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錫豪見他沒有跟自己交易的意思,這回真急了,“等等。”簡若沉回頭,眸中滿含揶揄:“怎麽?”第180章 泡影(還加更)伊錫豪急得胸悶頭昏。關應鈞上任在即, 真不能再等下去了!以前這種想在銅鑼灣做生意的小富商見了他,不看僧麵也會看佛麵,現在佛倒了, 便狗眼看人低了!伊錫豪想到等在外麵的六子, 忍下爭辯的話,低頭道:“陳先生,我太需要這筆錢,太心急了,我給您道歉。”簡若沉眉梢微挑。敢叫囂的馬仔多的是, 但肯當眾壓下怒火和急躁低頭的沒幾個。這伊錫豪是個狠人,不愧是能上警方通緝令的東西。他抬腕看了一眼表, “再怎麽急, 沒道理連這幾分鍾都等不了吧?”伊錫豪咬牙:“是我的錯。”快五分鍾了。簡若沉坐回桌前, 對王翰停道:“合同拿來。”王翰停額角冒汗,不著痕跡瞥了一眼窗外。剛才那裏有黑影閃過, 將站在不遠處盯梢放哨的馬仔狠狠按下。捂嘴、戴手銬、套麻袋、推上車開走一氣嗬成。沒給人半點反抗的餘地。刺激。王翰停攥了攥發抖的手指,取來最後兩份合同,輕巧放在桌上, “伊先生,陳先生, 兩份都在這裏,您可以確認。”他起身時, 又借勢往外探看。荷槍實彈的警務處警察端著衝鋒槍, 與他對視之後愣了一瞬,將食指束在唇邊, 比了個“噓”的手勢。王翰停咽了咽口水,轉過頭, 餘光卻看見那警察好似笑了一下,接著躬身隱沒在窗沿下,將近十人的小隊悄無聲息地散開後藏好,乍一望過去,竟找不到半點破綻。大廳裏。簡若沉掃了一眼合同內容,確定伊錫豪沒在上麵做什麽手腳之後便提筆簽字。伊錫豪掌心脊背全是汗水,他視線虛焦,心中的惶然終於散去。簽字了。總計200平不到的商鋪,能賣4000萬港幣,撇去抽成,到手3860萬。稅……他都要走了,還交什麽稅?這些錢換成美金也有差不多500萬,聽說美國有些地方不限製毒品,拿著這些錢,帶著留的罌,粟和大麻種子出國種。以他和六子的技術何愁不能攀附當地黑,幫東山再起!虛焦的視線裏,美好的一幕幕似乎都已經出現在眼前。等到了美國,他可以帶六子泡洋妞,住小洋房,買小商鋪,到時候他們表麵上賣香煙飾品,實際賣毒品賺暴利。那小日子,別提多行!伊錫豪唇角掛著笑,卻逐漸覺得另外兩個人看自己的表情有些奇怪。他轉頭看過去,卻見兩人捏緊了手裏的合同別開頭,竟躲開了視線。怎麽了?難道……“這家中介擬的合同有詐?”伊錫豪問。那兩人尷尬笑笑,一人搖頭道:“不是。”另一人訕訕道:“沒有。”大哥,還問呢?要不你低頭看看這個陳先生簽的什麽名?假名沒有法律效益。他簽的是真名啊!伊錫豪摸不著頭腦,卻徹底從暢想之中回過神來。他視線重新聚焦在桌麵的合同上,看簡若沉翻過一頁又一頁,在需要簽名的地方落筆。他越看越覺得奇怪,那合同上落下的姓,好像並不是個陳字。耳東陳,這起筆怎麽是個竹字頭?伊錫豪坐直細看。此時此刻,簡若沉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紙上也隻餘一個空位,注意到伊錫豪落下的視線,他越寫,唇角的弧度越大。竹、。一個“”字落下,伊錫豪駭然站起,後退一步,反手就想拔槍。怪不得!怪不得這人不肯第一個給他簽!怪不得他一進門就覺得不對!這陳先生的陳哪是什麽耳東陳,是水冗沉!關應鈞比他更快,拔槍舉槍,一氣嗬成。伊錫豪槍口還未來得及指向簡若沉,就被黑洞洞的槍口直指額頭。他暴怒:“你他娘敢耍老子!”簡若沉慢條斯理簽下最後一個名字,將合同拿起,輕輕摔在伊錫豪麵前。紙張落在桌麵,發出一聲悶響。他笑問:“哪裏耍你了?”他如今還是西九龍總區警署的簡顧問,幫忙抓人天經地義。再說,沉先生就不是沉先生了嗎?乍一聽全是謊話,但仔細一想,不都是真話嗎?簡若沉笑彎眼睛,“房我也買了,錢我也付了,中介一會兒會根據合同上的賬號轉到你的賬戶。”他頓了頓,促狹問:“你是沒賣出房還是沒拿到錢?我哪裏耍你了?”伊錫豪有口難辨。他辯不過,臉漲得通紅。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簡若沉為什麽要在他們剛進門時捧一踩一,挑撥他和另外兩人的關係。不過是想讓另外兩個人看到合同上的簽名之後不要聲張。因為那句話已經說明了警方對沒上通緝令的三合會成員的態度。簡若沉是在告訴他們為了所謂的兄弟情義,放棄大好前程不值當!他走一步看三步。狠,真的狠!伊錫豪原本不信陸榮被抓捕前被氣吐血的傳聞,但現在不得不信。簡若沉確實有氣瘋別人的本事。伊錫豪站在原地,一時不知該怎麽辦。既然麵前的人是簡若沉,那他身後扮演保鏢的就是關應鈞。伊錫豪呆立著,轉頭看向門外。中介公司的大門是玻璃質地,能清晰看大綠化帶。望風的六子不知什麽時候竟不在了。風吹著綠化帶裏的香樟樹沙沙作響,顯出一種詭譎的靜謐。這一刻,他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什麽洋房洋妞,什麽東山再起都成了笑話和妄想。所有的算計,所有的打算,都在這一刻變成了泡影!伊錫豪整張臉都變得通紅,眼睛幾乎能滴血。他終於反應過來了一切,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這麽落網的。伊錫豪又想到關應鈞和簡若沉抽一根煙的曖昧關係,“簡先生。我真想不到,你和關sir竟然是這種關係。”關應鈞麵無表情,一手舉槍,另一隻手摸出手機打通電話,“準備行動。”伊錫豪表情詭異,他盯著簡若沉看了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將手中的槍一甩,丟在地上,放聲道:“我懂了!你一個22歲不到的學生,連警校都沒上過,怎麽可能當西九龍總區警署的顧問!”他將人上下打量一遍,語氣狎昵,“你這身衣服一脫,細腰軟臀,什麽障礙也坐平了吧!我要是進了九龍監獄,就將你的事跡到處宣揚,讓你在罪犯當中揚……”“砰!”聲音戛然而止。關應鈞麵無表情,將偏轉幾毫米,還冒著火藥氣的槍口轉回來,“再說一句?容我提醒,我現在是警務處cib的人。”警務處cib性質特殊,開槍限製少得幾乎沒有。伊錫豪愣愣抬手,摸上顴骨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