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名影衛正對一男子拳打腳踢,口中嚷嚷著:“說!究竟誰是你的同黨!”


    聽圍觀的百姓說,該男子因為得罪了影衛,所以被如此虐打。


    躺在地上的男子絲毫沒有招架之力,他蜷縮在地上不停的哆嗦,口中虛弱的吐出一句:“你們……殺了我……算了……”說完,得到的又是影衛的一頓鞭打,那一鞭鞭抽下去,男子的衣服霎時變成了碎布,每一道口子都在流血。


    這震撼的場麵讓藤真不由得後退了一步,他下意識抬起頭,看到了人群那一端的南烈。


    下一秒,隻見南烈繞過人群走到他身邊,拉起他的手,對他說道:“別看了,他們是來抓逃犯的,跟我走!”


    ……


    兩人一路來到了郊外的相國寺,見四下無人,於是南烈走進佛堂,抱出孩子,送到藤真懷裏。


    再一次看到孩子,藤真懸著的一顆心才總算落下,要知道,剛才小蓮告訴他,南烈抱著孩子出門時,他多怕南烈將這孩子遺棄,現在好了,孩子平安無事,於是他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剛才以為你怕殃及池魚,所以……”


    “難得出家人肯行個方便,又不會問長問短,所以我把孩子送到這裏,怎麽都比家裏安全。”說完,他見天色漸暗,又說到:“天快黑了,我們趕緊回家吧。”


    “嗯。”藤真點頭,然後對著懷裏的小嬰兒說道:“沒事啦,我們回家嘍。”


    “這一次沒事不代表下一次沒事。”南烈提醒一句。


    藤真回頭:“下一次,我會小心的。”


    “就憑你?”南烈上前一步,來到藤真身邊繼續說到:“今天在大街上,你已經見識到影衛的手段了,如果他們的目標是這個孩子,而你又堅持不肯交出來的話,剛才躺在地上的就是你。”


    南烈的話如同一盆冷水,將藤真從頭淋到腳。是啊,自己隻是一個大夫,如果剛才被虐打的是自己……藤真無法再想下去,可是南烈卻偏偏還要往下說,他說:“你以為砍頭是最慘的嗎?不是,一刀了斷其實是最仁慈的刑罰。人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痛得你無法忍受,但求一死卻又不能如願,繼續受盡痛苦的煎熬,沉淪在絕望中,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


    “不要說了。”藤真打斷了南烈的話。


    可是南烈不理他,固執己見:“今天,你隻是旁觀者都已經受不了了,如果有一天,同樣的事發生在你身上,就像今天跪著,被刑訊逼供的那個人一樣……”


    “不要再說了。”藤真再一次打斷他,然後回頭,凝視著南烈,半晌,才又低下頭,說到:“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不可以放棄這個孩子,我現在要回家。”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快要入冬了,天氣變得愈加的冷,可是再冷,也冷不過南烈白天的那番話。


    這一晚,藤真見南烈遲遲沒有進門,於是多披了一件衣服,來到了烏衣巷,果然,看到南烈獨自坐在那裏喝酒,於是他向麵攤老闆要了一副碗筷,然後在南烈坐的那張桌子邊坐下了。


    “你怎麽來了?”南烈問到。


    “家裏太悶,出來透透氣。”藤真胡扯了一個理由。


    好在南烈不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因此沒有戳穿他這個蹩腳的理由。待麵攤老闆送上酒杯後,他往藤真的酒杯裏滿上了白幹,卻沒想到,藤真拿起酒杯,一仰而盡,於是他露出一抹淺笑說到:“喝這麽快,很容易醉的。”


    “你放心,我清醒得很。”說到這裏,藤真突然停頓了一下,繼而說到:“你是對的,如果將來發生了什麽事,導致我被刑訊逼供,光是那幾鞭子,我就已經受不了了。”


    “你真的想通了?”南烈斜睨了藤真一眼。


    “對……”


    “那你打算將那個孩子送到哪裏?廟裏?還是哪戶人家?”南烈追問一句。


    “禦史府!”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藤真告訴南烈,花形在世時,一生耿直。所以,與其讓他麻木不仁,偷安一時,毀一生清白,倒不如坦然赴厄,帶著風骨而去,如果花形知道他今天的選擇,也一定會支持他。


    “你來,就是告訴我這些?”南烈問到。


    藤真聽後,搖了搖頭,說到:“我來,是想讓你幫我一件事。”


    “事已至此,我還有什麽可以幫你的?”南烈的嘴角掛上一抹苦笑。


    藤真凝視著這一抹苦笑,在心中建樹了一番說到:“有,到了我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替我補一刀。”


    補一刀!?南烈聽後竟是笑出了聲,將周遭沉悶的氣氛一掃而光。


    藤真似被他感染了一般,笑著問道:“你笑什麽?你不願意?”


    “願意。”南烈說著,一隻手悄悄握住了藤真的手,認真的凝視著他,說道:“我願意永遠留在你身邊。”


    ……


    ☆、慶生


    入冬以後不久,離十月十四也就越來越近了,那天是美雪的生辰。說來還真是巧了,這一天竟然也是南烈的生辰。要說櫻木是怎麽知道的,這還多虧了三井。


    那天櫻木和美雪兩人來到城中的綢緞莊,準備買兩匹好點的綢緞做新衣服過年時,恰好遇到了三井和彩子,還有小寶寶宇昂。幾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過生辰的事,三井忽然想起南烈好像也是在這一天生日,他知道櫻木一直都想討南烈的歡心,於是答應替櫻木回去複查一下檔案,好讓他給這位未來師父製造一個驚喜。


    要說不知道南烈的生辰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當然要好好籌劃一番,可是櫻木左思右想也沒個準數,於是這一天,他見晴子一早就提著籃子去了菜市場,便跟了上去,尋思著姑娘的心思是最細膩的,也許晴子有好主意。


    兩人邊走邊聊,晴子說送一壺酒,然後再請南烈好好吃一頓大餐。櫻木覺得太過普通。


    晴子又說那就送個金壽桃,或者金刀。櫻木又嫌太俗套。


    於是,晴子心生一計,說請南烈來天香樓瀟灑一晚。然而,還是被櫻木否決了,他告訴晴子,南烈逛青樓隻是吃飯,從不過夜。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晴子一下惱了,說什麽都不願意再出主意了。櫻木無奈,乞求般的說到:“你就當是你自己過生辰啊,收到什麽禮物最感動?”


    晴子停住腳步,靈機一動,說到:“要是我的話,我就希望我生辰那天,一起床就看到地已經拖好,桌子已經收拾好,水已經燒好,連衣服都已經洗好了,什麽事都有人幫我做了,那我就最感動了。”


    櫻木一聽為難了,難道讓他半夜溜進南烈的房間,幫他拖地,擦桌子,燒水,洗衣服?


    於是晴子提議,那就一起去看下雪啊,她說她出生在江南,還沒有見過下雪呢。櫻木說他是凡人,怎麽控製老天下雪;晴子一想也對,又提議道那就一起看日落,這下櫻木懵圈兒了,難道要他和南烈兩個大男人一同去看日落,豈不是讓南烈懷疑他有斷袖之癖?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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