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今天在同事麵前腿靠著腿,今後就可以光明正大手拉著手了。張星宗看到關應鈞第三次喝了簡若沉奶茶的時候,腦子裏生鏽的齒輪終於哢嚓哢嚓轉動起來。關sir不是有潔癖嗎?用同一根吸管,那不就和嘴對嘴一樣嚴重嗎!要不要提醒?這大庭廣眾的,說出來關sir多尷尬。要是關sir當即放下杯子漱口,那簡顧問該多尷尬。算了,還是憋著吧。張星宗糾結著,吸管都被他咬癟了。最後還是把話咽進肚子裏,什麽都沒說。20分鍾之後,眾人吃完了晚飯,準備審訊。這會兒的西九龍總區警署,除了晚間值班的警察就沒什麽人了,隻有重案組還燈火通明。a組人最多,大家都在為審訊喬覺民的事發愁。主要是喬覺民求死的意誌太強,他們怕剛把他嘴裏的毛巾拿出來,喬覺民就又要咬舌頭。必須先試探出喬覺民為什麽尋死才行。可是不能說話,又要怎麽試探?大家一時沒什麽頭緒,期盼地看向簡若沉。簡若沉想了想,“一般來說,求死心強烈的人隻有兩個求死的動機。一,得了非常痛苦的絕症,覺得活著是一種折磨。二,被人用家人或者外物威脅。”關應鈞道:“張星宗、劉司正。你們立刻拿著喬覺民的身份信息打電話給香江的各大醫院確認。我們排除這一可能之後才能往下審。”“yes sir!”“其他人去做手頭的報告”關應鈞拉開辦公室的門,又一本正經道,“簡顧問跟我來一下。”簡若沉慢慢走過去,抬起眸子看他,“什麽事關sir?”關應鈞把辦公室大門關了,才摟住簡若沉親了親他的發頂,低聲道:“休息一會兒,等下我叫你,還有硬仗。”簡若沉回頭看了一眼門,覺得偷偷談戀愛真的蠻刺激的。這扇門或許會被莽撞的組員推開,然後看到他們……關應鈞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哢嚓一下把門鎖了,“好了,睡吧。”簡若沉:……哦,也就刺激了一下。他爬到小沙發上去,用毯子把肚子一蓋,側枕著墨綠色的靠枕,思緒空飛了一會兒,很快便睡著了。半晌後,迷迷糊糊之間,聽到連串的敲門聲。張星宗一邊敲一邊喊:“關sir!查完了!喬覺民半年前在德誠醫院做過一次體檢,很健康!”簡若沉條件反射從沙發上翻身而起,不然驚醒讓人心髒跳得厲害。他翻到關應鈞櫃子裏的備用濕巾搓了一把臉,又清了清嗓子才走過去開門。張星宗眼睛發亮,“應該是有人威脅喬覺民,我查到喬覺民做體檢時,同行的還有一個女人和一個小男孩,小男孩也姓喬,應該是他兒子。”他將手裏的紙遞出去,“這是醫院那邊傳來的傳真,還有體檢表上的照片。”簡若沉翻了翻,心中有了數,又拿了之前整理過的證據文件夾,將體檢記錄和放大的證件照都夾了進去。這些東西必要時都可以成為擊碎嫌疑人心防的利刃。關應鈞走到外麵,對畢道:“提人來審訊室。今天就審。”拖不了,拖得越久,變數越大。喬覺民這種人甚至有可能鬧絕食餓死自己。他又看向簡若沉,“這次我跟你一起,喬覺民太危險。”“ok。”簡若沉快步走向審訊室,手指握上門把手時忽然一頓。他回頭看了看,見同事們還未跟上,便低聲道,“鈞哥,一會兒無論喬覺民說了什麽,你都別打他。”關應鈞說:“我盡量。”其實隻要嫌犯不出言不遜,他一般還是能忍住甩人衝動的。簡若沉深吸一口氣:“進吧。”硬茬子他碰過,但喬覺民這種他是一點應對經驗都沒有。第107章 一唱一和簡若沉推開審訊室的門。喬覺民坐在審訊椅上, 手腳都被拷在了椅子上,嘴裏還塞著一團手巾,目光沉寂而決然。隻要有人敢拿下那團手巾, 他就敢發狠咬斷舌頭, 讓舌根處噴湧而出的鮮血嗆死自己。簡若沉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拉開椅子,與關應鈞一起坐下,再次翻開了藍色的證據文件夾。一時間,審訊室裏隻有紙張摩擦的聲音。喬覺民耐心等了一刻鍾。他打定主意, 隻要能說話了,便第一時間尋死。這一刻鍾裏, 簡若沉把薄薄的證據記錄翻來覆去看了三四遍。喬覺民疑惑了。簡若沉到底想幹什麽?到底還問不問?良久, 久到喬覺民不由自主放鬆警惕的時候, 簡若沉開口道:“喬覺民,半山雅居十三號樓是不是陸榮要求你炸毀的?”話音剛落, 簡若沉便將審訊室所有燈全部打開,喬覺民的所有表情頓時無處遁形。他的瞳孔驟然擴散,雙拳緊握, 止不住地發顫,整個人驚恐地搖著頭, 嘴裏發出了“唔唔”聲。說中了。簡若沉笑了笑,“不對, 我剛才仔細想了想。我們在小馬山新村601抓到你時, 你說過:‘我死了,才算完’。這說明你的死有目的性。”“你不是為死而死。”喬覺民說不出一個字, 倉皇又拚命地搖著頭。一刻鍾之前,他渴望有人能拿走這塊該死的毛巾, 讓他快點死。現在,他渴望有人能拿走這塊該死的毛巾,讓他說話!絕不能讓警察認為是陸榮指使他幹的!否則他的家人……喬覺民崩潰地閉上眼。現在的警察怎麽回事?審訊的時候不讓說話還審個屁!簡若沉心髒跳得厲害,掌心也出了點汗。他得保證手巾拿下後,喬覺民的第一反應不是自盡。現在還不保險。他從文件夾裏抽出一張醫院傳過來的照片,“喬覺民,抬眼看看,認不認識?”喬覺民直直看著,心中揚起駭然的巨浪。他怔怔的,眼角都有些濕潤。警察是怎麽搞到他老婆的照片的?這是什麽意思?他們是不是什麽都知道了?簡若沉慢慢把照片放下了,捏著另一張,走到喬覺民麵前,“不是為死而死,那是不是為了家人?陸榮拿著你的家人威脅你,逼迫你獨自攬罪?”喬覺民還是搖頭。自簡若沉說話起,他就一直在搖頭,但一次比一次更遲疑,一回比一回動搖。簡若沉把小男孩的證件照放在了審訊椅的小桌板上,接著抬手扯出喬覺民嘴裏的手巾丟到一邊。喬覺民愣住了,甚至忘了把大張著的嘴合上。他怔怔盯著照片上那張天真爛漫一無所知的臉,看著兒子眼睛裏毫無陰霾的笑意,忽然掉了滴眼淚。他多想在死前再看一看他們,摸一摸兒子的頭發,親一親妻子的臉。兒子一定又長高了吧?學習成績進步了嗎?和媽媽一起過得開心嗎?淚水滴落在照片上,喬覺民慌亂地伸手去擦,卻越擦越多。簡若沉鬆了口氣,回頭抽了張紙遞過去。喬覺民接過,一點一點把照片上的淚輕柔地沾完了,嘴裏不知所雲地呢喃著,聽不真切。簡若沉心頭微鬆,他明白,策略對了。隻要把話題往“陸榮是始作俑者”上引,喬覺民就會被“我要完全認罪”這個任務轉移視線,繼而放棄死亡。審對了。喬覺民不會再尋死了。簡若沉轉身坐回自己的位置,關應鈞拆了包便攜濕巾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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