘八卦的娛樂記者多了一些職業性,‘傾天’金融公司的地位也讓他們不得不收斂,黎易傾終於打算從蟄伏中走出來的原因才是他們想要探究的。


    年少成名,財富成謎,‘易’擁有的不僅僅是一批忠誠的影迷、書迷,還有很大一部分創業者將她擺放在自己的偶像地位,黎易傾這三個字所代表的財富至今都沒有為人所知,她在低收入階層的名聲卻出乎意料的好,因為‘傾天’帶來的不僅是財富,還有數以百萬計的就業崗位。


    聯合國總部開的是一場針對黎易傾手中掌握的技術所展開的會議,然而在矽穀的一棟工作樓下,從全世界趕來的商業報刊記者同樣等同於一個聯合國大會。除了鎂光燈並沒有黑漆漆的攝影鏡頭,黎易傾拒絕了電台記者到場。


    下方的媒體興奮非常,把手上準備的問題稿子都揉出一手粉末。


    萬眾矚目下,黎易傾終於換了一身幹練的服裝出現……


    此時,眾多雜誌社報社主編正拿著黎易傾第一次召開發布會時寫的手稿——“‘易’,原名,黎易傾”,為什麽會一直把這份資料夾在資料室最底層?為什麽發布會出來隻有文字記錄沒有圖片信息?為什麽他完全沒有想過從名字入手調查?


    一個個疑問排上倒海,卻如同被下了禁製般,幹脆放下手中的資料,拿起藍牙聽現場報告。


    “我是《巴黎日報》的記者,黎總,這次記者發布會是因為你已經出席奧斯卡頒獎典禮曝光了身份才想起來舉辦的還是早就有了這個計劃?”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個記者說出來的是一連串法語。


    從黎易傾入場時他們就開始注意了,除了平時有一定曝光率的‘傾天’金融各個子公司負責人還有目測五十個職業保鏢之外,竟然沒有翻譯員。


    黎易傾微笑著看向那個女記者,半響後以流利的法語開口:“當然是早有了這個想法,不過因為時間問題一直沒有機會罷了,比起四年前那場發布會,現在到場的人數和你們的國籍不都說明了這個問題嗎?”


    女記者問完已經坐下,黎易傾的回答讓所有人都覺得舒爽。


    “請問水部長為什麽沒有到場,季先生是取代水部長的人嗎?”


    黎易傾看向季白凡,水蓮碧是‘傾天’金融曝光率最高的一個人,她沒有出場,不少人心裏都存著疑問,實際上因為水蓮碧的公關手段的外貌,不少人想要挖走她。


    難不成,‘傾天’被人挖牆腳了?


    季白凡不著痕跡地深呼吸,然後學著黎易傾剛才說話的樣子道:“因為水部長忙著接洽一位重量級客人所以沒有到場,我的身份是‘傾天’金融所有股票證券的負責人。”


    “我是《紐約日報》的記者,作為最成功也是最年輕的企業家和資本家,黎總卻沒有透露自己的資產情況和具體經曆,蘋果公司ceo已經寫了一部自傳,記錄自己從童年到成名之間的發展曆程,銷售量刷新了同類書籍的記錄,黎總認為這種做法如何?”


    黎易傾笑了笑,把雙手交叉放到桌上,“這位記者是想邀請我出書?難不成你是我的書迷不成?自傳的話不考慮,以後除非大型發布會同樣不考慮提高曝光率。”


    “介意我們知道原因嗎?”


    “我的未婚夫不喜歡!”


    ……


    被這則消息震驚了,誰都沒有開口下一個問題,然後人八卦的天性瞬間就被勾引出來了。


    “oh,mygod,有一個像黎總這樣的未婚妻,他一定是被勝利女神眷顧的男人。”


    “那可不行,因為我也會吃醋!”


    所有人都笑了,這場發布會明顯順著黎易傾的意思在行進,等到最後,黎易傾通過這些記者之口讓所有人知道的全部說完了,不想說的,他們同樣一個字都得不到,簡直狡詐到了極點,眾位記者暗罵。


    黎易傾這回才是真正的出名了,對這次記者發布會的新聞稿,幾乎所有記者都決定用問答的形勢發表出來,黎易傾的個人照被放在雜誌封麵,《華夏商報》的主編還向自己的同行要了黎易傾出現在傲奧斯卡頒獎典禮上的照片。


    在巨大的人口基數和名人效應下,這期報紙從開始印刷起就因為大量的訂單脫銷了。


    黎易傾,華夏漢族。是華夏有史以來最成功的商人,華夏最高學府b大本科學曆,十一歲寫了風靡華夏的懸疑小說代表《盜墓筆記》獲得高額分紅獲得創業的第一桶金,97年與香港楊氏掌舵人楊天一同創建‘傾天’風險投資公司。其後ni網絡成立,在網絡泡沫時卷走大量資金進入房地產行業……


    ‘傾天’風險投資公司持有股份的公司名單曝光,震驚了所有人的眼球!


    太平洋保險,百勝飲食,三星集團,ibm公司,沃爾瑪,寶潔公司,一家家二十一世紀後猛然躥上財富榜的科技公司,以及現在福布斯財富榜單前二十那些人涉及的產業竟然多多少少都擁有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三十之間不等的股份。


    其中最讓人震驚的是其中還是微軟那百分之七的股份以及花旗銀行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前一個因為ni網絡與‘傾天’金融結仇已久,後一個上個月才剛剛出現高達百億的巨額虧損,不知道‘傾天’風險投資公司是在這之前就持有的還是剛剛買進的。


    總之,這份單子簡直讓財富榜單上的人驚駭,他們的財富不是秘密,而黎易傾的財富卻在短短十年間積累下他們大半生才能積累起來的財富,這隻是一份名單,說不定總額評估出來要遠遠超出他們可以想象的那個數字。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現在的第一首富上,那目光……甚至帶著一種類似於憐憫的情緒。


    聯合國的通緝令在這份屬於黎易傾的財富曝光之後才送到了華夏中央那群大佬手中,拜登要求華夏政府交出黎易傾將其移送到聯合國最高軍事法庭。同時宣布暫停華夏國在聯合國的所有人員職務,直到黎易傾審判結束之前,華夏國軍防力量都要接受由美國為首的衛星全天監視。


    怎麽辦?——這是所有人進退兩難的問題。


    黎易傾的財富讓他們驚訝,但更多的是狂喜,他們已經可以想象外國資本家如江鯽般湧進華夏的盛況,然而這張通緝令又是怎麽回事?這張模糊但是可以確定是在華夏國b市附近坐標上的半圓建築又是怎麽回事?


    大佬們頭疼了。


    “應該把李政國叫來!”其中一位大佬指了指不起眼的那個名字,再不起眼,他們也是眼熟的,這是華夏國的最高領導人啊!


    李政國被那些非特殊情況基本上不出麵的大佬們叫到一間會議室。入眼就是被幻燈片投映的那張科技園的遠觀圖。


    “李主席,你可以給我們解釋一下原因嗎?”


    華夏不是一言堂,最高領導人在舊朝那是掌控天下人生死的存在,在現在的華夏國,最高領導人就是一頭磨驢,起早貪黑不說還要平衡華夏國建國以來出現的各大勢力機構。


    李政國目光一凜,然後也沒了匆忙來見這些個從舊時期存活下來的老先生的忐忑,他把隨身攜帶的u盤插到電腦主機下,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打開了那個音頻軟件,一邊快進,一邊解說,也花了兩個小時把拍攝的藍源晶主控航母的構造和價值講訴完畢。


    視頻的最後一幕,是一顆散發著藍色光暈的球形結構。


    “這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但是隻要我們握著這個技術,最多隻要五年,華夏在全世界的地位必然不同今日,這是華夏國的希望,而這份希望,是黎易傾帶來的!”


    李政國語氣嚴厲地說出這一番話,“這艘航母隻花了半年時間,你們應該知道這不是正常人力能夠做到的,除了人手方麵,在資金上,也全部都是黎易傾的錢,你們認為我們應該把黎易傾交給聯合國來審判?”


    在座的大佬們沉默,一直不說話的喬萬山開口:“政先生是不是也在你說的科技園?”


    李政國這才臉色好看了一些,交出黎易傾固然是最簡單的選擇,但是這才是對華夏最不利的選擇。而且,憑什麽啊!交出黎易傾,誰知道那群美國佬會不會威逼利誘然後把人挖走?到時候他們找誰哭去?


    “是的,政覃是剛才那艘航母的主要製造人。”


    “政先生的身體狀況能夠負擔起這超負荷的工作?”


    “這點我想各位都知道原因,黎易傾除了是商人,還是異能者,更是如今瞳術師‘天道’的第一任掌門,是華夏少將的未婚妻。蕭老,你就不說些什麽?”


    “哈哈哈哈,我能說什麽,孫子孫媳婦都是好樣的,有我們蕭家人的風骨,在我看,這是還是讓黎易傾自己來選!那丫頭可不是會束手就擒。”蕭衛國大笑道,語氣那叫一個驕傲。


    “原來是老蕭的孫媳婦,我記得你最小的孫子都三十好幾了吧?”


    “劉老頭,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麽注意,我孫子和孫媳婦感情好著呢,你啊,趕緊打消那白日夢。”


    劉敬恒知道自家那傻孫子對黎易傾心裏存著想念,知道黎易傾訂婚後低迷了很長一段時間,不過要真說撮合孫子和黎易傾,他是沒有這個想法的,劉家太亂,要讓心眼裏容不得沙子的黎易傾進了劉家,說不定有一大半的人得被她弄進局子,人老了,心也軟了……


    魏國邦和姬道侖點頭也道讓黎易傾自己決定。


    在場的大佬不過九個,蕭衛國、喬萬山、劉敬恒、姬道侖、魏國邦,這細數下來站在黎易傾這邊的占了一大半。另外四個作為不知情的,紛紛往說了話的那三個人身上扔眼刀子。


    李政國看到這種發展傻眼了,黎易傾這是驚嚇製造專業戶吧,他就從沒見過這些大佬這麽好說話過……


    黎易傾不過剛剛從美國回到華夏b市,就接到了李政國的報憂電話,心裏實在說不上是高興,這裏邊一環扣一環,看似完全獨立的兩件事,她卻看到了兩邊的樞紐,她心裏升起一個疑問,魏騎要的最終結果是什麽?


    她仔細想了一遍,如果兩件事之間的紐帶真的存在,那她在這種時候曝光身份無疑是最正確的一件事情,如果她的身份隻是少部分人知道,那聯合國完全有辦法掩人耳目,把她當作一個普通的恐怖分子處置,然而她的財富曝光,在這種金融危機爆發的高峰階段,她的每一種可能性都極有可能在現在世界岌岌可危的經濟上狠狠踩上一腳。


    這才是重點,從時間來說,這種銜合簡直恰當得完美!


    原本應該全球範圍內傳播的通緝令到現在還沒見影子,她現在手上除了一張聯合國軍事法院傳票沒有其他任何文書……


    “我去軍事法院!”黎易傾沉默之後,淡淡地對李政國道。


    “什麽?”李政國不可置信的反問。


    華夏國所有聯合國成員的職位全部停了,一旦黎易傾到了聯合國軍事法院,那就等於是羊入虎口。擁有最終決定權的美國想怎麽做都成了。


    “就是因為現在美國打算聯合所有國家讓我交出設計圖,所以我才要出麵,李叔叔認為一架航母能夠抵擋住多國軍事力量的圍攻嗎?”


    “……”這回換李政國沉默,那群大佬之所以讓黎易傾自己決定,大概已經猜到了結果。


    黎易傾主動去聯合國軍事法庭,意義和華夏把她交出去完全不同,說白了,就是歸納成政治主動權性。


    聯合國一直是美英的天下。不管黎易傾有沒有罪,美國都有辦法改變最終的裁定。


    現在黎易傾手上持有的那些分圖還是他們垂涎的,等確定她並不打算讓出甚至不可能受到上層擺布的時候,就是黎易傾最終審判下來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這類人隻有一種結局——死刑!


    而到這時,華夏國政府絕對不可能再為了黎易傾而與聯合國翻臉。


    相反,如果黎易傾不同意上軍事法庭,華夏國可以始終沉默下去,聯合國同樣不可能對華夏真正揮下鐮刀,美國才止戰兩年沒有精力再來一場遠征,英國出人意料的在黎易傾的事情上保持沉默,美洲歐洲以這兩個國家為首,華夏國最多就是失去在聯合國的地位。


    但是別忘了,在這種情況下華夏國就等於是關了國門自己發展科技,在黎易傾提供的分圖基礎上華夏翻盤是遲早的事。


    兩種可能性,前一種對華夏現在的情況無疑更適合,李政國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沒有提任何反對意見,黎易傾回到b市這天下午,黎易傾坐上華夏領導人的專機,前往美國俄州的軍事法庭。


    穆波和荊古刑已經到達摩穀的聚靈陣山頭,赤黃色的土層被昨夜的雨水澆灌衝洗地光滑平整,翠色灌木叢簇擁著整個連綿的山頭,地勢較低的位置顯露出平地,越過這裏是這一帶的河床,河床下麵就是現在緬國當成壟斷品的極品鐵礦。


    梭溫如今是緬國的第一總理,緬國人生活質量的提升,他的地位更是堅固地無人動搖,連帶著,吳部長和其他幾個擁護他的人都仕途平坦,鵬程萬裏。


    荊古刑和穆波沒有動作,直到入夜,兩人如同鬼魅般潛入下方一個個不起眼的土丘。


    監督團剛剛撤離,現在整個聚靈陣的陣法上方隻留有鄂霍茨克海島的人。鄂霍茨克傭兵是與人的潛能決鬥,力量、速度、爆發力,他們的訓練傾向於把他們身體所有的潛力都激發出來,五感遠遠高於特工和普通傭兵殺手。


    荊古刑和穆波完美地躲過了他們的感官,在他們現身之前,都沒有人發現他們的闖入……


    暗夜烽火交戰,沒有槍響,肉體的撞擊聲和刺穿的空氣聲,夾在逐漸濃鬱的血腥味中如此激烈。刀口砍斷一個人的手臂,鮮血與斷臂飛出去,沒有嚎叫,隻有一聲棉布撕破的聲音,黑暗中那個少年退下,用完好的另一隻手和牙齒將布條綁緊,重新衝進修羅場!


    鄂霍茨克傭兵的標準裏不存在投降和被俘虜,荊古刑是從那裏出來的,深知這一點,揮刀的速度一點不敢落下。衣角翻飛,棱角分明的臉帶著沉重感受著身邊減少的氣息。


    冰涼飛濺到臉上的,是血雨。


    半個小時後,破空聲停止,穆波感受著臉上的溫熱和身上的沉重,傻愣愣地被壓在被血液浸泡過後的地麵,一百多個人全滅,代價是他的一隻手,以及帶他走到地獄的男人。


    也許是因為他們心中都對同一個人抱有有種複雜感情,所以穆波很早就發現荊古刑在殺戮時並不是真的在殺戮,而是在找能殺他的那個人。


    穆波不清楚荊古刑和魏騎之間的關係,但今天荊古刑的願望至少實現了。


    穆波望著從雲層中露出來的圓月,漆黑的瞳孔裏亮晶,在另一邊都是監督團的人,血腥味必然會引來更多的敵人,所以下一秒,穆波從地上爬起來,把生命力逐漸減弱的荊古刑背在後背穿過中間那條隧道往摩穀市內走去。


    t市,顧北直接一腳踹開房門走進去,濃鬱的酒精味讓他不悅的皺眉,二話不說把角落裏的魏驍揪著後領拖出房間,然後直接甩到盥洗台前麵,打開水龍頭開關,也不管現在二月寒氣,直接當頭澆下去。


    “魏驍,別讓我瞧不起你!”


    顧北也不顧魏驍酒醒是沒醒,說完這句話甩手關上門,坐在大廳裏等著。


    魏驍身上的衣服全部貼在身體上,看起來比平時消瘦很多,魏家老二老三都不是讓人省心的,卻又和裏世界全部牽扯不清,魏騎和魏驍之間的恩怨能說上三天。


    “掌門已經上了美國俄州的最高軍事法院了,你還不打算說清楚?”


    “顧北啊……是我酒還沒醒還是聽力出了問題?”


    “放你媽狗屁!”顧北二話不說直接一拳揍到魏驍臉上,嘴角滲出血跡,向來清冷示人的顧北能夠罵出這樣一句話已經說明他氣到了極致,但現在在顧北看來,魏驍真他媽就是個混蛋!


    “不是你把照片發給魏騎的?不是你說出讓掌門瞳術短暫封閉的辦法的?”


    魏驍不在意地擦著嘴角站起來,“果然長期生活在一起的人最該防備,做什麽都瞞不住啊。”


    “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顧北,你說我是不是直接死了更好?”魏驍忽然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臉色。


    砰——


    “這下兩邊對稱了,看來剛才那一拳把你大腦打歪了,現在糾正過來,你有本事再說一遍!”顧北揪起魏驍濕透的領子,那張招桃花的臉此刻看起來真夠狼狽的。


    魏驍睜開眼睛瞅著衣領上的手,伸手把那雙手掰開。


    “顧北,如果從小就討厭你的人忽然那天對你說做了本該是你成為自己恨不得千刀萬剮的人,你會怎麽做?”


    ……


    黎易傾看了下麵聲勢浩大的“接機”團,嘲諷地笑了一笑。


    “在明天開庭之前,我需要去見我的辯護律師。”


    灰褐色頭發穿著黑色西裝五十歲上下的男人看向黎易傾,眼中帶著嘲諷,“在你踏上美國聯邦土地的第一步開始,你就被剝奪了行動自由權,從現在起到審判結束,你必須住在我們製定的地方,如果你堅持要找你所說的辯護律師,就把名字和住址告訴我,我會把他帶去。”


    黎易傾晦暗不明地看了對方一眼,忽然笑開:“可以,我現在不確定他在不在,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的名字——埃羅,美國高級特寫員的埃羅先生。”


    後方其他國籍的官員紛紛投來探究的視線,開口說話的男人臉色馬上黑了一塊。


    埃羅比他的職位還要高一位,黎易傾是美國政府看上的人,身為政府的人卻和這樣一個人牽扯不清,作為這場法院審判的發起國,他覺得周圍的目光似乎帶上了不善。


    美國在聯合國的地位特殊到能夠憑著一方意見左右最終結果,這種時候再發現黎易傾其實和美國政府的人有聯係,這無疑是在自扇巴掌。


    “我會幫你聯係他的,不過能請你讓你的保鏢們拿掉危險裝備嗎?”


    “如果你擔心我作出什麽事情的話,可以派更多的人跟著我。”


    黎易傾簡直柴米不進,美國政府接機代表見其他國家代表臉色越來越不善,不得已隻能止住話題,讓黎易傾帶著鄂霍茨克海滿身煞氣的傭兵一起往指定住所。


    冷殺單腿跪地,背脊筆直,從聚靈陣傳過來的消息讓他認為這一趟不會太順利,所以他才從鄂霍茨克海島上趕過來。


    第二天,開庭。


    法官是美國人,陪審團中九個美國人,七個英國人,其他國家各占了一個,總共三十人。在最高軍事法庭開庭的案例中,這種規模的陪審團人數隨便一下就能超過,完全和這場案子本身所代表的意義相駁,觀庭人數不到五十個。


    看來,美國也並不是通知了所有聯合國成員國代表都到場,是擔心後期分配不方便?還是從一開始就在利用聯合國的名義?


    “被告黎易傾,昨日評估個人財產在7894億美元,遠遠超過去年首富榜第一位。擁有巨額財產,卻不滿足於此,利用財富獲得的一係列特權建立軍事工廠,製造危險武器,經過多方檢測,黎易傾目前有毀滅一座城市的武器,潛在危險性還無法計算。各位陪審團,對於黎易傾個人所擁有的恐怖力量,隻有判決她死亡才是最直接的做法!”一開庭,聽得出是美國口音的檢控官大聲說。


    美國法官邊聽便點頭,檢控官說完,他對黎易傾這邊空蕩蕩的辯護律師席位道:“請辯方律師進行陳詞!”


    誰都沒有對這荒謬的一幕提出意見,黎易傾坐在後方,饒有興趣地看著在場人的反應。


    華夏人一個都沒有,下麵的亞洲人隻有兩個,韓日每邊一位陪審員代表。這次開庭的意義在於,如何讓歐美強國獲得領先於這個時代的科技技術!


    “既然辯方律師沒有……”


    “請等等,法官閣下。”


    法庭大門忽然被推開,埃羅穿著白襯衫打底套銀灰色西裝進來,他緩了一口氣後開口:“請原諒我在這種情況下遲到,我為了幫助的我當事人搜集一些統計數據所以來晚了。”


    坐在最高位法官臉色難看,往觀庭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點頭允許埃羅入席,可即便是這樣,雙方的辯護團隊也是相差懸殊。


    這是,從觀庭係中上來一個人,英國三天前作為聯合國會的代表——裏艾柯。梅拉,他徑直走向黎易傾這邊的辯護律師席位,坐到埃羅旁邊。


    辛惠殊從觀庭席上站起來,“法官閣下,不知梅拉代表這樣做也是符合規定的?”


    法敲響了驚堂木,讓辛惠殊坐下來。


    “既然雙方人員均已到齊,那麽便繼續開庭。現在請辯方律師陳詞。”


    埃羅站起來,“各位,今天既然站在這裏,我就隻是一個律師,拋開我作為美國人的身份不講,我隻想說兩件事。”


    埃羅頓了一下道:“我當事人今年才23歲,從創業資金開始就全部靠個人能力獲取並沒有走非法渠道,因為天賦和努力才有了如今七千多億美元的財富,這沒有錯。沒有人規定商人隻能是商人,她擁有自己的創造力,愛好製造也沒有錯……”


    “抗議,黎易傾提供的製造技術已經能夠威脅到一座城市市民的生命危險,現在隻不過第一步,如果讓她繼續發展她的創造力呢?是否就是讓全人類受到威脅?”意國檢控官站了起來。


    “在我還沒陳述完之前,請不要打斷我,這很不禮貌。”埃羅冷淡地說完又道:“法官閣下,關於我當事人的的天賦是威脅還是人類的機會,我想,現在誰都沒有證據充分表明。但是有一點,如果把黎易傾這樣的天才抹殺,對我們所有人都是一種損失!”埃羅最後一句鏗鏘有力。


    法官皺皺眉,想了想,示意埃羅繼續:“那你說的第二件事情呢?”


    “第二件,我想大家就會覺得今天來這裏是多麽多餘。”


    埃羅說完,法官臉上一怒。


    埃羅繼續說:“其實一直以來,我當事人的目的就不是製造什麽武器,而是開辟人類的另外一種可能性,在座的大概都知道現在不管是石油還是煤炭資源都在減少,先不提是人口原因還是浪費原因,腳下這顆星球總有消耗殆盡的一天。”


    “埃羅律師,請你說明白點!”


    “看來法官閣下已經看過那段視頻了,那麽難道你們沒有疑惑為何航母能在丘地之間移動嗎?不僅僅如此,在座的全部都是各國金字塔尖端的人,應該就知道這個世界實際上還有普通人不能接觸的一麵吧?如果我當事人能夠用科技的力量消除這種懸殊,你們還會認為我當事人是有罪的?”埃羅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


    他走出辯護席正對著眾人。


    “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是殘酷的,我能夠給大家一次公平的機會,至少在普通人能夠用武器達到自保時,兩個世界之間無法打破的牆會被推倒。”


    黎易傾從後方走上前,順著埃羅的話說下去,她是真的沒想到埃羅能夠幫她到這種地步。


    這次,法官沒要求黎易傾回到後方去。


    黎易傾繼續說:“我建立‘傾天’風險,是看中了長期利益,我開創ni網絡,是看中了電纜線傳輸的速度必然會超過交通工具的速度。觀庭席上有幾個是決定我今天站在這裏的推手?如果說力量區分了普通人生活的區域,那我的做法就是讓普通人擁有力量,就算這種力量不是本身的能力,那又如何?這是屬於普通人的力量!”


    當黎易傾說完,法官愣住了,兩位歐洲血族愣住了,就連埃羅也驚訝的張大嘴巴了。


    辛惠殊瓷白的鵝蛋臉陰沉下來,她再次站起來,“黎易傾,你會無私分享出成果嗎?”


    黎易傾看過去,韓棒子。


    在她的計劃裏,初審到這裏結束就是最好的結果,所以不管你是韓棒子還是美國佬,全部洗洗睡吧!黎易傾一笑,拜登擔心黎易傾的身份太敏感,所以除了高位的政治家,不允許多餘的人經常旁觀,這就給了黎易傾方便。


    她走到觀庭席前,“也許我會因為你的這句話,唯獨把韓國排斥我的無私之外!”


    黎易傾說完,最上麵的法官再次敲下驚堂木,“初審到此為止,三天後重新開庭,各位請安靜離席。”


    初審出乎了聯合國所有陪審團的預料,是因為這場初審下來,似乎黎易傾不僅沒有罪,反而該獎,大大的獎賞!


    可是他們心裏都知道黎易傾在堂上說的那番話有水分,水分摻和了多少還得看黎易傾這個人的人品決定,但從她放的那句狠話看來,他們絕對不能對黎易傾的人品抱太大希望。


    魏騎掀開眼皮子看了一眼全身包裹在繃帶裏裏的荊古刑和斷了一隻胳膊的穆波,笑笑沒有說話,上午的初審情況已經全部明了,看來,下一步計劃可以繼續了……


    顧北整個人震驚不已,他認真看向魏驍確認他有沒有半分作假的痕跡,不過顯然這是從他認識魏驍以來見過他最嚴肅的一次。


    原本他猜想魏騎是為了獲得裏世界的權利,所以對監督團褚侯背後的黎易傾才趕盡殺絕,或者說因為他對於權勢金錢的渴望機關算盡他也會信,卻獨獨想不到魏騎這麽做的原因隻是因為魏老爺子的指示,而且籌劃了二十多年。


    顧北覺得自己失去了說話能力,艱難地起身。


    他一直以來都認為華夏四大巨頭實在有些不合理,竟然淩駕於國家領導人之上,然後他把這種權利歸咎為華夏的國情,不過現在看來又錯了,蕭家和上官家前者負責華夏軍事力量,已經退休的蕭老爺子手裏實際上還握著調動數百萬華夏雄師的能力,上官家是國內的監督力量,不過因為上官老家主忽然死亡以至於到上一代就結束了這種使命,這也是上次到場大佬是九位而不是十位的原因。


    姬家暫且不說,是唯一和裏世界牽扯的家族,還有就是魏家,作為背負最重,表麵上看完全無法窺視的魏家,在此之前,其實魏國邦最中意的人選應該是魏驍,不過後來不知怎的變成了魏騎。


    顧北已經從魏驍的話裏聽出了一種可能,大概是已逝的魏老夫人的原因。


    “所以你的意思呢?”


    “那瘋子不是想要快點結束魏家人的責任嗎?我就推他一把,否則你以為他下一步棋會放在哪裏?如果沒有科技園,他絕對做得出讓所有人兩敗俱傷的事,說不定還不僅如此。”


    顧北難得無言以對,所謂的兩敗俱傷,就是華夏整個裏世界的權利重組,到時候魏騎真的有能力在不讓外國異靈威脅到的情況下重建建立起華夏裏世界完整的權利階級嗎?


    “那麽他現在下一步會怎麽做?”


    “當然是讓軍事法院對掌門的審理繼續下去,以掌門的固執,絕對不可能退讓,如果聯合國那邊想要一拍兩散,那對他沒有影響,美國下一屆總統最熱門的候選人是他帶出來的。”


    “稍微錯了一步,華夏就是聯合國的眼中釘!”


    “所以我他媽不是想讓黎易傾去阻止那個瘋子嗎?”


    “你他媽兩兄弟全部都是瘋子!”顧北無法想象如果黎易傾沒辦法從軍事法庭中安全出來回事什麽結果,“掌門要是有事,咱們不管師兄弟還是兄弟都不用做了。”


    顧北氣急敗壞的離開,魏驍看著閉合的門,疲憊地伸手蓋住雙眼……


    另一邊,蕭容堇把十五個身體完好無損,但精神出現了輕重不一分裂的人交還給胡部長後,蕭容染就找到軍營門口了,同時一起來的還有她的同事兼上司的邱澤。


    “蕭少將,請你把掌握胡部長賣國證據的那份文件交給我們。”邱澤沒打算讓蕭容染作為主談判人,他不認為蕭容堇這個男人會為了外人幹預決定,除非有足夠打動他的條件……


    蕭容堇冷聲道:“既然落在我手裏,那我就有處置的權利。”


    “蕭少將,我希望你能明白這次並不是代表我個人,雖然國安與軍部不同,但是對於維護國家利益這件事情我們的立場是一樣的,我想你應該更關心你的未婚妻黎易傾現在的情況!”邱澤微笑說。


    蕭容堇眼睛微微一眯,桃花眼中泛出寒光。


    “你不用威脅我,因為現在限製住黎易傾的人是和胡部長有過交易的那幾個人背後的國家,是聯合國,你認為華夏國能夠在這件事情上麵有太多的話語權嗎?”


    蕭容染在背後輕輕推了兩把邱澤,在她看來,觸怒容堇並沒有好處。


    邱澤輕輕瞥了蕭容染一眼,對她搖頭,“或者我們可以交換一部分資料。”邱澤把密封的黃皮紙袋遞過去,“你不妨先看看!”


    蕭容堇伸手接過文件將其打開,幾分鍾後神色漠然地關上文件,輕輕放在桌子上。


    “你覺得怎麽樣?”


    黃皮紙袋裏的全部都是蕭容堇前兩年在中東戰場中搜刮走的軍火武器和高達九位數的一筆巨款,不過邱澤的眼神同樣很緊張,因為除了片麵上的資料,裏麵同樣還有很多怪異之處,比如,在戰場上隨意來回的那些人身份他還不知?


    “你找到的就是這個?”


    語氣雲淡風氣,作為軍人卻在戰場上倒賣軍火似乎對他隻不過是微不足道一般,全無邱澤預想中的驚慌失措,哪怕是憤怒也行啊……


    “蕭少將覺得這還不夠嗎?”


    桌上這份資料整理得詳細整潔,他動用了不少關係才摸索出這裏麵的道道,卻沒想到蕭容堇完全不在意。邱澤深吸一口氣,胸口起伏了幾下後也冷靜下來。


    “可以給你。”


    “蕭少將?”之前那種表現不是應該談崩了嗎?


    “把她現在的具體情況告訴我!”


    蕭容堇沒有說“她”是誰,但邱澤卻明白了。蕭容染默默地打開門出去等候,黎易傾的事情她聽她哥說過,她甚至不敢想如果有一天換做自己麵對全球最強大的那些國家聯盟會有什麽反應,但至少不可能像黎易傾那麽平靜就是了。


    三天時間對世界各國大佬而言根本不夠用。


    他們必須考慮到黎易傾所言的真假,還必須重新評估黎易傾的重要性,說到底,那些做到國家首腦級別的人也都是些普通人,與裏世界的能力者完全無法相比,如果真按黎易傾所說,那華夏的地位也要重新規劃了。


    第二次開庭,出現的人明顯增多了許多。


    好比初審時隻有裏艾柯和克拉爾兩人的其他英方代表,比如未出現的梵蒂岡大主教舍普。玩政治的人天生就多長了一個心眼,兩份資料,一份是對黎易傾發布全球通緝令的“罪證”,一份是他們無罪釋放甚至還要交好黎易傾的理由。


    這一回的關於科技園與藍源晶主動力係統的航母描述更加細致,從衛星地圖到局部放大照片。由華夏國主動提供,第二場審理,觀庭席上出現了華夏人的身影。


    法官道:“請雙方繼續陳述辯詞。”


    “法官閣下和眾位陪審團,我隻有一個問題需要黎小姐解答。”


    帶著頭套的美國法官看向黎易傾道:“請被告誠實回答。”


    檢控官:“黎小姐,如果不是因為科技園與航母圖像,你準備在什麽時候把成果展現出來?”


    他這句話其實眾人心裏都有一個答案,所以以辛惠殊為首,都諷笑著看向黎易傾,她倒要看看那張嘴怎麽把黑的說成白的。


    黎易傾眉頭一動,不動聲色道:“據我所知,美國是在一戰時期一躍成為世界最強國,是因為財富,而這筆財富不是因為別的,檢控官先生知道是什麽嗎?”


    “當然是商人。商人冒著生命危險運輸大量的食物、藥物與軍火千萬戰地,然後換回錢。”


    “很好,那麽那個時候美國商人是用最好的食物,最效率的藥物或者是最強火力的軍火武器拿出去交換財富嗎?”


    “……”


    “不可能,對吧?我是華夏人!”


    黎易傾這句話說得觀庭席上的幾個華夏人都快哭了,這句話說得太好了,必須點讚!


    實際上,這真的隻是她在詭辯而已啊而已!


    埃羅乘機站起來道:“法官閣下,這場審判的最終目的不過是為了確定我當事人是否有侵害世界各國和平的理由,但是從上次開庭開始明顯都表示黎小姐是清白的,而今天已經是第二次開庭,在座的各位也沒有選擇用媒體方式曝光,難道不是為了避免惹來民眾不滿嗎?如果隻是因為我當事人在科技製造上麵的天賦才造成這次的審判,那從這次的意義來說,就是我當事人無辜受累,完全有權利向控告人要求賠償!”


    美伊兩國的戰爭剛剛結束,除了普通公民對戰爭的倦怠意外,人力和財力全部都跟不上下一場戰爭,拜登正是因此才提議通過聯合國方麵的權利對華夏施加壓力,最好是能夠把黎易傾從華夏給招呼到美國來。


    不過想法是好的,現實卻很缺乏肉感。


    黎易傾在前後兩次的庭審中所來的淡定和強勢都讓美方看到了“失敗”這兩個字,反而是埃羅和黎易傾之間“親密”的關係讓拜登的眼睛亮了。


    這個世界除了武力值,果然還是人情最方便啊!


    如果能夠通過埃羅把黎易傾拉到自己陣營,比起通過聯合國然後進行利益瓜分地強!


    所以說,單從美國方麵,他們從來沒有想要黎易傾黎易傾死的意思,至於那個檢控官,不過是作為唱黑臉的一方,沒看見最高法官也是個美國人麽?


    山姆大叔是把好的壞的都給做了,還想讓黎易傾對他感恩戴德,這簡直是癡心妄想啊!


    意國的檢控官忽然站了起來,“法官閣下,被告黎易傾的未婚夫是華夏少將,難道這還不能夠促成她可能威脅到世界和平的理由?她會為了她的未來丈夫拉開保險栓,‘傾天’金融帶給她的財富能夠保證她有擁有購進戰爭必需品的可能,您確定要如此草率的作出決定嗎?”


    美國法官臉上露出肅容,的確,就黎易傾的個人資料裏,這一點太重要了。


    雖然就算沒有這一點,黎易傾這個女人也不能小看,英國是一個女人當女王,華夏國貌似也出過女皇帝,誰都說不準黎易傾有沒有那份野心。至於現在就坐在觀庭席上的辛惠殊已經被美國法官忽略了……


    “我想這個答案可以讓當事人本人來回答。”裏艾柯從坐在辯護席起第一次提議,在所有人把視線集中在黎易傾身上時,側麵的門卻再一次被拉開。


    蕭容堇一身嚴肅的墨色軍裝,他的肩膀上是代表他身份的肩章,深邃的黑色瞳孔沉浸在狹長的線條中,直挺的鼻梁,刀削斧鑿過的臉部線條,比例完美的身體,這是堪稱美與力量最佳結合的男人,座位上patrick。st。ir的視線總算從黎易傾身上轉移到了蕭容堇身上。


    在場的人大部分沒有見過蕭容堇,從裏艾柯。梅拉剛才的那句話判斷,所謂的當事人是指眼前這個男人?他是黎易傾的未來丈夫?華夏過少將?難道華夏國的軍職授予是選美大賽?不不,如果是選美的話,眼前這個男人至少也該是上將!


    法官從恍惚中回神,然後裝作肅穆的咳了一聲,然後伸手敲了一下驚堂木。


    “你就是梅拉代表所說的當事人?”


    蕭容堇沒有答話,走到黎易傾身邊,不過四麵八方投來的視線,伸手扒開黎易傾鬢角邊上翹的頭發,對她說了一句“我來了”,接著才轉向法官。


    黎易傾從蕭容堇出現的時候就呆了,如同上次在沙地文明遺址蕭容堇看見黎易傾時候的呆滯模樣,她聽到蕭容堇用堅定不移的聲音說“可以放棄少將軍銜”,又聽他說“在作為華夏軍人的同時他首先是個男人,保護自己的女人是天經地義的”等等一係列。


    黎易傾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這到底是嚴謹肅穆的法庭還是教堂?需要你在這種地點這種時間段說這些話?


    於是,黎易傾的關注點還是不在正常人的理解範圍。


    隨著裏艾柯出聲,蕭容堇來後克拉爾也出聲了,他的唯一一句話就是:“黎易傾該判無罪。”不管怎樣,加上他這句話,至少英方的態度是完整了……


    意國代表繼續出聲:“就算你辭去少將職位,你能讓你的家族從此消失在華夏軍方和政壇嗎?我知道蕭家是華夏最頂尖的家族,哦,就是西方人口中的‘貴族’,所以實際上你一個人辭去職務根本不表示什麽!”


    蕭容堇冷然看向三番四次出聲的意國代表:“閣下的意思是說隻要我的家人退出權利中心,就能還我的妻子一個清白了?”


    “他那句話是這個意思。”patrick。st。ir道。


    蕭容堇無視他的補充,“那你的通緝令是不是發錯了?因為我的妻子完全不存在所謂發動戰爭或者是危害世界和平的想法,她隻是我的女人!”


    黎易傾對蕭容堇口中的“妻子”身份暗暗翻了個白眼,最終什麽都沒說。


    “女人也是人,男人能做的女人同樣能做。”


    黎易傾用手肘撞了一下蕭容堇的腰,然後笑眯眯地看向那位意國人:“閣下應該去婦女協會申請個職位,我相信全世界的女性都會對您感激涕零。”


    除了那個意國代表和某幾個麵癱和堅定意誌想要黎易傾死的人,所有人都笑了。


    從第一次開庭時黎易傾的辯駁,他們就該了解黎易傾的口才了!


    此時此刻,美國法官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驚堂木聲連續響了四下,笑聲停止。


    來了,這場有政治家發起的事端最終決定就要出來了!陪審團或在紙上寫著什麽,或者交頭接耳,英國代表很淡定地草草寫了一句話傳遞給幾個同盟國陪審員,辛惠殊看著和初審時完全不同的氛圍心情跌到穀底……


    “嗒——”


    “我宣布,對於黎易傾私人擁有軍事工廠一事,經過與華夏國的多方確認,證明黎易傾清白無罪……”


    接下來的話安全不需要了,隻要證明這一點就好。


    patrick。st。ir看著蕭容堇和黎易傾攜手走出軍事法庭,對過來問候的裏艾柯回以無視,帶著一種克拉爾家族的麵癱遠去。裏艾柯望天四十五度,天上陽光燦爛,太陽的——果然太討厭了……


    從軍事法庭離開後,黎易傾並不被允許離開美國,接下來的半個月裏,知道科技園存在的各國代表很有默契地一天一個上門,從飲食聊到業餘愛好,從事業聊到學習生活,每次到最後黎易傾都打發蕭容堇上前,不是對軍事感興趣嗎?這才是專業的!


    她隻是一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真的很無辜啊!


    排除這一點,她的行動不再受到限製,不用外出尋找衣食住行就有人殷切地安排好,黎易傾被允許放行的前一天,拜登終於帶著埃羅按響了門鈴。


    拜登和黎易傾共同達成了什麽協議,隻有當時在場四個人知曉,不過在之後的數十年裏,美國對於華夏態度都友好到讓人聯想到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句話,不過每年都要來華夏感受一下東方文化的拜登表示為了消除兩國長久以來的間隙,這種改變是必須的!


    這些都是後話。


    消息傳回華夏,顧北除了沉默之外並無更多情緒,而魏驍知道,這事還沒完!


    黎易傾和蕭容堇搭乘美國總統專機到達華夏b市國際機場的第二天,科技園和黎易傾在軍事法庭上說的那一番話一夜見光,所有人始料未及的遊行竟然在各地爆發出來。


    人恐懼於未知的力量,他們生活在科技時代,他們堅信自己站在生物鏈頂端,然而事實卻告訴他們自己生活在一個籠子裏,異能者、瞳術師、異靈,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群,雖然他們無法接觸那個世界,可是現在的科技力量沒辦法打敗那些非人類吧?


    他們生活的環境真的安全嗎?


    各地的政府大樓被砸毀,政客們焦頭爛額,他們無法解釋,因為他們也不過是普通人。


    黎易傾站在‘傾天’金融大廈的樓頂,迎風望著聚成一片的黑點,這就是魏騎的最後一步棋,他把華夏國都作為籌碼放在了賭桌上,黎易傾以為魏騎已經足夠理智,在聽過魏驍的解釋過後,她對魏騎的印象隻剩下兩個字——瘋狂!


    監督團和鄂霍茨克海島被坤派圍堵,連費多都率著他的海盜眾加入戰場。


    俞亮等人都站在黎易傾後方站著,下麵眼睛通紅的人群,簡直就像一場瘟疫!


    黎易傾挑高下巴,透過落地窗望見遠處信號塔上的黑色。


    “又延,有辦法把我的聲音連接到那個信號塔的擴音器裏嗎?”


    黎易傾終於出聲,趙又延才放心下來,點點頭,“可以。”


    透過信號塔,電磁聲讓周圍安靜下來,他們現在急切需要一種保證,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所以b市的人更多的圍在‘傾天’金融大廈底下,他們全都想起來了,黎易傾第一場記者發布會後全世界的失憶,但現在誰在乎?


    他們更迫切想要知道黎易傾說的能夠造出消除力量差異的武器是否真實,又需要多少年。


    魏國邦佝僂的背部直了一些,這個信號塔的擴音器的傳播範圍是十公裏,b市的電視台裏都有安裝類似的擴音器,如果操作的好,完全能夠讓整個b市聽見。


    “我是黎易傾,‘傾天’金融公司的法律持有人,科技園的創造者。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麽,害怕什麽,在某段時間裏,我同樣懼怕那種力量……”


    “華夏五千年曆史,你們可曾在那本史書上看到過所謂的非人類?”


    ……


    “如果因為擔心就自我毀滅,那麽現在你們聚集起來是為了什麽?你們想要知道普通人能不能消除與你們口中的非人類力量的差距,我很肯定的告訴你,可以,因為你們口中的非人類也有壽命,力量也有壽命,唯獨科技是可以傳導下去的……”


    天上忽然降下來一塊陰影,本來就抬著頭的人忽然張大嘴巴,這是,船?


    ——是科技雜誌上看到過的航空母艦!


    ——能飛的航母?


    “這就是我被送上軍事法庭的原因,你們認為,需要擔心嗎?那還不如擔心我下一刻下令往下投一枚導彈。”黎易傾做了一個揮手的動作,瀟灑之極,可惜下麵的人看不到,否則他們就會發現黎易傾眼中的認真。


    如果人因為恐懼失去了信念,那還不如還能站著的時候去死!


    隻不過十幾分鍾的演講,卻奇異的讓所有的焦躁不安消失了……


    華夏的遊行最早被安撫下來,蕭容堇帶來的士兵將人群慢慢分散開,在其他省市或多或少都發生了踩踏事件時,b市‘傾天’金融大廈樓下的人群疏散堪稱井然有序。


    黎易傾的這番演講在某些地方最大程度上傳播開,青嵐把音頻交給舍普,舍普遠眺了一遍教堂廣場的信徒,停止了自己的演講,換成了黎易傾的這段話。


    英國最是平靜,最為血族分布最密集的國家,克拉爾家族下令所有血族幫助英國皇室平息這場遊行。


    黎易傾展示出來的力量不僅讓普通人看到了希望,而且讓不安分的裏世界陷入了沉默,【如果說力量區分了普通人生活的區域,那我的做法就是讓普通人擁有力量。】


    也許真的有一天,能力者的優勢會消失……


    遊行結束後的後麵一個月,華夏官場再一次出現清掃活動,胡部長一係的人全部被趕下台,犯了錯的被直接拉去吃花生米,魏家退出了華夏政壇,同年換屆,李政國第三次連任華夏最高領導人。


    這件事情是地球科技的開篇,後麵的新科技時代都以這天作為科學轉折的裏程碑。


    蕭容堇在第二年主動退伍,和黎易傾一起淡出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一年的金融危機竟然因為這場世界級暴亂豁然停止,人對生命開始有了新追求,科研人員的地位蹭蹭蹭往上漲,其中獲利最多的自然是‘傾天’金融公司。


    後世‘傾天’金融被媒體稱之為【不可複製的奇跡】,無可爭議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它的創始人——黎易傾,全球數十億年輕一輩都以她作為終身追求的偶像。


    之後的五年時間,藍源晶被大批量生產,政覃總算活著看到了華夏地位超然的時候,隨後,美國第二個有了生產藍源晶的能力,其次是英國和緬國……兩年後,各種以這種能源作為主動力的科技產品開始出現。


    值得說的就是,意國在幾年後從聯合國除名,作為最初擁有最高製造技術的國家,意國從此消沉下去,而在那場遊行之亂後,辛惠殊猝死,韓國十年時間連續發生動亂,以至於被這場科技變革遠遠拋下,地位自不用再說。


    自始至終,能力者都未曾真正威脅到普通人。


    至於接下來華夏騰飛又或是人類新科技發展那就都與黎易傾無關了,彼時,她和蕭容堇已經在某處安營紮寨醞釀第二隻小包子了……


    ------題外話------


    大結局放上,花了三天世界擼粗來,又花了一天時間修改,總算是完了。


    至於有些沒見到的,後續會有番外,總之文寫到現在,親們跟文辛苦了,大貓更文更辛苦了,接下來,高考、六級考、會計考、中考、期末考,全部都來了,就算是學渣也該撿起本本讀書了,大貓七月份回來碼番外,應該還有有幾萬字,就醬紫,撒喲娜拉~


    ps:你們忍心連最後一章都看盜版嗎?簡直太殘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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