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起吧。”向狩的聲音傳來,如同被豐年年拿起的刀被向狩狠狠的推向了向黎,向黎垂眸,低頭,眼神灰暗。“我知道了,爸爸。”豐年年滿意了。不想和豐年年單獨相處卻又因為向不武的話而不能反抗的向狩也勉強接受了現狀。隻有向黎,覺得自己如同被炙烤在燒烤架上的鹹魚,在發臭了。豐年年坐在後座,向黎坐在豐年年身旁,向狩……在開車。向黎看向車窗之外,整個車內很安靜。還得忍受著從豐年年的方向時不時飄散來的若有若無的古怪氣味。向黎忍不住多瞟了幾眼豐年年,對這個始終都咋咋呼呼的豐年年今天居然始終保持這麽安靜覺得奇怪。而豐年年……在發消息。豐年年:向不武向不武我是不是站錯隊了啊?向不武:都是一家人,哪裏來的隊?豐年年突然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腦門,看的向黎一愣,豐年年繼續低頭。豐年年:嗚嗚嗚那我是不是得罪皇子殿下了?向不武:你怎麽對向黎,就怎麽對向狩就行。豐年年一愣。看著手機,抬頭,將手機放遠,仔細看了看信息。豐年年摸了摸下巴。突然回頭,對上了向黎看著他的眼睛,向黎頭皮一麻,立刻移開眼神。豐年年摸摸下巴。對哦。說到底他也沒有對向黎很特別過啊,他隻在乎向不武的。他追隨的人可是至高無上的地位的人,那他作為左膀右臂,對皇子和皇孫以禮相待就行,也不用太過於糾結怎麽做就可以的吧?“向狩啊。”豐年年突然叫了向狩的名字。從向黎的角度能看到向狩握方向盤的手一緊,緊繃的側臉明顯臉色很不好看,僵硬的麵部肌肉像是在咬著牙忍耐。“專門送我回去還挺麻煩你的啊。”如果不是安全帶限製,豐年年甚至此時都能趴到向狩的側臉上去。向狩沉默著沒說話。豐年年繼續趴在向狩的身後:“我們交個朋友嗎?我和向不武是很好的朋友,我也會對你好的。”向狩依舊保持沉默。“你這麽日理萬機幫助向不武完成大業,肯定也會很辛苦的吧,如果你開口我也是可以給你一點關愛的。”豐年年雙手扒拉在前座的椅背上,在向黎震驚的目光中拍了拍向狩的肩膀,“以後我們和平相處嘛。”豐年年看不到此時向狩的表情。豐年年打開了手機的前置攝像頭,在向黎驚悚的眼神之中將手機送了出去,啪嘰拍了一張向狩的照片,然後縮回來看向狩此時的表情。向黎頭皮發麻的同時,居然也有些好奇豐年年拍成什麽樣了。大著膽子瞟了一眼,那陰沉到幾乎要溢出黑氣的目光,但是因為被豐年年的動作搞的震驚而定格在了一個非常微妙的很奇妙的詭異表情上。“哈哈,向狩你拍出來好奇怪。”豐年年笑出了聲。向黎渾身冷汗。“我發給向不武看看。”向黎平靜的將目光轉移到窗外,這會兒是半點也不敢看了。接著等了三分鍾,豐年年道:“向不武說,照的很有趣,我們再拍一張發給向不武吧,他會很高興的,這次我們合拍!”豐年年舉著手機再次遠遠的伸出,身體前傾,試圖用手機框住兩個人。突然車輛猛然停下,豐年年一個俯衝直接將自己的腦袋撞在了前座的椅背上。豐年年捂著臉,蜷縮著身體肩膀都在顫抖。“鼻子,鼻子撞疼了,鼻子……”向黎瞥著豐年年捂著自己的鼻子,抽了抽嘴角,腦海裏冒出兩個字‘活該’。車輛再次啟動,豐年年聳了聳撞的紅紅的鼻尖,可憐巴巴的給向不武發消息,還對準了自己的鼻子來了一個特寫。向不武發來了一個大笑的表情包。豐年年陰惻惻的抬頭,去看向狩,那一副明顯不打算罷休的模樣被向黎看到了。向狩並不是一個很包容的人,嚴厲、苛刻、不近人情,而對豐年年的忍耐完全是因為向不武。顯然現在豐年年不知道自己在挑釁的並不是平時普通人可以隨意挑釁的對象。“你這麽著急著回去做什麽?平時不都是呆到晚上才回去的嗎?”向黎主動開口,決定要吸引走豐年年的注意力。“今天我小姨讓我回去,說要帶我去取在我爸媽的房子裏的書桌。”豐年年癱在椅背上,“說到底那書桌我沒打算要的,她真的給我去取……”“你自己要求的。”向黎道。“所以我還是得拿,要信守承諾。”豐年年也對這個狀態很無奈,突然道,“等等,一個桌子有多大啊?我家離得遠嗎?文家沒有車啊,那我要怎麽把桌子拿回來啊?難道扛回來?她不會是故意折騰我的呢吧?”向黎安靜的看著豐年年突然陷入了對自己的狀態的擔憂之中。“得有個車啊……”豐年年喃喃道。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是什麽,隻聽到豐年年突然握住了駕駛座的座椅。“向狩,你能不能用這輛車幫我去拖桌子啊?”向黎:“……”沒救了。第四十章 豐年年和向黎一起被放在了路邊, 向狩連一句話都沒有吩咐直接開著車揚長而去。豐年年眼巴巴的看著那輛亮晶晶的黑色車輛消失在車流之中,回頭瞥向身邊的向黎:“他好像真的很討厭我,真的一個字都懶得和我說了。”“如果你和爺爺沒有關係, 就不隻是不理你這麽簡單了。”向黎無聲無息的翻了個白眼。“我也沒有對他做什麽很過分的事情吧?”豐年年摸摸下巴, “如果隻是這種程度的挑釁就受不了, 怎麽都不像是向不武的孩子啊?”向黎看著真的在認真反思的豐年年, 一直以來他和向狩的關係有些緊張,可是這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覺得其實向狩也很難。至少在麵對豐年年這件事上,他認為自己可以和向狩共情。父親一定……遇到過比他多了很多很多的離譜的人和事吧。“說起來。”豐年年突然握住了向黎的手腕,向黎一瞬間從手腕處感受到的發怵感讓他在這個灼熱的下午愣是出了一層冷汗。向黎發覺自己的反應不對勁,立刻板著臉問:“幹嘛?”“你為什麽也被你爸爸丟下來了啊?”豐年年問道。向黎稍微鬆了口氣, 那一瞬間覺得豐年年要作妖的感覺可能隻是錯覺。“他要去公司, 我跟著去幹嘛,我本來就是被你拉來的,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現在還好好的在我的空調房裏享受冰西瓜, 而不是在這裏和你曬太陽。”過於燥熱的夏日的下午,以從開著冷氣的舒適車廂內下來就能被滾滾熱浪吞噬, 這麽兩句話的功夫就已經開始燥熱無比了。“那你現在要去哪裏啊?”豐年年問道。“讓人來接我回去。”向黎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操作。“幹嘛要這麽浪費啊,如果要這麽搞那我不如坐別人的車回來, 反正都是跑一趟。”聽到這話,向黎嘴角一抽:“所以還不是你在這裏亂搞,現在事情才變得麻煩了嗎?”“不是我的錯。”豐年年理直氣壯的抬頭挺胸, “我可是特地帶你出來的,你天天在家裏會生蟲, 這麽小小年紀居然連運動都不做。”“家裏有健身房,地方也很大, 不管是運動還是散步都很方便。”向黎道。“你覺得你現在很健康嗎?!”豐年年問道。“我身高比你高,身體也比你結實。”向黎也拔高了聲線。“都是一些花架子,中看不中用,如果在實戰中沒有任何經驗積累,不能做日常的事情就毫無意義。”向黎看向豐年年的目光中滿是荒謬之色:“怎麽?你就實戰了?你就日常了?”豐年年陡然一個挑眉,那詫異的目光簡直像是在控訴向黎有眼無珠。向黎眼睜睜的看著豐年年突然伸出手突然從地麵上掉落的碎樹枝上折斷了一根小小樹枝,捏在手裏。向黎:“?”豐年年的手猛然擲出,那小樹枝已經不在豐年年的手裏了。“你幹嘛?”完全沒理解豐年年這莫名其妙的動作是什麽意思,向黎鬱悶的詢問。豐年年指著一旁的樹幹:“你看這個。”向黎皺著眉頭朝著豐年年手指指向的方向看看去,然而在看清東西的時候,眼睛微微睜大。行道樹的樹皮上,居然被釘入了一節細小的樹枝,向黎伸出手去拽了一下,然而卻隻折斷拽掉了在尾部的樹枝,這麽脆弱的小樹枝居然真的能紮到樹皮裏?向黎眼睛瞪的溜圓,震驚的回頭看豐年年。“如何?你就說實不實戰吧?”豐年年很得意的叉腰問道。向黎沉默了。豐年年的表情在他看來依舊是讓人惱火,看上去簡直就是在故意嘲諷他,但是……但是……這一手真的是很帥。向黎打心底裏覺得這一手帥爆了,雖然算不得改觀,但是對豐年年真的多了幾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