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顧良修的態度還算友好。*顧良修能有心情在這裏攔著他尬聊,秦瑾川的傷應該沒有大礙。冷靜下來的楚醫不急著進房:“我也有問題,想請教顧上將。”顧良修很大方:“請教不敢當,少帥有話直接問。我一定知無不言。”楚醫:“發生了什麽?”顧良修眼底略過冰寒殺氣:“這次出行,軍團裏出了個背叛者。那個背叛者與一群無編製的人聯合,伏擊我們。”秦氏軍團有個慣例。每一次洗牌之戰前,都要巡視整頓軍團外圍部隊,確保軍團內外策略的通達與安全,以防洗牌之戰中軍團內部出現問題。這樣的巡視耗時比較長,不會有什麽危險,元帥是不參加的。但這一次,有幾個邊緣荒星的駐紮軍隊遭遇星獸群突襲,傷亡慘重。仲氏軍團、陳氏軍團又小動作不斷,元帥決定親自帶隊。其實,元帥還有另外一個目的,但這不能告訴楚醫。楚醫目光漸冷:“哪一家?”刺骨殺氣閃過去,顧良修還是溫和有禮,風度翩翩的紳士:“這個就不知道了。他們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元帥遇襲受傷,淩世炎一怒之下,把偷襲的那些人連人帶艦都挫成了渣,別說證據,骨灰都沒留下。顧良修:“有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楚醫很配合:“什麽事?”“上次遇襲後,元帥每次出行,我們都會提前打探路線。軍艦也是最高規格,時刻探查周圍,一隻蚊子都不可能錯過。”顧良修望著楚醫:“但那些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所有的攻擊也跟長了眼一樣,集中在元帥身上。我們措手不及。”秦氏軍團主營軍械器物,顧良修對秦氏軍團的核心技術非常自信,不可能有東西能屏蔽軍艦的探索潛伏過來。還有那個背叛者,履曆清白,一直以來忠心耿耿,剛晉升為軍團核心軍官,前途一片光明,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背叛?如果是某個軍團埋進來的釘子,那一定是費了大功夫,沒道理因為一場沒有十足把握的伏擊而暴露。他想不通,但元帥好像早有預料,或者知道結果,從始至終不慌不忙。楚醫皺眉。是劇情的力量。男主能贏秦瑾川的重要道具軍團的核心機密文件,被追回了。男主最可靠的植飲後勤保障舒家,被搞破產了。本該破產被舒家吞並的楚氏開始複蘇崛起了。導致秦瑾川殘廢,使秦瑾川戰鬥力大減的腿傷開始痊愈了。一樁樁一件件,把劇情崩的一塌糊塗,男主勝算渺茫。劇情力量為了確保仲氏軍團的主角地位,就強橫的對秦瑾川下手,不求致死,但求重傷。楚醫不耐。這劇情力量煩死了。顧良修不動聲色的觀察著楚醫,不放過對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變化。最後得出結論:楚醫可能跟元帥一樣,知道其中緣由。*顧良修收了試探的心思,露出幾分實意:“可惜了一位核心軍官。”核心軍官培養不易,每一個都是軍團的砥柱,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損失一個,讓顧良修惋惜:“不過楚少帥放心,已經處理掉了。”楚醫沒什麽不放心的,他想問的另有其事:“他還用再出門嗎?”顧良修會意,揶揄:“仲氏軍團擾亂植飲市場的事不解決,不會再走了。”親親抱抱可以有很多。楚醫似乎是滿意了,眉眼彎彎的笑起來:“也不用以身試險做誘餌了吧。”麵對楚醫突如其來的問話,顧良修麵不改色,一副‘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就算我懂,我也什麽都不會說’的表情。內心卻感概,楚少爺真敏銳啊。元帥這次出行的另一個目的就是釣魚。軍團大清洗計劃推行到現在,已經拔出了百分之八十的釘子。但有一些釘子潛伏的太深,他能感覺到,卻查不出來,無從下手。他懷疑有一部分已經埋進軍團高層,甚至是核心層,隻等絕佳機會啟動,一舉重創秦氏軍團。元帥大概也這麽認為,在傷了腿之後,就一直在不動聲色的給那些人創造偷襲機會,想把魚釣出來。畢竟,弄死秦瑾川,在洗牌之戰中撕吞秦氏軍團這件事,太有誘惑力了。心中萬般思緒纏繞,顧良修麵上卻很無辜:“元帥大人是秦氏軍團的首腦,我們怎麽可能讓元帥身處險境做誘餌?”楚醫:“哦。是他自己的主意。”顧良修戰略性不語。楚醫冷了臉。上一次荒星尋藥是。這次荒星巡視也是。在他沒有參與關注的那些日子裏,秦瑾川不知道有過多少次生死時刻。這人總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小說前期,秦瑾川傷了腿之後就變得瘋狂,但瘋的有尺度,生死是底線。小說後期,經曆了一次次死別後,秦瑾川就沒了底線。為了給死去的下屬報仇,他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包括他的那條命。他就像一個瘋狂的賭徒,在浩瀚星海間,用自己的命做籌碼。成,血海深仇得報。敗,屍骨不存魂歸天地。可天地不公,規則那杆秤,一開始就是往男女主傾斜的,秦瑾川的所有反抗都是困獸之鬥。他曾被困在書本規則中的秦瑾川吸引,為規則下絕望的秦瑾川心痛,遺憾自己的無能為力。但他來了啊!他一直在努力,努力避免小說裏的劇情,努力讓秦瑾川的人生不一樣,但為什麽還是這樣?楚醫望著二樓的那扇門。也許,秦瑾川本身就是這樣的。以往的太平盛世,浩蕩星河是一層束縛,把男人的瘋狂困在冰冷的軀殼下。現在天平失衡,亂世將至,那層束縛變得薄弱,將困不住裏麵的凶獸。這個認知讓楚醫煩躁。一股戾氣在胸口衝撞鼓蕩,點燃了怒火,頃刻燎原。怒火熊熊燃燒,燒得楚醫心煩意亂,恨不得提刀上馬,剁了仲氏軍團。沒了男主,劇情你還走個鬼!*楚醫沉默不言。顧良修看向窗外:“天黑了。”沒有人讚成元帥以身犯險的行為,但元帥行事果決,已經決定要做的事,誰勸都沒用。但,現在嘛……顧良修看著楚醫。現在可不一定了。這時,樓上傳來開門的聲音。卡斯端著盤子,沮喪地走了出來,嘴裏嘮嘮叨叨:“主人,您真的需要休息,不能燒腦啦!您不聽話,卡斯真的要喊楚先生啦!”秦瑾川不疾不徐:“他很忙。”顧良修對楚醫溫和一笑:“我不打擾楚少帥跟元帥相聚了。”顧良修找了借口,想溜,楚醫也不準備留人:“顧上將慢走。我的確挺忙的。”樓上的卡斯聽到了樓下的對話,歡呼一聲,高興起來。它趴在欄上,跟楚醫打招呼:“楚先生您回來啦,卡斯好想你呀!”屋裏的秦瑾川:“……”秦宅的隔音效果很好,顧良修走的時候又關了門,他不知道楚醫回來了,還跟顧良修聊了這麽久。顧良修!秦瑾川立刻披上外套,出門。客廳裏很暗,楚醫跟顧良修站在樓梯口。秦瑾川看不清楚醫的表情,但楚醫周身環繞的暴躁戾氣幾乎成型,任誰都能感覺到楚醫的火氣。秦瑾川野獸般的直覺告訴他,楚醫知道他以身為餌的事情了,楚醫在生氣。戰鬥的本能讓秦瑾川抬手扶傷口,輕喚樓下那個暴躁的青年。“楚醫。”低沉醇厚的男聲打破樓下的沉默氛圍。楚醫循聲抬頭。秦瑾川從房間裏出來了,站在二樓,披著件薄外套,扶著走廊欄杆看他。男人身後是燈火通明的房間,聲音疲倦沙啞,壓低了聲音在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