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板穿著錦袍,身材中等,一雙眼睛閃過一絲精光。見了秦青灼,眼睛便帶了三分笑意:“秦公子,請坐,陸兄已經給我說了你的情況,我們酒樓是小本生意,但還是要試一試秦公子的算術本領。”秦青灼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賬本上,他笑了笑:“這是應該的。”許老板:“請。”秦青灼把賬本拿過來,他還拿了算盤,他會撥弄幾下,但要真正的用算盤算,他是不會的。但算盤他本來就沒打算用,許老板在這裏盯著,他不好用數學公式。在這裏,他隻能用心算。他翻開賬本,開始計算,在本子上寫下一個個精準的數字。兩隻燒鴨,一碗甲魚湯,一份綠豆糕。三隻燒鴨,米飯,一份紅燒肉,一份涼拌黃瓜,兩份……秦青灼的目光快速掃光賬本,把算好的數字寫在上麵。許老板一開始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結果他看秦青灼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的身子不禁開始往前傾。他自己看了一眼賬本,還在算第一個,他算出來和秦青灼的數字一模一樣,但是秦青灼已經算完了二十個了。許老板心中震驚,但他好歹是老板,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陸兄是說這是他新收的弟子,要不是他知道陸兄是科舉出身,那他還以為陸兄是算術出身的,他這徒弟算術也太快了。他看向擺在桌子沒有用的算盤。許老板的心裏更是吃一驚,目光瞪大了,看著秦青灼俊美的側臉,腦子有些發暈。這,這是心算?!許老板看秦青灼心無旁騖的還在算,他重重的咳嗽一聲說道:“秦公子,可以了。”再算下去,他不好對賬。秦青灼停下筆,恭敬的把賬本還給許老板。許老板露出一個笑臉:“秦公子先喝茶,我先對一對。”秦青灼理解的點點頭:“許老板請便。”許老板也早有準備,他把清風樓賬房先生算的賬和秦青灼算的賬一起對。許老板一個一個的看,神了,秦青灼和賬房先生的賬單完全對得上。他心中震驚,終於看見一處不同。許老板心中鬆了一口氣,他就說,哪有這麽厲害。他仔細對了對,發現是清風樓的賬房先生算錯了一處。“!!!”秦青灼拿了一塊茶點,喝了幾口茶,心中很是舒坦。“賢侄,你的算術本領很高,今後就在清風樓裏做賬房先生吧。”許老板口中的稱呼變了,他慈祥的拍了拍秦青灼的肩膀:“陸兄給我說了,你一天在清風樓待不了多久的時間,你是書生畢竟是以科舉為主。”秦青灼不敢托大,立馬起身道:“許老板說得是。”“你下學後,晚上就來幫幫忙,大約兩個時辰,把賬本算一算。”許老板見秦青灼這般上道,心中也舒服:“每月我給你三兩銀子。”月薪三千,秦青灼還算滿意,但該爭取的權益還算要爭取。“許老板,若是社學放假,我要回清泉村去,就不能來清風樓了。”許老板想了想,有些猶豫。但一想秦青灼是陸夫子介紹過來的,而且又有本事,這年頭找一個好的賬房可不容易。更何況,這個賬房隻是臨時工,跟他沒有利益衝突,書生向來清高,看秦青灼的樣子也不會搞七搞八。就當是結一個善緣。“若是你要回去,要提前和我說。”秦青灼心中一喜,立馬拱手,語氣溫和:“多謝許老板,我沒在的日子,可以從我的月錢裏扣。”許老板心中最後的一點小別扭也沒了,感歎道:“秦公子,陸兄跟你說了你的家境困難,你算術算得好,我不會虧待你的。”“月錢我就不扣了,就當我們結個緣分,以後要是你飛黃騰達了,不要忘記了我就好。”“多謝許老板。”秦青灼認真的說。他穿著青衫,君子如玉。許老板隨口說的話,他也沒想要秦青灼的回報。他隻是認為秦青灼心性堅韌,又懂人情世故,所以說了這話。結果沒想到秦青灼後來能走那麽遠。“好了,我先給你介紹給一些人,你今天就可以開始上工了。”許老板帶著他認識了一些人,秦青灼就坐在櫃台前方,可以開始算賬了,許老板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管理賬房這事要是酒樓裏心腹,管理清風樓賬本的人是五十多歲的譚老頭,他笑嗬嗬的,見秦青灼來了,也不去問其他的,對他很友善。“結賬。”店小二立馬過去說出多少錢,那一男一女結完賬就離開了。秦青灼在這裏算賬很枯燥,但他坐得住。譚老頭也深知摸魚之道,店小二還給他們櫃台送來了水果和糕點,還有一壺好茶。“小秦,吃點。”譚老頭招呼他。秦青灼恭敬不如從命:“長輩賜,不敢辭。”他拿著糕點吃,覺得心情很好。一連吃了好幾口。有賬單過來,秦青灼寫上去,立馬就把價格算好了。“小秦,你這算術功夫到家了。”譚老頭誇獎他。秦青灼有些不敢當:“譚爺爺,過譽了。”在清風樓上班很輕鬆,有很多空閑的時間可以摸魚。秦青灼打算明日可以把書本帶過來,在空閑的時候可以看一看。碎片化的時間也不能浪費。笨鳥先飛,不管他是不是穿越的,對於知識都要抱有慎重的態度。隻有把知識記牢了,那麽才能真正的運用起來。當然學習需要技巧。秦青灼回到宿舍,洗漱完躺在床上。周池:“秦兄,一晚上沒見你的影子了。”秦青灼翻了一個身:“我去外麵找了一份活幹。”周池一下子就把天給聊死了,整個宿舍裏就秦青灼的家室最不好,他們三個的家好歹是在鎮上。周池不在家裏住,是想來社學裏交更多的朋友。孫越是和家裏的關係不好,才搬到社學裏。於嶽更不必說了,就是一個很有背景的人。在黑暗之中,孫越難得出聲:“那挺好的。”秦青灼的變化,孫越也看在眼裏,說實話,他挺喜歡現在這個秦青灼的,現在聽說找活這件事又對他有些改觀了。周池心中嘀咕,孫越這家夥今天還來充好人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宿舍重歸於寂靜,秦青灼陷入了夢鄉之中。……過了幾日,秦青灼在清風樓越來越得心應手起來,他把書本帶到櫃台去看,譚老頭剛開始還稀罕的看了他好幾眼。清風樓這麽吵,拿著書本也看不進去,這不就是拿過來裝大的。結果譚老頭發現,秦青灼是真的沒有被清風樓的嘈雜的環境影響,他拿著書本坐在位置上,安之若素,黑眸認真。拿著一卷書,清風入懷,衣衫傳來淡淡的皂角味,露出的手腕有些漂亮的線條,手指骨節分明。與人說賬本時,嗓音清越,聲音低沉。這小子不得了,有這麽一個賬房,來清風樓吃飯的婦人,夫郎,姑娘和哥兒都多了一些。許老板是笑得合不攏嘴。在社學秦青灼和周池,孫越的關係越來越好,三個人經常都是同進同出。周池:“秦兄,明天我回家,你想要看的書,我這次幫你帶回來。”周池家裏買了一些書,秦青灼想借閱。“多謝周兄了。”“兄弟之間有什麽客氣的。”周池眼珠子轉了轉:“你幫我講一講《論語》就好了,今天上的課,我還有幾句不懂。”秦青灼是倒數第一,但周池對秦青灼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這家夥可是讓馮樺和洛川都心服口服的人。而且在上課的時候,聽陸夫子講課,聽得很認真。秦青灼先打了一個預防針:“周兄,陸夫子講的課,我還沒有完全掌握,要是講得不好,周兄務怪。”“那是,不怪不怪。”周池拍胸膛保證。秦青灼開始講解了,周池發現秦青灼的講解與陸夫子的講解不同,秦青灼的講解更加直白,吸引人。陸夫子講得太過高深,秦青灼講的卻很簡單,但能夠理解其中的知識。孫越聽了幾句,躺在床上也默默的聽完了。周池聽完,心中驚喜:“秦兄,你講得很好啊,我聽懂了。”“聽得懂就好。”秦青灼笑著說。周池:“但是我又忘記了。”秦青灼:“……”……次日一早,社學放假。秦青灼拿著之前買的布料放進包袱裏,帶著銀子去采購在家裏的東西。“請問粗鹽多少錢?”“三十文一小罐。”秦青灼:“來一罐。”“好咧,公子。”秦青灼買完鹽巴,又去米鋪裏。白米三文一斤。“這位大姐,請給包五斤白米。”“好的,公子。”秦青灼把油鹽醬醋買好了,這次去了豬肉鋪子。他先問了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