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車禍之後等待救護車來時的情景,那些碎掉的玻璃都紮進了她的身體之中,血液不斷地流出來,帶走了她的體溫和生命力。


    當時她以為自己會死,眼淚不由自主地流著。


    她才喜歡上一個人,才找到生命前行的方向,真的很不甘心。


    看著球場上揮灑著汗水的阿牧,月華此刻心中全是勇氣。


    她那麽多磨難都挺過來了,自然是要好好地麵對自己未來的生活。他就在自己的麵前,為什麽不去好好抓住呢。


    比賽很快就要結束了,那個稱呼阿牧為中年人的紅毛傳球失誤,海南迅速抓住了這一次機會,鎖定了勝局。


    兩分之差,海南率先取得了第一場勝利。


    看著這個比分,月華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櫻木,多虧他失誤了。不過月華對這個紅毛猴子也沒什麽好感,居然那麽叫阿牧,真是太過分了。


    雖然是實話,但是月華不接受。


    比賽結束,阿牧在更衣間裏開了一個非常長的會議。他也沒有想到,這一場比賽如此艱難。所以趁熱打鐵,他必須鼓舞士氣,讓隊員們接下來的比賽更加努力。


    不知不覺就講了很久,這場比賽讓他發現了很多可以改進的地方。他有些感激湘北,雖然威脅到了他們的王者地位,但同時也提醒著他,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天才,不努力的話,第一的寶座立馬就會被搶走。


    洗完澡,換上便服,他才感到了一絲疲憊。


    走出籃球館,他隻想立刻回家,癱倒在床上。


    “阿牧。”月華在外麵等了好久,腿都站麻了,終於把他等到了。


    “你還在?”阿牧真沒想到她居然在等自己,明明之前的比賽她都沒有的。


    “嗯。”月華點點頭,也沒有說明原因。


    “一起回家吧。”阿牧今天很累了,可是他還是跟她走在了一起。今天的比賽太過激烈,他真的需要誰來撫慰一下。


    月華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他很疲倦,於是立馬開口說道,“我家的車在外麵,我送你吧。”


    阿牧沒有拒絕,這個時候再去坐電車,就太麻煩了。


    月華先走到車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等會兒阿牧肯定是要先下車的,就別讓他折騰了。


    阿牧愣了一下,這才發現其實應該自己來開車門的。居然被她搶先了,感覺特別不紳士。不過他也沒太在意,這個年代不是男女平等了嗎。


    “開窗還是吹空調?”月華細心地問道,他不可不能感冒。


    “開窗吧,現在的夜風應該剛好。”阿牧坐下來之後就閉上了眼睛,在她的身邊什麽也不用擔心。


    月華打開了窗,她告訴了司機地址,然後就安靜了下來。


    他太累了,自己此刻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讓他好好休息就行。


    沿著海岸,車平穩地開著。司機也很懂,故意開得很慢,讓這段路程可以延長一點。


    月華偷偷地轉過頭,瞄了他一眼。


    他胸口輕緩地起伏著,還發出了很輕微的鼾聲,看起來睡得很熟。


    膽子大了一些,月華朝他靠近了一點。


    她看著他的臉,覺得此刻他特別的可愛。尤其是他那顆淚痣,怎麽看都好看。


    突然阿牧動了一下,他整個人就朝著她靠了過來。因為太累了,他都忘記了係安全帶。


    月華也才發現這個事實,但是阿牧一下子靠在了她的肩上,讓她無法動彈。


    她微微地抬高了肩膀,讓他靠得更舒服。然後輕輕地撥開了自己的頭髮,不讓發梢撓到他的臉。


    他的氣息一下子就包裹住了她,溫暖的,有生命力的,還有男性身上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臉一下子就紅了,月華都不敢抬頭,害怕被司機看到什麽。


    她低頭正好可以看到他的手,自然地放在腿上,卻好像做出了一個牽手的姿勢。


    月華深吸了一口氣憋住,然後緩緩地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她的手指輕輕地滑向了他的手心,然後穿過了他的手指,慢慢地用力,扣在了一起。


    他手指和手掌上的薄繭摩擦著她的皮膚,弄得她心癢難耐。


    微微地轉過頭,她看到了他的眼睛。


    他的睫毛其實很長,配合著淚痣一起看,居然特別動人。隻是因為他氣質老成,這個特性就完全被掩蓋了。


    月華輕抿了一下嘴唇,不知道他的皮膚吻起來會是怎樣的觸感。


    完全忘記了此刻自己還坐在車裏,月華朝他慢慢地靠近,就像是王子此刻要去吻醒睡美人一般。


    她離他越來越近,她的嘴唇都碰觸到他的睫毛了……


    ☆、大雨將至


    咚、咚、咚……


    月華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十分清晰真實,就像四麵八方都有小鹿在踹車一樣。


    突然她覺得不對,這聲音也太大了啊。


    她連忙放開了手,離開了阿牧,然後轉頭看向了窗外。


    “大小姐,下冰雹了,我們要暫時找個地方躲一下。”司機一直在前麵默默觀察著,不過他什麽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直到月華發現了外麵的天氣異常。


    “嗯,好。”月華臉一紅,隻能低頭當鴕鳥了。


    阿牧這時也醒了過來,他看著烏雲密布的大海,沒想到天氣變得這麽快。明明剛才睡得溫暖又香甜的,什麽都沒有注意到,“啊,下冰雹了。”


    “可能要晚點才能到家了。”月華還挺開心,能和他多呆一會兒是一會兒啊。


    “還是你先回去吧,現在也不早了。”阿牧看了看時間,對於這個大小姐來說,真的挺晚了。


    “不,不,當然要先送你回去。你才打了比賽,這麽累。而且接下來還有兩場關鍵的比賽,一定要休息好。”月華連連搖頭,她才不累呢。


    “今天的比賽,有點出乎我意料了……”說道籃球,阿牧又嚴肅了起來,他緊皺著眉,心有餘悸。


    他並沒有輕敵,因為今年湘北的表現實在是太好了。可是他沒有想到,會被他們逼到這樣的地步。


    不禁有些擔心全國大賽,還有那麽多怪物在等著自己。這最後一年的聯賽,看來是不會走得太順利了。


    可是他有信心,也相信自己和隊友的實力。


    “那個紅毛的傢夥很有天分,可是他沒有經驗。這樣反而會讓你們這種成熟的球員亂了陣腳,新人的橫衝直撞,是最能攪局的。”月華其實算不上懂籃球,可是世間的道理都是一樣的。所謂亂拳打死老師傅,就是這個理。


    “呀,我還挺希望湘北能進全國大賽的。到時候會出現什麽樣的情況,還真的讓人好奇呢。”阿牧勾起嘴角,一副看戲的姿態。


    海南和湘北在全國大賽肯定不會分在一個組,頂多在一個半區。到時候他就可以旁觀著,看熱鬧了。


    月華聽他說著,眼中滿是傾慕。在自己的專業裏,他永遠都是耀眼的。在這漆黑的,風雨大作的夜晚,更像是一座燈塔,照亮著她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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