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燒鵝有點像大陸90年代小賣部裏麵的小辣條,隔著塑料包裝袋就聞得到香味。簡若沉眼睛發亮,沒心思管關sir的上上上次直接爆破,直勾勾盯著包裝袋,“這也給我?我都沒見過這個,辣嗎?”“不辣。”劉司正看了不遠處正在整理文件的關應鈞一眼,湊到簡若沉耳邊低聲道,“其實有一點點,但關sir叫我們別給你吃辣,一會兒關sir問起來,你就說不辣。”“劉司正。”關應鈞叫了一聲。劉司正趕忙立正,“到。”“我是在忙,不是聾了。”關應鈞伸手去拿簡若沉手裏的包裝,稍稍用了點力想要拿走,卻發現少年抓著塑料包裝的邊緣不舍得鬆開。簡若沉抬起眸子,直直看著關應鈞,“就這麽小,不要緊的,給我嚐一口。”多稀奇的東西,2030年的人沒見過。想嚐嚐。琥珀色的眸子透著一股眼巴巴的味道。眼底浸潤的金色似乎都蕩漾著水光。關應鈞緩緩鬆開手,“就一個。”簡若沉立刻撕開包裝袋吃了,甜酥軟糯,口感很有嚼勁,有點彈牙齒。鮮香微辣,香得要命。可惜就一個。他吃完細細品味一會兒,又把剛才剝開的橘子吃了,酸酸甜甜的汁水迸發,帶出短暫的愜意。等橘子的氣味消失在舌尖,a組辦公室外走進來一個人。丁高額角有些汗,鼻息急促,“關sir,陸塹請了律師,全程都是律師在說,他執意說自己隻是喜歡研究製毒,那些東西……還沒來得及賣……”張星宗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真不要臉。”“僅製毒在香江最多隻叛過十五年。”畢臉色不太好,“陸家有保護傘,我們要是找不到他販毒的證據,他恐怕隻能被關七年。”簡若沉擦擦手,“不是還有組織殺人罪嗎?他是共犯。”丁高搖頭道:“我剛剛打了電話,上麵認為江永言案件已經結案了,不能再增加嫌疑人,這項罪名算不到陸塹頭上去。”關應鈞垂眸。這就是九龍警署對陸塹厭惡的根本原因,他太會脫罪,保護傘太大了。畢歎息道:“劉sir怎麽回事啊,腦子該不會不好吧……追madam也追不到,查賬也查不出貓膩。”關應鈞:……簡若沉擦擦手安慰:“沒關係,退一萬步來說,七年,足夠我們找犯罪證據了。”他起身道:“人在哪裏?我去跟他聊。”雖然不能保證聊出證據,但問總比不問強。關應鈞道:“丁高,你帶他過去。”第67章 好響的巴掌簡若沉看向丁高, “給我一張九龍區的地圖。”丁高愣了愣,“問販毒罪證要九龍地圖幹嘛?我覺得還是直接查流水和賬本比較靠譜,有交易記錄比什麽都強。”簡若沉道:“廉政公署的劉督察找了五年都沒找到賬本, 我覺得可能不是他業務能力有問題, 而是陸塹根本沒有做賬。”他說著,走到劉司正身邊,借身體遮掩指指放在角落的齋燒鵝小包裝。劉司正立刻意會,偷偷摸摸又遞出一塊。簡若沉接過藏在掌心,麵色不改, “你們記不記得江含煜移植骨髓的事情?我懷疑給江含煜捐獻骨髓的女生是被迫的。”關應鈞見丁高還不動,就走到文件櫃邊, 親自從頂端拿了張地圖遞, “我來跟他們解釋, 你先去。”“好。”簡若沉接過,隨手拿了支紅色記號筆別在地圖邊緣, “誰去幫我們帶回來的那些製毒工人做一下口供?”張星宗彈射起跳,“我去我去。”關應鈞看了他一眼,回頭道:“畢, 你和張星宗一起去。”畢:“yes sir。”簡若沉眉尾微微一挑。關sir平衡職場的能力倒挺不錯,怪不得能鎮住a組這幫性格各異的天才。他走到審訊室前, 抱著地圖站住,透過單向玻璃觀察著陸塹的神色。男人眉頭蹙起, 但麵上並無愁色, 他蹺著二郎腿,手裏還夾著一根煙, 看上去有恃無恐。陸塹邊上的律師,正翻看麵前的文件, 目光懸浮,手指緊攥。簡若沉垂眸等了一會兒,直到陸塹抽完了煙,又抬手把通風扇打開吹了五分鍾涼風才開門進去。“中午好陸先生。”簡若沉勾起一個淡漠的笑,雙手撐在桌子邊緣,居高臨下地看著陸塹。這種人不好審。因為陸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是說了實話就什麽都沒了。他是個投機取巧的商人,知道選什麽對自己最有利。陸塹笑笑,“中午好。”他攤開手,“想問什麽隨便問,我知無不言。”現在外麵一定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但是沒關係,江含煜穩場子的能力不差,一定能幫他穩住股東,現在最要緊的是脫罪或者輕判。隻要人不死,陸老頭有的是辦法把他撈出去。大不了就等七年,七年後出獄,又是一條好漢。隻要人不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陸塹靠在審訊椅冰涼的椅背上,“我知道你們想弄死我,但也要看看你們總區警署有沒有這個本事。”審訊室外。透過單麵玻璃觀察陸塹現狀的陳近才握緊了拳頭。好不要臉,好有恃無恐!關應鈞抱起手臂,走到門邊。想了一會兒還是沒進去。審陸塹,簡若沉一個人比帶著人更好。審訊室內。簡若沉輕笑一聲。他轉身拉過白板,展開地圖,用磁鐵分別吸住四角。陸塹的視線落在簡若沉身上。少年紮成低馬尾的頭發,隨著動作微微晃動,發尾擦過腰窩上方的位置。線衫在少年傾身彎腰時包裹住腰線,衣服上突出一道脊椎的痕跡,很細微。高腰的淺藍色牛仔褲褲腰上束著一條純黑色的、一寸寬的皮帶。底下的腿又長又直,比起以前健康了,長了些肉。那條皮帶束得很緊,很妥帖,讓人有種解開一看究竟的衝動。陸塹微微眯起眼。從前的簡若沉從來不能給人帶來這樣的感覺。如今呢?性格多變,古靈精怪,聰明絕頂。一會兒能酣暢淋漓坐在毒頭身上,一會兒又能跟著警察一起逮捕他。叫人捉摸不透。簡若沉弄好地圖,回頭看了陸塹一眼,帶著一點笑。陸塹愣了一下,隨即心跳緩緩加速起來。這是什麽意思?拋媚眼?很快,這速度隨著簡若沉的話倏然攀升至最高點“陸塹,給江含煜移植骨髓的那個大陸女孩是自願的嗎?”陸塹呼吸一窒。他全身心防備有關毒品的問題,根本沒想到簡若沉竟然會問這個!“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是不是自願?她是我朋友,當然自願。”陸塹微微坐正了身體,死死盯住簡若沉的臉。簡若沉搖了搖頭。說謊。看來那女孩確實不是自願的。陸塹臉上接連出現的防備和心虛就是最好的證明。stn的記者至今也沒傳回什麽消息,看來江含煜拒絕了訪談。真謹慎啊……果然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捐贈人在哪裏?”簡若沉語調平和,隨口似的問,“在九龍區的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