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賀擎把賀溪扶起來,深蹙的眉宇刻著幾分心疼,“現在知道錯了嗎?”


    賀溪驚魂未定般抬起頭,淚眼婆娑地反問:“哥,你也覺得我做錯了?”


    “你要是覺得沒錯,大可以繼續去找黎俏的麻煩。當然,如果你今晚不能活著走出派伯山莊,也別怪做大哥的不幫你!”


    賀擎緩緩鬆開了賀溪的手臂,突然間對她充滿了失望和反感。


    自作聰明又自以為是。


    別說少衍,即便是普通男人遇見這樣的女人,恐怕都會避之不及。


    賀溪怔怔地忘了反應,被他那句‘不能活著走出派伯山莊’震懾住了。


    賀擎見她一副晦澀難當的神色,搖了搖頭,眼裏浮現輕嘲,“賀溪,以前我覺得你挺聰明的,但是今晚的你,簡直愚不可及。


    黎俏能和傭兵團的老大平起平坐,能讓六局的小沈總對她唯命是從,還能成為緬國內閣宴會的座上賓。


    這些你都不記得了?你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認為你能取代她成為少衍的心上人?


    論長相你比不上黎俏,論出身你也隻是偏房的次女,你以為跟著我混到了上層圈子就真的高人一等了?


    賀溪,我告訴你,今晚如果不是我在這裏,少衍絕對不會讓你完 整地走出莊園。”


    賀擎對她失望透頂,冷哼著轉身打算離開。


    但他步伐頓了頓,從肩頭的位置斜睨著賀溪,又拋出了一個炸彈:“五分鍾前,整個帕瑪都接到了通知,你已經被商氏少主的圈子除名了。


    所以,從今往後你還是安心呆在賀家做個閨中小姐吧,帕瑪的上層社會已經沒有你的地位了。


    賀溪,一切都怨不得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愚蠢。”


    賀擎能成為商鬱的朋友,自然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


    這番犀利的告誡,也無異於在提醒賀溪,他們兄妹以後也注定會涇渭分明。


    ……


    不到半個小時,霍茫等人相繼離開了莊園。


    原本好好的一頓踐行宴,硬是被賀溪搞砸了。


    賀擎臨走前特意向黎俏和商鬱道歉,但已鑄成大錯,他也沒臉再幫忙討個原諒。


    天色漸晚,暮上枝頭。


    雲厲側身靠著噴泉池壁,雙手環胸望著前方,他眯起眸? 望著遠走的幾輛車,視線定格在賀溪所乘坐的那輛車上。


    “我給她的教訓夠多了,你大可不必再出手。”噴泉後麵突然傳來黎俏語調平淡的聲音。


    她單手插著鉛筆褲兜? 踏下廊柱邊的台階邊走邊說。


    雲厲放下雙手? 睨著背光而來的黎俏? 舔了下後槽牙,“你這是看在商少衍的麵上選擇息事寧人?”


    在他看來,賀溪的教訓還不夠? 敢針對黎俏? 八成是不想活了。


    黎俏瞅著他,不溫不火地說:“如果要看他的麵子,那我今天就不會對賀溪出手。”


    她想做的事? 不需要看別人臉色。


    而商鬱了解她? 也絕不會讓她為難。


    聞聲? 雲厲舒坦地彎起薄唇? 用食指彈了下她的腦門? “還行? 就算談戀愛,也沒變成戀愛腦,你給我繼續保持。”


    他已經被迫接受了黎俏和商少衍在一起的事實。


    唯一擔心的就是,她會為了顧及商少衍的麵子,從而委屈了自己。


    黎俏揮開他的手? 淡淡地問:“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和你們一樣? 明天吧。”雲厲盛滿波瀾的眸子深深地望著黎俏? 瞧見她抬頭的動作? 又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黎俏揚了下眉梢,“幾點走?我送你。”


    雲厲咂舌,目光看向前方的草坪深處? “不用,帕瑪我比你熟。”


    黎俏見他堅持,也沒再強求,兩人又聊了幾句,就分別回了房間。


    ……


    二樓,黎俏不知不覺地回到了之前住過的客房。


    她推開落地格子窗,走到圓弧形的陽台上,臂彎平貼著白玉欄杆,手指一下一下敲著石麵。


    夜風徐來,夾著綿密的濕意,溫度舒爽適中。


    黎俏微微闔眸,感受著碎發從眼前拂過的癢意,不經意地輕歎出聲。


    來帕瑪的時間不長,但發生的事卻比南洋還要驚心動魄。


    下一次再回來,不知道要什麽時候了。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


    黎俏斂眉回眸,那片熟悉的墨色襯衫已經近在眼前。


    周遭的空氣沾染了他身上清冽的味道,男人佇在她背後,強有力的臂彎從她身側穿過,扶在了欄杆上。


    黎俏被困在其中,索性往後一仰,順勢枕在他的懷前。


    商鬱棱角分明的下顎輕輕蹭著黎俏的額角,沉聲問道:“怎麽跑來了客房?”


    黎俏雙手插兜,後背貼著男人的胸膛,微一側首,濃密的睫毛恰好擦過他的臉頰,“在這住習慣了。”


    商鬱壓下俊臉,溫熱的呼吸灑下,嗓音緩緩帶著笑:“不喜歡主臥?”


    “也不是……”黎俏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


    男人身上濃烈且熟悉的烏木香縈繞在鼻端,兩道緊貼的身軀甚至能感受到彼此說話的胸膛震動。


    感官,多少有些刺激。


    黎俏腦海裏還盤旋著昨夜放縱的畫麵,這樣一想,突然感覺腰又開始酸了。


    商鬱深邃英挺的五官覆滿柔和,捕捉到黎俏得小動作,他屈腿向前,再次拉近了距離,“如果不喜歡主臥,我陪你睡客房。”


    話落的刹那,黎俏的耳垂被男人吮住。


    她小小地吸了口氣,偏頭躲開商鬱的薄唇,腳下一旋,轉過身,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胸口,“不用,我……”


    “嗯,那就回主臥吧。”商鬱隨即從善如流地接話。


    黎俏:“??”


    她是這個意思嗎?


    眼看著商鬱摟住她的腰,作勢就往客房內折回,黎俏連忙扯了下他的臂彎,“等等。”


    男人站定,薄唇抿著若有似無的笑,深邃的眼裏藏著促狹,“不想去?”


    見狀,黎俏閃了閃神,聲音低了幾度,“我累了。”說完 她又覺得這話有歧義,於是補充道:“今晚我想自己睡。”


    一聲低磁的笑聲從商鬱的胸腔傳出,他臂彎施力,直接把黎俏拉到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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