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若沉用手背蹭了一下滾燙的麵頰,覺得每一個毛孔都在冒小汗珠。他又後悔,又好奇關應鈞會怎麽說。關應鈞呼吸忽然重了一瞬。所以……簡若沉是在試探他,還是在質問他?如果他說是,又惹了人生氣,那事情該如何收場?黑暗滋生著恐慌。與此同時,江亭公館之內,陸塹站在江含煜麵前。客廳隻有一盞燈,照得兩人麵孔詭譎。陸塹看著江含煜淒紅的眼眶,輕聲問:“你給我的八億,是買了未來能日收80億的企業換來的?”他不明白:“你怎麽這麽……”笨?賣給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這個時候。偏偏買的人是簡若沉。第51章 關應鈞喜歡他黑暗中。關應鈞下顎緊繃著, 腦子混沌極了,足足靜默了半晌。簡若沉一手抓著他的肩膀,隻覺得臀下的腿熱度驚人, 幾乎要把人燙得跳起來, “你……”話才開了個頭,a組辦公室外的走廊便傳來一道耳熟的聲音:“咦?”“a組的緊急備用燈怎麽滅了?”是陳近才的聲音。警局裏哪怕是下了班,也會給辦公室留一盞備用燈,這樣能對覬覦文件的小偷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因為哪怕隻有一盞小燈,也能讓整個辦公室一覽無餘。要是外麵的人突然開燈, 就能看見a組辦公室裏。那他們這樣……簡若沉手指收緊,緊緊抓住了關應鈞的肩膀, 他想要站起來, 腿卻是軟的, 像是釘在了關應鈞身上。靜謐的辦公室裏。呼吸與心跳交織著,形成一道澎湃潮濕的音律。鼓噪而響亮。不遠處的門外, 陳近才“嘖”道:“哎喲,a組電閘跳了,怎麽回事?”“哢噠”一聲。a組對麵, d組辦公室的門打開,裏麵探出一顆頭, 小聲道:“不好意思啊陳sir,我們在吃插電火鍋, 上回那鍋不是讓madam沒收了嘛, 這回買的鍋功率大,不小心讓a組跳閘了。”abc三組一排, def三組在對麵。ad兩組共用一條電路。陳近才:“嘿,你小子真會享受, 給我來兩口。”他說著抬手將a組的電閘撥上去。頂燈輕微響了一聲。黑暗的辦公室驟然被照亮。刹那間,兩張鼻尖對著鼻尖的麵孔清晰地呈現在對方眼前,毫無遮掩。這一刻,兩人的心跳幾乎重合。同時一顫。簡若沉呼出一口氣,微微發著怔。外頭,陳近才滿心都是d組偷偷燒的火鍋,根本不知道他的好兄弟到底在辦公室裏做什麽。回頭一瞧,疑惑喃喃:“關應鈞這人,下班怎麽不關燈?”他一抬手,又把辦公室的燈關了。黑暗重新降臨。那種隨時會被人抓住的,偷情一般的刺激感叫人渾身發麻。簡若沉一下子卸了力氣,實實在在坐到了關應鈞的大腿上。少年身上沒什麽肉,但該有肉的地方一點肉都不少,柔軟的腿肉一撚,帶著渾身的重量在黑暗中壓下來。關應鈞呼吸重重一沉,眼前甚至出現了一片重影。他舍不得放開簡若沉,又弄不清簡若沉目前到底是態度,又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問出了這句話。要說不生氣了,簡若沉原本就沒生氣,隻是不想將他放在眼裏。要說喜歡,簡若沉怎麽可能會這麽快喜歡上他?他才做了混賬事。d組的門縫裏飄出一些牛肉海鮮的香味,勾著人的味蕾。簡若沉等不來回答,又覺得肚子餓,於是催促似的問:“關sir,你是不是中意我啊?”關應鈞沉斂片刻,輕聲否認:“不是。”簡若沉蹙起眉。不是?不可能。他心理學分析水平那樣好,絕對不會出錯。可恨陳近才竟然有隨手關燈的習慣,否則他現在就能看見關應鈞的微表情,判斷他到底有沒有說謊了!怎麽可能不是呢?總不至於他第一次出錯是在關應鈞身上。他怎麽可能會出錯呢。簡若沉抿著唇,心想:是關應鈞說謊了。身為警察,怎麽能對人說謊?他好想聽到真話。想聽到準備用心理學上的技巧去逼問。此時,最好的選擇……簡若沉手心出汗,呼吸微微急促了些。他輕輕縮回了手,隻後仰著坐在關應鈞膝頭,靜靜等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靠近關應鈞耳邊,輕聲問:“真的嗎?”柚子味的香氣呼在頸側和耳蝸,關應鈞近乎要被逼瘋了,他半閉著眸子,頸側青筋暴起,手攥成拳,指節用力掐進掌心。他張口想說違心話,想告訴簡若沉他不喜歡他。但如同啞了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簡若沉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他看到了關應鈞掙紮的神色,覺得有趣。於是腦袋一熱,伸手摸上關應鈞的下顎,指尖一劃,戳到凸起的喉結,“你說是真的,我就離你遠些。”關應鈞眼眸晦暗,欲望與克製在其中交替沉浮。“簡若沉。”他嗓音低沉沙啞,壓抑著欲念,“你是不是想玩死我?”簡若沉咽了咽口水,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但關應鈞的表情讓人一時發怔,忘了推開。關應鈞急急喘了一口氣,仰頭緩了一會兒才低聲問:“你……”他伸手,猛然抓住了簡若沉的後頸,“12月,你那樣喜歡陸塹,喜歡到恨不得為他去死,你現在還喜歡他嗎?”簡若沉還沒說話,就感到後頸被人往前一挪,命門被人握在手裏,他不得不順著力道往前。從關應鈞的膝蓋,移著移著,坐到了腰腹。關應鈞放任理智潰敗。他把額頭抵在簡若沉的肩膀上,“你現在是不是因愛生恨。”如果陸塹回頭,簡若沉會怎麽選?如果陸塹死了,這個像是為了反抗而來的簡若沉會像李叔說的“第二人格”或者“靈魂轉換”一樣,虛無縹緲地突然消失嗎?簡若沉被這樣濃稠的情感震住了,他手腕微微一動,就被一隻滾燙的手拉住了。這隻手沒什麽力道,似乎給了他選擇的餘地。關應鈞低低道:“你為什麽偏要從我這裏得到一個答案?”簡若沉啞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關應鈞用拇指輕輕摁了摁簡若沉的掌心,“無論你是想弄死我,還是想報複我惹你生氣都行,就趁現在。”哪有那麽嚴重呢?簡若沉混亂地縮了縮手,卻沒有抽走。關應鈞牽著呆住了似的簡若沉,將他的右手湊到唇邊,試探地親了親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