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銷毀耳機,楚先生就沒法發現異常嗎?”孫哥陰狠笑道,“想趕回去救梁津?我告訴你晚了!乖乖跟我們走,你還……呃啊!”孫哥後頸再次遭受重擊,他捂著後腦,一個趔趄後應聲倒地。沒了這堵人牆的阻隔,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般出現在蔣雲眼前。陳栗輕輕“啊”了一聲,女人收起長棍,目光掃向他:“小栗,這就是你不告而別的原因?”……鄒渝?女人穿著長款大衣,須臾將手中的“凶器”向後一扔,長棍被一排黑衣保鏢中的一個穩穩接住。她朝蔣雲頷首,微微側身,展現出停在不遠處的轎車一角:“小雲,上車再說吧。”“淳亭的事……我很抱歉。”這是鄒渝上車後說的第一句話。“我一直對小風有著很深的虧欠,我以為我能通過和他的相處漸漸彌補當年的遺憾,沒想到他趁我不備,盜取了我電腦裏的文件。”蔣雲欲言又止,鄒渝笑著搖了搖頭,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那個孩子還活著,對嗎?”“在楚家的這些年,小風受了很多苦,”鄒渝眉頭緊皺,不忍道,“把他獨自一人留下,是我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決定。如果我能帶他走……如果他跟著我,也許就不會變得這麽”停頓的間隙,鄒渝仿佛在思索著用詞。“偏執。”她最後說道。“他和楚桉很像……偏執、冷血,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任何人都可以成為他們手中的棋子。”蔣雲打斷她的陳述,說:“他想殺了許江明。”“梁津已經告訴我了,”鄒渝吩咐司機開得再快些,說道,“他來見我的時候,說戚明準向淳亭下了死手,當時我還將信將疑,直到後來……我發現小風進過我的辦公室。”他用這份資料給戚家傳遞了錯誤的信息,使戚明準誤以為淳亭那裏有扳倒戚家的證據。“為什麽?”蔣雲並不意外這個真相,他隻是不明白楚盡風的動機:“他為什麽這麽做?”知子莫若母,鄒渝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我以為你知道。”她看向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陳栗,須臾,視線回到蔣雲身上:“小風的喜歡帶有獨占性。不管親情還是愛情,他都不希望這份愛被其他人分走,小雲,你能明白嗎?”“江明是他的哥哥,”鄒渝顯然早就知道許江明的存在,“從前包括我在內,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小風以為他是我唯一的孩子。對於認定的事,任何變數都不被允許。”換在蔣雲身上也是同理。“他……喜歡我?”蔣雲終於得出一個恐怖的答案。“他想得到你。”鄒渝糾正道。楚家不是人呆的地方,蔣雲從見到楚盡風的那天起就深諳這個道理。他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麵,那個身形消瘦的少年狼狽地被一群富家子弟圍堵在廁所隔間。楚南緣在他們年級很有名,誰都不想當那個出頭鳥,所以沒人敢出手阻攔。那個地方甚至都沒有人敢經過。誰都不敢做的事,偏偏蔣雲就這麽做了。他跟魏疏混久了,外加少年人天生有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稚嫩氣,拳打腳踢地殺了七進七出。那天楚南緣沒有出麵,剩下的人作鳥獸散,跑之前還耀武揚威地衝蔣雲豎了個中指,叫他等著。“好,我等著。”蔣雲也比了兩根中指回去,挑眉道:“對了,我姓蔣,蔣雲的蔣。叫楚南緣來一班找我。”事後魏疏問他,這事要是被蔣豐原知道該怎麽辦。他歪了歪頭,回答道:“那就等他知道再說吧。”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幫過的人也是同理。“鄒總,我們到了。”司機回過頭,等待鄒渝的下一步指令。“楚盡風安排的人找到了嗎?”鄒渝問道。坐在副駕的保鏢低頭查看消息,幾秒後,他肯定地朝鄒渝點點頭:“已經把人扣住了。”“很好。”梁津所在的那棟大廈門口暫且空無一人,蔣雲心跳得有些快,說:“梁津還好嗎?”“他沒事,”鄒渝見他實在著急,叫人遞給他一個手機,“喏,通訊錄第一個聯係人就是他。”副駕的保鏢手裏端著一台平板,深色背景麵,中央亮著一個小小的坐標點,背景中的另一個坐標點正向它急速接近。“目標就在我們附近……”鄒渝:“多遠?”保鏢艱難開口:“十米以內。”第76章 正文完視線範圍內,除了鄒渝的另外一輛車,還有一輛銀灰色的帕拉梅拉停在對街。鄒渝忽視他的阻攔下了車,與此同時,對麵那輛車掩開一道縫隙。比起許江明,楚盡風的五官與鄒渝就沒那麽相似了,見過他的人大多對他說過一句話:你與楚總當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長相、性格、手段,哪怕楚盡風曾在蔣雲麵前表達過很多次他對楚桉的厭惡,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就是世界上的第二個“楚桉”。獵獵寒風中,鄒渝的衣擺被吹得微微飄揚,這一幕被車內的蔣雲盡收眼底,思慮再三,他還是打開車門,與鄒渝並肩而立。“您不應該出現在這。”楚盡風眼尾揚起一個很小的弧度,他的微笑就像在套公式,給人一種並非發自真心的感覺。鄒渝上前一步,將蔣雲攔在身後:“那你說我應該在哪?多倫多?”從海京到冀西,再從冀西到加拿大,這幾十年的人生裏她見了不少大風大浪,此刻本該不動如山才是,可站在她麵前的畢竟不是別人,而是她的親生骨肉。“晚來一步,你哥哥、梁津,還有小雲可能都有性命之虞,”袖管下的手輕微顫抖著,鄒渝不由得加重語氣,“……小風,收手吧。”“為什麽連你也要阻攔我?”楚盡風望向蔣雲,笑容有些僵硬:“阿雲,我們之間的情誼難道比不過梁津嗎?他認識你多久,我就認識你多久,憑什麽贏的人是他不是我!”“喜歡和輸贏沒有關係。”蔣雲悄悄握住鄒渝的手臂,以一個保護的姿態虛虛攬著她的後腰:“如果當年的我看到如今發生的一切,他大概不會願意救一個發狂的瘋子。”追根溯源,魏淳亭死於他之手,魏疏躲掉的那場空難也由他發起,許江明至今仍躺在醫院,險些丟了性命。人一輩子也就那麽幾個至親至愛,楚盡風動動手指,竟想讓他痛失所有。他和楚盡風沒什麽好說的。“阿雲,你覺得我瘋了?”楚盡風眼底閃爍著幾分不可思議,好像在場所有人都是瘋子,隻有他才是唯一的正常人。“難不成是我瘋了?”蔣雲反問道:“不是你把消息泄露出去,誘導戚明準對魏家下手?”事到如今,他不想再給楚盡風留半分情麵。“不是你暗中給魏疏的私人飛機動手腳,想偽造出意外空難的假象?”頓了頓,蔣雲深吸一口氣,“許江明被人襲擊,不也是你提前策劃的嗎?楚盡風,你還有什麽好裝的。”“阿雲。”楚盡風身形一動,往他們的方向走了幾步,沒等走近便被鄒渝勒令停在原地。他舉起雙手發誓不會再動,一副無奈遷就的模樣。“我愛你,阿雲,我給你的愛不比梁津少,”他軟下音調,就像在哄負氣出走的愛人,“你知道楚桉為什麽執意把我送到國外嗎?都是因為你啊,阿雲。楚南緣發現了我的秘密,他向楚桉告密,說我對蔣豐原的兒子報有不可告人的情感。”“楚桉命令我跪在他麵前,要我二選一。我不想轉學,不想和你斷開關係,所以當初你問我是不是被逼,我回答說……”那雙狐狸眼因大笑而輕輕抖動:“我是自願的。”“的確,”蔣雲仿佛一塊沒有溫度的冰,說出來的每個字都裹挾著冷氣,“是你一廂情願。你愛我,難道我就要報以同等的愛嗎?當年救你不過舉手之勞,用不著你以身相許。”他還想繼續說下去,但鄒渝微不可查地朝他搖了搖頭,做出“回車裏去,這裏有我”的口型。蔣雲點了點頭,正要背過身,一聲刺耳的槍響劃破天際。他愕然看向楚盡風手中還冒著白煙的□□,足足反應了三秒,才意識到這玩意不是擺在商場供五歲以上兒童玩耍的玩具槍。“楚盡風!”鄒渝瞪大眼睛,本能地將蔣雲一把推向身後:“攜帶槍支彈藥在國內是違法的你不知道嗎?竟然帶槍入境……小雲說得沒錯,你真的瘋了!”持槍的那隻手緩緩下落,黑洞洞的槍口垂直指向鄒渝的胸膛。楚盡風眼角發紅,笑得癲狂:“不許走……你們一個都不許走!”“阿雲,我給你三秒時間考慮。三秒過後,我得不到的,梁津也別想得到!”“三、二……”“砰”躲在轎車背後的保鏢翻身護住鄒渝,蔣雲被一道黑影撲倒,身上宛如壓著一塊重石,“石頭”用身軀蓋住他的腦袋和前胸,仿佛他護著的是一塊無價珍寶。“黑影”穿戴了一套齊全的防護裝備,防護背心堅硬似鐵,壓得蔣雲踹不過氣。那人僅露出一雙戴著深色護目鏡的眼睛,蔣雲偏頭長長吐出一口氣,手指戳戳那人的肩膀:“我快被你壓死了……梁津。”“怎麽認出來的?”那人推了推護目鏡,左眼底部的黑痣好似被水浸濕,看上去有些濕潤。蔣雲警惕地留意著楚盡風那邊的風向,並未立即回答他的話。在中心城市的中心城區聽到槍響可是一件大新聞,警車鳴笛的聲音由遠及近,親眼見到楚盡風被繳械製服後,他目光轉回到梁津身上,伸手摸了摸那顆小痣。“猜的。”人活二十幾年,他隻遇到過一個肯為他舍命的人。他兩在地上滾了一圈,滿身灰撲撲的,都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梁津率先起身,稍後將他拉起來,撣掉他身後的塵土:“猜得這麽準啊,阿雲好聰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兄弟,有點曖昧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海崖無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海崖無涯並收藏兄弟,有點曖昧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