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會兒,一輛公交車慢悠悠的行駛來,老人才說:“那是公交車。”“哦,哦哦哦。”豐年年立刻點頭,“上麵好多人。”“公交車就是誰都可以坐啊,還便宜。”老人伸手指向遠處,“那不就是個公交站嗎?”老人看向豐年年,豐年年認真的注視著公交站。等待在公交站台的乘客有序上車,再到駛離。“這上車的人都有一個村落的總人口了吧……”之後的話老人沒太聽清,豐年年卻突然抬頭,“地圖再給我看看嗎?”老人看著那細弱的手指劃過手機屏幕不斷四處查看地圖,剛剛還一竅不通呢,現在居然已經能熟練使用地圖了。“好大的城市。”豐年年一邊查看,一邊感慨,“簡直就是一整個國家的大小。”“的確是有些國家還不如我們國家的一個市呢。”老人對自己的國家很自豪。豐年年卻抬眸,明亮的黑色的眸子凝望著老人,最後垂眸下去,老人被盯的莫名其妙。“這麽遠的距離居然隻要一個小時。”豐年年不經意的咬住了自己的指甲,“太快了,有飛龍的速度了吧?”老人好奇的問:“飛龍是什麽速度?”“這裏沒有龍吧?”豐年年隻是莫名其妙的瞟了一眼老人,又低頭查看著地圖,放大又放小,神情很是仔細。“不是你說龍的嗎?”老人感覺自己好像被鄙視了。豐年年沉默,也不回答,老人有點氣不順。老人發現豐年年垂下的長睫毛遮擋住那雙很獨特的,會讓人不自覺過多關注的眼睛,定格在了手機上。在老人試圖去看手機的時候,豐年年突然將地圖轉移到了別處。“你不會是想去找向不武吧?他住在守望山嗎?”老人突然聯想到了這裏,問道。“不知道。”豐年年卻說,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一百元,“這些錢我能坐到西郊嗎?”“能,但是你要換成零錢。”“我明白。”重新將那一百元放好,豐年年支撐著拐杖站起身,“我欠你一次,我會在能力範圍內幫你一次。”“……什麽?”老人沒反應過來。“……我現在也沒什麽能力,算了,我先記住你了,如果等我有能力的時候你還活著,我會找你的。”豐年年道。老人的神色極其複雜,才道:“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打算怎麽找我?”“放心,我最擅長的就是找人了。”老人眼睜睜的看著豐年年拄著拐杖健步如飛的走了。然而隔天,他的病房門口,出現了豐年年。豐年年的手中多了一個舊手機,對老人道:“你的手機號給我吧。”老人看著那舊手機,起了點逗弄的心思:“你不是說你最擅長找人了嗎?沒有手機也行的吧?”“有這麽便利的工具為什麽不用。”豐年年揮揮手機,“而且這個城市的人太多了,找起來很麻煩。”看著豐年年,老人忍不住笑了兩聲,這才告訴了豐年年自己的手機號。然而一段時間後,找到他的卻是警方。說那個奇特的少年從醫院消失了,最後的監控影像顯示他在西郊下了公交車,然後所有的攝像頭都找不到他人了。那孩子的小姨幾乎都急瘋了。第三章 聽水公館的後廚中,早早起床正在準備早餐的廚師們在忙碌,有人打開了冰箱,麵對著琳琅滿目的新鮮食材,反複看了好幾次。“怎麽了?”主廚見到這邊始終沒有動靜,轉過頭來問。“我怎麽覺得最近的食材,數量有點對不上?”廚師皺著眉頭。“誰餓了就拿走吃了吧?”主廚不以為意,這家雇主很寬容,整個公館的人員的食物都要從廚房這邊走,來這裏拿點吃的不是什麽新鮮事。“有什麽人來拿我都會記錄一下的。”廚師數著西紅柿,“就感覺,少了不少。”“你記錄那玩意幹嘛?”主廚問道。“工資高待遇好的工作,我就得做到位啊。”廚師一邊說,一邊重新關上了冰箱,“不過你說的也對,我也不是啥時候都在廚房,可能是最近誰餓的比較快吧。”“你要是擔心就回頭看看監控。”主廚抬頭忘了一眼在他們頭頂的角落處的監控,“誰拿了應該一清二楚。”“也是。”廚師點點頭。主廚卻一邊做飯,一邊說:“不過我覺得最近我的零食消耗的挺快的,每次拿回去的東西很快就吃完了,不會胖了吧。”“……我也有這種感覺。”廚師一邊打下手,一邊想,“我之前吃了一半的蛋糕放桌子上了不是?等我回去再吃的時候總感覺被誰吃了幾口。”“嘶不會是老鼠啃得吧?”主廚到抽一口冷氣。“應該不會吧?我要是吃了老鼠吃的東西,那豈不是要得病?”廚師臉色都變了。“不會不會。”一旁一直在聽的人也突然插嘴道,“這邊都有人管理呢,怎麽可能讓公館裏有老鼠呢?”“也是。”幾個人的談話讓靠在門口的少年皺起眉頭。“小少爺,你站在廚房門口,是餓了嗎?要讓廚房先給你準備點東西吃嗎?”突然有人叫了少年的名字,向黎撇頭看向對方。是管家方博遠。廚房內聽到了來人的稱呼瞬間安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安靜的做自己的事,大氣也不敢喘。“沒什麽。”向黎隻是繞過方博遠走了。方博遠目送對方離開,轉身看向廚房:“你們剛剛在談論什麽,惹小少爺生氣了嗎?”“我們怎麽敢啊?”主廚立刻說,逐漸的表情有些微妙,“該不會是我昨天做的飯不符合少爺胃口吧?他前兩天還問我為什麽要故意給他增加飯量,凶得很,還踹了我旁邊的凳子。”“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方博遠隻是簡單訓斥了幾句,對這些異常放在心上,卻無從下手深究。向黎獨自走在開闊的過道內,思索著。向黎放暑假,來到了這邊的公館,可是從住進來第一天開始,就覺得有某些無法言說的不協調的地方。第一天回來的晚上,床上有種很淺淡的,若有若無的青草的味道,並且經過一個晚上就消失無蹤。他的衣帽間裏也同樣留有更清晰的青草味,像是有什麽人在這裏呆了很久,關上的衣帽間的門將氣味留了下來。他明明吃剩下了很多食物,可廚師給他端上來的食物的分量卻又變多了,問過之後廚師說他因為每次都會把食物吃完,所以覺得他不夠所以擅自增加了份量。無意間聽到洗衣房有人提過丟了床單,現在就連廚房都有奇怪的消息了。就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悄聲無息的存在在這個房子裏,而沒有任何人發現。而讓向黎最開始有這個懷疑的想法,是他暑假回來的第一個晚上,聽到了落地窗傳來的聲音,在他猛然回頭時從落地窗一閃而過的影子……難道,有鬼?這種可能性幾乎在不斷的刺激著向黎的神經,腳步都停了下來。如果不能立刻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以後得晚上恐怕都睡不好了。打開了監控室的房門,坐在監控器前的人頭也沒回的說:“上廁所回來了?”他的椅子突然被踹了一腳,被踹的一臉茫然的男人猛然回頭,在看到來人之後到抽一口冷氣。“向……小少爺,您……您來這裏幹嘛?”“走開。”向黎瞥了一眼對方,驅趕的意思非常的明顯。“哦哦,您要使用是嗎?您……”“走開,沒聽到?”向黎壓低了聲線,明顯有要變臉的先兆。“我,我去趟廁所,您自便,自便啊……”監控員立刻轉身就離開,走之前還不忘記帶上門。瞬間沒有開燈,窗簾拉死而顯得黑漆漆的室內中,向黎麵對著透露著慘白的光的監控器的麵前。向黎:“……”向黎轉身,打開了門敞開到最大,拉開了漆黑的遮光窗簾,可那窗簾居然隻是個擺設,在窗簾的後麵居然不是窗戶。窗簾外是一個簡易休息室,這裏根本沒有窗戶。向黎抽了抽嘴角,四處尋找開關,把所有的燈都打開,讓光亮充斥整個房間,這才坐在監控的麵前。反複查看了監控,向黎逐漸頭皮發麻。所有的監控裏都沒有出現任何可疑的影子,但是他卻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他不願意去餐廳用餐,在自己房間中用餐後放在門口的餐盤,可是在食物被端走之後下一刻出現的時候,餐盤上他吃剩下的食物居然瞬間一掃而空了。端盤的傭人在吃他的剩飯?向黎頭皮發麻。不可能,向家怎麽可能會缺著人吃的?計算著時間連續看了幾天,向黎磨磋了一下手臂,試圖消退一點雞皮疙瘩。向黎捂住眼睛,自我安慰:“現在要讓那些沒發現半點異常的玩忽職守的警衛好好上上下下查查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有人……肯定是有人,隻要不是鬼就行……”突然,他聽到了什麽聲音,他猛然放下了手,發現周圍的一切居然都陷入了黑暗中。而身後原本大敞開的門,居然悄聲無息的關閉了。這一瞬間,向黎的心髒幾乎提到了喉嚨裏……向黎瞬間大腦一片空白,恐懼感幾乎要讓他叫出聲,然而聲音突然被梗在喉嚨中,一隻細弱的、冰涼的手掌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他被那冰冷的胳膊摟住了脖頸,那仿若沒有溫度的觸覺讓向黎汗毛根根倒豎,下意識的就要掙紮,然而突然有冰涼的物件抵在他的喉嚨口。稚嫩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不想那麽快死的話,就乖乖的回答我一個問題。”人的聲音?向黎沒有繼續掙紮,那冰涼的物件大概率是尖銳的物品。察覺到他的安靜,那人開口:“你叫向黎,你和向不武是什麽關係?”雖然乍一感覺是冰涼的體溫,可在接觸之後兩個人的相互觸碰的地方都在升溫,他們的接觸麵積很大,所以向黎能清晰的感覺到身後之人身材的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