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郡,臨淄城。


    城門外重兵把守,會對周圍的行人檢查。


    林寒到城門外,施施然入其中,問清楚位置後,往韓信落腳的府邸而去。


    到府邸之外,林寒剛停下來,門口的護衛就警惕看著他。


    “麻煩通報韓將軍,霸王使者前來拜訪。”林寒說道。


    聽到霸王名號,護衛不敢怠慢,立即進入府中通傳。隻片刻,就有一名中年文士出來迎接。


    “在下蒯徹,特來迎接使者。”文士自報姓名,打量林寒:“使者如何稱呼?”


    “林寒。”林寒作揖說道。


    “林寒?”


    蒯徹在心頭思索這個名字,沒想起霸王身邊有這麽一號人物,但對方自稱霸王使者,必定不敢騙,否則是人頭落地之事。


    “使者裏麵請。”蒯徹引林寒入府中:“不知使者前來,所為何事?”


    “自然是替霸王前來,招攬韓將軍。”林寒知蒯徹之名後,不避諱說明來意:“楚漢之爭,結局在韓將軍身上。”


    “這……”蒯徹大為驚異。


    對他的異樣,林寒熟視無睹,以為作為韓信身邊的謀士,蒯徹是一個自立派,力勸韓信自立為王的一派,對項羽和劉邦,並不倒向哪邊。


    “蒯大人可是有話?”林寒問道。


    “無。”蒯徹搖頭。


    “蒯大人以為,韓將軍會幫劉邦,還是霸王?”林寒隨口問道。


    “不知。”


    “蒯大人,楚漢之爭,乃華夏氣運之爭,韓將軍選對邊才有未來。”林寒說道。


    “此事,還是使者與韓將軍親自說。”蒯徹謹慎說道。


    林寒入內時,韓信正在府中院落內,兵書竹簡在手,正專心閱讀。


    待林寒到來前,韓信才放下兵書看向他。


    在韓信眼中,林寒看到睿智與深邃,君子之氣質,威嚴中有親和。


    “林寒,見過韓將軍。”林寒不卑不亢說道。


    “使者代表霸王前來,有何事?”韓信問道。


    “自然想招攬韓將軍入楚,助霸王平定劉邦。”


    話落,氣氛陷入微妙當中。


    韓信深深看了林寒一眼,忽然認真起來,說道:“閣下並非霸王使者。”


    林寒愣住,笑了起來。


    “不愧是韓將軍,眼力過人,我確實非霸王使者,將軍怎麽看出?”


    旁邊的蒯徹神色驚變,不等他叫護衛,韓信就阻止他。


    “項羽此人一身傲骨,昔日我投奔他,他對我並不在意,亦不重用。我又擊破楚國,他不可能派使者前來,讓我助他。”韓信道破原因,說道:“閣下冒充霸王使者前來,必有所圖,請直說。”


    “此次前來,是為救你。”


    “救我?”


    不僅韓信驚訝,連旁邊的蒯徹,聽到這個答案,都大為震驚。


    如今韓信炙手可熱,足以影響天下大勢的存在,林寒卻當著韓信的麵說要救他。


    瘋子?


    但看林寒的模樣,並非瘋子。


    普天之下,有如此氣質之人,屈指可數,皆是身居高位的人中英傑。


    “怎說?”韓信問道。


    “漢王劉邦可有派人前來,聯係將軍共同討伐項羽?”林寒反問。


    韓信看向蒯徹,後者搖頭,表示並未說過此事。


    劉邦派人前來聯係他,共同討伐項羽,此事知情者甚少,而林寒卻知道,兩人不得不警惕。


    “劉邦欲撕毀鴻溝之約,攻略項羽,應該就在近期,到時候,韓將軍如何站隊?”林寒問道。


    “此事你怎知曉?救我又從何說起?”韓信問道。


    “韓將軍的站隊,關乎生命,甚至你族人的生命。”林寒說道。


    “怎說?”韓信冷冷問道。


    “站隊劉邦,劉邦統治天下後,韓將軍會是劉邦第一個誅殺的人,甚至韓將軍的族人,也會遭殃,夷三族。”林寒不急不緩說道。


    蒯徹神色大變,韓信卻不為所動。


    “我憑什麽信你?”


    “將軍可是要求劉邦,承認你齊王之名?”林寒問道。


    話落,韓信與蒯徹驚變。


    此事知道的人更少,而林寒卻知道。


    “又如何?”韓信問道。


    “韓將軍非劉邦嫡係,領兵攻打齊國,如今卻要稱王,與他平起平坐,將軍認為劉邦絲毫不避諱?或者毫不在意?”


    “你想挑撥我與漢王的關係?”韓信不善問道。


    “範蠡,文種之典故,韓將軍可曾聽說?”


    韓信聞言,瞳孔大縮,旁邊的蒯徹驚疑不定,欲言又止。


    兩人細微的表情變化,沒逃過林寒的眼神。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林寒淡然,在他看來,此事與他無關,他不過局外人而已。


    “韓將軍以為,劉邦比之越王如何?韓將軍平定齊國,牽製楚國,功高震主,又手握大權。劉邦起於宵小之間,項羽多次饒他不死,放他離開,如今又想背信棄義,撕毀和約。韓將軍非劉邦嫡係部下,莫不是以為劉邦會任你手握兵權?”


    話落,韓信不說話。


    旁邊的蒯徹卻有些焦急,見韓信久久不說,終於忍不住開口。


    “韓將軍,徹以為,此子身份雖迷,但說話並非無理。將軍,我觀你麵相,不過封侯,且危不可安,背相顯貴不可言。”


    “怎講?”韓信複問。


    “楚漢之爭,暫無果,不如讓楚漢同存,將軍與劉邦項羽兩人,三分天下。憑將軍才能及手中兵馬,為生民請命,割大弱強,以立諸侯,便可使天下歸齊。”


    蒯徹終於說出自己想法。


    自劉邦派人前來,聯係他們圍攻項羽後,此事他一直想說,林寒到來,給他一個契機。


    “昔日漢王邀我同乘,送我衣裳,給我糧食。我受其恩惠甚重,如何能背叛?”韓信搖頭,不想背叛。


    “韓將軍,此言差矣。”林寒插話說道:“霸王與劉邦簽下鴻溝之約,劉邦轉頭便撕毀。劉邦與項羽更是曾結拜為兄弟,如今如何?一些小恩小惠,便讓韓將軍如此臣服,不得不說,這劉邦收買人心,確實有一套。”


    韓信沉默。


    “將軍,這位壯士所言甚是。陳餘與張耳昔日為生死之交,如今又如何?將軍與漢王關係,比兩人更甚?剛才這位壯士有一話無比清楚,我等並非漢王嫡係,如今又挾功稱王,漢王必定猜忌,不可助漢王,最好自立為王。”


    蒯徹再行勸阻,這是韓信稱王的最好時機,若錯過,將不再有。


    “韓將軍,你挾功稱王,劉邦已經震怒,但他必定還會讓你稱王。”林寒說道。


    “為何?”韓信不解。


    “張良和蕭何兩人都知道,沒有你的幫助,劉邦不是霸王的對手,劉邦需要你的幫助,才能打敗霸王。


    他們兩人會力勸劉邦,先答應你稱王之事,穩住你心思,待霸王一死,他收天下兵權,接下來就是狡兔死走狗烹之局。


    你此行稱王,劉邦可認為你有異心,已然威脅到他的地位,漢王可不想與你平起平坐。”


    見韓信不說話,林寒知他心頭有猜疑,當即說道。


    “韓將軍,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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