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東方藿突然被我噎住,卻也明白我說的道理,她抿緊了嘴不再說下去。


    “好啦,你不要多想了,你也不用不放心,隻是我勸你,還是多寬寬心,這在後宮的日子,你才能舒坦一些。”


    “這些我都明白,隻是…”東方藿欲言又止。


    “你趕緊賣好嫁妝想辦法讓我走吧,我可不想總是去磨墨,我可是要當富甲一方的女富豪的人。”


    “可是,皇上如果不讓你走,你是走不掉的。”東方藿還是隱隱擔憂著。


    “那你還不能讓我偷偷溜啊,他能因為這事治你的罪嗎?”


    東方藿想了想,隨即笑了:“那好,我再讓人把剩下不多的嫁妝全去賣了。”


    東方藿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


    後麵我再去磨墨的時候,我有意無意地就提起東方藿,大概是我提的太多太明顯了,周容承後來竟然直接說他明白了,讓我不用再說。


    後來他果然是明白了,當晚就去了錦繡宮,而且還留宿了!


    我安心睡了個好覺,第二天去看東方藿,她高興之情溢於言表,摟著我的脖子蹦啊跳的各種興奮,半點沒有了往日的矜持。


    我活了二十五年,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所以體會不了她的高興。


    周容承之前一直不願意寵幸東方藿,可是卻突然就把這事辦了,難道我說了那麽多他真的意識到了?還是他本來就打算要辦這事了,隻是又碰巧趕上我的提醒?


    總之,結果還是好的。


    隻是沒想到,下午的時候,安福貴又來接我了。


    玉幹宮的宮女都死絕了麽?這三天兩頭用著我,真的是用順手了吧!


    算了,我再忍你些時日,等我出了宮,天高皇帝遠,逍遙我自在。


    照例是往常一樣,他一言不發批閱奏摺,我磨磨墨,喝喝補湯,坐一會站一會,一整個下午,他都沒有說話。他向來話少,但一整個下午都不說話,也是少見。


    我不覺得奇怪,照樣幹我該幹的事,直到傍晚我該走了,不見他發話,便自己行了禮要走,他卻在我要走的時候,突然開了口。


    “朕如你所願,你可高興?”


    我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揮揮手叫我走了。


    我坐在轎子上一路琢磨這句話,如我所願,難道說的是昨天那事麽?可是他為何又要問我可高興?關我什麽事,犯得著我高興還是不高興?我這樣一想,心中就好像起了個疙瘩,澀澀的說不上來的滋味。


    我可高興?我幹嘛要高興了?我又幹嗎不高興啊?


    我悶悶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想來我沒心沒肺那麽久,今天還是第一次覺得有那麽點不是滋味,這皇宮我大概是呆太久了,人給悶出毛病來了,不行,我得趕緊走,等過完年春暖花開的時候,讓我好好在這個時代的大好山河裏浪一浪。


    我心中不慡,自然也提不出什麽勁來,幹脆早早就睡覺了,等第二天一醒,我覺得舒服了不少,蹦噠著去找東方藿玩,順便看看我的小帳本又進帳了多少。現在我成了東方藿的貼身丫鬟,戴著麵紗示人,所以再不用躲躲藏藏,錦繡宮裏對於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宮女自然是好奇的,但也不敢打聽,加上東方藿對我另眼相看,從不讓我幹活,他們大概覺得我是東方藿娘家來的個有分量的人物,所以對我自然也是客氣的很。


    一連三天,周容承再沒找我去磨墨,我樂得清閑,可清閑了幾天,卻不自在起來,現在天寒地凍的,也沒個樂子可以尋,真的是煩躁死我了。


    東方藿領著南絮去皇太後處喝茶去了,今天不年不結的,皇太後也不知道是什麽好興致,突然叫了後宮的幾個嬪妃們都去了,我一個人呆著,更是無聊透頂。


    東方藿走了不過才一盞茶的功夫,我正趴在桌上唉聲嘆氣呢,安福貴就來了。


    我一個激靈坐起,看見他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我竟然高興死了,當我發現自己的高興的時候,真真是嚇了自己一跳,神識中趕緊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給自己醒醒神。


    “皇上又要差我去磨墨了?”我故作鎮定,腰板挺得筆直。


    安福貴臉色卻是有些不對勁,他輕輕說:“姑娘,是皇太後請你過去。”


    “皇太後?她請我?過去?”這幾個字每一個字我小學時候就認得了,可拚湊在一起我怎麽就不懂了呢?


    我怎麽還讓皇太後知道了?


    “這…姑娘,老奴也不好說,你還是自己過去吧。”


    有那麽一刻,我還是挺慌的,有種做了錯事被老師叫進辦公室的感覺。我頓覺事情有些不妙,不安地摸了摸臉上的麵紗,確定它不會突然掉下來。


    錦繡宮到延壽宮的路並不遠,我跟著安福貴進了宮門,繞過前殿,在後花園涼亭處,我第一次瞧見那麽多花枝招展的姑娘。


    一個個爭奇鬥豔參加選美似的,坐在她們中間的,是周容承,和一個雍容華貴的老太婆。


    她與我想的不太一樣,看起來挺和善的麵相,周容承與她長得極為相似,難怪他好看,原來是有個這麽漂亮的娘。雖然年歲漸長,可是仍舊是個好看的阿姨。


    說她是老太婆其實也是說錯了,她不過四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也是相當年輕。


    其他幾個牡丹玫瑰百合們,除了東方藿和襄嬪,我都是頭一次見,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妝容,分不出個什麽上下來。


    我走上前,按照之前南絮教過的,叩頭請安。


    “這就是那個宮女?”皇太後指著我問,“喲,果真是戴著個麵紗呢?”


    “母後,臣妾這個宮女傷了臉,不堪入目,所以臣妾命她戴著麵紗示人。”東方藿站起來回話。


    你才不堪入目呢,就不能好好形容我嗎?


    “毀容了還留著幹嘛?打發她出宮就是了,怎麽弄得聽說這天天的還往玉幹宮去呢?”皇太後說著去看周容承,“皇帝,後宮佳麗三千,你怎麽看上個毀了容的姑娘?”


    周容承不吭聲,他看著我,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卻看不懂他在想什麽,你不說話難道看著我就這樣嗎?就算咱倆沒有多大的交情好歹我也給你磨了那麽久的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我偷偷給他使眼色,他仿佛看出了我的意思,隱隱嘴角一勾,卻還是不說話。


    果然後宮都是逃不過皇太後的眼睛的,我每回去玉幹宮都那麽隱秘,竟然還是能讓她知道了。


    ☆、我有一門好手藝


    “你把麵紗摘下來讓哀家瞧瞧。”皇太後發話了。


    東方藿比我還急,急得都快跳出來了,淡定了很久的周容承卻開口了:“母後,還是別看了,她的臉毀的厲害,怕您看了不舒服。”


    襄嬪長得就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她竟然笑了,說道:“太後,臣妾也想瞧瞧呢,這到底毀成什麽模樣了呢?”


    “朕說不看就是不看,怎麽,你們都那麽想看?”周容承眼神一凜,嚇得襄嬪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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