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莊觀,大殿之內。


    清風明月兩位童子領林寒入內後,禮貌退去泡茶,隻剩林寒與鎮元子兩人。


    “鎮元子道友,久仰大名。”林寒作了一道禮,說道:“貧道乃太平道觀觀主寒道人,雲遊三界到此,特前來拜訪。”


    “歡迎之至。”


    鎮元子打量一番林寒,沒看出的深淺,伸手一引,示意他上座。


    敢放話與他坐而論道,他又看不透,必定不是常人。


    清風明月送上茶水,鎮元子就示意他們退下。


    “聽聞我那徒兒說,道友要與我論道?”


    “非也,坐而論道,不過是我敲開道友大門的借口。貧道此次前來,是提醒道友,提防詐騙。”


    林寒笑眯眯喝了口茶水。


    鎮元子聞言,眉頭緊皺,有些不悅。


    換平常,他會毫不猶豫趕人,並給對方一個教訓。


    但今日,他卻拿捏不準。


    來人自信滿滿。


    “還有人敢騙我鎮元子?我倒想聽聽。”鎮元子淡然說道。


    “道友對西遊取經之事,有何想法?”林寒問道。


    “西遊取經,乃佛門之事,佛門想傳教大夏,我能有何想法?”鎮元子說道。


    “那我說,西遊取經是一個局,沿途所有給金蟬子的劫難,不過是棋子,道友可覺得有問題?”


    “自然沒問題,取經是讓取經人從劫難中悟道,修成正果而已,局,亦是為取經人精心打造,並無不妥。”


    “原來如此,道友對自己入局中,成為佛門棋子之事如此豁達,貧道不如也,佩服佩服。”


    林寒朝鎮元子拱拱手,笑著起身,往堂外走去。


    “道友留步。”鎮元子當即喊住林寒,不悅道:“道友何意?我怎成佛門棋子了?說不明白,我這小觀,可不是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


    林寒笑笑,不說話,繼續往門外走去。


    鎮元子冷哼一聲,抓向林寒肩膀,抬手之間,內含道蘊,常人根本無法閃躲。


    林微微側身,轉身抓向鎮元子的手臂,後者化爪為掌,轟向林寒胸膛。


    砰!


    兩者對掌,在道堂之上傳開悶響。


    鎮元子神色微變,被震退數步,方才停止,眼神中多有震驚。


    剛才他在對方身上,感覺到強大的道之法則。


    量劫以後,他就隱世,很久沒有這種感覺,對方的實力不在他之下。


    對方想走,他還真未必能留住。


    “道友還請留步,方才冒昧,貧道這有上等道茶,還請留下品鑒一番。”


    見林寒想走,鎮元子開口挽留,語氣比之前有天差地別。


    聞言,林寒腳步頓住,轉過身來,含笑看著鎮元子。


    “道友,請移步茶居。”


    鎮元子領路,兩人前往茶居,席蒲團對坐。


    清風明月就匆匆進來換茶,看林寒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恭敬。


    這是鎮元子見上賓時的論道之所,現在還將最珍貴的道茶取來,可見重視。


    “道友,此乃我珍藏數萬年道茶,極為難得,請品鑒。”鎮元子擺擺手,讓清風明月兩人退下。


    “好說。”


    林寒端起茶水,不緊不慢喝了口。


    確實含有道蘊,普通人喝一口,立地成仙不在話下。


    “道友方才說我已入局中,成為佛門棋子,此話怎解?”


    “直說?”


    “直說!”


    “我說西遊是一個局,道友可信?”林寒問道。


    “西遊乃佛門之事,佛門作局,讓取經人西遊,這不是秘密。”鎮元子說道。


    “你這不是在局中?”


    “我怎在局中?”


    “道友可是想著,待金蟬子一行前來,送兩個人參果給金蟬子,畢竟那也算是你故人。”林寒撫撫胡須笑道。


    聞言,鎮元子微微愣住。


    他確實有這想法,但從未向人提起。


    金蟬子取經成功,那日後必定成就果位,他不過想結個善緣,僅此而已。


    “這與局有何關係?”鎮元子不解地問道。


    “關係重大!”


    林寒神秘莫測地笑了笑,慢慢端起茶水品起來。


    見林寒賣關子,鎮元子欲言又止,最後耐住性子等待下文。


    “道友的人參果樹,結果可不容易吧。”


    林寒並未解答,鎮元子不問,他就不急,現在鎮元子的胃口已經吊起來。


    “自然,這人參果樹,乃先天靈根,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三千年一成熟,每一熟隻結三十顆果子,吃一顆,可活四萬七千年。”


    “不愧是先天靈根,可惜可惜!”林寒搖搖頭。


    “可惜什麽?”鎮元子不解問道。


    “可惜要毀了!”林寒笑道。


    鎮元子大驚,想起林寒的深不可測,壓住心頭怒火。


    “道友說我人參果樹要毀了,是何意思?”


    “字麵意思。”林寒說道。


    “和金蟬子一行有關?”


    “看來道友不笨。”


    “我與金蟬子算是故人,他們有何理由毀我人參果樹?”鎮元子顯然不信。


    “被詐騙的人,都說自己不是被詐騙。”林寒笑道:“道友不妨下載防詐app。”


    “一派胡言。”鎮元子冷哼一聲。


    “佛門設計,金蟬子一行需要經曆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取得佛門正果,為圓滿之數。道友的五莊觀,為途中八十一難之一,這不是把道友當局中棋子?”


    “我這裏有何難?我送金蟬子人參果,還能成為他的難?”


    “非也。”林寒撫撫胡須說道:“道友是否是棋子,你我不妨打個賭,就賭你的人參果樹會不會被金蟬子一行毀掉。”


    “怎麽賭?”


    “我這有九穗禾一株,以此為注。若我輸了,九穗禾歸你,我還賠道友這壺道茶,若我贏了,你輸我一顆人參果,你我結下一個善緣。”


    林寒取一株九穗禾出來,視於鎮元子之前。


    鎮元子仔細查看手中九穗禾,確實是正品,極其難得的不死草,食之老而不死,同樣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靈藥。


    若是好友用來與他換人參果,他未必會拒絕,算是對等之物。


    見林寒自信,鎮元子反倒沒有底氣。


    “不敢?”


    “有何不敢?”鎮元子當即答應:“這賭注,貧道接下又如何,貧道倒要看看,他們怎敢毀我人參果樹。”


    “那我的九穗禾道友先收好,他日,我前來與人參果一並取回。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


    林寒喝完茶水,悠悠起身,化作一道流光離開。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鎮元子仔細斟酌這句話,直至黃昏時分,一道神光從天外天而來,落入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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