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坦坦蕩蕩地反問,“不然?”


    她按著商鬱的肩膀讓他坐下,又折回琉璃台把他削好的蘋果塊端到了桌上。


    男人的目光隨著黎俏而移動,從左到右,從前到後。


    直到——


    黎俏繞著寬敞的餐廳走了一圈,最後站在地中央,眸現疑惑,“藏哪兒了?”


    這句話,商鬱沒聽清。


    隻是看到她皺眉,目光也跟著一沉。


    黎俏無奈地歎了口氣,“你等等……”


    她邊說邊從兜裏拿出手機,屏幕還沒解鎖,商鬱就探身向前,攬著她收進了懷裏。


    男人坐著,黎俏站著。


    他仰頭,落滿燈光的黑眸依舊埋著不見天日的濃稠不安。


    黎俏和他距離很近,近到能輕易嗅到他身上的煙草味,他應該抽了不少煙。


    她站在他的長腿之間,低眸摸著他微涼的側臉,“怎麽了?”


    男人眸裏的情緒太濃鬱,什麽也不說話,直接攬她入懷。


    這個擁抱,透著幾分小心翼翼。


    他的俊臉貼著黎俏的肩膀,力道很大,又明顯控製著手勁。


    黎俏嗓尖發緊,近乎本能的抱住商鬱,手指也穿進了他的碎發之中。


    這才幾天,他怎麽變得如此謹慎小心了。


    她的商鬱,該是蕩颯天地間的南洋霸主,不能是這樣的。


    黎俏的指尖輕輕摩挲著他的碎發,聲音愈發低軟,“我給你準備了平安夜的禮物,但不知道被落雨藏哪兒了,你先鬆開,我去找找。”


    商鬱的掌心落在她的後頸,雙目赤紅地抬起頭,揚起俊臉就循著她的唇覆了上去。


    宛如沙漠獨行的人,亟需甘露止渴。


    黎俏低下頭,含著他的唇竭力給出回應。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情欲的擁吻,也許幾秒,也許更久,轉眼就被咕嚕嚕的聲音破壞了氣氛。


    黎俏的肚子,響了。


    商鬱垂眸結束了這個吻,兩人額頭相抵,他聲線一片沙啞,“下次不要等我,要按時吃飯。”


    “嗯,知道了。”


    黎俏惦記著禮物,敷衍似的應了一句,重新拿起手機召喚落雨。


    不多時,落雨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黎俏挑眉,意味很明顯。


    落雨了然地點頭,徑直走到琉璃台附近,抬手打開了上方的壁櫥。


    然後,她微微踮腳,從最上麵的隔板裏拿出了七八個水晶杯,最後才掏出了兩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黎俏麵無表情。


    落雨身高一米七八,連她都需要踮腳,更別提自己了。


    藏得那麽高,誠心讓她夠不到?


    緊接著,落雨將盒子遞給麵色不善的黎俏,又轉身打開冰箱,從保鮮抽屜裏掏出一堆了冰袋,終於把另一個蛋糕盒捧了出來。


    黎俏麵無表情的厲害,幽幽淡淡地拋出一句,“你是不是擔心我找到?”


    落雨清了清嗓子,偷覷著商鬱,訕笑:“夫人,沒事我先出去了……”


    黎俏扯唇,心想明天在實驗室的時間可能要超過四個小時了。


    ……


    與此同時,遠在地下賭場的賀琛,雙腿交疊搭在桌角,舉著手機輕嗤,“這才幾點,他倆現在就忙活上了?”


    他給商鬱打了三個電話,但都無人接聽。


    對麵的宗湛和靳戎一左一右窩在單人沙發裏,兩人手夾香煙愜意地吞雲吐霧。


    辦公室裏煙霧繚繞,嗆得尹沫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賀琛把手機丟到桌上,偏頭看著不停敲鍵盤的尹沫,目光深了幾分。


    這時,宗湛翹著二郎腿,含著煙朝著賀琛的方向吹了一口,“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整天遊戲人間?”


    靳戎惆悵地歎了口氣,仰頭灌了口啤酒,“我倒是希望小五能遊戲人間,不然他整天守著七七,我都沒法看女兒了。”


    其他幾人:“……”


    尹沫抬起眼皮,略顯好奇地打量著靳戎。


    她和靳戎接觸不多,對他的了解僅限於表麵。


    剛才正好有空,她就順便查了下靳戎的資料。


    果然,能成為七崽的朋友,就沒有一個是普通人。


    尹沫凝神的時間有點久,很輕易就被賀琛瞧了個正著。


    他斜睨著尹沫,晃了下腳尖,餘光意外掠過她的電腦屏幕,靳戎的個人信息赫然入目。


    賀琛倏地眯起眸,眼底劃過一道危險的暗芒。


    他用舌尖頂了頂腮幫,俯身撈起手機,默不作聲地戳了幾下,然後……冷瞥著靳戎,“你什麽時候回文溪島?”


    “過完年吧。”靳戎挑起眉梢,一臉的遐想,“好歹陪七七過個春節,你有事?”


    賀琛揚起薄唇,弧度邪又冷。


    也就不到半分鍾的光景,尹沫突地小聲驚呼,“怎麽中毒了?”


    賀琛緊蹙的眉心逐漸舒展,陰惻惻地說了句風涼話,“技術太差。”


    尹沫擰眉看他一眼,沒吭聲。


    宗湛全程事不關己地抽著煙,聽到賀琛的嘲弄,便戲謔道:“賀小四,我頭回發現你對女人的態度這麽差,轉性了?”


    賀琛:“……”


    誰不知道賀琛對待女人既溫柔又多情,實際上都是偽裝罷了。


    他對所有女人溫柔,恰恰是最冷漠的表現。


    這個尹沫,倒是打破了常規。


    但尹沫不明就裏,側目看著賀琛,轉瞬就挪開了視線。


    他大概是不喜歡她,又覺得她頭腦太笨,所以才會一次次的出言嘲諷。


    這些話,她聽得次數很多。


    在英帝的時候,賀琛就不止一次地打擊過她。


    見怪不怪,也習以為常了。


    不多時,賀琛再次撥通商鬱的電話,仍舊是無人接聽。


    他嘬著腮幫有些不耐煩地皺著濃眉,瞄到靳戎百無聊賴的模樣,挑眉提議,“靳老大,想不想去看你女兒?”


    靳戎喝得五迷三道,一杯就倒的酒量,偏偏還嗜酒。


    他搖晃著啤酒罐,重重地歎氣,“怎麽不想?但商小五不做人,他把公館封了,不讓我進去。”


    狗日的商小五,前天他剛出差回來,就被南洋山站崗的保鏢告知他不能進山。


    不然……他何至於賴在賭場。


    賀琛支著額頭笑得不行,眉眼愈發輕佻邪氣,“我讓賀敖送你去,正好去看看你女兒和少衍在幹什麽。”


    上頭的靳戎一拍大腿便允了賀琛的提議。


    最後他確實如願進了公館,隻不過……是被賀敖藏在後備箱運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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