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應鈞一翻身, 把人掀下來,“不能親了……”他將人攏在身前,從背後抱住, 手指撫著人微涼的肚子摸了摸。簡若沉打了個激靈, “你手好燙。”關應鈞低低笑了聲,“是你太涼了,這麽小,又一點火氣都沒有。”簡若沉翻了個身,正麵對著關應鈞, “我看著你,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他覺得關應鈞仗著資本雄厚, 在這內涵人。關應鈞對上那雙澄澈的眼睛, 定定瞧了一會兒, 唇角一勾,“我說的是年齡。”簡若沉踹了他一腳, “沒眨眼,說謊。”“眨眼太多太快是說謊,沒眨眼也是說謊?”關應鈞嘶了口氣, “這輩子就你能踹我了。”簡若沉有點無語。剛認識那會兒,關應鈞這張臉簡直和關公一樣。聊天都像在審訊, 一點人情味沒有。談個戀愛,荷爾蒙一分泌, 藏在骨子裏的匪氣就藏不住了。他想了想自己, 覺得麵對喜歡的人時是會露出平常藏起來的一麵。簡若沉道:“正常人最多十五秒就要眨一次眼,很多人五秒鍾就會眨一次, 但剛才你盯著我看了20秒,又說了一句話, 愣是沒眨一次。”“除了是在說謊時觀察受眾反應,我想不出別的理由。”關應鈞抱著他,盯著簡若沉耳尖上的小痣看了一會兒,埋頭下去,用牙尖輕輕磨了一下。白天看簡若沉審人的時候,他就想這麽幹了。他咬了一口,就抽出床頭的紙巾給人擦耳朵。簡若沉反應過來的時候,紙團已經落在了門邊的垃圾桶裏。他抬手摸了一下耳尖,震驚地看著關應鈞,“你真是第一次談戀愛嗎?”牽手都能翹一翹的男人,怎麽能這樣花樣百出?關應鈞笑了,“遇見你之前沒喜歡過人。我都不準備結婚。”“隻不過做臥底的時候見世麵多,毒頭走到哪裏都帶心腹,他們談事情的時候很亂,換成你去,也是眉毛上吊鑰匙。”開眼。簡若沉餘光瞥見關應鈞褲子處的陰影,不敢再往下聊了,果斷換了個話題,“你怎麽這麽晚不睡覺,在外麵散步?”“想關於你的案子。”關應鈞老老實實道,“想銀行保險櫃裏的苯甲嗎啉。”簡若沉一愣,“怎麽說?”關應鈞摸到簡若沉微涼的手,抬手將被子掀起來,包在他身上,一邊道:“陸榮將保險櫃鑰匙遞給江含煜時,卻並未告知江含煜保險櫃內物品的性質和作用。這很可疑。”“確實。”簡若沉道。關應鈞單手枕在耳側,“這裏有兩種情況。”“第一種,鑰匙的作用和苯甲嗎啉的用法被軍情六處用密碼寫在了mi6秘檔裏。”“這說明殺害你對他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間諜行為。”“第二種,秘檔裏沒有寫鑰匙和藥物的使用方法,江含煜沒有任何渠道知曉鑰匙的來處,這把鑰匙是順帶的。”“這說明陸榮早已料到了江含煜會被我們抓住,於是借江含煜之手,讓你接觸到鑰匙關聯的信息。”關應鈞輕聲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做?”簡若沉挑眉。關sir的邏輯整理能力真是優秀的一騎絕塵。他當時在審訊室也感覺不對,但沒理得這麽明白。簡若沉縮在被子裏想了想:“從動機來推測。”“第一種,mi6認為殺害我能影響大局,所以將這個行動用密碼寫進秘檔。”“第二種則可以延伸出兩種動機。”“一是陸榮想要與我交好,暗示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將鑰匙的線索送給我們。”關應鈞蹙眉問:“二呢?”“二是陸榮和想要殺害我的人有利益衝突,想要利用西九龍除掉他。這樣既可以賣個人情,又能轉移警方注意力,還能除掉自己的對頭,對陸榮來說一箭三雕。”簡若沉說著,裹起被子,蛄蛹著挪了兩下,“其實犯罪心理學破案有時也有主觀成分,還是用在審訊上更靠譜。”關應鈞唇角勾了一下,沒作聲,默默等接下來的安慰。“不用多想。等我們拿到密碼對照本,是一還是二,不就能迎刃而解了?”簡若沉伸手把被子分了一點出去。關應鈞接過,蓋在自己身上,忽然想起過年時在黃大仙廟裏的簽文。風雨皆可喜。他笑了一下,“我睡不著是因為案子,你呢?”簡若沉愣了愣才道:“羅管家給我看了媽媽的照片。”沒什麽不能叫的。她拚命生下這一具身體,要是他叫的是“簡媽媽”,那太不應該了。他都能在兩個世界活了,也能有兩個親媽,兩個爸爸。簡若沉不知道心裏那股悵然的感覺該怎麽表達。他給原主報仇了。江鳴山死了,陸塹過幾天也得死,江含煜也伏法。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去,但被害死的人卻再也不會活過來。關應鈞摸著簡若沉的側臉,一下又一下。他知道簡若沉現在根本不需要別人的安慰。就是年齡不大,看過的事情不多,還不適應這個殘酷的社會,以後都會好的。關應鈞沉默半晌,等簡若沉麵色好些就道:“要是我爸媽還在,他們肯定也會喜歡你。”簡若沉又笑起來。兩個人又小聲鬧了一會兒,後來簡若沉犯困,不知不覺睡著了。次日。簡若沉醒來後愣了半晌,轉頭往邊上看,關應鈞已經不在了,被角好好掖著,伸手一摸,另外半邊還有點兒溫度。應該剛走沒多久。他起身洗漱,下樓。餐廳裏的電視開著,羅彬文整個人神采奕奕,大清早就開了瓶紅酒。簡若沉走過去,“羅叔,有什麽好消息?”羅彬文道:“陸老爺子今早於醫院病逝。”陸景琛?簡若沉轉頭看電視,上麵鋪天蓋地都是這個消息,陸家的股票一跌再跌,陸榮身著黑色西裝,站在鏡頭之前,滿臉悲痛,麵頰帶淚,“……我弟弟實在混不吝,父親受到的打擊太大了,我沒想到……我對此深表遺憾,陸氏會盡快做好善後措施……”簡若沉:……演得可真不怎麽樣。哭的時候嘴唇沒有發顫,鼻翼沒有擴張,不符合微表情邏輯,說不定連眼淚都是用眼藥水點的。陸家的消息又放了五分鍾,接著畫麵一轉,出現了西九龍總區警署的航拍視角。新聞主持道:“西九龍總區警署三反聯合會,有組織犯罪調查科於今早抓捕23位潮義幫成員。查封潮義幫在香江的所有據點,民眾歡欣鼓舞感謝警署警察,稱再也不用交保護費了。”潮義幫是陸塹手下的殘餘勢力。之前搶劫銀行的人就是他們找來的。平常堪稱無惡不作。潮義幫一倒,香江組織強搶金店的劫匪團都會少很多。治安水平直線提升。簡若沉唇角勾起,輕笑了一聲。電視裏,新聞一個接著一個,不一會兒話題轉到了他身上。主持人誇讚“簡氏”和“康納特”旗下的產業都很有社會責任感,做了不少便民舉措。光誇還不夠,甚至舉著話筒,挨家挨戶采訪了不少阿婆和老伯。簡若沉聽得耳熱,又覺得有點不對,“這家媒體是誰家的?”羅彬文回想一瞬,又翻開筆記本確認,“好像是陸榮旗下的。不過這都是行內消息,表麵上,這家公司在另一位商人手裏。”簡若沉挑眉道:“陸榮這是要捧殺我?”羅彬文倒沒想到這層,“我們怎麽應對?”“無論陸榮怎麽誇,stn都是全香江最有影響力和公信力的媒體,他強調個人,我們就強調團體。”簡若沉條理清晰地開口:“讓stn多報一報西九龍警署別的部門的政績,將大家的視線轉到總指揮身上去,說他用兵如神,心胸寬廣,大膽創新,怎麽誇都行。”羅彬文恍然,“這樣總指揮既不會因為你出了風頭而生氣,又可以減輕陸榮捧殺的影響力。”“是這個道理。”簡若沉塞完最後一口土豆泥,含含糊糊道,“上學~”江含煜的案子進行到這裏,全看icac怎麽審。事情要是順利,就和西九龍總區警署沒什麽關係了。就是mi6秘檔的事情令人頭大。宋旭義和林嘉誠、霍明軒三個人都要把香江大學單人宿舍樓的大門盯爛了,也沒找到宿舍安保管理員的破綻。第三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