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應有初不知道的是,何春芳一家會因為今天他的一個無心舉動導致了重大改變。第15章 回到家,應有初遠遠的看見二柱正追著栓子跑,邊追邊喊:“栓子,你和我說句話呀。”“相公,你說這樣能行嗎?”俞安瞅見栓子很快就被二柱追到,然後霸道的攔住栓子不讓走。應有初聳了聳肩,“再差還能差到哪兒去,放心吧,二柱不會霸淩栓子的,畢竟他明天還得找我討糖吃呢。”俞安乖巧的點頭,兩人進屋後,俞安開始準備給幼蠶第一次食桑,他將桑葉切碎,然後拿出兩個紙包,一個紙包大約裝了五百多個蠶卵。他小心翼翼的打開第一個紙包,裏麵數條細小的幼蠶隨之露了出來,應有初在俞安身後忍不住好奇的瞟了眼。黑麻麻的一小團,還在不停的蠕動。應有初萬分嫌棄的“咦”了聲,就看這一眼,他瞬間整個人都麻了,止不住的打了個哆嗦。“相公要給蠶寶寶喂桑葉嗎?”俞安轉頭邀請應有初一起,眼裏亮晶晶的帶著戲謔。應有初連連後退,“噠咩!”俞安知道應有初是拒絕的意思,轉過身拿起旁邊的鵝毛筆,用帶有鵝毛的一端輕輕將擠在一起的幼蠶攤開。“哎,安安,你怎麽能用鵝毛筆弄呀?”應有初眼尖的看著自己的鵝毛筆被用來扒拉蠶寶寶去了,有些崩潰的說道。“可家裏大一點的鵝毛都給相公你做筆了,我隻能這麽用了,用完還能寫嘛,不影響。”俞安真誠的說道。“等會兒那支筆你拿走啊,以後你就用那隻鵝毛筆寫字了。”應有初趕緊說。要是他用著用著突然有隻蠶寶寶落到他手上,他可能會直接原地飛升。“對了,相公,你還沒告訴我剛孵出來的蠶寶寶要不要用散灰呢。”俞安不再逗應有初問道。“剛出來的蠶寶寶先不用撒散灰,可以等它第一次蛻皮的時候再撒。”俞安“嗯”一聲表示知道了,然後把細細的桑葉輕柔的撒在幼蠶上,嘴裏兀自的嘀咕著:“蠶寶寶,蠶寶寶,快快長。”應有初又多看了會兒俞安才回到書房開始學習。下午,俞安端著一碗涼透的綠豆粥進書房,“相公,我做了些綠豆粥你快嚐嚐。”“謝謝安安給我送來愛心下午粥。”應有初接過小碗,用小勺喝了一口,綠豆煮得軟爛,口感香甜,還帶有綠豆特有的沙沙感,一口下去,像是心裏幹涸的土地上流進一股清泉,綠豆粥果然是解暑神器。應有初邊喝邊給俞安豎大拇指誇讚,“安安,你手藝真好。”一個綠豆粥而已,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廚藝,俞安還是被誇得臉頰微微發熱,心裏卻甜滋滋的。應有初舀起一勺綠豆粥湊在俞安嘴邊,“你也吃。”俞安剛想說他等下再吃,結果一開口,應有初的勺子就懟進他嘴裏,他不得不接受應有初的投喂。兩人很快分食完這碗粥。俞安俯身收拾著碗具並詢問是否要第二碗,他搖了搖頭,見俞安因低頭而垂順在腮邊的發絲,他輕輕替俞安別在耳後,盯著近在眼前白白嫩嫩的俞安,他心下一動。一手拉下俞安,一手撫上他纖細的腰身,給了俞安一個綠豆吻。俞安乖順的任由應有初攻城掠地,直到應有初的手悄然伸進俞安的衣內,他才惶恐的扼住應有初的手,氣喘籲籲的說:“相,相公現在是白天。”應有初覺得現在自己就像個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看到心上人就心猿意馬。哦,不,他這副身體還沒到二十歲,實歲十八,放到現代他還是一個高中生,怪不得他每天都這麽熱血沸騰加精力旺盛。“那我先預約好安安寶寶今晚的右手。”應有初聲音低啞的說。俞安聽後,身子一激,臉頰騰一下燒起來,語無倫次道:“相公,你,你說什麽呢。”應有初猜得沒錯,俞安果然對“寶寶”兩個字很敏感,又吸了口俞安腮邊的軟肉,“再不走我可就要……”話音未落,俞安利索地推開應有初還不忘拿起桌上的碗落荒而逃。俞安走後,應有初向下撇了眼,男高中生嘛,正常,不用管。他拿起書本開始繼續看書,半響,他浮躁的將書丟開起身出門,他看了一圈發現罪魁禍首不在家,應該是給應財送綠豆粥了。他在院子裏漫無目的瞎溜達,耳邊除了驚叫蟬鳴外,似乎還有夾雜著別的零碎聲音傳入應有初的耳朵裏,他靜心仔細辨別著,像是爭吵聲。應有初眉眼一冷,這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他推開門出門便看見,周母(周大誌的母親)抱著栓子往外走,栓子一臉木訥在周母懷中看著漸漸遠去的家。應有初本想叫住周母,但何春芳家猛然傳出一聲巨響,接著就是一個重物擊打在身上的悶聲,他顧不得那麽多了,照周大誌這種打法遲早要出人命的。但也不能硬闖,思忖片刻,他疾步走到周大誌家大門前,深吸一口氣後,哐哐一頓砸門,終於引起屋內人的注意。此時,聽到敲門聲的周大誌悻悻放下高高仰起的木凳,衝著門大喊:“誰呀?”應有初調整自己的語氣,接著用怒不可遏的聲音回吼道:“吵什麽吵!做什麽這麽大動靜,打擾到老子看書了!再吵老子砸了你家門!”吼完,他仔細側耳聽著屋內的動靜,發現安靜下來了,應該是周大誌暫時被他唬住沒再動手,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要是周大誌沒停下來,他真的要破門而入了。看來這招有點效果,但治標不治本。應有初走之前末了還衝著門吼一句,“崽種,別讓老子再聽到。”他回到家沉下心來細想,他能阻止周大誌一次兩次,但次數多了,這招就沒效果了,而且他不能時時刻刻都關注著隔壁的動靜。家暴隻有零次和無數次,他不管怎麽想都無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在這個時代背景下何春芳難以自救,周大誌又本性難易,怎麽都是無解的。難道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何春芳被家暴嗎?根據律法,何春芳主動和離比較容易實現是,丈夫犯法這一條。他通過村口的情報組織知道周大誌最近染上賭博,但賭博構不成大的罪名,而且何春芳舉報丈夫犯法也是要受牢獄之災的。這是什麽狗屁律法,應有初在心裏罵娘,他想得頭疼,暫時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大門嘎吱一聲被推開,應有初扭頭一看,是俞安提著籃子回來了。俞安見相公在院子裏坐著就搭話:“相公,我剛剛回來的路上看到栓子和二柱一起呢。”應有初想到栓子不是被周母抱出去的嗎?就問:“栓子沒和他奶奶一起?”俞安回想一遍,“他奶奶好像在旁邊和別人說話,現在栓子和二柱就在水井旁邊的大樹下玩呢,相公你料事如神了,小孩子果然更好說話些。”應有初了然的點點頭,回想周母抱著孫子出去沒多久,何嬸就遭到家暴,不難猜出周母是知道自己兒子一直都家暴媳婦的,她非但不阻止兒子打人,還在周大誌要打人前把孫子帶出來,方便周大誌下手。他在心中暗自歎氣。村口水井邊。二柱拉著栓子蹲在樹根旁,一人手握一根小木棍,二柱興奮的和栓子分享著這個他新發現的螞蟻洞。“栓子,別幹看著啊,快幫忙捅捅。”二柱催促著。栓子眼神呆滯,顯然還沒回過神來。二柱瞧著四處竄逃的螞蟻快爬到栓子的腳上了,他還一動不動,二柱一著急就推了栓子一下,栓子心不在焉的摔了個屁股蹲,這一下他也回了神。“你在想什麽?剛剛問你都不說話。”二柱說。栓子繼續蹲著,拿著棍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戳著,“在想我爹爹。”二柱見他終於肯跟自己說話了,高興的順著他的話問:“你爹怎麽了?”栓子抬頭看著二柱,他瘦弱的臉頰顯得眼睛格外的大,眼裏透著清澈和不解:“我爹爹很奇怪。”這一下勾起二柱的好奇心,“怎麽奇怪了?”栓子想了好半天才組織好語言,“我爹爹很喜歡打我娘,但我娘和我說他們隻是在玩,”他停頓幾秒後強調一遍:“爹就是在打我娘,我不想我娘再被打了,我該怎麽辦呢?”五歲左右的孩子心智雖然不成熟,但也能分辨出是非。二柱撓了撓頭,“你爹爹好壞哦,我的大黃就是被他打死的。”他附和著。兩個小孩在這件事上達到共識,栓子的話也多起來。“嗯,壞,可是我打不過他怎麽辦?”栓子喪氣的垂下頭,有一次,他娘被打的時候,他上前抱住他爹爹的腿哭著不讓他打娘,結果他被踹飛好遠。“你打過我爹爹嗎?”栓子想到二柱平時這麽厲害,便問道。二柱歎氣搖頭,“我打不過。”他要是打得過早就找他報仇了。兩小孩邊捅螞蟻窩邊歎氣,二柱無心的說出:“要是你爹不在就好了。”對呀,如果爹爹不在了,娘就再也不用挨打,他也不用這麽害怕爹爹了,栓子想。“怎樣才算不在了呢?”栓子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便問二柱。二柱一副深沉的表情說:“死了就是不在了,我的大黃死的時候,我娘就是這麽給我說的。”死了…就不在了?栓子在心裏反複的想著這句話。第16章 翌日,清晨的熹光灑進內室,細小的塵埃在陽光中金光閃閃的浮動。俞安醒來後發現自己貼牆而睡,應有初側臥對著他熟睡著,他輕手輕腳的爬進應有初的懷裏。他靜靜的瞧著應有初的麵容,越瞧心中越是歡喜,忍不住用手勾勒著應有初俊美的眉眼。應有初臉上癢癢的,以為是蚊子,手一揮碰到一個溫熱的物體,緩緩睜開眼對上一雙又大又圓的杏眼,正一眼不錯的盯著他。他忙伸手蓋住那雙眼睛,大早上的,差點嚇到他。應有初清醒過來後,掐住俞安的臉頰,“看我作甚?”俞安任由應有初掐他的臉,反正也不痛,“相公,我,我想和你商量一個事。”“什麽事?”聲音帶著剛睡醒的嘶啞。“就,就是,那本小黃圖能還給我嗎?”俞安支支吾吾的說出目的來,“周紅珠找我要書了。”俞安後半句小聲的說。應有初抽出被俞安枕著的手臂,自己撐著頭看著俞安說:“你不提這個我還差點忘了,周紅珠一個未出閣的哥兒怎麽會有這種書的?”“他過完年就要嫁人了,這書是他大哥兒給他的,說是哥兒嫁人前都得看,這樣成親後才能更好的服侍夫君。”俞安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