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冶的紅唇如嬌豔欲滴的紅玫瑰一開一合,嘴裏不斷的重複著那四個字:“殺掉瀟竹......”


    她的頭腦已然被瑤池仙姬所控製住,渾渾噩噩的隻有一個殺人的念頭。


    金黃色的陽光暈染在妲雪冰冷的麵容上,卻無法將她身上所散發的冷寒融化掉,乘著涼風,披著雲霧,妲雪一襲妖豔的紅裙,峨眉粉黛,霧靄隱隱,手中握著冰寒之劍,那跳躍的紅絲線纏繞在手背上,忽閃忽滅,忽明忽暗,那雙眸子仿佛被血水盡染過,傾瀉在腰間的發絲忽被微風吹起,將她那巴掌大的小臉兒遮擋住,更顯妖媚神秘。


    皙白的肩頭若隱若現暴露在紅紗間,空中飄下了花瓣兒,散散落落,飄飄揚揚。


    完全不知曉情況的瀟竹還在奮力與真道人對抗中,那雙修長素白的大掌早已被鮮血染紅,紅色的鮮血仿佛一個流不盡的小溪,順著銀色的刀刃緩緩流下,滋潤了地上的枯草。


    真道人的眉宇間苦雲展展,體力似乎要被消耗光了,瀟竹那雙深潭似的眸子醞釀著一場暴風驟雨,隔著白色的衣袍依然能夠感覺到手臂的緊繃,麵部堅硬的線條已揮發到了極致,發髻早已濕透,貼在鬢角上,手腕顫抖的如秋風的落葉。


    忽地。


    瀟竹一聲長嘯,將全身的內力在一瞬間爆發,手心裏握著的斬魔劍一分而來變成了無數瓣兒,全部插在了瀟竹的手心裏,他的冷眸眯起,危險指數直線上升,陡然將手掌翻起,淬不及防的將手掌裏的斬魔碎劍如數全部插進了真道人的胸膛裏,手心裏刺骨的劇痛他早已感覺不到,眸子裏盡是殺氣,手掌起起合合,將真道人的胸膛刺成了蜂窩煤,最後一舉,瀟竹的指尖夾起一片斬魔碎片,‘嗖’的一下子直擊真道人的雙目。


    “啊――”隻聽淒厲的一聲慘叫,真道人痛苦的在地上打滾,雙手捂著被剜去的雙目,撕心裂肺的痛楚讓他難以忍受,真道人早已說不出來話。


    瀟竹將手掌心攤開,那無數個碎片早已插入至深,他微閉了下雙眸,難耐的呼吸了一口,拖著沉重的步子緩緩朝真道人走去,他染滿鮮血的手掌旋起來一道綠光,在真道人的眼前晃了一下,伴隨著他冷幽的聲音響起:“讓你明白明白我為何非要你死!”


    那鏗鏘有力的話語還參雜著沒有消褪的仇恨,真道人的身子一個激靈,腦袋如一台放映機一般將過去的種種全部回憶了起來,他的五髒六腑幾乎窒息了,艱難的想撐起身子,卻被瀟竹一腳狠狠的踹在了地上,他踩著他的胸膛,微眯起冷眸,那樣麵無表情的盯著他。


    今日,他必將償還當年他與鬼後所有的痛苦!


    真道人不可思議,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前幾世竟然是那麽的殘忍,他的眼前回憶起瀟竹的模樣,原來他是他前幾世的兒子,他的嗓子仿佛被粘住一般,他將雙手從眼睛上拿走,那空洞洞血糊糊的雙眸仿佛一口古井,讓人不寒而栗,濃濃的血腥味兒充斥在空氣裏,瀟竹不以為然,靜靜的凝著他狼狽的模樣。


    真道人蒼白幹裂的唇早已被鮮血染紅,腥鹹的味道滾落在喉嚨裏,他艱難的將手揚在空中,想去抓瀟竹的衣角,但卻怎麽抓也抓不到,他微動唇瓣:“對......”


    忽地。


    瀟竹運作了內力,全身騰起綠色的冷光,他的發絲直衝雲霄,白袍擺動如湍急的河流,掌心裏那無數個斬魔劍片緩緩被他逼出,帶著蝕骨的疼痛,伴隨著他的一聲低吼,那些碎片如數插入了真道人的命脈上,鮮血噴射了出來,噴在了瀟竹素白的衣袍上,他並未閃躲,眼見著那些動脈上的鮮血漸漸消弱,地,染紅了一片,瀟竹漠漠地說:“那三個字你永遠也不配說。”


    “竹兒......”鬼後的頭腦嗡嗡作響,畫麵太過血腥,真道人的全身早已沒有了一處好地方,這個死法太過燦烈,比淩遲還狠心,她撲了過去,雙手抓著瀟竹,手心裏一片溫熱,鬼後的手心裏染滿了鮮血,她捂住了嘴巴:“竹兒,你竟然殺了他,你糊塗啊。”


    瀟竹將滿是血洞的手慢慢的擎起,指腹抹過鬼後帶著淚眼的麵容,一字一字如空穀的回聲:“仇,報了。”


    “竹兒......”鬼後的淒哀聲更甚。


    烏雲來襲,將那金黃的陽光擋在了身後,絕情宮靜謐的淒涼,陰森,仿佛沉睡在恐懼當中,粗壯參天的大樹,色澤妖嬈的花草,悉悉索索的昆蟲這一切好似都靜止了。


    妲雪如鬼魅的步子輕如羽毛正慢慢的朝瀟竹逼近。


    “竹兒,小心。”眼疾的鬼後忽地有所感應,她迅速的擋在了瀟竹麵前,妲雪那雙嗜血的眸子讓鬼後狠狠的一哆嗦,手臂不小心劃到了妲雪鋒利的劍刃上,撕破了鬼後的衣裳,黑色的血立刻流了出來,鬼魂的血是黑色的。


    瀟竹見狀,順著聲音望去,眼前的妲雪讓他大驚,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妲雪,冰冷更甚,殘忍更甚,濃重的殺戮之氣纏繞在她的周身,現在的她仿佛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妲雪,她是鬼母,你在做什麽?”瀟竹大呼,想當初鬼母這個親切的稱呼還是妲雪取的,現如今她卻不管眼前是誰都不置可否。


    妲雪嗜血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鬼後,紅唇開合:“擋我者,死!”


    話落。


    她的視線慢慢的挪到了瀟竹的身上,腦海裏陡然出現了一副白衣男子將她殘忍殺死的畫麵,仇恨如一灘濃墨一般蘊在妲雪的眸子裏融化不開,她將鬼後毫不留情的推倒在地,手裏的長劍朝瀟竹刺去:“瀟竹,我要殺了你。”


    一字一句如一把刀子插入了他的心髒,這些話比方才的疼痛要甚百倍。


    他心心念念的愛人,此時此刻,握著劍,說著要殺死他的話。


    這種滋味兒比剜骨還痛。


    “雪兒。”瀟竹的發絲被風吹的有些淩亂,白袍上的血痕醜陋的掛在上麵,卻絲毫不影響他英俊的麵容,那冷峻的氣質裏參雜著一抹抹憂傷,仿佛一個亂世中孤立的王者。


    “你是誰?”妲雪冷冷的吐著話。


    心,很痛。


    “我是瀟竹。”舌尖刺痛的感覺讓瀟竹串連到了全身,他擰著眉頭望著眼前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子。


    ‘瀟竹’二字更加激起了妲雪潛意識裏埋藏著的仇恨,她的劍倏然抬起,刺在了瀟竹的胸膛上,那鋒利的劍尖兒挑透了他的衣裳,妲雪頓住了手裏的力道,薄唇鬆動:“瀟竹,殺!”


    “好。”瀟竹爽快的應著,那劍離他的心髒隻有短短的距離,他並未恐懼,眼底閃爍著堅定與執著,他的涼唇擊出了一番話:“殺我之前,聽我把未講完的故事講給你聽。”


    那聲音如潺潺流水,如風中鈴鐺,如弦弦樂曲激蕩在妲雪的心頭,她緊握著的劍柄,並未作答,但實則早已默許。


    “那個小雪狐化作了人形以後,跟著那個竹子精吃喝玩樂,他們每天過的很開心,很幸福,直到有一天......”瀟竹的思緒飄遠幽幽地說著。


    忽地。


    一道強勁的黑風一掃而過,瑤池仙姬一襲黑色的長袍迅速的挪動到妲雪的眼前,望著那將要刺進去的劍,冷聲催促道:“妲雪,磨蹭什麽?還不動手?”


    聽及。


    瀟竹的冷眸倏然轉向帶著麵具的瑤池仙姬,他語氣淡漠:“瑤池仙姬,好久不見。”


    瑤池仙姬微微一愣,瀟竹怎會知道是自己?


    她的情緒不著痕跡的收回,而後抬手將臉上的麵具扯掉,露出自己原本的麵容:“上竹仙尊,哦不,我應該叫你上竹神尊,你還真是聰明,一眼就認出來是我了,隻是......太晚了。”


    嗬――


    瀟竹輕笑了一聲。


    瑤池仙姬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勝利的笑意:“因為......你快死了。”


    “瑤池仙姬,好好的仙子之首不當,每日在這黑暗的山洞做一個帶著麵具的縮頭烏龜,你就不怕被人恥笑?”瀟竹的話句句戳在了瑤池仙姬的心底,觸犯了她隱忍很久的怒火。


    瑤池仙姬的眸子蘊著一絲毒辣和仇恨:“我現在這幅樣子還不是拜你和她所賜!”


    “妲雪,快動手!忘了我的命令了麽?”瑤池仙姬急不可耐,隻有妲雪才能真正的殺死瀟竹,因為瀟竹的體內有為妲雪而痛的斷愛絕情丹,隻要妲雪的劍刺進他的心髒,那麽瀟竹便會心脈斷裂而亡。


    “雪兒......”瀟竹柔情的呼喚,沾滿鮮血的雙手緩緩抬起。


    那刺目的鮮血淬不及防的鑽進了妲雪的眸子裏,她的腦袋像連電了一般,混亂無比,那握著劍的雙手開始顫抖,心裏開始不確定自己的想法了,他到底是誰?我為什麽要殺他?為什麽看見他的血我的心會那麽的痛?


    瑤池仙姬見狀,急忙將一枚迷.魂花瓣兒逼進了妲雪的後背,聲音冷硬:“殺了他,快!”


    聞言。


    妲雪的血眸睜開,手中的劍刺進了瀟竹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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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後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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