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靳戎割肉一般,再次送了黎俏三座海島的見麵禮。


    黎俏也在商鬱的示意下,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靳戎:“……”


    約莫過了五分鍾,靳戎接到了手下的電話,又覷著端坐在陽傘下的二人,對著海岸線的方向昂首,“走吧,我帶你們去醫療室看看。”


    ……


    醫療室設立於隔壁的器械島上。


    島嶼麵積不大,海邊有一棟海景房,其餘皆是平層的小倉庫。


    一行人下了遊艇,靳戎踩著人字拖負手走在前麵,偶爾指著旁邊的建築介紹幾句,其實每座海島的整體風格都大同小異。


    黎俏來過不止一次,但每次隻會去主島找靳戎談事。


    不久,他們繞過椰樹園,前方的醫療室赫然入目。


    進了門,黎俏的視線在四周逡巡而過。


    醫療室不大不小,大約兩百平米左右。


    但裏麵的設施很齊全,各類檢測儀器也應有盡有,而且都是全新的。


    旁邊的醫療台上還放著不少黑色的布袋,空氣中漂浮著中草藥的味道。


    靳戎走了一圈,最後站在ct掃描儀的旁邊,手臂搭著儀器,“藥材都給你找來了,如果不夠,你再隨時跟我說。”


    “嗯。”商鬱惜墨如金地應聲,走到醫療台附近,撥開布袋,拿起一根草藥碾了碾,“你可以走了。”


    靳戎冷不防聽到他的逐客令,偏著臉反問,“你說什麽?”


    男人沒看他,很專注地撥弄著布袋裏的中藥材。


    這會兒,黎俏對醫療室內的布局有了初步的了解,踱步來到商鬱的身邊,瞧著布袋裏多不勝數的草藥,有一些甚至連她都沒見過。


    黎俏睨著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你會中醫?”


    帕瑪商氏是醫藥世家,商縱海又有著中醫藥王的稱號,商鬱懂醫術,也無可厚非。


    隻是在一起這麽久,從沒見他碰過藥材。


    她還以為商氏的中醫傳人是商陸。


    聞言,商鬱彈掉指尖上的藥材碎末,睨著她驚異的神色,薄唇微側,“很驚訝?”


    “有一點。”黎俏撐著醫療台,仰首和男人四目相對,“你跟伯父學的?”


    此言一出,她就捕捉到商鬱眼底一閃而過的晦暗。


    很複雜的神色。


    宛如回憶中又帶了些微妙的輕嘲。


    然後,商鬱再次看著布袋裏的藥材,喉結滑動,默了默,沉聲道出三個字,“蕭夫人。”


    黎俏撇著嘴不說話了。


    確實沒想到,他的醫術竟然是和蕭夫人學的。


    這個名字,算不上他們之間的禁忌,但彼此從不會主動提及。


    黎俏盯著草藥略微出神,一直以來她對明岱蘭都沒有什麽好印象。


    一個拚命愛護繼子卻不擇手段地傷害親生兒子的母親,能是個什麽好東西?


    可是商鬱的話,卻讓她解讀出另一種可能。


    蕭夫人當年親自教授他醫術,是不是說明……他們也曾有過一段母慈子孝的時光?


    那導致如今反目的變故,又是因何而起?


    不到三分鍾,靳戎識趣地選擇自行離開。


    他在商鬱和黎俏的身後站了半天,愣是被忽略的徹底。


    靳戎有一種自己培育的好白菜被豬給拱了的錯覺。


    偏偏那‘豬’還是他的好兄弟,打不得也罵不得。


    ……


    就這樣,商鬱以養傷的名義帶著黎俏在文溪群島暫時落腳。


    兩人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醫療室內,他配藥,她看他。


    靳戎每天都會從主島乘坐遊艇過來,不厭其煩地給黎俏帶了各種各樣的島中水果。


    美其名曰,長身體的年紀要補充營養。


    至於他的好兄弟,已經完全被他拋之腦後。


    時間如梭,轉眼三天過去了。


    生活在文溪群島有個好處,那就是與世隔絕。


    這幾日的清晨,黎俏都是伴著海浪聲醒來,推開門就能看到大片的沙灘和蔚藍的海洋。


    所有的煩惱都被海浪衝刷的一幹二淨,真真是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上午十點,黎俏盤腿坐在別墅前的吊籃椅中,拿著兩個巴掌大的玉質貔貅手把件細細端詳。


    是靳戎送來的,讓她拿著玩。


    沒一會,門開,商鬱高大的身影穿著絲質睡袍走了出來,他手裏還端著一碗中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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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聲音,黎俏把貔貅放在腿上,接過他遞來的藥碗,蹙著眉一飲而盡。


    養傷是真的養傷。


    因為商鬱在醫療室親自給她配了活血化瘀的中藥,每天兩頓,比吃飯都準時。


    不僅如此,她的側腰處也貼著熱敷的中藥膏,全是出自他的手。


    黎俏咂了下舌尖,苦澀的中藥在味蕾上微微回甘,她抬眸看著商鬱,“今天還去醫療室?”


    “不去了。”男人從旁邊拉過一把藤椅坐下,修長的雙腿在身前疊起,望了眼海麵,遂偏頭勾唇,“再養幾日,我們回南洋?”


    黎俏歪頭倚著吊籃,手指敲著腿上的貔貅把件,“也行,不過……”


    她想到了靳戎一直在找的那隻官窯花瓶。


    商鬱拉過她的手,打量著已經結痂的傷處,抬起眼皮慵懶地問道:“想去拿花瓶?”


    黎俏稍加思索,便莞爾一笑,“看情況吧,我讓阿昌去拿也一樣。”


    ……


    臨近傍晚,海平麵被夕陽渲染的金光粼粼。


    海景別墅的客廳,落雨拎著一個公文包來到黎俏的跟前,“黎小姐,您說的是不是這個?”


    “嗯,給我吧。”黎俏打開公文包,從裏麵拿出文件和勳章,往桌上一丟,順手又把公文包放在了旁邊。


    商鬱跟靳戎正在門外的觀景平台抽煙,陽光把他們的身影拉得斜長。


    “你們哪天走?”靳戎回眸往客廳裏看了一眼。


    男人夾著煙送到唇邊,眯著眸,嗓音渾厚而磁性,“過幾天。”


    靳戎抿了抿唇,勾著人字拖翹起二郎腿晃了晃,“聽說那小孩骨裂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才養了這麽幾天,夠用?”


    平台後方的望月和追風:“……”


    戎爺這意思,養傷一百天剛剛好唄。


    商鬱斜他一眼,喉結滾了滾,“官窯花瓶在地下集市古董廳。”


    靳戎還在思索著如何把他們多留幾日,驀地聽到這句話,煙頭差點掐斷了,“怎麽?讓我自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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