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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無比疲憊、野戰供給的短缺讓三分之一的人餓著肚子、而且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冬裝,在法國那並不算太冷的冬天裏都凍得夠嗆,手都快握不住槍了。但德國人很興奮,他們馬上就要看到巴黎了,在他們看來那就意味著所有苦難的終結。


    這種興奮和樂觀支持著他們,成為促使他們向前推進的最強動力。很多地段德**隊根本就和潰退的法軍混在一起,但卻完全沒有交火發生,法國人沒有勇氣打了,德國人累得不想開槍。所有人都在向著巴黎進發。


    但是擔任主攻任務的第二集團軍司令比洛將軍卻高興不起來。


    “這個該死的渡口怎麽就攻不下來呢?”比洛對司令部裏所有人發出怒吼,“德**人的臉都快給你們丟盡了!”


    吼完比洛開始在司令部裏來回踱步,轉了有這麽五個來回之後,他下達了新的命令:“把總部剛剛送過來的兩個後備師投入到對渡頭的攻擊中,不惜代價把這個渡頭給我拿下!”


    比洛的命令讓參謀們麵麵相覷,其中一名忍不住開口建議道:“將軍,我們應該將這兩個師投入到巴黎方向,前線的部隊已經筋疲力盡,需要後備部隊來打開局麵,而現在的狀況下,那個渡頭是否在我們手中已經不重要了……”


    “法國人正在潰退!已經沒有局麵需要打開了!”比洛打斷了參謀的話,“而我們要拿下這個渡頭。這樣通往前線的補給路線會更加暢通。”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的,我我們要拿下這個渡頭,明白嗎?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們都必須要拿下它!”


    法國,馬賽。


    陳海輝的大皮靴踏上法國的土地後第一句話是:“火車在哪裏?”


    來迎接的馬賽市長麵露難sè:“閣下,現在鐵路係統已經滿負荷運作了,實在抽調不出車皮。而且。就算有車皮,北上巴黎的鐵路也不能指望……現在一切都亂套了,包括鐵路的調度係統……”


    陳海輝用力吸了一口手中的煙。然後把剩下的部分往地上一丟,一腳踩滅。


    “那我們就走路北上。”


    “長官,”年輕的副官有些疑慮。“部隊現在非常疲憊,我認為最好在岸上休整一到兩天之後再出發會比較好……”


    陸戰一師的先遣部隊為了趕時間,一路上除了在亞曆山大港補充燃料之外,就沒怎麽停下,而部隊更是連船都沒有下過,就這麽在海上漂到現在。長時間生活在狹的空間中和沒完沒了的暈船嘔吐,讓所有人都一臉菜sè。


    可是陳海輝完全不為所動。


    “你不知道前線什麽情況嗎?我們不快馬加鞭的趕過去,戰爭不定就要輸掉了。通知部隊整理裝具,隻帶輕武器和一個基數的彈藥、壓縮幹糧,其他全部留下。我們今天就出發。”


    林覺民從昏迷中醒來,然後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受傷。


    他推開駕駛艙的艙蓋,爬出已經扭曲變形的焦黑的機體,滾進戰壕裏。


    這幾天林覺民早就把陣地的狀況摸熟了:最開始陣地的大還能讓VF在每天晚上起飛回到艦上補充彈藥,當陣地縮到沒有足夠空曠的地段供VF起飛後。林覺民和他們就直接落到陣地上和步兵們同甘苦共患難了。


    林覺民從戰壕裏的屍體身上解下衝鋒槍和彈藥,武裝了一下自己後,回頭向著已經破得不成樣子的戰機敬了個禮,隨後貓著腰沿著戰壕飛快的移動起來。


    首先要弄清楚自己昏迷的當兒戰況的進展。林覺民記得自己被導力炮命中之前,德軍應該正在對這塊陣地進行猛攻,可是現在整個陣地都太過安靜了。既沒有德軍也沒有聯邦軍。


    林覺民決定先去師指揮部問個明白。


    可是林覺民剛開始行動不久,德軍的炮火就落下來。


    林覺民就近躲進一個貓耳洞裏。


    既然德軍的炮火還會落在這片陣地上,那就明德國人認為這塊地方仍然由聯邦軍控製,聯邦軍肯定是在打退德國人之後,為了更好的利用剩下的兵力收縮防禦線,才主動放棄了這塊陣地。


    林覺民在貓耳洞裏等到德軍的炮火開始向後延伸,然後再一次開始行動。


    隻要抵達主陣地……


    林覺民這樣想著,稍微把腦袋探出戰壕,往德軍陣地方向掃了一眼。


    德軍的散兵線正在向前推進。


    必須得快一了,林覺民縮回腦袋,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到達主陣地的時候,林覺民發現狀況比他預料的還要糟糕。


    他看見一個機槍位上,機槍手已經沒了雙腿,他把自己綁在一個擔架上,擔架的一頭和機槍的三腳架困在一起。他麵sè坦然,熟稔的調整著機槍的標尺,將正在逼近的德軍散兵線納入機槍的shè界內,就等著他們進入最佳殺傷帶。


    林覺民從機槍手身旁走過,在附近的戰壕裏尋了個好位置趴下,開始檢查武器。


    這時候一名頭上幫著繃帶的軍官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飛行員?”


    “是。”林覺民頭。


    “去師部,師部的報務員都死光了,需要一個會擺弄那些機器的人。你們飛行員應該都會擺弄那些玩意吧?”


    林覺民再一次頭。


    於是那軍官把他拉起來,伸手向著戰壕深處一指:“沿著戰壕一直走,遇到往左的拐彎拐進去,再一直走就到師部了。”


    這時候,林覺民身後那名斷腿機槍手開始shè擊,槍聲撕裂了到剛剛為止還統治著整個戰場的寂靜。


    “快走!”軍官抓住林覺民的肩膀,用力推了他一把,“這裏交給我們!你快去師部!”


    林覺民邁開腳步,沿著戰壕疾奔,他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著那名機槍手,看著他將一串串子彈shè向林覺民視線外的敵人,最後看著他被一發子彈貫穿頭顱。


    林覺民趕到師部的時候,整個陣地已經像開了鍋一樣,到處都是槍聲和喊殺聲。師長賀老六一看林覺民進來,首先大喊一句:“沒掛彩的還不給我趕快上前線!等下,你……”


    老頭用還能動的左手一把抓住林覺民的飛行夾克。


    “你是飛行員?”


    “是!”


    林覺民的回答讓賀老六的表情整個亮了起來,他拉著林覺民來到指揮所一角那台被血跡染紅了一半的無線電前。


    “你會擺弄這玩意吧?快,跟指揮部聯係,告訴指揮部我們還在堅守陣地,我們需要炮火增援!nǎinǎi的,昨天和指揮部斷了聯係,今天就一炮火沒給了……”


    林覺民拉開擺在無線電前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就開始擺弄眼前的設備,可他很快發現這機器已經不能用了。


    林覺民提起槍,對賀老六:“這機器已經不能用了,我到陣地上去逛逛,也許有其他的無線電還能用,我會把它帶回來。”


    賀老六想了想,頭:“好。不過,找到了就不用往回帶了。仗打到這個份上,陣地上哪兒都一樣了,你就在找到無線電的地方貓著,指揮炮火好了。”


    “是!”林覺民剛要走,卻又想起了什麽,他轉回來,從飛行夾克裏掏出疊好的信紙,交給賀老六。那正是他當年第一次參加作戰行動前寫的《與妻書》,這兩年來隻要參加作戰行動,他就一定會帶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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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接過信紙,卻又轉手還給了林覺民。


    “你自己留著吧,現在,還不定誰能活著出去呢。”著老頭向林覺民露出大無畏的笑容,“萬一要是你活著出去了,回了荷浪牙波,記得替我去看望我那孫女。”


    林覺民頭,向老頭敬了個禮,扭頭鑽出了指揮所。


    “和阿茲特克師聯係上了!”


    通訊兵高叫著,一直等在通訊室的林有德馬上一個箭步衝去,搶過耳機和話筒。


    “這裏是遠征軍司令部,你們那裏情況怎麽樣,情況怎麽樣!”


    回答林有德的是一片靜電噪音。


    “我是林有德!”林有德不由得加大聲音,“你們那裏情況怎麽樣!報告你們的情況!”


    這一次,靜電噪音中傳來模糊嘶啞的聲音:“報告指揮部,我們這……茲茲……我們還在堅守,我們還在堅……茲茲……還在……”


    “他們還在堅守。”林有德抬頭對巴和約瑟芬露出一個笑容,隨後又低下頭,對著話筒,“陸戰一師的先遣隊正在往你們那裏強行軍!他們會在德軍意想不到的方向展開攻擊,你們再堅守一天!再堅守一天!”


    “……明白……我們需要炮火……”


    “沒問題!我們已經集中了法軍剩下的全部遠程火炮。你們必須提供shè擊坐標和較shè,重複,請提供shè擊坐標和較shè。”


    林有德的耳機裏又是一片沙沙聲,林有德耐心的等待著,就在他的耐心快要耗盡的當兒,那把沙啞的嗓音穿過靜電噪聲。


    “沒有什麽坐標了……也沒有人能提供較shè了……”


    一瞬間,林有德的神sè整個沉了下來,通訊室也被一片死寂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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