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軍士來此處巡邏,見明南知遇上了麻煩,一看這小公子不過是高門大戶裏的侍夫,他上前一步,“這位公子,紀將軍近日在京城巡邏,要是被他看見了公子這幅樣子怕是顧不上您家老爺麵子。”小公子麵上一白,冷哼一聲離開了。明南知向軍士道謝。“南知大夫客氣了,這是我們的職責,再者南知大夫為兄弟們看過病,我們理應幫南知大夫。”這京城中達官貴人數不勝數,真正有腦子的不會這般輕狂。軍士得了明南知的道謝,又去別處去巡邏。紀淩聽見爭吵聲問道:“回春堂有何事如此吵鬧?”“一位侍夫在回春堂裏鬧事,我把將軍的名聲一抬上去那侍夫就沒聲響了,還是將軍厲害。”紀淩踱步嗯了一聲,“讓你打聽秦青灼的住所打聽清楚了嗎?”“打聽好了。”紀淩到了秦青灼住所的門口,他敲了敲門,沒有人應聲來開門。小栓子見他高大俊美,又是一身盔甲,好奇的湊上來,“這位大人是找秦青灼嗎?”“對,他沒在家?”“秦公子殿試剛考完,估計這會兒是睡下了。大人可以明日再來找他。”紀淩目光沉沉隻好應了一聲。在屋內睡著的秦青灼還不知道紀淩來找過他。他醒過來時已經是晚上了,他去幫著明南知一起準備晚飯。兩個人吃完後,森*晚*整*理秦青灼已經很滿足了,他打算去院子乘涼。明南知扯住他,“相公,我們先回屋子吧。”怎麽了?難道……秦青灼的心跳加速,他今日一回家就洗澡了,身上沒有異味幹幹爽爽的,正適合做點什麽。明南知在回春堂幫忙回來時還是向衛大夫學習了按摩之法。秦青灼進了屋子,隻見明南知拿著一個小罐子正跪在床上等著他。秦青灼的腦子轟然一聲,腳步發虛。不是吧,果真要……他扭頭看了一下天色,急急忙忙把窗戶合上了。“窗戶開著不好。”秦青灼煞有介事的說。明南知:“?”這是他特意開著通風的,竟然相公喜歡關著窗戶也可以的。“相公,你先脫吧。”秦青灼十分順從的脫衣袍,甚至想把褻褲也脫了,明南知連忙製止了他:“這就不用脫了。”“哦。”他的語氣頗為失落。“趴著。”明南知言簡意賅。秦青灼把自己的頭埋在枕頭裏,後背的肌理流暢。明南知給他的後背塗上精油,給他推開精油然後按摩。明南知按得很舒服,秦青灼險些要睡著了,等按完了。明南知洗漱後就鑽進被窩了,他的腳有些冰冷,秦青灼就湊過去用自己的腳給他暖腳。用手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兩個人的頭發交織在一起,明南知安心的窩在秦青灼的懷裏,胸膛裏傳來熱量,心跳的聲音讓明南知很安心。黑暗中隻有兩個人相擁而眠,秦青灼給明南知把兩隻手都捏了捏,說道:“明日殿試的成績就出來了。”秦青灼抱著明南知的手緊了緊,“南知我說過,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炎熱的夏日已有征兆,明南知覺得被窩裏的溫度太高了,他的眼角熏得有些紅。過了半晌,秦青灼沒有聽見明南知的回答以為他是睡著了,他沒放在心上,自己也打算睡覺了。“相公早就已經做到了。”明南知輕聲說道。在黑暗中秦青灼的嘴角上揚,他知道還不夠。他要讓明南知的一生無憂無慮,要讓他站在京城腳下時可以不卑不亢,不必去委屈自己。世上會因為許多事情而委屈自己,但秦青灼不想讓明南知去委屈自己。他為自己洗衣做飯,本不是他所願,可為他所累。秦青灼想對他好。他輕輕吻上了明南知的唇。宛如一片羽毛落在明南知的心尖。……次日一早,京城就熱鬧起來了。京城中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有不少的小吏帶著喜訊飛向京城各家。文次輔今日特意向周首輔遞上條子請了半天的假就是為了看自己的兒子考了多少名次。文無塵正襟危坐在一旁。底下有奴仆急忙跑進來報信:“老爺,有官員來報信了!”底下有人已經把荷包塞進了小吏的手裏,小吏見了文次輔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的向他報信。“恭喜文公子,賀喜文公子,文公子正是今年的新科榜眼!”文無塵心中一震,卻是被驚得後退一步。文次輔雖說心裏留有遺憾,但還是眉梢間染上了笑意,又打賞了府上的下人。王府也有人來報喜,小吏美滋滋的說:“恭喜王公子取得探花郎的好成績,恭喜恭喜!”王生水臉色一白,他死死的咬住後牙槽,那模樣像是要吃人。把報喜的小吏嚇一跳,心裏納悶這新晉的探花郎為何不笑,是因為生性就不愛笑嗎?可他有幾次在街上碰見王公子,都是笑得一派風流的樣子。幸而還有王大人在一旁,他輕咳一聲讓仆從給小吏一個滿滿當當的荷包。小吏頓時笑開懷了吉祥話說個不停。王公子的臉色更加猙獰。小吏:“……”是我做錯了什麽嗎?王大人:“把公子拖下去。”另一邊許青陽高高興興的搬了家,他昨日也累著了,又被秦青灼氣著了,昨日晚上久久不能眠,現下剛有了睡意,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便大了起來,琢磨著似乎到了他家門前。一個侍從慌慌張張在屋子外喊道:“公子!公子!有人報喜來了!”許青陽睡得朦朧,什麽報喜……他反應過來一個鯉魚翻身就從床上跳下來了。他到了堂前,蘭哥兒已經把賞錢給了小吏,小吏見了許青陽就帶了笑。“恭喜許公子,許公子是二甲第一名呢,是傳臚。”許青陽渾身一震,他考上二甲第一名也是該高興的事,他隱下自己心中淡淡的遺憾,看見蘭哥兒臉上的笑容,許青陽也露出一個笑,至少沒有更糟糕了。“多謝,你可知前三甲是何人?”小吏自然知道,他笑著說:“狀元是秦公子,聽上麵的人說秦公子是六元及第,很是了不得,榜眼是……”聽到狀元時許青陽的耳中已經聽不進其他的話了,他的腦子裏回蕩著狀元,然後又回蕩著六元及第這四個字,這兩個詞一直在他的腦子交替出現,不給他留下一絲喘息的機會。許青陽仰天哈哈大笑,流下兩行清淚;“哈哈哈哈哈哈!”那聲音竟飽含淒涼之情。正在和小吏談話的蘭哥兒沒有聲音了,周圍的奴仆驚悚的看向許青陽。小吏驚疑不定:“?”京城中所有的貢士都得到了自己的名次,幾家歡喜幾家愁,孫越是三甲第一名,他得了排名狠狠的醉了一場,崔成齊見自己不是倒數第一欣喜若狂,出門大笑。皇帝為了表示對狀元的重視特意派了太監去秦府通報。兩個人坐在屋子早就聽見許多報喜的聲音,秦青灼還比較淡然,明南知為秦青灼很著急。他徘徊踱步。“南知,你先坐下,該來的總會來的。”就像來都來了是一樣的道理。秦青灼拉著明南知坐下。外麵傳來敲門的聲音。秦青灼:“……”兩個人對視一眼,秦青灼和明南知一起去開門。外麵有一個太監穿著紅色袍子,見人就帶著笑,門一打開,他就哎喲了一聲。“咱家在這裏恭喜秦公子了,賀喜秦公子了,秦公子不僅是狀元,還是罕見的六元及第,陛下派咱家親自來給秦公子道喜!”秦青灼聽見這話心裏不知作何反應,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能夠考上狀元,還是六元及第,他想到自己一路上走來的時光,竟恍如昨日。“多謝公公!”秦青灼立馬拱手,然後把自己腰間的荷包戀戀不舍的遞給了太監,這還是他這一個月的零花錢,不能再看了,再看他怕是要心疼而死。“秦公子請穿上這身衣裳,狀元郎是要騎馬遊街的,讓京城中的姑娘和哥兒看看狀元郎的俊秀英姿。”太監掂了掂荷包的重量,臉上的笑容更甚。有人把狀元的服飾抱過來,秦青灼從他的手中接過,等他去換衣出來後,明南知的眼睛驀然就亮了。秦青灼本就是一副寬肩窄腰的樣子,現下這身紅色的衣袍華貴,處處透露出低調的奢侈,勾勒出他的腰身和腿長,腳下的靴子用料極好,一看就是富貴之人。狀元還有一頂帽子,帽子正中心有一顆南海的珍珠熠熠生輝。他的樣貌如遠山清遠,灼灼如明月。穿得跟要去成親的新郎官一樣。明南知知曉秦青灼是狀元後,他心裏高興,甚至手腳發軟,丟人的很。直到秦青灼進去換衣的時候,他才緩過來。六元及第,明南知不知道什麽是六元及第,但聽著似乎很厲害。明南知看著秦青灼,他的相公果然是最好的人。太監一看秦青灼也看恍了神,今年的狀元郎比探花郎還要俊美,周身的氣度非凡,又是這麽一副年輕郎君的樣子,這要惹得多少人春閨夢中盡是他,傷了多少人的春心。“狀元郎,請上馬。”得虧秦青灼在郡學中學過騎馬,不然就要出醜了,這騎馬的技巧還是許青陽教他的。秦青灼看著麵前的黑馬,抓住韁繩翻越上馬,身姿輕鬆自在,絲毫沒看出秦青灼的心裏慌得一批。“好風采!”太監讚美。秦青灼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