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一通保證之下總算將這群士紳給安撫住了,可別看這幫士紳退休了,但是這些士紳的關係可沒有退,到時候這些士紳鬧上去參他一個治軍不嚴的罪名,保不齊他這個剛幹沒幾個月的延綏巡撫就得下台。


    這士紳大戶被官軍給劫了家產可以找督撫告狀,而那些小民百姓被官軍劫了家產甚至是割了人頭都沒處去告狀,更沒有人替他們說話。


    ...


    洪承疇將這群士紳打發走了之後,便來到二堂和張福臻兩個商量怎麽處置這事。縣衙的胥吏給二人上完茶後洪承疇便將左右給屏退掉,並吩咐親兵不允許任何靠近。


    待屋內的人都走完之後洪承疇親自去關上二堂的大門,接著洪承疇坐到椅子上看著張福臻說道:“惕生兄,這王子順你是怎麽看的?!”


    張福臻一聽洪承疇這話心想還能怎麽看,無非就是一個賊頭唄!如今陝西勤王軍基本上回來的差不多了,政策也是該適當的調整一下了。


    想到這裏於是張福臻便說道:“亨公(洪承疇號亨九),當初鱗公(張夢鯨字仲鱗)招撫此賊之時正值朝廷內憂外患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要不然的話鱗公擔任不會行招撫之事。”


    “即使行招撫之事那也將此賊黨羽盡數解散,置其賊渠於軍中監視,可當時時局如此無奈隻能暫做妥協以期將來再變。”


    “如今此賊黨羽俱在,軍中老本勁賊三百有餘,其餘諸嘍囉亦不下兩千,如不早圖,恐誤大事!”


    張福臻這話裏的“如不早圖”意思就是說讓洪承疇趕緊下手把這王子順給做了,要不然到時候這王子順越混越大那就難得辦了。


    不過洪承疇也不傻,這種事張福臻要是想做早就做了,之所以不做主要是因為這王子順畢竟現在已經招安成官軍了,王子順現在可是兵部任命的榆林衛指揮僉事、延綏鎮守備,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命官。


    他洪承疇作為巡撫確實是有殺守備乃至是副將一級武將權力的“王命旗牌”在,可這權力是屬於天子的權柄,豈是臣子隨便能夠動用的?!


    這“王命旗牌”不過是他這個巡撫身份和權力的象征,真要是把這個東西當真了,那就是他洪承疇成煞筆了,顯然洪承疇不是這種煞筆。


    上一個將皇帝賜予督撫的“尚方寶劍”濫砍的人現在已經在苦窯死刑犯的號子裏蹲著,據說上菜市口也就是這一兩個月了。


    所以對於做掉王子順洪承疇心裏雖然是讚同的,但這王子順也隻是出去搶劫而已並沒有造反,依照朝廷的製度先是由洪承疇這個巡撫將他停職然後上報朝廷等候朝廷的處理意見再來辦。


    他洪承疇要是繞開這個辦事程序的話那就是政治上十分的不正確,對於一個還想往上爬的巡撫肯定不會犯這種政治錯誤。


    所以洪承疇此時也拿不到主意一直沉默著不說話,這洪承疇一閉嘴倒是把張福臻給弄急了,於是張福臻接著對洪承疇說道:“亨公,此事您應該及早下決斷!這王賊子順近些日子來可不老實,據監視他的參將柳國鎮向下官稟報此賊近日來和王賊嘉胤有頻繁聯絡,看著樣子應該是準備複叛!”


    洪承疇一聽張福臻這話後眼神一冷盯著張福臻問道:“果有此事?!”


    “千真萬確!”


    其實這話張福臻騙了洪承疇,實際上並不是王子順主動去聯係王嘉胤,而是王嘉胤主動去聯係王子順。


    而且這王嘉胤在聯係王子順的時候也沒安好心,派去王子順軍中的人不是走後門偷偷進去的,而是從大門大搖大擺的走進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在聯係王子順一樣。


    王嘉胤這樣做自然是想讓官軍猜忌王子順,從而將王子順給再次逼到反賊的隊伍中來。


    王嘉胤這麽幹主要是因為這王子順投降之後造成的惡劣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有不少反賊有樣學樣的跟著投降,這種情況再不製止一下反賊就全投降完了。所以王嘉胤才出此下策。


    不過話又說回來王子順投降的決心也確實不徹底,他對於王嘉胤派過來使者不僅沒有抓起來送到延綏鎮去,而且還每回都熱情款待,目的就是想留一條退路不把路給堵死。


    而張福臻這樣慫恿洪承疇殺王子順的原因主要是這王子順就是在他手上招安的,雖然這決定是張夢鯨做的但是在他的手上完成的。


    到時候這王子順出了什麽事情,作為招安王子順的張福臻,到時候肯定是跑不掉的,所以張福臻極力想除掉王子順,免得到時候被王子順給牽連丟了仕途。


    洪承疇聽到張福臻的回答之後心裏在盤算著張福臻的話是真是假。洪承疇這人特別聰明,他一眼就看出為什麽張福臻著急殺王子順的原因,他洪承疇一直都是拿別人做刀的,怎麽可能會去當別人的刀?!


    不過對於王子順乃至其他賊寇的處理意見他和張福臻的一樣的,都是主張全部給做掉。因為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原因,延綏鎮連自己正經官軍的糧餉都不能保證,哪還有多的糧餉去保證這些招安的賊寇?!


    這些招安的賊寇長時間沒領到糧餉的都和王子順是一個樣,今天不反、明天不反、後天後後天必反!


    與其到時候被動,還不如現在化被動為主動提前下手!這樣一來也省了不少事,地方上也少了一些賊寇。


    雖然如此,但是洪承疇還是想為殺王子順上一條政治保險,畢竟這種違背朝廷規製的做法容易遭人詬病,但如果上奏朝廷等通知辦事又容易誤事,所以還是得當機立斷。


    洪承疇想了想便對張福臻問道:“惕生兄,這陝西巡按禦史最近可在陝西境內?!沒回京吧?!”


    張福臻一聽洪承疇這話就知道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於是想了想之後便對洪承疇說道:“泰寰兄(李應期字)現在正在延安府,要不下官修書一封請其過來商議?!”


    洪承疇想了想後對張福臻說道:“不,還是本院發公函給李巡按吧,這公事那必須得公辦!”


    張福臻聽後笑著對洪承疇說道:“還是中丞大人考慮的周到啊!”


    這如果是張福臻私人寫信請李應期過來商議處置王子順到時候出了事的話,那李應期就可以甩鍋這事他沒有參與,畢竟這又沒有正式文件什麽的想抵賴太簡單了。


    但是如果是洪承疇給李應期發公函的話就不同了,隻要他李應期來了,即使到時候李應期不同意,洪承疇他們倆鋌而走險的幹了,出了事也可以拉著李應期背鍋。


    畢竟這會議紀要什麽的是可以改的,到時候洪承疇和張福臻兩人一口咬定是李應期同意他們兩這麽幹的就行了,反正到時候扯起皮來也扯不清楚,說不定這事就這麽扯過去了。


    ...


    就這樣兩個家夥聯名發公函請李應期到榆林衛商議處置王子順的事情,這李應期他本人也有想處置王子順的意思,畢竟在延安府的時候就收到士紳的告狀說王子順搶他們的家產。


    本來這李應期還想彈劾張福臻和洪承疇這兩治軍不嚴的,如今見這兩邀請他過去商議處置王子順,於是也就去了延綏鎮。


    李應期一到延綏鎮的之後,洪承疇和張福臻這兩個家夥輪流上陣對李應期進行忽悠,最後硬是把李應期給忽悠的主動提出做掉王子順。


    兩人見李應期提出來做掉王子順於是大喜過望,接著三個人就開始商議如何的做掉王子順。


    ...


    延綏巡撫署,後院某間密室內。


    密室之內三人坐在一張桌子上麵,洪承疇和張福臻對著著,李應期坐在側邊,屋內異常的黑暗就隻有一盞隨時都要熄滅的油燈。


    張福臻看向對麵的洪承疇說道:“中丞大人,王子順手下兩千餘賊不足為懼,隻要將王子順及其三百老本勁賊給做掉後這兩千餘賊便可自散!”


    洪承疇聽到問道:“惕生有何妙策?!”


    張福臻看了看一邊的李應期然後說道:“國朝有故事,當初薊鎮有叛軍嘯聚一方堡城,朝廷便以發餉為名誘其不帶兵甲最後將其一網打盡!”


    “我看可以效仿此故事用在這王子順身上!”


    李應期聽後便有些擔憂的對張福臻說道:“惕生兄,這樣做會不會讓王子順給看出來?!”


    張福臻聽後有些不以為然的對李應期說道:“泰寰兄,你多慮了!”


    “當年薊鎮之事朝廷給的定性是叛亂,能知道其中內情的別說這民間了,就連官場之上也不過是我們這些接觸軍事的人才能知道一些。”


    “這王子順不過是一個逃兵而已,他怎麽可能知道這種國朝密事?!”


    李應期聽後點了點頭說道:“嗯!惕生兄說的有理。”


    接著李應期對洪承疇說道:“洪撫院,我看惕生兄的計謀可用!”


    洪承疇聽後眼中精光一閃摸了摸胡子看了二人之後說道:“那好!就這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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