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力量根本不在一個重量級,沒有任何可比性。男人臂膀牢牢攔著喬橋的腰, 另一隻手微微抬著, 擱在喬橋後腦勺上,不管喬橋怎麽踢他打他, 男人都紋絲不動,穩穩地把喬橋抱在懷裏。男人強硬地帶著喬橋走進了議會廳後麵的休息室裏,放在了休息室的那張小單人床上。暗紅色的厚重簾布落下, 隔絕了外廳的一切,休息室裏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幾乎一點兒光都看不見。喬橋屏住了呼吸, 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一落地就飛快地想跑。然而沒爬出去半米, 就被一隻手抓住腳脖子。喬橋渾身顫了一下,閉著眼睛, 努力咬緊牙關,細白的胳膊蜷縮著,匍匐在被單上,手腳並用地想往前爬。可腳踝上的那隻手隻稍微一用力,喬橋的努力就全都成了白費。喬橋嗚咽一聲,可憐巴巴的、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人連著手指頭底下攥著的床單一起拖著拽了回來。握在腳腕上的手很快鬆開了,但喬橋還沒來得及再跑。兩隻大手就又落了下來,牢牢握住了那段細的仿佛能折斷的腰肢,手指陷進腰線裏,把腰上的衣服都弄出了深深的褶皺。喬橋纖秀的背脊瑟瑟發抖,努力僵著身子抵抗著,卻還是輕易地被那雙手往下拖回到身下,掐在腰上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就把小烏龜似的埋著頭蜷縮在床上的喬橋翻過了身來。喬橋像是被天敵叼進嘴裏的可憐小動物,雙手緊緊捂著眼睛,身體因為男人的觸碰而渾身發僵,呼吸打著顫,終於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不要、不要,放開我……放開我……”喬橋從來沒有對自己做的事感到這麽後悔過。喬橋今天不應該跟著喬安然出門,不應該因為好奇跑到這裏來的。他本該好好地睡在家裏柔軟的床上,本該在大概十點左右就上床睡覺,安眠到天明,然後第二天給蔣元洲打去一個問候電話、和宋以明一起吃午飯,再一起看一下午的電影。喬橋本應該平靜地度過暑假前的最後這幾天,把所有的煩心事都暫時丟到暑假後。可喬橋誤打誤撞地走進了昏暗壓抑的地下會所,撞見了生平最恐怖的屠殺畫麵。最讓喬橋絕望的,是喬橋竟然在凶手身上嗅到了他最熟悉的氣味……喬橋的心胡亂地揪著,腦子裏亂得像是打了死結的毛線團,無措,茫然,恐懼……種種情緒匯聚一起,幾乎要將他壓垮。喬橋下意識想要逃避,不想麵對,想要回到自己的家,回到房間裏,回到所有一切都正常的時候。然而他回不去了。“宋以明……”眼淚不斷地從手指間溢出來,喬橋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思考,下意識地不斷叫著他最信任的那個人的名字:“宋以明,宋以明,救救我……宋以明……”男人垂眼看著哭到打顫的喬橋,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是抬起手,揭下了掩住了麵容的寬大帽簷。男人俯下身去,手按住喬橋的肩,五指溫柔地捏住喬橋的手腕,手指穿過細白的指節,握住了喬橋的手。他輕柔卻又不容置喙地,把喬橋蜷縮在一起,哭得手心都泛了紅的手拉了下來。休息室裏沒開燈,又身處地下室,光線應該是很暗的,但床邊的燈盞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男人打開了。喬橋眼睛裏浸著淚水,瞳孔和光接觸了一秒,就又緊緊閉上了眼睛。男人低著頭,從他這個角度,能看見喬橋的所有的顫抖和害怕。柔和的黃色光暈下。喬橋被淚水打濕的卷翹長睫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像是震動翅膀的蝴蝶,怯生生的顫抖著。男人伸出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喬橋掛著水珠,濕漉漉的睫毛,輕聲叫了一聲:“喬喬。”喬橋呼吸急促,像是害怕到了極點,聽不見任何聲音,隻會嗚咽著,不停地小聲叫著:“宋以明、宋以明……”然而宋以明很殘忍地打破了喬橋的所有逃避與幻想。宋以明輕聲說:“喬喬,你已經認出我了,不是嗎?”所有聲音戛然而止。喬橋像是忽然被定住了,他不再呼喊宋以明的名字,也不再顫抖,他呆呆地躺在宋以明身下,整個人像是傻掉了。看得出他真的很害怕。皮膚因為過度的驚嚇已經褪去了血色,白的幾近透明,如果不是胸脯的起伏和耳邊細細的呼吸聲還在,幾乎都要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宋以明深吸了一口氣,矮下身,半跪到床沿上,將全身冰涼的喬橋撈起來,抱進了懷裏。“喬喬。”宋以明動作很輕,說話的聲音更輕,語氣柔和,像是對待易碎的瓷器,像是怕一不小心就會碰碎了他:“別怕,喬喬,我不會傷害你……”喬橋眼睛顫了顫,抬起來看向宋以明。宋以明望著喬橋濕漉漉的眼睛,手撫在喬橋顫抖的脊背,低聲哄弄著說:“喬喬,乖一點兒,好不好?”“……滾開。”喬橋忽然伸手猛地推開了宋以明。他睜大著眼睛,眼尾洇著潮濕的紅,眼淚連成晶瑩剔透的珠串,嗚咽著從嫣紅的眼窩裏滾落而下。氣憤和恐懼匯聚在一起,喬橋掙紮著,用盡全力推拒著宋以明,揮動著胳膊,啞著嗓子喊:“別碰我,滾開……滾開……”宋以明沒有動。床頭的台燈燈管忽然“呲”,明明滅滅地閃爍起來。宋以明直直地坐在床邊,垂著眼,麵容在黑暗中時隱時現,沉默地像是一尊雕像。宋以明沒有鬆開手,也不發一言,隻是拿手臂強行地把喬橋拘在懷裏,靜靜地看著喬橋,任由喬橋掙紮、掉眼淚,手掌攤開著,依舊撫摸著喬橋的後背,輕輕地幫喬橋順氣。過了好一會兒,懷裏的掙紮漸漸變弱了。喬橋像個軟綿綿的雪白布娃娃,掙紮的都沒了力氣,癱軟在了宋以明懷裏,都還在抗拒的細聲地嗚咽:“嗚嗚嗚……”宋以明眉頭擰起。手指微動,掌心就亮起了一層柔軟的白色光暈,順著貼著喬橋的脊背的那隻手,源源不斷地、緩緩地注入到了喬橋身體中。幾乎就在瞬間,喬橋急促的呼吸聲就勻了下來,臉頰也很快恢複了血色,嘴唇浮現了絲絲紅潤。喬橋喘了一口氣,剛恢複了一點兒力氣,手就又抬了起來,推拒在了宋以明的胸口,“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回家……”宋以明順著喬橋推他的力氣,稍稍放鬆手臂,將喬橋鬆開了些。在喬橋低著頭,正發愣地想怎麽忽然就能推動了的時候。宋以明忽然低聲說:“喬喬,你可以走。”宋以明耐心等待著,等喬橋抬起腦袋,對上那雙眼睛,宋以明才繼續不急不緩地對喬橋說:“你可以現在就離開,跑得離我遠遠的,甚至可以永遠都不見我。”“我不會傷你,也不想看你哭。”宋以明說。喬橋哭聲一滯,仰著頭,呆呆地看著麵前的宋以明。宋以明緩緩說:“可是其他人……你知道的,我不會在乎他們是哭還是笑,不會管他們是死是活……”“喬喬剛才既然看到了,應該也已經心裏有數了。”“我不是什麽好人。”“你的好朋友喬安然、喬家的那對夫婦、那隻叫鼇拜的狗,甚至還有那隻黑白配色的貓……”喬橋忽然聽懂了宋以明話裏的意思,嘴唇張了張,眼淚就又從眼眶裏墜落下來。宋以明看著喬橋眼裏的淚水,話音頓了一下,沉默了片刻,聲音更低了,卻還是繼續說了下去:“我不會對他們產生任何憐憫,如果他們撞到我手上,我也不會留情麵,就像現在還在外麵的喬安然……”喬橋被宋以明的話嚇到,克製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宋以明輕聲的、緩緩地問道:“喬喬也能丟下他們,完全不管他們的死活嗎?”喬橋本來就已經很害怕了,又被宋以明這樣威脅,更是難過,心裏委屈得厲害,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個不停。宋以明忽然別過了頭。喬橋很難過、很委屈,宋以明怎麽可能看不出……宋以明頓了大約半分鍾,沉默地脫下外麵的黑袍,將渾身不住發抖的喬橋嚴嚴實實裹了起來。宋以明垂著頭,看著喬橋頭頂的發旋,呼吸下意識放輕了些,克製著,拇指用力抵著食指指節,才沒有伸過手去撫摸。宋以明呼了一口氣,放手鬆開喬橋,從床上站起身,退後幾步,深吸了一口氣,才重新轉回頭,垂眸看向低著頭,傻傻呆坐在床上的喬橋。宋以明眼睛闔了一下,而後又睜開,沉著嗓音對喬橋說道:“喬喬,你乖乖待著,不要亂跑,隻有你乖乖的,我才能保證他們安然無恙,否則......”宋以明的話沒有說完,也再等喬橋的回應,他深深地看了喬橋一眼,便不再作停留的轉身離開了這間休息室。第43章 就在和休息室一簾之隔的地方, 外麵會客廳在這幾分鍾裏卻仿若人間煉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包括身著黑袍的管轄者組織成員在內,大廳裏所有的任務者們甚至都根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隻看見大廳忽然彌漫起一團濃墨般的黑霧, 一股恐怖的危險氣息, 鋪天蓋地的朝他們壓過來。龐大的壓迫感讓任務者們無法正常站立, 不由得躬了下身體, 低下了頭顱。然而眼前仍然一片黑暗,像是被蒙上了一層無法散開的霧,就連自己的手都無法看清。這一切都隻發生在瞬息之間,眾人猶在茫然之中,那片黑霧已經又突兀地散開了。壓迫感卻並沒有隨之消失。眾人驚恐而慌亂地抬頭四顧, 想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麽, 然而那股令人窒息的壓力隻稍稍緩了不到半分鍾,就再次摻著更加恐怖的壓迫感, 朝眾人席卷而來。賀榮艱難地撐著地麵, 手臂青筋暴起,竭力支撐著因為巨大的壓力而無法站立的身體。然而那股遠超出承受能力的重壓仿佛攜著沉甸甸的怒氣, 遠不像先前那樣隻輕飄飄的威懾。賀榮隻感覺整個後背驀地一沉,像是有萬鈞重壓壓到了他的身上,瞬間無情地將他的所有抵抗壓倒地, 膝蓋“撲通”跪地,渾身的皮肉發燙,五髒六腑都像是要被擠壓到一團, 難以承受的痛苦讓他幾乎要喊叫出聲。頭頂的燈光也忽然開始詭異地閃動起來,水晶燈的燈泡明明滅滅, 像是電壓不穩,電流聲“”作響。封閉空間裏血腥味無法散去, 隨著時間的過去越來越濃鬱,還有像是黑霧一般籠罩在整個會議廳裏,壓在頭上越來越沉重壓迫感……任務者們沒有哪一刻比現在這一刻更清晰地感受到了,離他們如此之近的死亡的恐懼。任務者們艱難的喘息著,求生欲湧上來,他們竭力全力,紛紛朝門口爬過去,爭搶著推著門,想要逃離這個地方。門竟然無法推開。他們這才發覺,無論他們用了多大的力氣,拿出多麽貴重的道具,竟都無法撼動這扇小小的包廂門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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