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祈沒料到晏鳴珂會這樣直白,他忍不住低聲嫌棄:“你、你這是在白日宣淫,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竟然會這樣呢?”說是這麽說,他掀起水潤潤的眸子,鼻尖也泛著紅,羞怯的模樣分明是在榻上才會有的姿態。分明也是想的,偏生就是拉不下臉麵,於是甘願僵持著。晏鳴珂心裏一陣發軟,他怎麽可能在雩祈麵前能忍住不心猿意馬?別人都入不了他的眼,雩祈卻能肆無忌憚,一個眼神都能讓他喉嚨發緊。誰是寵妃?誰是君主?他竟在一時之間分不清二者的區別。晏鳴珂任由自己栽了個徹底,他去親親雩祈的嘴巴,軟綿綿的,又親親對方的眼睛,濕溻溻的,好像他無論對他做什麽都可以,他都不會反抗。叫他怎麽不沉溺於其中。分明在成為廢人的那段日子,晏鳴珂想的是終有一日他要讓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陷入惶惶不可終日的悔恨之中,要站在世界之巔接受別人的仰望膜拜,成就大道。但他如今醉倒在溫柔鄉中,還能爬得起來嗎?晏鳴珂的手放在雩祈的脖頸處,用曖昧狎昵的力道和動作揉捏了下,又輕輕印下一個吻。這就是他的君主。……比起先一步回天門宗繼續修行,更快他們一步的居然是雩家的人。雩祈被雩家人攔住時,他人也是懵逼的。不知是誰派他們攔截自己的,總之雩祈看到那幾個熟悉的麵孔,人都要傻了。他瞅了眼晏鳴珂,總覺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他們家從來都是由著他的性子,現在打臉來得如此之快,叫他顏麵往哪擱。心虛總是難免的,不過他還記得安慰晏鳴珂:“你不要擔心,我爹娘一切都依我。他們倆要是棒打鴛鴦,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反正這些都是他從小幹到大的事兒,他爹爹娘親早也習慣了。“我知曉的,既是你的家人,也用不著慌張。我先給宗門傳信一封,以免太長時間未歸落人口舌。”晏鳴珂走到一旁,其實也是想給雩祈和雩家的人留點自己的空間,讓他們互相討論。果然,一見晏鳴珂走到角落,雩家其中幾人紛紛上前。“二叔,我娘親可有說把我這麽急逮回去是為什麽啊?我可沒有在外麵幹什麽壞事,一直都老老實實在天門宗拜師學藝,你看我如今境界都比以前高了。”雩祈臉上還有些小得意,他忍不住往二叔臉上瞟,想看出些端倪來。被他稱之為二叔的男人捏了捏他的根骨,再一掃上他的修為,便也知道雩祈這話沒有作假。他詫異地看了雩祈一眼,喲嗬一聲:“你竟真是乖乖去那學劍法了,看來是有過苦修的。可你娘親還說,再不把你帶回去,你就要成別人家的了。”他隱晦地看了眼晏鳴珂,意思也很明確了。雩祈聞言臉頰微微泛紅,噘嘴哼哼道:“娘親她胡說什麽呀,我隻說了心上人是男子,怎麽可能就要跟著別人跑了。”雩家幾位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些內情了,但雩祈非但反駁,還含羞帶怯地親口承認,真是讓他們一噎,呼吸都有些困難。“人家晏家小子天賦修為一絕,難不成還願意入贅咱們雩家?他日後肯定是晏家的家主,你未來更是要繼承雩家的,聽叔一句勸,不是我們非得棒打鴛鴦,隻是你們真不合適。”他二叔背著手,推心置腹,“晏鳴珂不行,要是你真喜歡這樣的男子,我還可以給你找個十七八個,不一定就比他差了。”雩祈哼了聲:“那我就想要他這樣實力高強的呢,其他人我還瞧不上,覺得他們都配不上我呢。要是晏鳴珂不強,我才不會和他在一起呢。”雩家人:“……”早前就知道他們家這位小公子眼高於頂,萬事都要爭強好勝,不成想連未來伴侶都要找個厲害的,這就有點麻煩了。雩祈二叔聽罷也不再勸,屆時自有雩祈的爹娘做決定,他就不做這個惡人了。晏鳴珂並非專心致誌地寫信回宗門,還豎了一隻耳朵偷聽他們這邊的動靜,聽到雩祈理直氣壯的話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實力本身也是他的一部分,四舍五入不就是雩祈喜歡他麽。幾人一同回了雒城雩家。一個多月未見,雒城一如既往地喧鬧繁華,並未和以往有什麽不同。晏鳴珂被迎為客人好聲好氣地招待,坐在客房中等他未來的夫君為他與父母據理力爭。雩祈一回來就去見了自己親爹親娘。親娘還好說,見了麵就拉著他的手上下看了一圈,眼圈微紅:“吾兒這回瘦了不少。”這話倒不完全是親媽眼,山間本就清苦,他每日都要起早貪黑練劍學藝,不瘦是不可能的。雩祈性子活潑,也不想他娘為他擔心,嘻嘻哈哈地說:“娘親,雖然我這回是瘦了,可這都是我變強的見證啊!您看看兒如今的實力,是不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他在他娘身邊轉了一圈,撒嬌賣癡把娘哄得樂開懷。“你啊,就是小嘴巴甜。”“咳咳。”低沉渾厚的中年男聲自身後響起。雩祈一聽這聲音就知道這是他爹被忽視,於是不高興了。他稍微正經了不少,直起身喚了句:“爹。”雩父自雩祈進來時就在暗自打量自家孩子,雖說短短數十日不太可能發生太大的蛻變,可雩祈的變化確實比此前要沉著穩定不少,再也不似往日那總愛去勾欄瓦肆玩鬧的紈絝公子哥。他一時間欣慰不少。不過他的態度萬萬不能被雩祈看出來,否則還不得被這臭小子蹬鼻子上臉!雩父斂了神色,示意雩母坐上來,開始兩堂會審,問起了正事兒:“你和晏家那小子究竟是什麽情況?”雩祈沒想裝傻充愣,大大咧咧道:“就你們想的那樣,我和他互生情愫,相約要陪伴彼此一生。就和爹娘你們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呀。”雩父也知道自家兒子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有心上人會說出這些話再正常不過,他也不惱,而是嚴肅地說:“此事真有你說的這樣簡單?倘若他不是晏家的,你求一求我和你娘,說不準我們就要依了你。可你看看,他像是日後不會繼承晏家的樣子嗎?”說來說去,他們雩家擔憂的也都是此事,就是怕孩子陷得太深,最終沒有著落,情深不壽啊。倒不如趁著他們現在還小,情根沒有深種,將好壞都擺在他們麵前,還能趁早抽身。雩祈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會。晏家已經沒有能夠值得他留下的地方了。”雩父雩母見雩祈這樣信誓旦旦,都有些詫異。雩祈就解釋道:“爹娘,你們都知道晏鳴珂父母早就仙逝的事情吧,他在晏家的日子並不好過,資源都是靠搶靠奪,還要反饋給晏家。上一回他筋脈斷絕成為廢人,晏家直接棄他於不顧,不然他怎會一意孤行去天門宗拜師學藝呢。”“他早就不欠晏家任何了。”當龍傲天綁定寵妃係統(17)“嘎吱”一聲, 房屋的門被推開。晏鳴珂聽出了是誰的腳步聲後,悠閑自在地拿著杯子品茶,沒有抬頭。他感覺後背忽然來了一道極強的衝擊力, 脖子被圈住, 濕潤的氣息浸染在耳朵邊, 歡快的語調響起:“師兄, 我爹娘答應我們在一起啦。”雩祈還有點小得意,爬到了晏鳴珂腿上坐著,直麵對方:“看吧,你夫君一出馬就沒有能難倒我的地方。”受他雀躍的小嗓兒影響, 晏鳴珂心情也不由大好, 抱著雩祈親了好幾口。二人黏黏糊糊,忘乎所以,直到幾聲輕咳在門邊響起, 他二人在頓住。雩祈不用回頭都知道這是誰發出的聲音,他微微僵住,有些尷尬,剛才太得意了, 連門都忘了關,恐怕剛才幹的好事兒都已經落入了他爹的眼中。果不其然,雩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晏家這位……”晏鳴珂適時道:“伯父喚我鳴珂即可。”雩父說:“可否與我借一步談話?”雩祈想爬起來跟著一塊,被他爹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他不由惱道:“爹, 您可是答應過我的!”雩父冷哼一聲:“自然,你當你爹是那種出爾反爾的小人麽!我隻是有些疑問想要問明白, 你這就不願意啦?真是兒大不中留!”說得雩祈又羞又惱,幹脆就不管他們倆了。晏鳴珂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好叫他不用慌張。雩父見這一對小兒郎在他眼皮子底下就眉目傳情,深覺不忍直視,幹脆當沒看見。以前又不是沒見過這位晏家子弟,冷傲出塵,就像是一柄出手就會傷人的劍,又凜冽又冷漠,怎麽跟他兒子在一起後,就變成了這般黏黏糊糊的模樣。雩父的想法晏鳴珂毫不知情,不過他不怯雩祈爹娘的質問,既是真心實意,也沒什麽好慌張的,哪怕是盡全力也要得到他夫妻二人的認可。二人在涼亭坐下。下方是雩家開挖的池子,裏頭養了不少美麗靈動的錦鯉,往下一扔魚糧,就有無數尾色彩豔麗的魚兒往上遊,爭先恐後地張嘴搶食。雩父喂了魚食,拿錦帕擦拭兩下手指,這才正眼仔細去看俘獲他兒子少年心的人。修仙之人就沒有醜的,晏鳴珂坐在那兒,眉如遠山眼似橫波,好一個清風朗月的俊美才俊,光是一張臉就能惹得不少人傾心。體態氣質無一處不完美,即便是在麵對長輩時也能不卑不亢,找不出一絲小家子氣。更別說這人在逆境中也有不服輸的精神,旁人若是遇上他身上的事,恐怕早就一蹶不振,成為再也無法修仙的廢人,但隻看他不過半年時日又重回年輕人之巔,就知此子心性絕非一般人能比。這樣的人……“你究竟為何會喜歡上吾兒雩祈?”雩父直白地問出口。當父母的自然是覺著自家孩子千好萬好,但他還沒有理智全失,知子莫若父,雩祈那孩子隻知道吃喝玩樂,上進心不足,又愛在修行時貪吃耍懶,勉勉強強能誇上一句豁達樂觀。“說來不怕雩伯父發笑,小子見雩祈,便覺喜不自勝。但要追根究底,依然說不清。情之一字,最難道明。”他的態度是不容置喙的認真,“即便是伯父不信小子的話,小子仍然要說。”“我心悅雩祈。他笑我喜歡,他鬧我也喜歡,他饞嘴他偷懶我都喜歡。”雩父沒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都要被小年輕說的愛慕之言聽得牙齒發酸,他已經憶不起當年自己追雩祈他娘是不是也這般甜言蜜語,隻知道晏家這小子道行不淺,真就是來霍霍他兒的。晏鳴珂眉眼清正,振振有詞:“小子知道,僅憑三言兩語,屬實難取信於人。遂在此以天道起誓,在下晏鳴珂對雩祈絕無二心,永生永世隻他一人,若違此誓,筋脈重斷,不得好死。”……雩祈在客房裏聽見了外頭打雷的動靜,他見過這樣的雷聲,據傳是人在向天道許下誓言之時,才會出現的征兆,便是天道允諾得知的意思。他微微擰眉,不知為何就覺得立誓那人多半就是晏鳴珂。這種預感來的強烈,他從房門中走出來,就見晏鳴珂走了回來,臉上帶著顯眼的笑容。“你是不是又向天道發誓了,你怎麽那麽喜歡發誓?!”雩祈不高興地說。晏鳴珂知曉他是在擔心自己,坦言道:“若想取信你的爹娘,我自是要拿出足夠的資本。誓言約束的是會違反之人,我不會違背自己的誓言,於我而言便是沒有約束。你不用憂心,小祈。”“哼,還說我油嘴滑舌呢,你自己也不相上下。”不過他心中還是歡欣的,至少經此一事,可讓他爹娘知曉他並未識人不清,喜歡的人是頂頂好的,絕不會辜負自己。“那我們是不是明日就能回去了?”雩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